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就這樣,謝云舟親自把老婆送上火車,當然,還有陳進南和組織部的一位大姐。
顧小曼一上火車就遇到了麻煩,她的座位被人占了,一位中年漢子。
顧小曼看了看自己的車票,很客氣道:“這位同志,能不能麻煩你讓一下,這是我的座位�!�
中年漢子頭也沒抬:“你坐那里。”
他指了指旁邊一個位置,然而旁邊那個位置上也坐了個中年大嬸。
顧小曼才懶得去扯皮,再次攆人:“我不喜歡坐那里,麻煩你讓一下,這是我的座位。”
她的語氣沒有剛才那么軟和。
中年漢子這才抬起頭,不悅道:“不是跟你說過坐那里,我想跟我愛人坐在一起�!�
顧小曼看了看旁邊那位中年女士,笑了一聲:“真不巧,我也想跟你愛人坐在一起,她長得好漂亮�!�
陳進南差點笑出聲來,組織部那位大姐低下頭,肩膀聳動。
中年漢子呆住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顧小曼:“你這位小同志怎么說話呢!”
顧小曼聲音比他還大:“這是我的座位,我讓你起開你沒聽見嗎?”
“你通融一下怎么了。”
“我為什么跟你通融,你讓我通融,你怎么不提前把你座位空出來?
你沒看到那邊座位上有人?哦,你把我位置占了,讓我去跟人家扯皮?我怎么知道那個座位是不是你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騙子?”
“你胡說什么呢!”
陳進南伸出胳膊攔在中央:“這位大哥,麻煩讓一下,這是我嫂子的座位�!�
中年漢子見他們一行三個人,知道不好惹,罵罵咧咧起拉著老婆起身走了。
顧小曼這才知道,他老婆坐的座位也是別人的。
“呸,不要臉!”
陳進南笑著勸道:“嫂子別生氣,這種人多著呢。”
組織部的大姐非常欽佩地看著顧小曼:“顧老師,你真有勇氣。我經(jīng)常出差,總是被人家占座位,都不敢去要�!�
顧小曼笑起來:“今天有南哥在呢,不然還要多啰嗦一陣子。我們先坐一會兒,等到了晚上我們?nèi)パa臥鋪�!�
三人坐下后一起聊天。
那頭,謝云舟送完老婆后立刻買票回新安。
兩個孩子被暫時放在奶奶家里。
謝云舟到新安的時候已經(jīng)天黑了,剛放下東西,家里來了客人。
來人正是閆主任:“謝總工回來了,走,晚上胡廠請客,一起去吃個飯�!�
謝云舟沒有拒絕,跟著閆主任一起去了某個特別偏僻的地方。
然而,還沒進屋,謝云舟聽到屋里傳來女人的嬉笑聲。
787-一起PC
謝云舟立刻停下腳步,看著閆主任。
閆主任笑看他:“云舟,走哇,都等你呢�!�
謝云舟收起笑容:“閆主任,這是什么意思?”
閆主任笑了笑:“謝總工,就是請大家一起玩一玩,你放心,沒有外人,都是自己人。你喜歡什么樣的?隨便挑�!�
話音一落,門開了,兩個年輕女子輕笑著走了過來,一左一右拉起謝云舟的胳膊。
“謝總工,你是不是第一次來?放心,我們這里最規(guī)矩了�!�
謝云舟一把甩開兩個女子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一個女子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哎呀,年輕人第一次來抹不開臉面,我們都曉得。謝總工別怕,我們就是一起喝喝茶打打牌。”
謝云舟停下腳步,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相貌可以,就是渾身上下帶著一股風塵氣。
父親曾經(jīng)教過他,在風塵中打過滾的女子,一眼能辨認出來。
她們看男人的眼神跟看豬一樣,心里掂量能從你身上拔下幾根毛,能賣多少錢。
“姐姐,屋里都有誰?”謝云舟的語氣溫和下來。
女子聽見他叫姐姐,笑得十分明媚,正要開口回答問題,旁邊閆主任攔住了:“云舟,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肯定都是熟人。放心吧,陌生人我們不會放進去的�!�
謝云舟見對方不上當,頓時失去了興致:“閆主任,多謝你的好意,我剛回家,連手都沒洗,渾身臭烘烘的,我先回去洗漱一番,你們玩�!�
另外一位女子笑著回道:“謝總工,你哪里臭了,你這一身拿到哪里去都是上好的�!�
正值夏天,謝云舟穿了一身正裝,藍條紋襯衫、長褲、帶孔洞的皮鞋,連皮帶上的金屬扣都非常亮眼。
廳里廳氣的。
謝云舟不再客氣:“我吃慣了山珍海味,不想吃粗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女子輕哼一聲:“那爛賭鬼的女兒有什么好的�!�
閆主任追趕了幾步:“云舟,云舟,都等著你呢,小顧又不在家,你怕什么呢。總不能一輩子就守著一個人啊,山珍海味吃久了也厭煩不是。”
謝云舟大跨步繼續(xù)往前走,充耳不聞。
閆主任低聲罵了一聲:“沒膽量的賊小子,一個爛賭鬼的女兒也當成寶。”
那頭,謝云舟走了很遠后深呼吸兩口,把心頭的憤怒趕走。
他都不知道龍湖鎮(zhèn)居然有這種地方,看來這群人沒少出來玩。
謝云舟覺得剛才那房間門口空氣非常污濁,他沒有看不起那些女人,他只是覺得有些悲哀。
國家經(jīng)濟發(fā)展好了,還有女同志靠這個掙錢。
顧小曼曾經(jīng)跟他講過,劉翠花那時候是被土地困住了,離不開。霍三嫂就不一樣,她有了機會,從那里跑了出來。
雖然出來后她也被人欺負過,好歹是越過越好。只要不是好吃懶做,顧小曼從不指責她們的生活方式。
謝云舟剛才壓根沒仔細看那些女人的相貌,這一刻,他非常想看到顧小曼。
他覺得和顧小曼在一起時,空氣是新鮮的。
他很快返回龍湖大院,天黑透了,他一個人走在大院里,不知道去哪里。
走著走著,路過許家樓下,意外地碰到了許硯秋。
許硯秋笑著打招呼:“謝總工回來了�!�
謝云舟嗯一聲:“硯秋準備去哪里?”
“準備去找裕安�!�
“一起去吧,小曼和孩子們不在家里,我一個人無聊的很�!�
許硯秋很奇怪,他知道謝云舟是個卷王,這個詞兒是他跟顧小曼學的。
哪怕一個人都沒有,謝云舟也很少無所事事,他會看技術資料,看外國書籍。
謝云舟當這個總工實至名歸,不光是因為他爹厲害,還因為他的專業(yè)知識很強,你不服不行。
“那我們走吧�!�
走了幾步,謝云舟停下腳步給他發(fā)根煙,許硯秋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煙,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中間路過操場的時候,謝云舟停下腳步:“你找裕安有什么事情嗎?”
許硯秋思索了幾秒鐘后道:“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問問他前幾天開式水泵差點氣蝕的事兒�!�
謝云舟哦一聲:“這事兒回頭開個專題會討論一下,陪我坐會兒�!�
兩個人一起坐在操場邊的長椅上。
許硯秋見他不說話,主動問道:“云舟,你怎么了?”
謝云舟手里的煙明明滅滅:“硯秋,有沒有人給你介紹對象?”
許硯秋語塞,片刻后道:“有,很多�!�
“沒有你喜歡的嗎?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已經(jīng)當了副主任,再想往上去,得成個家。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提拔的時候優(yōu)先考慮有家有小的人。
你孑然一身,人家怕你。就像我,人家一直在找我的癖好,找不到我的癖好,也怕我�!�
許硯秋悶聲道:“找對象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不是兩情相悅,強行在一起,徒增煩惱�!�
謝云舟笑了一聲:“你說得對。”
許硯秋見他又不說話,問道:“云舟,你有什么癖好嗎?我們廠里的人都說,你像塊石頭,沒有什么明顯的缺點�!�
謝云舟彈了一下煙灰:“那是他們不了解我,我好色。”
許硯秋差點被一口口水嗆死,瘋狂咳嗽起來。
咳嗽了足足半分鐘,許硯秋終于停了下來:“你在胡扯什么�!�
謝云舟一笑:“我沒有胡扯,我喜歡小曼,第一眼本來就是被她的笑容吸引。那年你們一起來鎮(zhèn)上參加開工典禮,我還記得她穿得什么衣服,她笑得很好看�!�
許硯秋過了幾秒鐘后道:“你不用把自己說的這么膚淺�!�
謝云舟又笑了笑:“好色怎么了,我又不是和尚。”
許硯秋覺得他今晚有些不正常:“你要是能只好一個人,那也沒什么�!�
謝云舟話鋒一轉(zhuǎn):“平時有沒有人拉你去參加一些亂七八糟的活動?”
許硯秋搖頭:“沒有,都知道我是個呆子。”
“你可不是呆子,你是運行分場的頂梁柱,老唐的工作離了你開展不了。”
“云舟,你有話就實說吧�!�
“硯秋,有人要害我�!�
788-你喜歡哪個小曼
許硯秋非常震驚:“誰要害你?”
“剛才,我一進家門閆主任就來了,說晚上有聚會。你知道的,從我爸干總廠書記開始,龍湖電廠歷任廠長有私人聚會都喜歡叫我。
一是給我爸面子,二是拉幫結(jié)派。
吃飯倒沒什么,可剛才去的那個地方,還沒進屋呢,出來兩個女人,閆主任說隨便我挑�!�
路燈下,謝云舟一側(cè)首,看到許硯秋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你挑了?”
他笑了笑:“我要是挑了,就不會來這里跟你討論這些問題了。”
許硯秋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都有誰去了?有沒有鎮(zhèn)上領導?”
謝云舟嗯一聲:“我沒進屋,反正胡胖子又給我設了個局,我如果把事情捅出去,我今晚去了,我也不干凈,說不定還連累你二叔。
我如果不捅出去,感覺我像是他的同伙,跟他一起嫖娼。時間久了,小曼早晚會懷疑我的。”
許硯秋沉默下來,眼里帶著懷疑一般地看著他。
謝云舟知道他在想什么:“硯秋,你不用懷疑我。在我心里,那些女人連小曼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許硯秋眼神復雜地問了一句:“那如果比得上一根手指頭呢?”
這下子換謝云舟語塞。
他沉默了幾秒鐘后開始了自己的靈魂發(fā)問:“硯秋,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小曼的?”
許硯秋臉帶慍色:“謝云舟,你不要太過分!”
謝云舟笑了笑:“硯秋,我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告訴你,以前你心里有多在意她,現(xiàn)在我心里就有多在意她,只會更多�!�
許硯秋悶聲道:“以前你年少,少年慕色。等你位高權(quán)重,多的是美人往你身上撲,你倒不必急著表態(tài)�!�
“硯秋,你看,你開始懷疑我了,你懷疑我有賊心沒賊膽,胡胖子的計謀得逞了�!�
“你胡說!我沒有懷疑你�!�
“硯秋,所以我說胡胖子要害我。硯秋,你先放下對我的成見,幫我想想辦法怎么破這個局�!�
許硯秋意識到自己有些緊張,聲音和緩下來:“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既然沒做,你怕什么�!�
謝云舟笑了起來:“硯秋,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那都是哄鬼的。你再正的身子,人家把光給你換個方向,時間久了,影子也要歪
�!�
許硯秋微微皺眉:“我能幫你做什么?”
謝云舟看著許硯秋道:“如果小曼懷疑我,你能幫我證明我是清白的嗎?”
許硯秋片刻后嗯一聲。
謝云舟笑了笑:“硯秋,謝謝你。小曼說你是個好人,現(xiàn)在我相信了�!�
許硯秋有些嘲諷道:“難道我不幫你,我就不是好人了?”
謝云舟哈哈笑兩聲:“硯秋,我感覺我第一次接觸到真正的你,你以前是不是一直戴著面具跟我說話的?”
許硯秋沉默好久后才道:“顧二叔說,你是個奸鬼。但我知道,你心里是真的對小曼好,所以你不會害我的。”
謝云舟繼續(xù)哈哈笑:“我岳父說話有失偏頗,他在人前可是夸我是個好女婿。”
許硯秋不再看他,吸了一口煙后看著夏日的滿天繁星:“云舟,你不用試探我,我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謝云舟也看著星空:“硯秋,我沒有試探你,我就是想知道一個問題�!�
“你說吧,能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
“我岳母死后,小曼性情大變,你發(fā)現(xiàn)了嗎?”
許硯秋嗯一聲:“小曼沒了依靠,所以就自強起來了。她那時候很不容易,多虧后來遇到你了。
我爸告訴我,長得漂亮的女子需要有個好婆家,不然會變得命運坎坷。云舟,你是良配�!�
謝云舟不再說話,手里的煙吸了一口又一口,直等到煙頭有點燙手,他才問了一個一直積壓在他心里的問題:“硯秋,你是喜歡我岳母死之前的小曼,還是那之后的小曼?”
許硯秋側(cè)首看著他,眼神很平靜:“你問這個問題有什么意義嗎?你這樣,我真的懷疑你做了什么虧心事。”
謝云舟也很平靜地看著他:“對我來說,這個問題很關鍵。”
許硯秋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你非要問我,我只能告訴你,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什么時候放下她的�!�
謝云舟手里的煙滅了,他一眼不眨地看著許硯秋:“什么時候呢?”
“那年小曼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去找你。我終于開始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我開始承認,小曼一直把我當兄弟的。”
“你們小的時候,閔叔是不是對你們很好?”
許硯秋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云舟,閔叔是長輩�!�
說完這話,許硯秋心里有些忐忑起來,他還記得顧小曼以前經(jīng)�?粗h學東寄來的東西哭。
難道他們?nèi)ヒ惶藦]州,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謝云舟笑了笑:“硯秋,謝謝你愿意跟我說實話。我不是要試探什么,也不是要打探什么。我和小曼,一切很好�!�
許硯秋微微皺眉看著他:“你今晚怎么了?”
謝云舟又點燃一根煙,繼續(xù)看著天空:“沒怎么,只是問了個一直想問的問題。小曼是我最好的伙伴,胡胖子在破壞我和小曼的關系�!�
許硯秋笑一聲:“你少騙我,胡胖子挑撥不了你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