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她掙扎的時(shí)候看到墻角有一口小鋁鍋,她伸手抄起鋁鍋反身對他的頭狠狠砸了下去。
伍澤培被敲了兩下,伸手摸了一把鼻血,然后怒從心起,一把搶走她手里的鍋,劈手兩個(gè)嘴巴子把她打的頭發(fā)蒙:“今天你死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薛文蕙見他雙眼發(fā)紅,仿佛地獄里的惡魔一般,開始哭著求饒:“澤培,澤培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澤培,你以前那么溫柔,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求求你不要這樣�!�
伍澤培聽到她的哭求,立刻溫柔下來:“文惠,別怕,我愛你�!�
薛文蕙一邊哭一邊往窩棚角落里爬:“澤培你知道嗎,那次我被你綁了放在郊外,就是在稻草堆里過了一夜,就像現(xiàn)在這樣,我當(dāng)時(shí)好害怕啊�!�
伍澤培的心軟了下來,他想起以前二人一起上學(xué)的情景,慢慢爬過去將她抱在懷里:“文惠,對不起文惠,我不是要故意傷害你。
文惠,我愛你,從來沒變過。你跟我走好不好?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薛文蕙繼續(xù)哭,一言不發(fā)。
伍澤培輕聲哄道:“文惠,我在外頭找到了掙錢的路子,你跟我走好不好?以后你不用上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薛文蕙一邊哭一邊觀察窩棚里的情景,她看到了掛在稻草墻壁上的一把柴刀。
“澤培,我舍不得我的孩子。你媽那么愛你,我也愛我的孩子。”
伍澤培一頓,片刻后道:“你先跟我走,以后我回來幫你把孩子要走。”
薛文蕙繼續(xù)哭:“你騙我,你經(jīng)常騙我�!�
伍澤培暴躁起來:“我沒有騙你!而且你還年輕,去做個(gè)改扎手術(shù),以后還能再生孩子的!”
薛文蕙哭的聲音變大:“你打我,你再也不是以前的澤培了。以前的澤培從來不打我,也不大聲跟我說話�!�
伍澤培仿佛被鬼附身了一樣,立刻道歉:“對不起文惠,我錯了,我不該打你。你要是生氣,你打我好不好?你打我吧,你別生氣�!�
薛文蕙試探性道:“那你站墻角去,不然我才不信你。”
伍澤培的眼光瞬間又陰冷起來:“文惠,別忘了我從哪里出來的。那里頭,什么樣的人都有。
別跟我玩小把戲了,要么今天給我睡,要么跟我走,你二選一�!�
薛文蕙安靜下來,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伍澤培又靠了過來:“文惠,我對你的愛,你從來感受不到嗎?”
薛文蕙垂眸看著稻草窩:“如果我兩個(gè)都不答應(yīng)呢?”
伍澤培很平靜道:“你猜呢?”
薛文蕙忽然往旁邊的草堆里一躺:“那就來吧,先說好,你要是沒有半個(gè)小時(shí),不能讓我快樂,我可是會嘲笑你的!”
伍澤培怔愣住了,他沒想到薛文蕙現(xiàn)在會變得這么豪放。
薛文蕙譏笑道:“來��!怎么,難道你不行?你不就是想要一次嘛,快點(diǎn)來,完事兒了我要回家?guī)Ш⒆��!?br />
就在此時(shí),外頭傳來許硯秋瘋狂的叫喊聲:“文惠,文惠,文惠你在哪里?”
還沒等薛文蕙起身,伍澤培一下子撲了過來,伸手捂住她的嘴。
薛文蕙掙扎,他越捂越緊。她感覺口鼻全部被捂住,窒息感襲來,掙扎的越厲害。
伍澤培聽到外頭越來越近的聲音,手下用力,甚至用衣服蒙上了她的臉,然后用手捂上。
外頭,許硯秋的聲音越來越近:“文惠,文惠你在哪里?”
天剛下過雪,許硯秋順著兩串凌亂的腳步追了過來,然后到了窩棚面前。
修車店老板和他的秘書也跟著他一起。
許硯秋伸手呼啦一下子扯開窩棚的草簾子,然后看到了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只見伍澤培正壓在薛文蕙身上,呆呆地看著她。
薛文蕙一動不動,四肢攤開,身上的棉襖被剝掉了,整個(gè)人窩在稻草堆里。
伍澤培仿佛沒看到來人一樣,伸手輕輕拍了拍薛文蕙的臉:“文惠,文惠。”
薛文蕙還是毫無反應(yīng)。
許硯秋一下子沖進(jìn)窩棚,一腳將伍澤培踹開,然后跪下來將薛文蕙摟進(jìn)懷里。
可是懷里的人軟綿綿的。
08-窒息~~
許硯秋輕聲喊道:“文惠,文惠�!�
秘書急忙道:“許廠長,要送醫(yī)院�!�
許硯秋對著他大聲喊:“快打電話!”
他哆嗦著手撫摸懷中的人,摸她的臉,摸她的頭發(fā):“文惠別怕啊,沒事了,我來了。對不起,我應(yīng)該來接你的。
你最后一次給我打電話,我去衛(wèi)生間了。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讓秘書找修車師傅,我應(yīng)該自己立刻過來的�!�
摸著摸著,他忽然停下來,當(dāng)他的手指落在薛文蕙鼻子下頭時(shí),他感覺不到任何呼吸。
許硯秋的手哆嗦的更厲害了,他開始檢查薛文蕙的全身,沒有傷口。
旁邊伍澤培捂著胸口道:“快,給她做人工呼吸�!�
許硯秋立刻將人放下,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
火電廠職工人人都必須會緊急救助,人工呼吸是必學(xué)必考項(xiàng)目。
許硯秋動作熟練地給薛文蕙做人工呼吸,一下又一下。
……
顧小曼晚上剛吃完飯,隔壁許臘梅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姐,姐,快,快,我們?nèi)メt(yī)院,我二嫂,我二嫂……”
顧小曼見她上氣不接下氣,立刻拉住她的手:“你別緊張,怎么了?”
許臘梅哇一聲哭了出來:“我二嫂讓人家害了��!”
顧小曼的心突突跳起來,然后大聲道:“別哭,把話說完了再哭!”
許臘梅一邊哭一邊道:“剛才,我二哥的秘書給國棟打電話,說我二嫂今天下班的路上被伍家那個(gè)勞改犯擄走了,等我二哥找到的時(shí)候,我二嫂連氣兒都沒了!
送去醫(yī)院還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的天啊……”
許臘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家里人聽到動靜都跑了過來,謝文哲立刻對兒子道:“云舟,你帶小曼去看看,我跟你媽看著兩個(gè)孩子�!�
謝云舟立刻找車鑰匙,對著外頭喊道:“國棟,國棟,去醫(yī)院!”
趙國棟火急火燎趕了過來:“小梅你快別哭了,快起來,我先送你去醫(yī)院。姐,你去江能把陽陽接過來,這兩天先放你家里。
我的老天爺,這可咋弄��!”
趙國棟真有些慌了,他做生意這么多年,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可這回關(guān)系到家里人生死,他已經(jīng)沒法淡定。
四人一起開兩輛車出發(fā)。
到醫(yī)院的時(shí)候,許硯秋呆呆地坐在急救室門口。
謝云舟拉住許硯秋的秘書就問:“人怎么樣了?”
秘書有些結(jié)巴:“謝書記,醫(yī)生說,命是保下來了,可缺氧窒息時(shí)間太長,對大腦造成機(jī)械性不可逆?zhèn)�,暫時(shí)不知道后果�!�
趙國棟立刻跑去找醫(yī)生,再三保證,只管用最好的藥,我們家出得起醫(yī)藥費(fèi)。
顧小曼把趙國棟兩口子留下,自己帶著謝云舟去江能,從秘書家中接走了許昭陽。
兩歲多的許昭陽還不知道母親遭遇了變故,很天真地坐在大姑懷里跟大姑說悄悄話。
“大姑,我晚上跟哥哥睡�!�
顧小曼心里又焦慮又難過,還不知道薛文蕙能不能醒的過來,孩子還這么小。
“好呢乖乖,哥哥的床大,跟哥哥睡�!�
芒果11歲了,早就跟姐姐分床。他脾氣好,弟弟妹妹們都喜歡跟他玩。
許昭陽打開自己的小背包,從里面抓出一把糖開始數(shù):“大哥哥,二哥哥,大姐姐,二姐姐……”
顧小曼聽得鼻頭一酸,笑著親親他的大腦袋:“陽陽真乖,哥哥姐姐都喜歡你�!�
到了家里,沈君瑤打開門:“你們回來了�!�
顧小曼抱著兩歲的許昭陽:“媽,芒果睡了嗎?”
“還沒呢�!�
“弟弟要跟他睡�!�
沈君瑤已經(jīng)知道了薛文蕙的遭遇,感覺心里非常難過。上了年紀(jì)的人,最聽不得生離死別。
她強(qiáng)忍住悲意摸了摸許昭陽的頭:“乖乖,哥哥等你呢。”
芒果聽到動靜,蹬蹬蹬從二樓跑下來:“陽陽來了�!�
小男孩最崇拜大哥哥,他立刻從大姑懷里掙扎下來,牽著大哥哥的手離開。
11歲的謝明煦同學(xué)非常會照顧小朋友,把姐姐叫過來,一起給弟弟洗澡,穿衣服,哄睡。
做完這一切,他悄悄跑來問父母:“媽,許家二舅媽怎么樣了?”
顧小曼搖搖頭:“還不知道,辛苦你今晚幫忙帶一帶弟弟�!�
芒果搖搖頭:“我知道了�!�
葡萄抱著枕頭站在一邊:“媽,明天讓陽陽跟我睡吧�!�
顧小曼摸了摸女兒的頭:“謝謝你們,明天你們放學(xué)回來后幫忙帶弟弟玩。時(shí)間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
姐弟兩個(gè)各自回房。
顧小曼回房,看到坐在床頭發(fā)呆的謝云舟。
她慢慢走過去:“謝書記,這事兒要怎么辦呢?薛家那邊可能還不知道呢�!�
謝云舟抬起頭,對她伸出手,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我準(zhǔn)備給文禮大哥打個(gè)電話�!�
顧小曼嘆了口氣:“只能先通知薛大哥。”
半夜三更,薛文禮接到謝云舟的電話時(shí)有點(diǎn)緊張。
謝云舟是廬州總廠書記,他是廬州總廠人事處主任,直系領(lǐng)導(dǎo)給他打電話,肯定沒好事啊。
“謝書記,您還沒休息呢?”
“文禮大哥,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薛文禮聽到這四個(gè)字心里更緊張了,謝云舟平日里都叫薛主任,忽然叫他大哥,看來是私事。
什么私事要半夜三更打電話?
“謝書記,您說,我聽著呢。”
“他二舅媽今天下班路上車拋錨,在郊區(qū)被伍澤培擄走了�!�
薛文禮的腦子卡了一下,他二舅媽應(yīng)該是按照孩子們的口氣喊的,那就是他妹妹薛文蕙。
他立刻著急起來:“怎么樣了?”
“具體我還沒問,就知道人長時(shí)間窒息,還沒醒,插著氧氣管。硯秋和國棟兩口子都在醫(yī)院�!�
事關(guān)薛文蕙的清白,他沒有直接說。
薛文禮著急起來:“我這就去醫(yī)院�!�
“嗯,你去吧。薛叔和嬸子那里,你要安撫好�!�
雙方匆匆掛了電話。
顧小曼坐在床邊發(fā)呆,謝云舟輕輕將她攬進(jìn)懷里。
“別著急,既然還有氣兒,那應(yīng)該能保住命�!�
顧小曼嘆口氣:“文惠真是上輩子沒干好事,怎么就被伍家纏上了�!�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希望文惠能挺過去�!�
09-活死人
第二天早上,顧小曼給許昭陽洗臉、喂飯,然后把他交給隔壁剛剛回家的許臘梅。
許臘梅的臉色蠟黃,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
她將許昭陽抱進(jìn)懷里親了親:“陽陽乖,今天跟小姑玩�!�
牛牛從屋里沖了出來:“陽陽來了�!�
許昭陽摸摸小姑的臉:“小姑,不哭不哭�!�
許臘梅哭的更厲害了,她把頭埋在侄兒懷里無聲地哭泣。
許昭陽抱著小姑的頭親了一口,用自己小小的身體安慰小姑。
顧小曼把頭扭到一邊,掏出紙巾擦了擦眼睛,然后把頭扭過來:“小梅,我上班去了,今天孩子就交給你了�!�
許臘梅從侄兒懷里抬起頭,擦了擦眼淚:“姐你去吧,丹丹上學(xué)去了,我來帶陽陽�!�
顧小曼心情沉重地從趙家離開,到了單位后,先去幫薛文蕙請假,然后一個(gè)人把自己關(guān)在辦公室。
大伙兒都看得出來,顧院長今天心情不好。
中午下班后,她開車去了一趟醫(yī)院。
薛文蕙的病房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薛家老兩口,還有緊急趕過來的許德貴兩口子。
許墨春在家?guī)е⒆�,把老婆吳嫦娥打發(fā)過來幫忙。
關(guān)鍵時(shí)刻還是吳嫦娥發(fā)揮了定海神針的作用。
薛太太和王香萍哭得差點(diǎn)昏厥過去,薛文姝瘦弱沒力氣,吳嫦娥成了照顧薛文蕙的主力,而且她照顧人的水平非常專業(yè)。
顧小曼進(jìn)了病房后看了看,把趙國棟叫了出來。
趙國棟熬狠了,雙眼烏青:“姐,還沒醒過來,醫(yī)生說讓做好最壞的打算�!�
顧小曼的心直直地往下沉:“最壞的打算是什么?”
趙國棟猶豫了一下后道:“活死人。”
顧小曼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重重?fù)舸蛄艘幌�,她吸溜了一下鼻子:“國棟,我下午請假了,你回去歇著吧,這邊交給我�!�
趙國棟嗯一聲:“薛家老兩口再這樣哭下去身體會垮掉的,姐你一會兒勸他們回去吧。我先回去歇著,這邊有薛家大哥和我大嫂�!�
顧小曼點(diǎn)頭:“你去吧�!�
趙國棟走后,顧小曼進(jìn)屋后安靜地坐在床邊,和吳嫦娥相顧無言。
就這樣,顧小曼每天下午會請半天假去醫(yī)院。吳院長知道后嘆了口氣,許諾她可以隨時(shí)請假。
電科院同事們都知道了薛文蕙的遭遇,關(guān)系好的悄悄去看望,工會也代表組織及時(shí)去慰問。
不到三天,整個(gè)省電力局包括廬州所有電力行業(yè)單位都知道薛文蕙被害的事情。
薛家和伍家的舊賬又被翻了出來,一時(shí)間,伍家其余兄妹三人無臉見人。
伍澤培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不管老母親怎么哭訴,哥哥姐姐們沒有一個(gè)人去看他。
在醫(yī)院住了將近一個(gè)月,薛文蕙回家了。
從此,她變成了躺在床上的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