第57章
他倒吸一口氣，一下子抱緊了她。
他氣息紊亂，吻得很用力。長長的一吻之后，兩人分開。
李涿久久凝視著她，心緒漸漸平穩(wěn)下來，擁著她輕聲道：“睡吧。”
這一覺睡得安穩(wěn)，第二日起來精神飽滿。
考生在貢院門前排起長隊(duì)，防止夾帶小抄，要經(jīng)士兵逐一檢查，監(jiān)門官同意登記造冊后才允許進(jìn)入。
李涿就排在她的前面，她眼看著他在冊子上寫了“李濟(jì)”的名字，順利經(jīng)過了官員的檢查，才松了一口氣。
周蘭拿著自己分到的號舍牌，跟著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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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考完（4044字）
這一排八個人，她是在從左邊數(shù)第二個的位置，進(jìn)去之后，號舍門就被鎖上了。
貢院給每人都發(fā)了三根蠟燭，周蘭自覺答題時間充足，不是很需要蠟燭，但還是把它放在里側(cè)，以免淋雨受了潮。
東西放好后，她將筆墨紙硯取出，在桌前坐定。
貢院鐘鼓樓傳來聲音，會試開始了。
周蘭拿到試卷后，先通篇瀏覽一遍，心中大致有數(shù)。
這次經(jīng)義不難，沒有偏門的詞句，對于認(rèn)真復(fù)習(xí)過的人很好答。詩賦題要求以《望南山雪》為題，寫一首五言律詩。
策論有史論三題，各國政治、藝學(xué)策三道。一題要求考生陳教農(nóng)之策，一題問“安國全軍之道”，還有一題讓陳述前朝毒酒奪嫡事件引申出的弊端，末尾還有一道算術(shù)題。
周蘭看完，暗暗心驚，這幾題都不是那么好答。
旁邊已經(jīng)有很多考生看完題目之后開始蹙眉了，憂心忡忡，難以下筆。
周蘭沒有想太多，先把帖經(jīng)和墨義部分答了，這些都是死記硬背的東西，不需要多思考。
她下筆流利，同時心中暗暗思量后面策論題的答法。其余的都還好，如今太女之位空懸，關(guān)于前朝毒酒奪嫡事件，則需要謹(jǐn)慎再謹(jǐn)慎。
朝中成年的皇女有三位，分別是趙瀝、趙渲、趙淳。
大皇女趙瀝為皇帝原配所出，代執(zhí)政期間犯過錯，被皇帝貶斥，一直郁郁不得志。
三皇女趙渲是宮中王貴君所出，王氏備受寵愛，皇帝愛屋及烏，對趙渲自然青眼有加。
五皇女趙淳生父身份卑賤，生下皇女后就早早病死了，一直不受重視。原配薨逝后，皇帝迎謝氏郎為正宮君后。
謝錚入主中宮后，念趙淳年幼，性格溫順，便記在自己名下，趙淳自此一躍成為正宮嫡女。
監(jiān)考的中央大員是柳大人，哪怕沒有明確站隊(duì)，也對王貴君所出的三皇女趙渲有過示好，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母親周淇在信中從未談過這方面的事，梁瀟的長姐梁韻面上也維持著中立的態(tài)度，周蘭不好猜度。
想來想去，終究難以下筆，周蘭將其他題目都寫完了，最后剩下此題一片空白。
此時，她也大體明白此題醉翁之意不在酒，通過舉子的答卷，就會被劃分到某個皇女的勢力之下。
周蘭并不排斥這一點(diǎn)，但她不知道母親和梁家的決定，家中還有一干男眷要照顧，不能擅自專斷，恐惹了圣怒。
所以最終，她沒有選擇標(biāo)新立異，而是中規(guī)中矩地寫了一篇平庸的答卷。
這也是因?yàn)樗哉J(rèn)為前面的教農(nóng)策和算術(shù)題答得不錯，才敢這樣做。
之前的答案都是寫在草稿上的，到了最后一天，她統(tǒng)統(tǒng)檢查一遍后才細(xì)心地謄抄到試卷上面。
鐘聲一響，會試結(jié)束，所有考生停下筆，試卷被監(jiān)考官收走，一一檢查后，才被允許出貢院。
在號舍里面待了三天，周蘭起來的時候頭重腳輕，差點(diǎn)栽倒。
她穩(wěn)了穩(wěn)身子，將東西收拾好，順著人流出了貢院。
外面天光大亮，熙熙攘攘，停著許多馬車。
她剛剛一出門，就聽見爹爹熟悉的聲音。
“蘭兒！”還未走幾步，就見周父又哭又笑地迎上來，一下把她抱了個滿懷。
“爹的乖女兒……”
周蘭被爹爹抱著，有些不好意思：“爹爹，我沒事�！�
周父這才抹著眼淚放開了她，一面牽著她去馬車，一面細(xì)細(xì)地問她，這幾天吃得、睡得可好，對于會試成績，卻是一句沒說。
“瞧瞧這小臉，累壞了吧？回去好生睡一覺。爹爹給你做了蘿卜鴨湯，到時候起來喝……對了，你娘也來了。”
繡球給她拿了一件披風(fēng)系上，周蘭抬眼一看，果然周淇正背著手，站在不遠(yuǎn)處，含笑看著她。
“母親！”周蘭眼睛一亮，跟著爹爹一路過去。
周淇穿著一身素淡的青袍，年近四十，姿容依舊溫婉，眉眼依稀可見昔年容華。她拍著周蘭的肩膀，笑道：“蘭兒，你長大了�！�
梁瀟和林玉也來了，在馬車后面候著。
周蘭一邊和母親、爹爹說著話，一邊往回走，到了車前，周父止住了話頭，朝著梁瀟道：“她累著了，你們一路上好好伺候。”
梁瀟應(yīng)了一聲，便抱著她上了車，林玉跟著上去。
周蘭撩開車簾，在熙攘的人群中張望，似乎在尋找什么。
“蘭蘭，別看了�！瘪R車緩緩起步，梁瀟從后面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進(jìn)自己的懷中。
“等等……”她抓住了窗緣，余光中瞥見李涿也從貢院中出來了，一顆心才放下。
“有什么好看的……”車簾放下，男人滾燙的氣息在耳邊拂過，梁瀟捏過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有我好看嗎？”
男人挺鼻薄唇，下頜線條流利，英氣的臉龐近在咫尺，眼神危險。
她臉上染上紅暈，推開他：“沒有你好看。好了，放開我�！�
林玉適時倒了水給她，笑得十分溫柔：“蘭兒，累著了吧？先喝口水，一會兒我抱著你睡�！�
周蘭接過水喝下，朝林玉感激一笑：“玉郎，你有心了�！�
一回頭就對上梁瀟冷不丁的眼神，她心中咯噔一下，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被林玉抱起來了，到他腿上坐著。
林玉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親了她的耳朵，“蘭兒這么困了，就好好睡吧，正君一定會體諒，不打擾我們的�！�
他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周蘭之前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被這樣哄了兩下，一陣?yán)б庖u來，就倒在林玉懷中睡了。
梁瀟臉色微青，盯著林玉笑著的臉，又不想吵醒她，只好憋了一路。
剛剛一下車，他就抱著周蘭去了書房。
天光微透，她聽到周圍有鳥雀聲，自己睡在錦繡堆里，睜不開眼。
身體被什么壓著，上方喘息聲粗重，濕發(fā)糾纏在一起。
“嗯……”她輕哼，蒼白的臉上浮起紅暈，宛若艷麗的芙蓉。
指
γǔsんǔωǔЬīz.còм尖從她臉頰上撫過，最終停留在柔軟的唇上。
一片陰影壓下來，唇齒交纏之間，男人問：“蘭蘭，你有沒有想我？”
她自然無法回答，繚亂顛倒的夢中，她被擺成各種羞恥的姿勢，雙腿被分開架到他的肩上，凌空承受一下下撞擊。
男人從她白嫩的腳背吻到小腿的肌膚：“我很想你，每天都想要你�！�
他俯下身來，一遍一遍要她，曖昧的喘息將她的心都燙化了。
“以后，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吧�！备叱敝螅谒亩呡p聲說。
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之后，屋內(nèi)歸于平靜。
她一覺睡到黃昏才醒，睜開眼，發(fā)現(xiàn)林玉守在床頭給她打著扇。背著光，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蘭兒，你醒了�！绷钟褡酱策�，將她扶起。
周蘭靠在他的懷中，揉揉太陽穴，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已過酉時�！绷钟駥⑿∽郎系氖澈刑徇^來，“主母他們已在正堂用過晚膳，我熱了些小菜，都是容易克化的�！�
周蘭慢慢坐到榻邊，林玉蹲下身給她穿鞋。
她有些迷茫：“之前這房中，還有誰嗎？”
林玉低著頭道：“是正君抱娘子回來的，其余的，我便不知了�！�
“哦……”不知道，索性就算了。
她坐到桌上，招呼林玉：“玉郎，你辛苦了，一起用吧�！�
兩人用過晚膳后，周蘭去正堂，見過母親和爹爹，敘話一番。
這一見，才發(fā)現(xiàn)爹爹的臉色有些奇怪。
周淇坐在主位，懷中抱著一個小男孩，生的白嫩可愛，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
見周蘭來了，她笑著對懷中男孩道：“若兒，這是你姐姐�！�
然后又對周蘭道：“快來抱抱你弟弟�！�
周蘭一時僵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爹爹。
周父面色沉沉，沒說一句話。
周蘭瞬間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氣，望著周淇：“母親，幾年不見，怎么忽然多了個弟弟？從前在信中都未提過的。”
周淇面色微冷，放開了抱著周若的手：“信中三言兩語，怎說得清楚？現(xiàn)在來了，自然就知道了�！�
周蘭還欲說什么，卻見爹爹在后面輕輕朝她搖搖頭，到口的話就這么咽了下去。
罷了，一個男孩而已。
周若個頭小小的，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像個小球，朝她跌跌撞撞走過來，抱著周蘭的腿親昵地喊：“姐姐。”
周蘭嘆了口氣，將弟弟抱起，放緩了神色，笑著逗他：“是若兒吧？若兒今年多大了？”
周若奶聲奶氣地答：“四歲了�！�
“可會認(rèn)字了？”
周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認(rèn)字，但還是歪著頭，笑呵呵地答：“會。”
周蘭抱著若兒說了幾句話，也覺得玉雪可愛。他還是個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周蘭對他和顏悅色的，若兒很快就黏上了這個姐姐。
周淇看著女兒懂事，心中欣慰。
再去看周父，他一臉面無表情，除了表面功夫，竟是一句話都不愿跟周淇多說。
閑暇時分，周蘭去看爹爹。提起弟弟，原來是別人送的小侍所生。
周蘭不好問母親后院的事，就問爹爹：“那侍郎還在？”
從前周淇后院里面也有很多小郎，是周父一手收拾了，才沒讓生出女兒來，威脅周蘭的地位。
周父抿了一口茶，眼神微冷：“昨日我已經(jīng)叫人送到鄉(xiāng)下莊子去了。”
轉(zhuǎn)頭又拉著周蘭的手笑道：“蘭兒，你不必操心這些瑣事，安心等著放榜吧�！�
說不到幾句，又講到周蘭身上來了。
周父問：“蘭兒，按說你納側(cè)夫也快有一年了，怎么都沒有個動靜？”
她臉上微紅：“也才一年而已，父親太心急了�！�
周父揶揄她：“但我看，你們幾個不是挺和諧的嗎？”他指的是上次在客棧內(nèi)，看到三個人睡到一張床上的事情。
而且據(jù)周父所知，幾個人連夜荒唐的時日還不少呢。
“咳咳……”周蘭嗆到了，“父親，我忽然想起來母親找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逃過了爹爹的追問，周蘭回去就抱著若兒玩。逗他說話，教他習(xí)字，都別有趣味。
林玉常常陪著她，也抱過若兒幾次。每每見到她對若兒喜愛的神色，他心中越發(fā)酸澀。
“蘭兒，是不是很喜歡孩子？”給她磨墨時，林玉問。
周蘭與林玉相處久了，漸漸體味出他的心思。
“玉郎想要孩子，我就想要�！彼吭谒麘阎校叭羰菦]有，也不必強(qiáng)求，總歸是命里的緣分�！�
他嘆息一聲，擁住了她，眼中盡是黯然。
她心中疼惜，轉(zhuǎn)頭去尋他的唇，想給予他安慰。
他一把將她抱起來，壓到榻上。
每到這樣的時候，林玉就要她要得特別狠，用衣帶將她的手腕綁在床柱上，從后面一遍遍貫穿，仿佛不知疲倦，直到她全身酸軟，聲音沙啞。
再次見到李涿，是在半個月之后了。
他這段時間都忙壞了。以后要定居在津城，要置辦房屋，還要趕著良辰吉日準(zhǔn)備婚宴，訪親拜友，派發(fā)喜帖。
收到李涿的帖子的那個傍晚，她站在門口看云彩。李涿騎著馬過來，讓她去參加婚宴�；槠诰投ㄔ诜虐袂叭�。
她擔(dān)憂：“你們成親，真的沒關(guān)系嗎？若需要我?guī)兔�，姐姐盡管說便是�！�
李涿望著她，還有她身后無邊無盡的云彩，輕聲說：“蘭妹妹，你一定要來，我會把這次當(dāng)做和你成親�！�
他騎在馬上，俯下身在她頰邊一吻：“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
她臉上微紅，怔怔望著他一騎遠(yuǎn)去。
回頭時，若兒正站在門口，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她：“姐姐，剛才……那個哥哥是誰？”
周蘭忙回去將弟弟抱起來，哄他：“你看錯了，不是哥哥，是姐姐。”
若兒卻很篤定，捏著小拳頭捶她：“姐姐騙我！”
周蘭一時沉默了，抱著若兒往里面走，過了會兒才哄他：“好，姐姐騙了若兒，是姐姐錯了。但這是你和姐姐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哦，乖。”
若兒乖乖點(diǎn)頭，跟她拉鉤：“若兒知道了。”
李涿成親那天，周蘭如約而至，梁瀟和林玉也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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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新婚夜（3000字）
周蘭帶著梁瀟來到李府，先上門房遞帖子和禮物，林玉則跟在后面。
來往賓客如云，請的不少是以前的同窗好友，碰上周蘭，笑著寒暄幾句，還有不少是生面孔，瞧著衣著氣度，均是不俗。
孫子菡也站在門口幫忙，她眼尖地發(fā)現(xiàn)周蘭，笑著迎上來：“小蘭！你可來了，今晚可少不得要你幫忙了……”
周蘭笑著
γǔsんǔωǔЬīz.còм與她握手，應(yīng)道：“那是自然的�！�
孫子菡轉(zhuǎn)頭又跟梁瀟打過招呼，笑嘻嘻的：“妹夫好。今晚要借小蘭用一下，你可別介意啊�！�
梁瀟不置可否地?fù)u著扇子，應(yīng)了一聲，在孫子菡要將周蘭拉走時，他輕聲囑咐：“別喝太多�！�
周蘭點(diǎn)頭：“你和林玉去男眷那邊坐吧，晚些我回來找你�！�
李涿本來在和孫家賓客交談，不知說到什么，客人們都笑起來，氣氛和樂。
看到周蘭過來，李涿告罪一聲：“失陪了�！�
遂離開桌席，往她這邊穿行而來。
旁邊人聲嘈雜，驀然間她的手被拉住了，回頭一看，正是穿了一身大紅衣袍李涿，長身玉立，含笑看著她。
“姐姐！”她轉(zhuǎn)身，眼神倏然一亮，“你這樣真好看……”
李涿在吵鬧的環(huán)境中沒聽清她的話：“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