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聊了一會兒。
薄寒時抬眼看了一眼時間,收了面上的笑意,正色道:“你那邊應該快十二點了,不早了,早點睡?嗯?”
R國是深夜十二點。
那帝都應該是早晨七八點了。
他身上穿著正裝,是已經(jīng)洗漱好打算去上班,還是一夜沒睡?
喬予問:“你是起的早還是熬了一夜?”
“你上飛機之前,我在開會,沒空給你打視頻。我工作到凌晨兩點多的時候,算了下你落地R國的時間,我看還有三四個小時,就多熬了一會兒。免得我真睡著了,你給我打電話,接不到�!�
萬一,他一睡,就再也醒不來過了……她剛到R國,他們還沒通過電話,她會胡思亂想的厲害吧。
喬予忽然說不出話來,眼眶卻漸漸酸脹,“你可以先睡覺的,就算我打電話過去,你沒接到也沒什么。我這邊早晨的時候,你那邊也是白天,下次我算好時間再給你打電話吧�!�
他工作那么忙,還要熬夜陪她打視頻的話,一兩次還行,次數(shù)多了,實在吃不消。
薄寒時目光深深的看著她,有些抱歉的說:“R國早晨的時候,我這邊差不多是下午,下午我很忙予予�!�
“那怎么辦?”
他收了眼底那抹繾綣,認真道:“之后我可能沒法每天給你打電話,等我有空,就給你打視頻好不好?”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能給你打電話?”
“能,”他聲音頓了頓,“但我大概率接不到。”
喬予多少有點失落,但她還是答應了:“那好吧,可是……你什么時候來R國看我和小相思?”
“最近恐怕不行。”
“那你打算多久給我打一次電話?”
“一周一次好不好?”
喬予怔住了,喃喃道:“這么久�。俊�
別人的異國戀是怎么談的,她不知道,但是一周一次電話或者是視頻,會不會太少了?
還是說,來了R國,就真的什么都不一樣了?
薄寒時是打算跟她斷聯(lián)?
喬予臉色漸漸變了,明顯情緒低落了不少。
薄寒時不得不哄她:“予予,聽話好不好?等過了這陣子,我就去R國看你和小相思。”
喬予能說不好嗎?
他都這樣低聲下氣的哄自己了。
她也不想作。
看在他工作實在忙的份上,她還是點頭“嗯”了一聲。
薄寒時又催她:“快睡吧,不早了�!�
看的出來,他有事要忙了,想催她下線。
喬予也沒那么不識趣,可戀戀不舍也是真的,“薄寒時�!�
她這么喊他,就是不想掛電話。
薄寒時自然是知道的。
他深吸了口氣,勾唇笑道:“這么晚了,還不困?”
喬予搖頭,“在飛機上睡多了,這會兒很清醒�!�
薄寒時耐心道:“但是寶寶,我現(xiàn)在真的要去補個短覺,待會兒十點還要開一個商務會議�!�
他這么說,喬予自然不會再拖著他。
互道之后,喬予先掛掉了視頻。
但初到R國,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床……根本沒有半點睡意。
喬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從前跟他分開六年,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念念不舍,可最近,她粘人的要命。
其實她不喜歡這種完全被另一個人左右心情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是,完全被掌控了。
她更不想讓自己變得這么敏感,連做夢都在夢見薄寒時要跟別人結(jié)婚。
挺荒唐的。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忍不住在貼吧里搜——
“異國戀會很難嗎?”
下面的回答意外的統(tǒng)一:
“會。時差、精力、長期不見面,簡直是分手催命符�!�
“如果有一方出國,建議直接分手,不用考驗人性�!�
“你在考驗這塊玻璃的堅韌度的時候,這塊玻璃注定會碎。所以別考驗,異國戀,火速分手,別折磨自己,禍害他人�!�
……
這邊,薄寒時掛掉視頻后。
甫一起身,心臟驟痛。
他手按著左胸膛處,幾乎站不穩(wěn)。
那股蝕心的劇烈痛意頃刻蔓延全身,眼前視線也瞬間變得模糊。
他強撐著走了幾步,腳步虛晃的厲害。
幾秒后,那抹高大身形便直直的倒在了書房里。
第302章
薄寒時再次醒來的時候,心臟處仿佛被碾的粉碎又被重新粘黏回去一樣的疼。
稍稍動作拉扯,便痛的他眉心緊蹙。
宋淮按住他的肩膀,“別亂動,躺著好好休息,都這樣了你還想干什么去?”
薄寒時撐著身體,靠坐在床頭,面色泛白,“你怎么來了?”
“呵,我再不來,你就真跟閻王走了!你暈倒后,張媽給我打電話了!”
張媽只以為宋淮是家里的家庭醫(yī)生,其他的情況一概不知。
薄寒時伸手捂了捂心臟處,擰眉問:“我還能活多久?”
宋淮罵道,“你怎么不盼著自己一點好?”
薄寒時卻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嚴肅道:“宋淮,我時間不多了。”
“之前我給你開的那劑藥,雖然延遲了毒發(fā)時間,但今天你差點就交代過去了,我也不能保證你還有多久,但我會盡力拖延你的時間,等你拿到解藥,先拿給我分析一下成分。如果不是稀缺成分,藥材好找,我速度快一點,應該能復刻出解藥。但前提是,在我復刻出解藥之前,你必須先茍著你這條命�!�
宋淮這話,半真半假,一半安慰,一半屬實。
就算拿到解藥,去化驗成分,復刻解藥,就是在跟死神賽跑,有贏的概率,但概率很低。
薄寒時似乎對這番話不甚在意,只說:“延遲毒發(fā)的藥還有嗎?”
宋淮愕然,“你還想吃?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藥雖然能延遲毒發(fā),可吃了以后,等噬心毒再次發(fā)作的時候,你會感覺更痛,毒性發(fā)作的也會更加厲害。延遲毒發(fā),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沒事,好死不如賴活著,多活一天是一天,不是你說的嗎?”
說著,薄寒時直接吞了那顆藥。
宋淮遞了杯水給他,有些無奈,“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要做?”
“喬予剛到R國,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宋淮吃驚道:“不會吧,都這種時候了,你難道還打算飛去R國看她?這一來一回,一天就沒了,見了喬予,她總要黏黏你,不說一天,半天要待。這樣算下來,兩天時間沒了。老薄,你現(xiàn)在的時間這么寶貴,還是先別管喬予那邊了,她在R國,不會有事的,先配合白瀟拿解藥吧�!�
薄寒時眸光暗沉,沉思著說:“她現(xiàn)在人在國外,還不知道我和白瀟的婚訊。等她知道,我怕……”
宋淮不這么認為,“生死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之后喬予知道這件事,也會理解你的……不過現(xiàn)在,還是別告訴她了,我怕她要跟著你沖回帝都,誤了大事�!�
“我不會讓她現(xiàn)在回來的。”
宋淮見他動搖,大概猜到了,“是不是喬予給你打電話了?問你什么時候去R國看她?”
薄寒時沒否認,“是我打給她的。”
“你啊……這輩子真是栽在喬予手里了!她隨便勾勾手指頭,你就沒了魂!你要真動了去R國看她的念頭,我也攔不住,不過你這條命,我會盡可能的幫你多茍幾天�!�
宋淮又重聲提醒:“但是!到了R國,見了喬予,就算她纏著你,你也不能一待就好幾天!最多待一個白天,晚上就要飛回來!”
而且就算真要飛去R國,也只能走私人航線。
坐客機去的話,會有出入境的信息,會讓獨龍會發(fā)現(xiàn)端倪,更會讓獨龍會起疑他和白瀟的訂婚消息是假的。
之前,他在網(wǎng)上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讓獨龍會的人覺得,他和喬予已經(jīng)徹底撇清關系,是他把喬予趕走,喬予并不是他的軟肋。
白瀟那個假千金在嚴家“得逞”之后,獨龍會對嚴家真千金的下落查詢便松懈了下來。
昨晚,風行集團發(fā)布最新快訊——
嚴錚之女嚴歡順利進入集團董事會,將主持集團事務。
……
帝都,藍橋酒吧里。
江嶼川坐在卡座上,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他臉色已經(jīng)泛紅,明顯醉了,可理智卻是清醒的。
就在他端起最后一杯酒,準備一飲而盡時,另一只手按住了酒杯。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人在難過的時候,是很難醉的,你越是想把自己灌醉,就越是醉不了�!�
江嶼川抬眸望去,對方是張陌生面孔,并不認識。
“你認識我?”
對方看著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SY集團的江總嘛,算號人物,我自然認識你�!�
江嶼川輕扯了下嘴角,不以為然:“我早就退出SY了,也不算什么人物,你謬贊了!”
說罷,他拾起脫下的西裝外套,起身欲走。
那人站在他背后,手指轉(zhuǎn)動著左手食指上的暗龍扳指,不緊不慢的說:“既然你這么想跟SY和薄寒時脫離關系,不如把手里的股份賣給我?價格,你開。”
江嶼川大致猜到他是SY的競爭對手,想通過收購他的股份,去對抗薄寒時。
他輕笑道,“我要的價格,你開不起。”
那人說話陰惻惻的,“你不開價,怎么知道我開不起?除非,你對薄寒時還有一絲兄弟感情?”
“我和薄寒時兄弟感情怎么樣,沒必要告訴你這個陌生人�!�
江嶼川并不打算搭理他。
背后那人,慢條斯理的再次開腔:“他都不顧你們之間的兄弟友誼,你還顧及他做什么?你妹妹在他手里死那么慘……呵,也是,江總大度�!�
話音里,帶著強烈的陰陽。
江嶼川步伐一頓,捏緊了拳頭,轉(zhuǎn)頭一把攥上那人的衣領,將他猛地推倒在卡座上!
雙眼猩紅的瞪著他,咬牙質(zhì)問:“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會知道這些!”
那人輕笑,笑意散漫,“我是誰很重要嗎?只要能幫你報仇不就好了?江總手里似乎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如全賣給我?反正,是他薄寒時先不仁的嘛,江總不義在后,也是天經(jīng)地義!”
江嶼川攥著他的衣領,指節(jié)逐漸發(fā)力,發(fā)出咯吱響聲。
他一字一句道:“一碼歸一碼!我不會背后捅他刀子!”
那人不停激他,笑道:“是嗎?可他弄死你妹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是你唯一的親妹妹��?江總,老好人當久了,連自己親妹妹慘死都可以做到不恨,佩服��!”
第303章
江嶼川從藍橋酒吧腳步虛浮的走出來時,外面已經(jīng)飄起雪花。
十二月的帝都,早已進入寒冬。
冷風凜冽。
他站在風雪里,肩頭沒一會兒便落滿了雪花。
手機響了起來,他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了。
電話里,傳來一道尖銳的謾罵聲:“姓江的!你打算什么時候跟我女兒離婚?你妹妹害得我們家茵茵沒了孩子,你還一直維護你妹妹,這豪門太太,我們茵茵不當了!你識相點,趕緊同意離婚!否則我就跑去帝都跟所有人揭發(fā)你和你妹妹的惡行!”
是趙春華,她在為沈茵打抱不平。
江嶼川喝了不少酒,一身的酒氣,嗓音也染了幾分醉意。
他失笑道:“不離婚又怎么樣?從前我就是太為別人考慮了,從現(xiàn)在起,我只想抓住我想要的。我不會放手的!”
不等趙春華再說話,他已經(jīng)掐斷了電話。
江晚已經(jīng)死了。
他現(xiàn)在唯一的親人,就只有沈茵了。
沈茵是他配偶欄的另一半,是他的妻子,他不會再放手。
江嶼川大步走在雪地中,朝附近的蘭灣公寓走。
沈茵租住在那里。
還沒走到公寓附近,一抹熟悉的身影躍入眼底。
江嶼川頓住步伐,沈茵也看見了他。
兩人站在雪中隔空相看著彼此。
幾日不見,他清瘦了許多,也憔悴了很多。
江晚的慘死,對他打擊應該很大的。
碰到了,也沒法裝作視若無睹。
還是沈茵先開了口:“你是來找我的嗎?”
這里無論是距離天譽別墅,還是他的公司,都挺遠的。
江嶼川走到她面前,接過她手里提著的超市購物袋,垂眸說:“東西挺重的,我送你上去吧�!�
沈茵吸了口氣,淡聲開口道:“如果你是來跟我談離婚事宜的,我可以請你進去坐坐,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樓道門口就行了�!�
江嶼川低頭看著她,眼角因為醉意有些熏紅,“茵茵,我什么都能跟你談,除了離婚�!�
沈茵失笑,眼眶一瞬濕潤,“可我就只有離婚的事情跟你談了�!�
在把江晚的事情抖給薄寒時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想過跟他有什么可能了。
江嶼川吸了吸鼻子,扯唇強笑道:“前幾天我在料理晚晚的后事,沒注意手機信息,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給我轉(zhuǎn)了十萬。這十萬塊,是什么意思?”
這十萬塊,要說起來,就說來話長了。
外面冰天雪地的,太冷了。
沈茵微微嘆了一聲,道:“進屋吧,把離婚事宜一起談了�!�
江嶼川沒說什么,拎著超市袋子,走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