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262章
江晚不以為然,她將手里的禮物放在一旁的書桌上,說道:“哥,這里面是我為你跟嫂子精心挑選的一對杯子,寓意是一輩子,之前你對喬予愛而不得,我想幫你,可你不要,你覺得和寒時哥爭喬予,是背叛了你跟寒時哥的兄弟友誼,可對我來說,寒時哥只是一個外人,你是我親哥,我自然是偏向你的,我想幫你爭取喬予,你卻還怪我搗亂。其實我挺為你惋惜的。不過現(xiàn)在你要跟沈茵結(jié)婚,我也是真心祝福你的�!�
江嶼川沉了口氣,眉心攏的很深,嘆息道:“你到底想說什么?正因為我們是親兄妹,我才希望你去自首,晚晚,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哥,我是不算什么好人,可你忘了嗎?有一年我們回老家,老家突然發(fā)生地震,為了救你,我被水泥柱子壓斷了腿!當時救援隊人手不夠,我跟他們說先救你!哥,誰都能說我不好,但你不能!爸媽走得早,媽臨終前拉著我和你的手說,我們是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了,以后要相互扶持。哥,我做到了,你做到了嗎?”
江晚控訴著,委屈的眼淚掉了下來。
江嶼川站在那兒,垂著頭,臉色沉寂,眼底情緒不明。
他抬眸看向這唯一的妹妹,眸光無奈又痛惜,“你今晚來,就是想跟我打親情牌?晚晚,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混賬事?”
“我是對不住沈茵,但我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接納她了嗎?哥,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她甚至討厭她,可為了你,我還是接受你娶她了,我喊她嫂子,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F(xiàn)在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哥,你就當做不知道車禍的事,以后我會尊重她的。要是沈茵知道那場車禍和我有關(guān)系,你覺得她會不會恨你?現(xiàn)在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讓這件事埋進土里,對你,對我,對她,都好�!�
她說的有理有據(jù),義正言辭。
江嶼川苦笑道:“晚晚,是哥對不起你,都是我,把你寵壞了。沈茵肚子里的孩子,是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你怎么能把話說的那么輕飄飄?你知道沈茵為那場車禍,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她以后都很難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現(xiàn)在醫(yī)療這么發(fā)達,只要有錢,想要個孩子還不容易嗎?再說,她不是還活著不是嗎?當年那場地震我為了救你也差點死了!哥,你就原諒我這一回不行嗎?沈茵她姓沈,再怎么樣都是個外人,你現(xiàn)在為了一個外人要把自己的親妹妹送進去?!是,我江晚是個壞種,但我對你這個親人,沒的說!”
他深吸了口氣,沉默了好半晌,下定了決心一般:“晚晚,回頭是岸,別再錯下去了�!�
話落,江嶼川抬步就走。
他走到書房門口時——
身后的江晚拿起筆筒里拆信的軍工小刀,抵在自己脖頸的大動脈處,“哥,你再幫我一次,如果你非要我去坐牢,那我還不如死在當年那場地震里,要是那會兒我為救你而死,現(xiàn)在還能讓你記住我的好!沈茵就算恢復記憶,也不會知道那場車禍跟我有關(guān)!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這件事就可以過去!如果你非要拆穿我,你覺得沈茵心里會沒有隔閡嗎?”
江嶼川微微仰頭,閉了閉眼,垂在腿邊的雙手握緊成了拳頭,咬牙道:“晚晚,你就非得這么逼我?”
“哥,是你在逼我��!寒時哥進去過,你去問問他那三年過的什么日子!我不想進去啊,我不是寒時哥,一旦進去,我的人生就都毀了……讓我進去還不如殺了我!”
江嶼川轉(zhuǎn)身看著她,雙眼赤紅,“你把刀放下。”
江晚哭著,瘋狂搖頭,“我知道你嫌我給你惹事兒,哥,你就再幫我最后一次,等你跟沈茵辦完婚禮,我就立刻出國,以后我都不回來了,我再也不給你找事兒了。哥……求你了,再幫我最后一次吧,看在我們是親兄妹的份上,看在……爸媽的面子上,也看在……曾經(jīng)我為了救你差點把腿壓殘了的份上。”
江嶼川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她,臉上的神色痛惜又麻木。
見他不松口,江晚將鋒利的刀刃往脖頸里逼近,皮膚破了皮,溢出一點鮮血來。
她求他,聲音抖成了篩子:“哥,我不想去坐牢,你不幫我,我就只能去死�!�
“沈茵沒死,你的情節(jié)不算特別重,去自首,頂多判個四五年,晚晚,四五年后,你也不過才三十歲,要是表現(xiàn)好,也許三年就出來了……”
他奉勸的話還沒說完,江晚壓抑的尖叫:“四五年?等出來,我和廢人有什么兩樣?圈子里,誰還會接受我?到時候我連工作都找不到……哥,你就為了沈茵揚一口氣卻要毀了我!我死了算了!”
江晚揚起刀子,便要刺向大動脈!
江嶼川眼皮猛地一跳,大步上去奪過刀子丟在桌上,壓抑著聲音怒罵道:“想死去外面死!我不想替你收尸!”
“哥……你就再幫我最后一次吧�!�
江晚渾身發(fā)抖,雙腿一軟,跪在他面前。
江嶼川始終陰沉著臉,沒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晚腿都跪麻了,她緩緩起身,喪氣的說:“那我去死好了……”
江晚離開后,江嶼川在小書房里坐了很久很久。
他拉開一旁的抽屜,拿出一張年頭有點久遠的全家福。
發(fā)生地震那一年,江晚上高三,因為腿在廢墟底下被柱子壓斷了,在醫(yī)院住了快一個月,剛好臨近高考,學業(yè)耽誤了不少,高考成績比平時成績差遠了,為了考來帝都,還復讀了一年。
那會兒,他真的覺得挺對不起她的,為了救他,高考失利又差點殘疾,因為這事,這個妹妹平時再胡鬧,他也慣著。
可這一次,她是買兇殺人啊。
他輕輕撫著那張全家福,呢喃自語:“爸,媽,妹妹這次實在太過了,要是你們還在,會不會怪我不念兄妹親情?”
半夜,江嶼川被電話吵醒。
是江晚租住的那個小區(qū)物業(yè)打來的電話:“你是江晚的哥哥嗎?快來一趟吧!你妹妹站在小區(qū)天臺上要跳樓自殺!我們誰也攔不��!”
第263章
電話那邊透著天臺上呼嘯的風聲,顯得很急。
江嶼川立刻清醒了大半,握著手機神經(jīng)緊繃的驚坐起來,“先穩(wěn)住她,我馬上過來�!�
這電話,把一旁睡著的沈茵也弄醒了。
沈茵側(cè)身抱住他的腰,在他懷里蹭了蹭,“發(fā)生什么事了?”
“江晚發(fā)神經(jīng),出了點事,我過去處理一下。”
沈茵愣了下,“晚晚怎么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沈茵沒多問,“那你開車慢點,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
帝都深冷的初冬夜里,寒風刺骨。
江晚站在天臺上,搖搖欲墜。
江嶼川趕到的時候,天臺上已經(jīng)圍了一大群吃瓜群眾。
“姑娘啊,你這么年輕,有什么事想不開?”
“下來吧!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
下面的大爺大媽苦口婆心的奉勸著。
江嶼川穿過人群,冷著臉走到江晚面前,訓斥道:“你是個成年人了,做錯事就只想到畏罪自殺?下來!別讓他們看笑話!”
江晚根本不聽勸,抽泣著固執(zhí)道:“死了也比進去好!”
“你先下來!”
江晚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哥,我跳下去了,你會原諒我嗎?”
“晚晚你別再那么任性了!也別再逼我了!”
她要是真跳下去,江嶼川會愧疚一輩子。
她抬腳,朝前一步。
比起去坐牢,她寧愿賭一把。
江嶼川心驚肉跳:“江晚!你下來!別再胡鬧了!”
“哥,是你逼我的。我害死了沈茵的孩子,那我現(xiàn)在還給她!”
江晚往前……
“晚晚!”
江嶼川沖上去,一把勒住她,將她從上面用力拽下來!
天臺上看戲的吃瓜群眾倒抽一口涼氣!
方才若不是江嶼川動作快,江晚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摔成肉餅。
虛驚一場,劫后余生。
江嶼川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胸膛起伏的厲害。
過了好久,他起身拖著江晚從天臺離開。
他拽著江晚的胳膊,一把將她推進屋里,“以后別他媽再干這種蠢事!”
江晚嚇得不輕,靠在門板上滑下來,蹲在地上瑟縮著說:“哥,你送我出國吧,我再也不回來,我保證……這周日就是你跟沈茵的婚禮了,如果她知道車禍是我干的,是我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還害得她不能生育,你覺得你們還能順利舉行婚禮嗎?她會想殺了我的……”
江嶼川跌坐在沙發(fā)上。
他鐵青著臉色,垂著頭,架在膝上的手,攥成了拳頭,骨節(jié)用力,泛著青白。
氣氛僵持了半晌。
江嶼川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沈茵。
他怔了幾秒,緩緩接起:“喂?”
“晚晚沒出什么事吧?”電話那邊,傳來沈茵關(guān)切的聲音。
江嶼川頓了下,平靜如常的說:“她沒什么事,失戀了發(fā)酒瘋而已。”
江晚那個愛瘋的性格,分手發(fā)酒瘋倒也正常。
沈茵自然不會懷疑,“那她醉的很厲害嗎?你要一直陪著嗎?”
“不用,等她吐完了,我就回去�!�
“好�!�
等江嶼川掛掉電話,陰鷙的眼神飄過來。
江晚意識到什么,狼狽至極的跪著爬到他面前,咽了好幾下唾沫,顫聲說:“哥,沈茵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說,我要回Y國繼續(xù)念書讀碩士,她不會懷疑的……”
“你讓大卡車撞她,就因為你討厭她?江晚,你為什么會這么狠毒?”
江晚委屈的叫冤,眼看江嶼川的態(tài)度有松動,干脆全招了:“不是的哥……是沈茵!沈茵她胡說八道!有一次我們在書房吵架被她聽見了,她以為是我殺了喬予的母親!為了巴結(jié)喬予,她竟然要去告狀!哥,我當時實在太害怕了,你也知道喬予和寒時哥什么性格,要是他們真的受了挑撥,以為我是兇手,我肯定死定了!寒時哥做事那么狠,就算叫人把我活活打死也不奇怪!而且……”
江晚狂吞唾沫,想到薄寒時知道真相后,可能會一層一層扒了她的皮,將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
她后背寒氣四起,發(fā)毛的厲害,“而且,寒時哥本來就不想承認害死溫晴的人是他媽媽,如果沈茵說是我,他一定會信!哪怕他知道不是我,也一定會賴到我頭上!他想跟喬予在一起就得找個替死鬼!哥,人都是自私的,沈茵她只是想嫁給你,她的心愿馬上就要達成了!如果你要逼我去坐牢,整件事只會更加復雜!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死,只是想讓我改過自新,哥,我現(xiàn)在真的知錯了!但如果這些事被寒時哥知道,到時候根本說不清的,他一定會扒了我的皮。”
人都是權(quán)衡利弊的動物,趨利避害是他們的天性。
江嶼川靠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緩了好一會兒。
江晚臉上全是臟兮兮的淚痕,她像條喪家之犬一般跪在他面前,眼巴巴盯著他,求他這個做哥哥的放她一馬。
江嶼川根本不想去看她的慘狀。
他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著她說:“去Y國后,別再回來了,別再讓我看見你,也不準再跟沈茵聯(lián)系。把手機號換掉,也不用告訴我,我不想跟你聯(lián)系。以后,我就當做沒你這個妹妹�!�
江晚死死咬著嘴唇,眼淚直流,“哥……”
“江晚,好自為之吧。”
江晚跪在那兒,直到江嶼川離開,她爬起來,慌亂的去翻護照和簽證。
帝都不能再待了,她必須馬上走。
萬一江嶼川中途改變主意,又要把她送進去,就完了……
她看了眼銀行卡,只剩下幾萬塊,買完機票錢就夠嗆了,之前賣包的錢都轉(zhuǎn)給了卡車司機的老婆張春麗,就算要跑路,連盤纏都不夠。
眼下,江嶼川正在怒頭上,不揭發(fā)她就不錯了,不可能再給她逃跑的路費。
總不能去Y國當流浪漢吧?
江晚一時犯了難。
……
薄寒時和喬予約會到很晚才打道回府。
逛完民國館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
但夜里很冷,呼出一口氣立刻成白色。
一旁亮著燈的高奢店已經(jīng)打烊。
但玻璃櫥窗里依舊明亮,里面陳列著一件奢華無比的白色婚紗。
婚紗是抹胸的,胸口前和層疊的婚紗裙擺上鑲著大大小小的鉆石,設計極為重工,閃耀至極。
喬予站在那面櫥窗前,這件婚紗恰好倒映在了她身上,不免多看了幾眼。
站在她身旁的薄寒時垂眸看她,“喜歡?”
第264章
這么漂亮的婚紗,誰會不喜歡?
“喜歡就買,不過現(xiàn)在打烊了,明天我陪你過來買?”
他那輕飄飄的口氣,仿佛是買菜那么簡單。
那櫥窗下面,明碼標價,上千萬的婚紗。
喬予抬頭看看身側(cè)的男人,好笑道:“婚紗是要結(jié)婚才穿的,我們現(xiàn)在又不結(jié)婚�!�
而且,大多數(shù)人結(jié)婚,婚紗只穿一次,大多選擇租婚紗,包括一些明星藝人結(jié)婚,婚紗也不一定真是用自己的錢買來的,也有不少是拉的品牌贊助。
南初常年混跡在娛樂圈,她說很多藝人身上的晚禮服都是租來的,好一點的二三線藝人是拉來的贊助,誰家那么有錢,參加活動天天買不重樣的高奢禮服穿在身上?
薄寒時垂眸,目光柔和又寵溺,嗓音倦啞的開腔:“你不是喜歡?”
“太貴了。”
平時也不能穿,買回去只是當個擺設看看。
薄寒時覺得她的思慮很多余,“我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錢。”
喬予打趣道:“……那你之前還讓我還錢?”
那十五個億,可是喬予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一筆債務。
信用卡欠十五萬她都怵得慌,別說十五億了……把她賣個十次八次,也撈不著十五億吧。
果不其然,男人皺了皺眉頭,掩飾性的輕咳一聲:“當時不讓你還錢的話,你不就跑了?”
他說這話時,沉沉的黑眸里滿是認真,沒有半分玩笑的成分。
“……”喬予耳根發(fā)紅,小聲嘟噥道:“沒跑,小相思還在你身邊,我能跑去哪里�!�
當時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更不知道該怎么跟自己和解。
薄寒時低著視線看她。
喬予低頭看地面。
彼此一陣緘默,喬予把雙手伸進他敞著的風衣里,緊緊抱住他的腰,“好冷啊,回家吧�!�
薄寒時任由她抱著,轉(zhuǎn)眸瞥了一眼那櫥窗里的婚紗。
他從未看過喬予穿婚紗的樣子,但已經(jīng)情不自禁的在腦海里描繪她穿上這件婚紗的樣子。
如果沒有后來這些事,他們應該早就結(jié)婚了。
他會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喬予是一對。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她孩子都給他生了,他卻連一本結(jié)婚證都給不起。
“予予�!�
他攬住她,忽然喚她一聲,將她裹進懷里。
喬予在他懷里抬頭看他,水眸星亮,仿佛墜著星芒,“嗯?”
寒風吹的他眼睛微微泛紅。
薄寒時喉結(jié)滾了下,最終所有的欲言又止只化作一個額頭親吻,克制至極:“沒什么,只是忽然覺得,能給你的太少了�!�
可喬予卻以為,他們剛和好,這段關(guān)系才剛剛開始,從沒想過開始就是結(jié)束。
現(xiàn)在已近凌晨,大街上的店鋪大多關(guān)門了,只有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還開著。
長街昏黃,四下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