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云雀側身擋住我,肩頭因此還被伽馬的攻擊蹭了一下,西裝外套上徒然多了一道焦痕,云雀忍痛能力向來驚人,只見他面不改色,直接借著這個機會接近了對方,抬手就是一拐。
眾所周知,雷屬性火焰的特性是硬化,而云屬性火焰的特征則是增殖。
所以理論上,代表著增殖的云屬性火焰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破開雷屬性火焰的。
伽馬明顯也是這么想的,因此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淡定,誰想云雀恭彌這個人他根本就不和你講道理,常識這種東西對他不管用。
本應該堅不可摧的綠色火焰被他一拐子直接劈開,眨眼間,金屬拐子狠狠地撞上了對方的下巴,直接把人抽飛出去。
巨大的沖擊力甚至直接撞斷了一顆一人合抱的樹。
“硬度更高的雷屬性火焰居然被破開了……怎么可能?”
“因為同樣作為生物,我和你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
云雀聲音冷淡,但話里話外卻無比狂妄。
他站在原地,而他手上那枚剛帶上去還沒一分鐘的指環(huán)已經(jīng)因為受不了云雀火焰中的龐大力量,瞬間化作齏粉,像是一捧星辰般的碎屑,從他的指間炸開,隨后紛紛揚揚地散落在他腳下的土壤里,被他抬腿踏過去。
對了,十年后的云雀的彭格列戒指已經(jīng)被銷毀了,所以他只能使用一些三流戒指作為臨時替代品,而他的火焰太強勢,那些戒指根本承受不了
,最后只能淪為一次性消耗品。
對于這種情況,云雀應該早就習慣了,他并沒有關注那枚碎裂的指環(huán),而是再次取出一枚戒指,帶上了手。
“給我站起來�!�
云雀偏了偏頭:“你剛才明明躲過要害了吧�!�
伽馬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是踢到鐵板了:“看來你是彭格列的最強守護者這件事并不是空穴來風。”
看著氣勢洶洶的云雀恭彌,伽馬并不打算繼續(xù)戀戰(zhàn),他輕盈躍起,帶著綠色閃電的臺球從各個角度,封鎖了云雀的攻擊方向。
發(fā)現(xiàn)打不過之后,他立馬準備走為上計。
眼看著伽馬縱身一躍,即將脫離戰(zhàn)場,云雀卻站在原地沒動。
我就站在他身邊,能很清楚地看到云雀半垂著頭,微妙地笑了一下。
“再見……”
伽馬的話說道一半,就被堵死在了喉嚨里,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低頭看向自己胸口的血洞。而他整個上半身已經(jīng)被云雀的匣動物,那只外形可愛的小刺猬扎穿了。
現(xiàn)在說是“小”刺猬已經(jīng)不太準確,原本不過巴掌大的刺猬在半空中完成了分裂擴張,已經(jīng)有了遮天蔽日的架勢。
不光是伽馬本人被串成了串,就連他的那兩只電狐,也整整齊齊地被刺穿,由雷之火焰組成的身體若隱若現(xiàn),已經(jīng)在潰散的邊緣。
“啊……”我驚訝地仰起頭,目之所及,我們上方的整個天空都被紫色的匣動物取代了。
云的屬性是增殖。
就像是云會以空氣中的塵埃作為基礎,不斷往外擴張一樣。*
原來是這樣,在我們前面和伽馬戰(zhàn)斗的時候,云雀的匣兵器就已經(jīng)完成了無限增殖這項特征,封死了伽馬的退路。
在我的注視下,云雀的那只刺猬看起來非常的不安,眉頭皺得緊緊的。
“咦?”我拉了拉云雀的袖子,剛想問問他的匣兵器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的時候,那只懸浮在半空中的刺猬就再次增殖了。
這次增殖的范圍更大,更廣闊,一路從天空延伸到了地面。
不光是伽馬,就連不遠處受傷的澤田綱吉,還有距離更遠一點的,已經(jīng)受傷失去意識的山本和獄寺,全部都被這瘋狂擴張的“云”擠到了外面。
天光昏暗,就連光線都被排斥出去,只有頭頂?shù)哪且痪天光殘留,讓我不至于徹底失去視物能力。
“前輩?”我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指,抬頭看去。
可惜這里實在太昏暗,就連云雀的表情也跟著隱沒在黑暗里,我只能看清楚他下頜光滑的弧線。
像是某種瓷器反射出來的,溫潤的光。
“太吵了�!�
“……什么?”
“你不覺得那樣太吵了嗎?”
他的左手本來就搭在我肩上一直沒有放下,此時云雀整個人側過來面對我,像是一個殘缺不全的擁抱。
“……嗯,有一點吧。”我遲疑。
“所以我把他們隔開了�!痹迫傅拖骂^。
“你什么時候來的?”他冷不丁開口。
周圍太暗了,我什么也看不見,只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和清淡的呼吸。
人好像在這種昏暗又封閉的環(huán)境下面就會感到安全,而一旦放松下來就會不自覺地說實話。
于是我隨口接了一句:“十多天吧,前輩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我是從十年前來的,我覺得自己變化還挺大的�!�
云雀笑了一聲,語氣聽不出什么起伏。
“因為我能確認過去的九年零十個月,你不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
我一下子愣住了,腦海中忽然想起伽馬前面說的話。
——“這些年主要在全世
界各地搜集情報,聽說尤其偏愛一些失蹤的案件,是大名鼎鼎的情報頭子�!�
原來真的在找我嗎?
這還真是……
我僵硬地動了動嘴角,卻說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前輩,我們該出去了�!�
我肩上的手緊了緊。
“前輩?”
云雀深吸一口氣,干脆利落地撒開了手,與此同時,隨著云雀手上的指環(huán)再一次碎裂消散,匣動物也維持不下去這種瘋狂增殖的狀態(tài)了。
明亮的日光重新照射在了我身上,我轉頭看向云雀。
他依舊是那副優(yōu)雅矜貴,疏遠冷淡的樣子,除了肩膀上那道擦傷的痕跡,渾身上下看不到半點不妥帖的地方。
“草壁�!痹迫钙似^。
我這才看到不遠處蹲著一個留著飛機頭的壯漢,對方轉身,果然長了一張和十年前草壁學長一模一樣的臉。十年前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現(xiàn)在看起來依舊像是三十多歲。
我伸手和他打了個招呼。
草壁看到我,一個趔趄,差點沒直接把臉扎進土里。
“綾香小姐!”
他語氣激動,仿佛看到了再生父母,嚇了我一跳。
云雀一個眼刀過去,草壁立馬噤聲,他壓下想要和我敘舊的心情,轉過頭繼續(xù)默默搬運傷員。
我想了想,提議道:“對了,看這個架勢,獄寺和山本應該之前和黑魔咒部隊的人交戰(zhàn)過了,這里應該已經(jīng)留下了他們的戒指波動,要不然我?guī)е麄兯麄兊慕渲概苓h一點,以免暴露你的位置。”
這次都不用云雀多說什么,草壁直接接了這個任務,一臉英勇就義:“請不要擔心,我會搞定�!�
我:……這么點事倒也不至于。
人一多云雀就渾身不自在,他無視了躺在擔架上的眾人,直接轉身就走。
草壁還在后面追問:“傷員可以直接通過我們的基地傳送嗎?”
云雀目不斜視,沒理他。
“前輩�!蔽液傲艘宦�。
云雀腳步瞬間停下了,他扭頭看了我一眼:“你還待在那里干什么,跟我來�!�
第93章
只見云雀從西裝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了又一枚指環(huán),
套上了無名指。
我眼尖地注意到這不是他慣常使用的云屬性戒指,而是一枚霧屬性的。
“誒?”我有些好奇,“前輩身體里也有霧屬性嗎?”
我伸手給他我無名指上的指環(huán):“我就是霧屬性的�!�
云雀盯著我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抬手仿佛是不經(jīng)意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指,
很快又放開。
然后回答我:“有�!�
“但是不多�!彼a充了一句。
隨后云雀使用這枚迷彩戒指,帶著我走進來他自己的基地。
我這才知道云雀為了避免和其他人群聚,居然自己另外又建了一座基地,就在并盛神社的地下。
與將歐式和科技未來感融合的彭格列基地不同,
云雀的基地真的看起來相當?shù)墓诺溆难牛?br />
是完完全全的傳統(tǒng)日式風格。
到了熟悉的地方,云雀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
這點微妙的變化他通常掩飾地很好,但是如果熟悉的話就能從他的走姿和表情中判斷出來。
我們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我這才知道他的匣動物——也就是那只刺猬,居然是有名字的,名字還很可愛。
叫小卷。
“啊,
還真是可愛�!蔽译S口接了一句,
“我的匣動物是一只猞猁�!�
我伸手比劃了一下“葡萄”的體型:“不過它脾氣不太好,
下次我放出來給前輩看看。”
云雀笑了笑:“好啊。”
雖然很想好好逛一下云雀的地盤,
但是我心里還是掛念著其他幾個傷員的現(xiàn)狀,于是便提出想要先回一趟彭格列基地。
云雀低頭看了我一眼,并沒有阻攔,
而是直接帶著我拐進了某條走廊的盡頭,然后忽然停了下來。
面前是一扇緊閉的大門,
材質(zhì)是冷硬的金屬灰調(diào),
看起來和云雀基地的整體風格十分不相符,
看起來有股莫名的違和感。
只見云雀抬手在門框上隨便按了一下,
隨后原本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了。
“這是……”我驚訝地睜大眼睛,看向眼前熟悉的走廊。
等等,這不就是彭格列基地嗎?我在那里住了快兩個禮拜,絕對不會認錯!
這道風格迥異的大門就像是一道奇特的分割線,這一頭是守舊古典的木質(zhì)地板,另一邊卻是充滿現(xiàn)代感的大理石地面。
云雀淡淡開口:“這里是從當初選址的時候,我這里就和彭格列基地互相連接,不過出于互不侵犯原則,這道門還是第一次開�!�
我:“……”
心情一時十分復雜,找了云雀這么久,搞了半天,他其實是我鄰居,從一開始就住在我隔壁。
“前輩你還真是一次都不來串門啊�!蔽冶г顾�,“我們找了你好久誒。”
云雀不講話了,他看起來也沒有返回自己地盤的打算,而是選擇默不作聲地跟在我身后,一起走進了彭格列基地。
“第一次來,感覺怎么樣?”我笑著揶揄他。
云雀咧咧嘴,沒吱聲。
獄寺他們應該已經(jīng)被送到醫(yī)療室了,我想著云雀雖然是十年后的版本,但是向來對于彭格列基地的熟悉程度可能還沒只待了十幾天的我高,于是便主動走在了前面給他帶路。
和記憶中那個總是自帶兩米八氣場出現(xiàn)的風紀委員長不太一樣的是,十年后的云雀變得內(nèi)斂了很多。
他的腳步輕地就像是一只貓,而且因為體術超強的原因,對于自己身體的把控能力也是一流的,行動之間連一點微風都沒有帶起。
搞得我總是回頭確定他還在不在,老疑心這人半路就受不了打道回府又回他自
己地盤窩著不出來了。
來回確認三次之后,云雀也有點無奈。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我身邊,和我并肩而行,同時,垂下的手很自然地握住了我。
“這樣可以了嗎?”
我有點尷尬:“前輩走路沒有聲音的。”
云雀假裝沒聽到,也沒放手。
不過我最后也沒能進去看望傷員,只隔著門口的玻璃看了一眼。
——獄寺和山本還在昏迷中,澤田綱吉倒是沒昏過去,但是他這兩天消耗也不小,現(xiàn)在正趴在床邊昏昏欲睡。
我搖搖頭,準備等他們恢復了一點再來。
正和云雀準備往回走,走廊處忽然迎面走來兩個彭格列成員。
他們遠遠看見我,便已經(jīng)站定了低頭朝我問好:“夫人好�!�
我這段時間早就習慣了這個稱呼,所以根本什么都沒想,直接點點頭,就準備這樣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了。
誰想之前一直隨便我擠兌都沒出聲的云雀忽然停下了腳步,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臂。
“……夫人?”
他的聲音總是顯得冷淡,但是此時從未像是現(xiàn)在這樣,森冷到像是在口中含了一塊冰。
云雀恭彌向來目中無人,眼高于頂,在他眼里只有三種生物,草食動物,需要咬殺的對象,還有他自己。
不過因為他不太喜歡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太多私人情緒,所以并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追問我,但是握著我的手卻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
那兩個成員一開始沒看清楚,定睛一看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我和云雀正在親密地站在一處,也跟著手足無措起來。
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我,臉色蒼白,像是擔心我會直接把他們給滅口了。
我無語了片刻,伸手朝他們揮了揮,示意快滾。
兩人如蒙大赦,哪里還敢回頭,連滾帶爬地滾了。
云雀向來話不算多,但是他不出聲的原因也有很多,大部分的時候是根本懶的開口,極少情況下是憤怒值到位了,覺得已經(jīng)不需要再和死人廢話。
不過很顯然,現(xiàn)在的狀況不屬于以上的任何一種。
他明顯想說什么,但是最后又忍住了什么都沒說,而且隨著沉默的時間增加,云雀明顯是聯(lián)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和我相握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就在我想要主動開聲說點什么的時候,掌心忽然感到一片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