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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但很快那雙野獸般的眼睛微微一瞇，猞猁像是一只巨型貓咪，跳上京子的膝頭，它打了個氣勢洶洶的哈欠，隨后老老實實地盤在對方大腿上，不動了。

    “好可愛�！本┳硬挥勺灾鞯貫樾ζ饋�，試探著摸了摸它的腦袋。

    “葡萄”的那雙奇特的耳朵抖了一下，沒躲。

    我放下心來，伸手點了點它耳朵上微微顫動的簇毛，低聲道：“那這里就交給你了。”

    返回的路要比來時快上不止一星半點。

    在不需要顧及其他人的前提下，我的速度提升了十?dāng)?shù)倍。

    很快，我就抵達了騷亂的源頭，戰(zhàn)斗的中心。

    敵人只有一個，對方穿著一聲古怪的黑色制服，蓄著長發(fā)，亂發(fā)擋住了半張臉，我匆匆忙忙掃了一眼，連這人是男是女都沒分清。

    山本武雖然嘴上說著自己多么依賴彭格列指環(huán)的力量，但是他走到今天，很明顯靠的也不是外力，比起十年前尚且青澀，所有精力都花在棒球場上的少年，現(xiàn)在的山本

    武毫無疑問已經(jīng)一個相當(dāng)成熟的劍客了。

    我抵達的時候他正好將那人解決。

    泛著冰藍色的劍鋒像是冷月，上面暗紅色的血液也仿佛快被凍結(jié)成霜。

    山本武手腕輕輕一抖，隨即那點零星的血從劍鋒上墜落，很快洇入土壤，除了些許暗痕，什么都沒有留下。

    此時的山本武正背對我站著，他看也沒看那個倒在地上的家伙，緩緩地重新將長劍重新背上。

    隨后他轉(zhuǎn)身，我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沒有沉重，沒有殺氣，什么都沒有，靜默地像是月下的冰冷潭水，除了那點零星的寒意，什么都留存不下。

    以前這人打出一個本壘打至少還會喊一聲，但現(xiàn)在哪怕疑似殺個人，他也能面不改色。

    五分鐘之前可以和你玩笑打鬧，五分鐘之后就可以做到眼睛都不眨得抖落劍上的血漬。

    山本武看到我之后，也是一怔，但很快他籠罩著風(fēng)霜刀劍的眉目變舒展開來。

    他摸了摸自己后腦支棱黑色的短發(fā)，很快露出燦爛的微笑：“綾香，你怎么來了？”

    ——山本武時常用這招應(yīng)付我，以前被我抓到他不好好寫作業(yè)的時候，他也是這副樣子，帶著一股開朗又陽光的傻氣，讓人不好再責(zé)備他。

    ——“山本武是天生的殺手�！�

    我忽然想起reborn曾經(jīng)給他的評價，當(dāng)時不明所以，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實在是恰如其分。

    山本武鎮(zhèn)定自若地走到我身邊，他沒有解釋，我也不會問。

    于是我們兩個淡定地并肩往京子的位置走。

    一路無話，我發(fā)現(xiàn)剛才還沉著淡定的山本武忽然變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留下葡萄照看她，不會有問題的。”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還以他在擔(dān)心京子的安危。

    山本武哭笑不得地低頭看了我一眼。

    “……我不是想說這個�！�

    “那你想說什么？”

    在這個時候，山本武忽然做了一個我意料之外的舉動，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我：？？？

    還沒等我想明白他要干嘛，山本武像是忽然從這個動作中獲得了什么力量，停下了腳步，直直地看向我。

    “綾香，雖然這件事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但我還是想趁著這個空隙，再當(dāng)著你的面說一次�！�

    我看著他鄭重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了某種預(yù)感。

    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山本武已經(jīng)開口了。

    “我喜歡你�！�

    “……”

    山本武的眼睛像是某種半透明的琥珀，充滿了勇氣和魄力。

    “我是認真的，現(xiàn)在說也不是想要逼問什么答案，我只是想告訴你而已�！�

    “你只需要聽到，那么我的愿望就完成了。”

    我徹底懵了：“……”

    但說完這句話的山本武卻看起來像是真的心滿意足了，他直起身，感嘆道：“綾香，我這十年，反反復(fù)復(fù)，總是會想起那天下午�！�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為了某一件事后悔這么久�！�

    “我當(dāng)時太蠢了，我曾經(jīng)以為我們還能有很多那樣的下午，我以為可以把我的心情，全部慢慢說給你聽�！�

    “但是我錯了，你當(dāng)著我的面消失了十年，我哪里都找不到你。”

    “所以我很后悔。”

    “那是我為自己的不坦誠所付出的代價。”

    隨著對方的話，我回憶來了，那天廟會，我曾經(jīng)在上山的半路上遇到了山本武，他當(dāng)時說了什么來著？

    我努力地想，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了，唯一還留存下來的印象就是聽到我回復(fù)后的表情。

    他尚且

    年少，眼睛清澈，看向我的目光如釋重負，像是始終擔(dān)心我會拒絕。

    雖然山本武嘴上說著不需要我回復(fù)，但是被人表白了之后如果什么也不說還是挺尷尬的。

    我想了想，還是不想再這個混亂的時候輕易進入單人的戀愛線，于是婉拒：“可是，我們分別了這么久，說不定我已經(jīng)變了呢？”

    “你沒變過�！鄙奖疚湔f得斬釘截鐵，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類似的話。

    他已經(jīng)繼續(xù)往前走了，于是我跟在他身后，落后了半個身位。

    聽到他的話，我忍不住笑，隨口說：“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能通過外表看出我的本質(zhì)，說不定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樣，說不定我完全就是個混蛋或者騙子�！�

    我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就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你又怎么會知道呢？你又怎么敢說你知道呢？

    山本武終于回頭了，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的身上，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話。

    “你對人人都喜歡，你對人人都漠然�！�

    “綾香，這些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在看到你的閃光點之前，我就已經(jīng)先看到了你的陰暗面。”

    “但是那又怎樣，就連喜歡這件事本身都是隨機降臨的�！�

    山本武那雙琥珀色的眼瞳里倒影著我驚訝的臉，他不以為意，繼續(xù)說道。

    “你以為我會喜歡什么樣的？溫柔的？善良的？一位大和撫子？”

    山本武越說越覺得好笑。

    但我卻更困惑了，難道不應(yīng)該嗎？那些溫婉體貼的特質(zhì)，難道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的嗎？哪怕是我，在攻略角色的時候也會把自己偽裝得人畜無害。

    山本武看到我的反應(yīng)，神情忽然變得溫柔起來。

    “綾香，我可是個黑手黨�！�

    隨后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掌心撫了撫我的發(fā)頂，依舊是用他習(xí)慣的方式，一路緩緩地，從發(fā)頂，撫到發(fā)尾，最后在我的后頸處停留數(shù)秒。

    我被他摸得微微戰(zhàn)栗起來。

    我們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轉(zhuǎn)角處對視，誰都沒有先挪開目光。

    山本武臉上輕松的笑意微微收斂，他只要一面無表情，冷峻的五官就看起來格外的有威懾力。

    他沒有放下手，只是謹慎地觀察我，然后像是一個初次摸劍的新手劍客，小心地，鄭重地，虔誠地，彎下了腰。

    而這一次，我沒有拒絕。

    第89章

    山本武的五官長得冷硬，

    就連唇角的折線看起來都要比別人更加鋒利一些。

    但親吻的時候，觸感卻異常柔軟。

    山本武的本性在這個親吻中暴露無遺。

    他表面上給人一種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的感覺，仿佛是那種粗心大意，連門鑰匙在放在哪里都會忘記的類型。

    但實際上，

    真正的山本武縝密，

    敏捷，

    反應(yīng)快而且行動力超強。

    擁有一切焦點人物必須的素養(yǎng)，

    所以無論在哪一方面，

    他都會完美地發(fā)揮自己的全部優(yōu)勢。

    我的那點經(jīng)驗在山本武這天賦型選手面前不值一提。

    等到他戀戀不舍地松開我的時候，我已經(jīng)快站不穩(wěn)了。

    我臉頰潮紅，

    先是快要被溺死一樣掛在他的臂彎喘氣，山本武攬著我的腰，防止我跌倒，

    但他的臉其實也紅透了，只是因為膚色深，所以看起來不太明顯。

    “咳咳�！彼�后知后覺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舍不得放手，

    一時之間只能這么不上不下地僵在原地。

    我的腦子其實也一團亂，自己也搞不懂怎么就被山本武這個黑皮狐貍精給蠱惑了，莫名其妙地就違反了自己不在這個混合周目進入單人戀愛線的誓言。

    想來想去，只能怪當(dāng)時氣氛太到位。

    啊啊啊啊，這個游戲里的人都好可怕！

    山本武低下頭，

    看起來正打算和我說些什么，

    但都還沒來得及張嘴，忽然之間，

    他原本溫柔放松的眼神一變，

    那片刻的，

    仿佛是錯覺般溫存體貼像是潮水一般飛速從他的身上褪去。

    千錘百煉后形成的殺意讓他看起來宛如修羅。

    山本武動作迅疾地就像是隨時都做好了拔劍的準備，只見他猛然抬起手，正好格擋住了直直朝著我們揮砍下來的血紅色鐮刀。

    “彭格列的走狗嗎？”

    對我們進行偷襲的是一個蓄著金色胡子的黑臉壯漢，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向我們。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站在前方的山本武看了兩眼，那張看起來就不聰明的臉上露出些許努力思考的表情，但令人遺憾地是，這人始終沒能想起來山本武的身份。

    “算了，我對將死之人沒興趣�！�

    雖然說得很拽，但我還是感到有些無語。

    不是吧大哥，彭格列一共也就這么幾個核心人物，山本武作為守護者之一，你居然這都沒認出來？

    要不還是別干了，這行不適合你。

    那個身材魁梧卻明顯腦容量不足的壯漢手里拿著一根巨型鐮刀，刀鋒和雙腿的位置都纏繞著紫紅色的火焰，應(yīng)該就是指環(huán)的力量。根據(jù)他身上穿著的制服可以判斷，和人應(yīng)該和剛才那個長頭發(fā)的是一伙的。

    山本武看起來有些煩躁，但還是主動和我解釋：“這是密魯菲奧雷的黑魔咒部隊�！�

    我揉了揉額頭，瞬間冷靜了下來，臉上的紅暈褪得比山本武拔劍的速度還快。

    意識到這件事之后，山本武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也懶得再和對方多說些什么，直接點燃了指環(huán)上的火焰。

    戰(zhàn)斗用的匣子被他隨手拋起，隨后在半空中被接住，我注意到這是他以前接拋棒球前的習(xí)慣性動作。

    藍色的雨燕再一次出現(xiàn)，山本武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發(fā)現(xiàn)還有援兵之后，我原本松弛的精神也是瞬間緊繃了起來，好在葡萄那邊沒有出現(xiàn)異狀，想來京子還是安全的。

    我剛在留在這里和去保護京子之中猶豫了一秒，山本武就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回過頭來。

    “我能搞定

    ，你去找笹川京子�！�

    “好。”

    我點點頭，也不啰嗦，轉(zhuǎn)頭就準備走人。

    那人看到我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奇怪起來，他死死盯著我，露出讓人極為不適的笑容。

    “嘖，我見過你的照片，你是彭格列夫人，一嫁過來就死了老公�！�

    見到這個開場白，我有些沉默：“……”

    不是，你連山本武都沒認出來，結(jié)果卻一眼認出了我的是嗎？而且為什么一個兩個看到寡婦這么興奮，這都什么癖好，真的太怪了你們，這邊給到的建議是盡快就醫(yī)。

    要是說山本武原本是煩躁的話，他現(xiàn)在很明顯的是真的生氣了。

    但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越是憤怒就越是冷靜的特質(zhì)，所以山本武根本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直接上去就是一劍。

    劍光比雨色凄迷，那個黑魔咒派來的敵人不敢輕敵，手中的火鐮燃燒的范圍瞬間增幅了一倍不止，與此同時，還有大量裹著同色火焰的炮彈朝著山本武的方向砸了下來。

    山本武從匣子中放出的“雨燕”瞬間化成一汪小小的湖泊，將那一連串應(yīng)接不暇的攻擊全部化解了。

    他的攻擊勢頭也并沒有停止，有是兩個同色。

    已經(jīng)跑出幾百米的我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巨響。

    我心里一緊，似有所感，飛快轉(zhuǎn)過頭去。

    隨后我看向山本武所在的位置。

    ——那個堅定挺拔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正在大量往四周逸散的粉色煙霧。

    ……又是十年火箭炮，我暗暗咬牙，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果然，隨著煙霧散去，十年前的山本穿著一身青春活潑的牛仔褲和T恤，表情天然地出現(xiàn)在了原地。

    他的雙手還握著一根棒球棍，之前應(yīng)該正在準備擊球，他一臉茫然，看起來像是被人從棒球場拉過來的無辜路人。

    “嗯？”山本武發(fā)出了一聲短暫的疑問。

    我：“……”

    敵方黑臉壯漢：“……”

    山本武放下棒球棍，看了一眼飛在天上耀武揚威的壯漢，隨即便不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

    敵方：……你禮貌嗎？

    被忽略了直接的壯漢臉色有些奇妙。

    帶著三分殺意，兩分驚訝，以及五分的惱羞成怒，精彩地像是一個調(diào)色盤。

    最后這位調(diào)色盤大哥忍無可忍，憤怒地朝著我和山本武揮下了鐮刀。

    我閃身上前，一把將狀況山本武反手懟到自己身后，按了按手指關(guān)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