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陸青青知道,這是顧景元的機會,這種機會抓住了,人家不會再笑話他靠著妹妹過好日子。
她也知道,哪怕他看起來溫和純良,但他內(nèi)心也渴望獲得一些成功,讓家里人以他為榮,等孩子出生后,提起父親,不用自卑。
陸志豪也緊張起來:“小曼,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顧小曼起身扶陸青青坐下:“嫂子,志豪,你們別擔(dān)心,現(xiàn)在能確定的是,我哥是安全的,但是他人不見了。
我們不確定他是自己躲起來了,還是被什么人帶走了。”
陸青青緊緊抓住她的手,顫抖著聲音道:“找不到嗎?”
顧小曼溫聲道:“別怕,他爺爺還在努力找人,閔叔的大哥也在幫忙找。
現(xiàn)在有個問題,我們是悄悄的找,還是把這事情直接撕擄開。
我和云舟的意思是撕擄開,他爺?shù)囊馑际桥聦Ψ綈佬叱膳�,暫時先瞞著,悄悄的找。
嫂子,志豪,我想問問你們的看法�!�
陸志豪第一次遇到這種要命的事情,他知道這關(guān)系到妹妹未來的一輩子。
妹妹結(jié)婚的時候,整個龍湖電廠的人都說他以后要飛黃騰達(dá)了,可是他知道,肉不吃那么容易吃到嘴的。
他問謝云舟:“謝主任,撕擄開要怎么辦?悄悄的找人,時間長了,對方就一直不會動手嗎?”
謝云舟沉聲道:“撕擄開,需要嫂子出面。悄悄的找,對方失去了耐性,結(jié)果也不好說�!�
陸青青抓緊顧小曼的手:“小曼,我去,我去找他�!�
顧小曼將她抱進懷里:“別怕,我跟你一起去,人是從煤礦消失的,我們?nèi)ッ旱V要人。
嫂子,你敢跟我去嗎?”
陸青青拼命眨眼:“我去,我一定要去,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顧小曼輕輕拍拍她的后背:“嫂子,你放心,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陸青青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去!”
顧小曼摸摸她的頭:“別怕,我跟你一起去�!�
陸青青感覺到腹中的孩子在躁動,她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小曼,我們洗臉吃飯吧�!�
顧小曼點頭:“志豪,你去告訴小關(guān),讓他這幾天幫我代班,你跟我一起去�!�
陸志豪轉(zhuǎn)身往男單樓跑去,拼命砸關(guān)勝平的門。
關(guān)勝平聽完后嚇得直搓手:“你們?nèi)ィ銈內(nèi)�,班里的事情交給我�!�
陸志豪又扭頭跑了,去顧小曼家里一起吃飯。
正吃著呢,門口突然站了個人。
顧小曼一抬頭,驚喜地站起來:“小志!”
陳志澤對她笑:“小曼,東哥讓我來跟你們一起去找景元�!�
陸青青忙站起身:“謝謝陳姐�!�
陳志澤對她擺擺手:“你坐,別怕,我們這么多人呢。”
謝云舟給陳志澤盛飯:“小志,謝謝你趕過來給我們壯聲勢�!�
陳志澤接過碗:“找人是不太好找,先鬧一鬧吧�!�
幾人一起吃了飯,然后租了一輛車一起出發(fā)。臨走前,謝云舟把顧景華兄弟兩個叫上了。
那頭,謝文哲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幾個人跟兒子接頭。
很快,煤礦大門口演了一出好戲。
顧小曼提前準(zhǔn)備了紅色染料,哪知陸青青是個狠人,先拿刀把自己手劃開,用血水和染料混在一起,在煤礦大門上寫了幾個字:還我丈夫顧景元的命來!
鮮紅的字,格外刺眼。因為是血水,立刻引來了蒼蠅,做不得假。
陸青青寫字的時候,謝云舟帶人跟煤礦保衛(wèi)科的人發(fā)生了劇烈沖突,他眼眶都被人打青了。
陸青青寫完字之后就坐在大門口,手上還在滴血。顧小曼立刻打電話,把礦總院的肖艷青叫了過來,又把金燕叫了過來。
三人一起將陸青青送進醫(yī)院,讓她住在醫(yī)院里。
謝云舟仍舊帶人在和煤礦上的人對抗,陳志澤陪他一起。
因為對方想把字抹掉,謝云舟不答應(yīng)。
很快,朱孟晨的父親朱處長來了。
“云舟來了,哎,他們不認(rèn)識你,都是自己人�!�
謝云舟回道:“朱伯父,今天的事情是我的私事,跟朱伯父沒關(guān)系。朱伯父只管去工作,我只是來要人的�!�
692
人販子
朱處長愁的頭發(fā)都快全白了,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那年朱處長投靠了謝文哲,現(xiàn)在煤礦上都知道他是謝文哲和魏書記的人。
平常時候,這個身份給他添了助力,他雖然是二把手,一把手在他面前也不會太霸道。
一到了這種需要旗幟鮮明站隊的要命時刻,朱處長立刻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他當(dāng)然知道顧景元不見了,他也在找,但是找不到。
聽書謝云舟帶著人來鬧事,顧家那個大肚婆直接用刀把自己喇了一刀,用血在大門上寫紅字!
朱處長聽得想上吊。
他不來不行,雖然他來也解決不了問題。
“云舟啊,景元不見了,我也著急呢。我從昨晚上九點開始就沒睡過,唉�!�
謝云舟擦擦臉上的臟東西:“朱伯父,我知道你為難,這事兒也不是你能解決的。不到萬不得已,就我們兩家的交情,我也不能這樣來鬧事兒。
朱伯父看看,我舅嫂挺著大肚子在醫(yī)院里呢。他們兩口子,一個聾子,一個六指,兩個殘疾人,就這一個孩子。
總不能讓孩子出生就是孤兒吧�!�
朱處長不停地抽煙:“唉,云舟啊,你放心,我肯定會盡全力找人的。”
謝云舟嗯一聲:“朱伯父,我知道你也當(dāng)不了家,我沒別的要求,你讓這些人別把我的字擦了。”
朱處長在心里衡量了片刻,對著保衛(wèi)科的人擺擺手,讓他們都回去。
雖然有些人很想把字擦了,但是朱處長畢竟是煤礦二把手,那些人也不敢硬來。
就這樣,朱處長陪著謝云舟在大門口拉了一個多小時的閑話。
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足了熱鬧,不到一個上午,整個新安官場都知道謝文哲的查賬行動遇到了麻煩。
他孫子的親舅舅被人家弄走了,生死不知!
守了一個上午,謝云舟把人拉走了。
回到家中沒多久,閔學(xué)東的電話來了。
“云舟,我給你拉來個外援�!�
“閔叔說的是誰?”
“陳進南,他聽說小曼的哥哥被人擄走了,回家磨他父親。
他父親雖然是副部長,但你知道組織部這個地方,部長是常委,忙得很,很多事情都是陳副部長在管。
如果陳家能出力,比我家力量更強大�!�
“等我下次去廬州,一定要敬他兩杯酒�!�
“好了沒事了,我們保持聯(lián)系�!�
第二天上午,謝云舟又把人拉了過去。
陸青青這個狠人這次連染料都不要了,換一只手開,把昨天那行字稍微涂抹一下,顏色深一些!
又是一個上午的堅守,消息直接傳到了廬州。
到了第三天,顧小曼堅決不允許陸青青再割自己,割兩次已經(jīng)很嚇人了,足夠抓人眼球!
好在前兩天寫的字還在,她們只需要來露個臉。
露完臉之后,顧小曼又帶著陸青青去了醫(yī)院。不管有事沒事,讓她先在醫(yī)院躺一天。
守了三天后,謝云舟讓顧小曼守著陸青青,讓陳志澤守著煤礦大門,不許任何人把那幾個字抹去,他和顧景華去找人。
陳志澤換上了女裝,她是閔家媳婦,一般人不敢動她。
這頭鬧事,那頭謝文哲咬牙還在堅持推進工作。
這次他不斯文了,直接去廬州帶走幾個人。
當(dāng)天炸了鍋,你老小子在新安查賬,憑什么到省會來帶人!
謝文哲不管那么多,凡是不愿意跟著走的,全部上報省紀(jì)委,把證據(jù)也送上去,讓省紀(jì)委自己去查。
事情越鬧越大。
那頭,謝云舟和顧景華還在四處找人。魏書記把李書杰也派了過去,一起找人。
顧景元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找了大半個月,一無所獲。
謝云舟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回家了。
事情僵在這里。
他蹲在馬路邊抽煙,李書杰走過來跟他蹲在一起。
謝云舟給他一支煙。
李書杰勸道:“別擔(dān)心,事情鬧這么大,對方肯定不會輕易把景元處理掉的。”
謝云舟嗯一聲:“我已經(jīng)三天沒打電話回家了。”
家里姑嫂兩個殷殷期盼,他第一次慫了。
他連硬著頭皮的勇氣都沒有。
“書杰,景元才25歲。我忽然有些后悔,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支持我爸去爭這個入常資格�!�
李書杰想了想之后道:“云舟,別灰心,我感覺景元肯定沒事。
入常這個事情,也不是你能決定的。謝叔在那個位置,換做誰都會有想法的�!�
謝云舟輕輕地彈了彈煙灰:“書杰,我覺得自己太自我了。我總想著給景元抬身份,逼著他學(xué)會計,把他調(diào)去總廠,又讓他去跟著查賬。
我以為我這樣做,以后別人能高看他一眼,這樣小曼娘家也終于有了點起色。
可是景元本來就是個出世之人,他不愛財、不好色、不貪權(quán),他唯一讓我覺得還是個俗人的地方,就是想做出點事業(yè)來,給妻兒和妹妹點依靠,向大家證明他不是個廢物。
所以他逼著自己入世,學(xué)這個學(xué)那個,我讓他干什么,他從來沒有二話�!�
李書杰溫聲勸道:“云舟,這不是你的錯。你的目的是好的,為了這一大家子更好。
如果景元不做這些,他永遠(yuǎn)只是那個單純到有點懦弱的男人。
經(jīng)過了這一遭,他以后會變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
云舟,如果是我,我會感謝你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這種成長的機會。
再好的人才,一直放在爛泥地里,最終也會變成爛泥�!�
謝云舟煩躁地?fù)项^發(fā):“書杰,我決定了,等找到景元,我再也不逼他去干事業(yè),他愿意看書就看書,愿意下棋就下棋,愿意寫詩就寫詩�!�
李書杰笑了一聲:“云舟,不要再逼自己了。景元做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謝云舟長長吐了口氣,然后把煙掐滅:“走吧,繼續(xù)干活兒�!�
又過了一個星期,謝云舟終于找到了一條線索。
他找到了顧景元的助聽器,上面都是血跡。
他也不管什么紀(jì)律不紀(jì)律,和李書杰一起,很強硬地順著這條線摸出去,發(fā)現(xiàn)顧景元已經(jīng)被人交給了人販子。
693
一波又起
那些人販子,專門販賣殘疾人,賣給那些黑磚窯和煤礦。
謝云舟當(dāng)即往家里打了個電話,通知顧小曼和陳志澤給全國各地的大學(xué)同學(xué)打電話,他自己也和閔學(xué)東一起到處聯(lián)系同學(xué),查找各地可能會有這種磚窯地方。
能從科大畢業(yè)的,在各個地方都是比較優(yōu)秀的人才,社會消息比較靈通。
大家一起找,鎖定幾個地方。
這次陳家出力了,也不知陳進南跟他父親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陳父出手,很快鎖定了顧景元的具體方位。
在一家私人煤礦。
賣他的人很惡毒,你不是要查煤礦的賬嗎,好好去挖煤吧。
謝云舟帶著李書杰、陸志豪和顧景華兄弟前往千里之外的陌生之地。
然而,謝云舟前腳剛走,顧小曼后腳遇到了問題。
趙國棟急匆匆給她打電話。
“姐,遇到麻煩了�!�
顧小曼心里一緊:“什么事?”
“本來是件小事情,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又回來鬧了。
有個新來的搬運工,因為年齡大了,說自己不識字,工資讓他兒子來領(lǐng)的,字也是他兒子簽的。
領(lǐng)了好幾個月都沒問題,這個突然來鬧,說我們從來沒給他發(fā)工資。
正好,工資表上簽的字是他兒子寫的,連手印都是他兒子按的�!�
顧小曼吃了一驚:“我不是說過,工資一定要發(fā)給本人的?”
趙國棟苦笑道:“是我的錯,這個會計才來沒多久,見老頭求的可憐,就答應(yīng)他了。
本來一直沒事兒,昨天鬧起來,我罵了這老頭一頓。
老頭回家后今天帶了十幾個男丁過來,圍在商店門口,滿地撒潑打滾說我們不給員工發(fā)工資。
剛才我把我姑父和其余搬運工都叫了過來,堵在門口。
跟他們對峙倒是沒什么,最主要的是影響生意和名聲�!�
顧小曼冷笑一聲:“這一刀果然來了,我還說呢,我那么大個商店戳在那里,怎么就沒人盯呢。
你等著,我馬上就來了。”
顧小曼把陸青青和孩子都托付給吳嫦娥,騎上摩托車帶上陳志澤趕往商店。
商店門口全是人,有幾個人躺在地上打滾,一邊滾一邊哭喊:“黑心的老板啊,賺那么多錢不給發(fā)工資�。�
家里有當(dāng)大官的人做靠山,不把我們老百姓的命當(dāng)回事啊……”
顧小曼把車停好,撥開人群進了最前線。
只見顧耀堂站在一邊罵:“你個狗東西,你兒子領(lǐng)了你的錢你不認(rèn)?那不是你兒子?那是你婆娘帶來的野種?”
地上的人仍然在滾:“那名字也不是我簽的,手印也不是我按的,我一分錢沒看到,白給你干三個月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