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曼你來了，剛才有個男孩子來找你，說是隔壁初中部的�！�

    顧小曼咦一聲：“是不是姓沈？”

    肖艷青忙點頭：“是呢，說來給你送試卷的。你快去，試卷都在馮裕安那里呢�！�

    顧小曼十分高興：“那我先去了，回頭我拿給你看。”

    肖艷青也很高興，她們幾個全靠顧小曼投喂：“謝謝你小曼，我還在寫你之前給我的試卷呢。”

    顧小曼當(dāng)天走了，屋里剩下其余三人。

    趙曉潔不陰不陽說了一句：“人家能考第一名，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到時候考不上，白白浪費考試費�！�

    肖艷青沒理她的陰陽怪氣，抱起書本就要走。

    金燕一邊整理床鋪一邊道：“曉潔，上回小曼和小安子幫你好好教訓(xùn)了胡建軍一頓。”

    趙曉潔沒說話。

    金燕又道：“曉潔，咱們都是同學(xué)，要是她們兩個能考上，咱們也多兩個大學(xué)生朋友呢�！�

    趙曉潔輕哼一聲：“考上大學(xué)又怎么樣，還不是要從小兵干起，說不定一輩子都當(dāng)不了領(lǐng)導(dǎo)�！�

    金燕沒回她這話，趙曉潔說的確實沒錯，一個人一輩子的前程不全看學(xué)歷。她不想再跟趙曉潔爭論，反正她稀罕大學(xué)生朋友。

    她都想好了，等將來她結(jié)婚的時候，要讓顧小曼去給她送親。

    等回頭顧小曼考上大學(xué)，家里肯定要辦喜酒。她要勸父母去送禮，以后正式走動起來。

    金燕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后也去了教室，趙曉潔一個人窩在宿舍里。等時間快到了，她起身去教室，坐在座位上看閑書。

    她來學(xué)校就是混日子的，考倒數(shù)也不要緊，反正最后會給她發(fā)畢業(yè)證，她去父親現(xiàn)在工作的礦上機(jī)關(guān)上班。

    想到顧小曼費勁吧啦考大學(xué)以后可能還要在基層，她心里嗤笑一聲。

    不要以為你幫我教訓(xùn)了胡建軍，我就要記你的人情。

    顧小曼才不會理這個神經(jīng)病，她已經(jīng)好久沒跟趙曉潔說話。

    她正高興地抱著一摞試卷發(fā)笑，沈校長真的太細(xì)心了，給她的試卷都是新的，分科目裝訂，每科都有好多套。

    除了試卷，還有幾本書，各科考點分析和常見錯題，看起來像是二中的內(nèi)部資料。

    資料中間夾了一張小紙條，紙條上面寫了兩個字，加油。

    字很漂亮。

    顧小曼高興地把手里的試卷分成四份：“你們在白紙上寫答案，自己計時，回頭我們再換著寫�！�

    馮裕安十分高興：“小曼，我媽說后天炸麻花，到時候我給你帶一包，你拿回去給你哥吃呀�！�

    大家都知道她寶貝她哥。

    顧小曼雙眼發(fā)亮：“小安子，那我可當(dāng)真了！”

    馮裕安哈哈哈笑：“真的真的！”

    許硯秋接話道：“小曼，家里的事情你別擔(dān)心，我爸和我哥會幫景元的�！�

    顧小曼十分開心：“沒得說兄弟們，后面兩個月，都把頭吊起來給我學(xué)！”

    第123章

    快要翻車了

    日月窗間過馬，一眨眼來到了1981年七月。

    顧小曼腳步虛浮地出了考場，掏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天悶熱的很，在考場上全心做題，不覺得熱，一出來就覺得好熱好熱。

    顧小曼站在二中院子里等人，許硯秋和馮裕安幾個人很快一起趕了過來。

    許硯秋眉頭緊鎖，馮裕安蔫頭蔫腦，肖艷青神色不安。

    顧小曼看到三人后開玩笑道：“怎么了這是？”

    馮裕安苦著臉道：“小曼，我完了，我每科都沒寫完。”

    顧小曼呸呸兩聲：“快別亂說，你能過了預(yù)考就很厲害的，沒寫完是正常的，很多人都寫不完，你又不用考滿分�！�

    馮裕安被她逗笑：“你就別取笑我了，還考滿分，我祖墳上都沒那根蒿子。硯秋，你怎么樣啊？”

    許硯秋仍舊微微皺眉：“不知道�！�

    顧小曼去看肖艷青：“艷青，別怕，已經(jīng)考完了，好好休息休息，車到山前必有路�！�

    肖艷青有些沮喪：“小曼，我，我一上考場就緊張，好多你平常給我講過的題，我又忘了，考完了才想起來�！�

    顧小曼見她都快哭了，安慰道：“沒事的艷青，你已經(jīng)盡力了，我們靜候結(jié)果。”

    肖艷青垂頭喪氣的：“小曼，要是考不上，我家里就不讓我考了�！�

    “艷青，結(jié)果還沒出來呢，我們再等等�！�

    馮裕安比較樂觀：“艷青，別想那么多，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家吧。硯秋，過兩天我去找你玩�。磕氵�住村里嗎？”

    許硯秋點頭：“我還住村里呢�！�

    馮裕安笑起來：“你們兩家可真是，分了新房子不住，還要留在鄉(xiāng)下�！�

    是的，除了顧景財歡天喜地帶著新婚妻子搬了新家，許德貴和顧耀堂都沒搬家。顧景財搬家也是有代價的，每個月要向父母交10塊錢。

    許德貴原來的打算是自己夫妻兩個帶著小兒子和女兒去鎮(zhèn)上住，但是吳家吵著讓他把工作讓給許墨春，這樣許墨春就能和顧景財一樣帶著新婚妻子去鎮(zhèn)上住。

    許德貴不答應(yīng)，他要等小兒子參加工作后再轉(zhuǎn)讓工作！所以他寧可不去住新房子，一家子仍舊住在村里！

    許墨春倒不是特別想搬家，他又沒工作，去鎮(zhèn)上干什么。父親的工作早晚是他的，他不急。

    顧小曼看了看天色：“硯秋，時間不早了，回龍湖鎮(zhèn)的車沒了，我們要不要去找張老師借宿？”

    許硯秋嗯一聲：“只能這樣了�！�

    等學(xué)校大門一開，顧小曼意外地看到謝云舟站在不遠(yuǎn)處對著她揮手：“小曼，硯秋�！�

    馮裕安用胳膊肘搗了一下許硯秋。

    許硯秋瞥他一眼，示意他別搗亂。

    謝云舟跨步走了過來：“回鎮(zhèn)上的車沒了，你們晚上怎么辦？”

    顧小曼實話實說：“我們準(zhǔn)備去找我們班主任張老師�！�

    謝云舟笑道：“你們怎么舍近求遠(yuǎn)，去我家里吧，我媽帶我弟去我爸那里了，我家里就我和我姥姥在，你們?nèi)ノ壹依锇桑�正好明天我也要去龍湖�?zhèn)，我們一起去�！�

    顧小曼猶豫起來，她還從來沒去過男生家里。

    許硯秋笑著回道：“小曼，要不我們就去云舟家里吧。這時候去找班主任，怕她問高考情況�！�

    顧小曼沒有再矯情：“那就麻煩云舟了�！�

    謝云舟笑道：“不麻煩，你這兩位同學(xué)有去處嗎？”

    馮裕安笑著回道：“謝師兄，我們煤礦晚上七點有一班從市里出發(fā)去煤礦的車。”

    謝云舟笑道：“走，去我家里吃頓飯，現(xiàn)在離七點還早呢�！�

    肖艷青有些拘束，她跟謝云舟不熟，總不好去人家家里吃飯。

    謝云舟邀請道：“都去吧，家常便飯而已。”

    顧小曼拉住肖艷青的手跟她開玩笑：“艷青，沒事的，云舟跟我和金燕姐是好朋友，他是個熱心腸。你今天吃他一頓飯，明兒我讓我哥給他家多送點菜�！�

    肖艷青笑起來：“小曼，你肯定考得很好，現(xiàn)在還能跟我說笑話�！�

    “那是，我們小曼可是預(yù)考第一名，小曼你要去哪里��？京市？滬市？”馮裕安一邊走一邊問。

    顧小曼實話實說：“我不想跑那么遠(yuǎn)，就在我們省內(nèi)�！�

    馮裕安喲一聲：“你不會是要跟謝師兄上一個學(xué)校吧�！�

    顧小曼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考不上�！�

    “你謙虛了，你可是預(yù)考第一名！打破了我們新安的記錄，小學(xué)文化預(yù)考第一！”

    “我本來就是小學(xué)文化嘛，多虧閔校長教得好�！鳖櫺÷���(jīng)常當(dāng)著大家的面夸閔校長。

    謝云舟聽到她這話，心里為難起來，要是她去了科大，看到了閔大哥，以后要怎么相處？

    她會不會覺得我在欺騙她？

    他和閔學(xué)東無話不說，每天一起吃一起睡一起上課，閔學(xué)東經(jīng)常跟他說自己的插隊生涯，還說自己有兩個不錯的弟子。

    謝云舟心里沒底，他覺得這事情有點棘手。

    他最開始真的沒想到顧小曼這么快就能考上大學(xué)，所以不想去戳穿顧小曼。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她大放光彩，還有可能跟自己上一個學(xué)校。

    希望以后他們兩個見面的時候，不要一起說我是個騙子。

    罷了，騙子就騙子吧，我本來就是個騙子，騙了他們兩個人。

    第124章

    市狀元

    謝云舟面色如常地帶著四人回了自己家。

    林淑嫻看到一群孩子，十分熱情：“云舟，這是你同學(xué)？”

    謝云舟實話實說：“姥姥，兩個是我爸同事家的孩子，兩個是礦上的，龍湖鎮(zhèn)車沒了，他們在咱家住一晚上，礦上的車要等到七點，我讓他們來咱家歇歇�！�

    林淑嫻很高興：“那晚上咱們吃面條？我泡了酸豆角，把豆腐剁碎了一起炒，放在面條上面。”

    謝云舟點頭：“姥姥，可以的，你歇著，我去做飯�！�

    林淑嫻笑著擺手：“你陪客，我去做飯，你明天要去龍湖鎮(zhèn)嗎？”

    謝云舟嗯一聲：“姥姥，我去一趟就回來陪你�！�

    林淑嫻的臉上有一絲落寞，很快又調(diào)整好：“你別回來，你們在那里陪著你爸媽。好容易放假了，我一個人在家里歇歇，不用擔(dān)心我，我有事去找你小姨。”

    說完，她顛簸著小腳扭身進(jìn)了廚房，給孩子們做面條。

    謝云舟給師弟師妹們倒水，陪著說話。等面條下好，一人吃了碗面。

    馮裕安很快帶著肖艷青離去，林淑嫻拉著顧小曼說話：“就是你哥哥聽不見呀，可憐見的，有人欺負(fù)他沒？”

    顧小曼耐心跟她說話：“奶奶，我哥怪好的，他每天去田里放水、薅秧，看菜園，喂豬喂雞，再有時間就看書寫字，他還會下象棋�！�

    林淑嫻嘆口氣：“是個好孩子，老天爺不長眼�！�

    顧小曼看了一眼謝云舟。

    謝云舟接過話題：“姥姥，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林淑嫻跟幾個孩子說了個把小時的閑話，非常滿足，起身去睡覺。

    謝云舟看向許硯秋：“硯秋，你晚上跟我睡吧，小曼睡小屋�！�

    許硯秋笑起來：“客隨主便，我們聽你的安排�！�

    謝云舟去看顧小曼，只見她的眼睛盯著書房墻壁上掛著的一把琵琶。

    那是沈君瑤年輕時彈的，十年浩劫期間，琵琶被砸爛了，沈君瑤后來找人修好，但她再也沒彈過，放在墻壁上掛了整整五年。

    謝云舟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小曼，你會彈琵琶？”

    顧小曼看著琵琶笑：“我不會彈琵琶，我跟閔校長學(xué)過吹笛子，音律都是相通的，會了一種，學(xué)另外一種應(yīng)該會比較容易�！�

    她以前工作之余，沒有家庭和孩子，學(xué)過古琴和琵琶，裝十三用的。她不好說自己學(xué)過，因為閔校長沒有琴和琵琶，說學(xué)過笛子，容易糊弄。

    謝云舟沉默下來，他知道閔學(xué)東并不會吹笛子。別說吹笛子，閔學(xué)東唱歌都跑調(diào)。

    閔學(xué)東的特長是雕刻，給他一塊木頭，他能雕出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小動物。

    連許硯秋也吃驚起來：“閔校長會吹笛子嗎？”

    顧小曼打岔：“會的，你那時候天天跑出去玩，我跟閔校長學(xué)習(xí)的時候你都不在，而且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學(xué)，怕人家舉報閔校長。”

    許硯秋十分不好意思：“對不起小曼，我那時候不懂事，沒有跟著你一起多學(xué)點�！�

    顧小曼哄小孩一樣：“沒事的，蘇老泉二十八始發(fā)奮，你才十八歲，來得及�！�

    謝云舟心里那股好奇又翻了起來，她到底還會多少東西呢？她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些東西呢？

    她剛才看著琵琶的眼光有些縹緲，仿佛在回憶什么。

    整個龍湖鎮(zhèn)，絕對找不出一個知識比她淵博的人。

    謝云舟默默地看著對面的姑娘，他有時候會異想天開，難道她是天上來的仙女？那她有沒有見過姐姐？每次想完后他又會罵自己胡思亂想。

    在謝云舟家住了一個晚上，顧小曼回到家中，繼續(xù)去鎮(zhèn)上給小舅幫忙。

    顧景元這幾天非必要不出門，因為平安肚子里的狗寶寶要出生了！

    夏天來了，趙玉發(fā)進(jìn)了很多女裝，裙子、短袖衫什么的。他給外甥女準(zhǔn)備了兩條裙子和兩件襯衫，白色襪子，涼鞋，涼帽，把外甥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天坐在傘下賣東西。

    十七周歲的姑娘，花兒一樣好看，能說會道，成了整個龍湖鎮(zhèn)最靚麗的一道風(fēng)景線。

    整個1981年的夏天，鎮(zhèn)上的姑娘們時常來趙家攤位賣東西，跟顧小曼學(xué)梳頭發(fā)編辮子。

    顧耀堂有了危機(jī)感，每天到處宣揚(yáng)女兒要招上門女婿，必須是大學(xué)生！

    顧小曼一邊賣力推銷小舅的商品，一邊等候消息。

    熬過了一天又一天，某一天上午，她正準(zhǔn)備和小舅一起收攤，許硯秋從市里返回，瘋了一樣沖了過來。

    “小曼

    ！小曼！”

    顧小曼一喜：“小秋，怎么樣了？”

    許硯秋臉上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他抖著聲音道：“小曼，你考上了，考上了

    ，科大，科大！你是咱們新安市第一名！全省第三名！”

    顧小曼心里那顆石頭終于落定下來，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曾經(jīng)學(xué)生時代的榮光全部回歸，她喜歡這種拼命努力后帶來的榮耀。

    她討厭小學(xué)畢業(yè)這個頭銜，也不甘心只有個撿漏來的技校文憑。哪怕這個世界可能是虛幻的，哪怕是肝游戲，她也想要個級別高的賬號。

    旁邊趙玉發(fā)高興的一拍大腿：“紅梅，紅梅，我外甥女她考上了，我就說她能行的！哈哈哈，我外甥女以后是大學(xué)生了，還是名牌大學(xué)！”

    姚紅梅也十分高興：“是呢，小曼這孩子打小就聰明。”

    顧小曼問道：“小秋，你們怎么樣？”

    許硯秋撓了撓頭：“我被廬州工業(yè)大學(xué)錄取，比你差了好多。小安子他去了廬州礦業(yè)學(xué)院，艷青估計是沒希望了。”

    顧小曼的心沉了沉：“艷青準(zhǔn)備的晚，她再努力一年，絕對有希望�！�

    許硯秋看著顧小曼，心里十分復(fù)雜，老師們說顧小曼是全省第三名，去全國排名前二的學(xué)校百分百穩(wěn)妥，她卻選擇了科大。

    他心里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以后他和顧小曼都在省城，距離只有七八里路，他可以隨時去找她。難過的是她為了景元，選擇了離家近的科大，放棄了去京市和滬市的機(jī)會。

    顧小曼一點不在意這個：“小秋，我們回家去吧�！�

    趙玉發(fā)十分高興：“小曼，明天你就別來了，你考上大學(xué)，你爸肯定要請客，你還得去告訴你媽呢�！�

    當(dāng)天下午，顧耀堂沒有上班。王學(xué)志聽說他女兒考上科大，很大方地給他放假，還說回頭如果要請客，班里兄弟們一起去喝喜酒。

    顧耀堂一邊哈哈笑一邊回家，瘋了一樣見人就炫耀。

    “我女兒考上大學(xué)了！我女兒考上大學(xué)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125章

    春心萌動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