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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而他對面是垂手而立的云雀恭彌。

    云雀手持浮萍拐,在我抵達門口的瞬間,就敏感地轉(zhuǎn)過頭來。

    原來是虛驚一場。

    想想也是,reborn去訓練山本武了,作為十代目的澤田綱吉總不能在旁邊劃水摸魚,應(yīng)該是被私下托付給了云雀代為特訓。

    云雀恭彌在十年后時候公認的最強守護者,無論是從技巧的掌握還是火焰的純度,在這個時代都少有人能望其項背。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是不二人選。

    我沒想打擾他們,見云雀望過來,便下意識地抬起手指放在唇前,對著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做完這個動作之后才想起來我現(xiàn)在用幻術(shù)隱身了,他根本看不到我才對,八成只是感受到有人過來了。

    尷尬地放下手,我剛打算自己悄悄離開。

    結(jié)果我這邊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云雀就拋下一邊的澤田綱吉,徑直朝著我走過來。

    誒?

    我愣愣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云雀正低頭看向我的位置,目光卻沒有焦距。

    ——他確實看不到我。

    剛生出這個念頭的下一秒,我剛放下的手就被云雀捏住了。

    抓到我之后,他嘴角微微一彎,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

    旁邊一大早就被拖起來訓練的澤田綱吉還不明所以,在場沒人搭把手,他只能苦哈哈地自力更生,艱難地將自己從碎石中拔了出來。

    “……云雀學長,怎么了?”

    他撐著膝蓋,困惑地看過來。

    雖然我沒有解除隱身,但是云雀還是側(cè)身擋住了我。

    他表情淡淡:“沒什么,繼續(xù)。”

    隨后他放開了我的手,一臉淡定的轉(zhuǎn)過身去。

    我剛想離開,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的腳邊忽然趴了一個體型嬌小的匣動物。

    ——那是一只銀色的小刺猬,我才盯著它看了沒兩秒,它就臉紅了。

    和它那副怯生生的表情不同的是,攜帶者云雀體內(nèi)火焰的匣動物極其霸道,眨眼間,我的周圍就被一大片增殖后的紫色云之火焰覆蓋。

    ——它們飛快擴張,隨后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蛋”,將我徹底包裹在里面。

    抬手按了一下,手感柔軟富有彈性,但是同時又堅不可摧,根本找不到破綻,我試探著使了七成力,卻發(fā)現(xiàn)根本紋絲不動。

    也就是說,想要靠臂力來破開這里,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

    我好像,被云雀“鎖”起來了。

    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這點。

    聲音并沒有完全被隔絕,我仍舊能聽到澤田綱吉猶豫的聲音:“云雀學長,你為什么忽然放出自己的匣動物啊,那里是有人嗎?”

    云雀冷淡回復(fù):“比起關(guān)心別的事情,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去闖密魯菲奧雷基地就是找死�!�

    不愧是前輩,此話一出,不管是球里的我,還是球外的澤田綱吉,一時都無言以對。

    澤田綱吉也不好再追問了,于是繼續(xù)訓練。

    外面巨響不休,大量的碰撞聲不斷,原本應(yīng)該是很吵的,但是我聽多了竟然有些發(fā)困。

    我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伴隨著外界間歇性的響聲,居然就真的這么睡著了。

    球體的內(nèi)部漆黑一片,又實在很柔軟,待在里面會給人一種真的躺在云間的錯覺。沒有那些讓人渾身發(fā)毛的窺探,沒有耳邊回繞的囈語,我這一覺睡得意外地安穩(wěn)。

    因為睡太香,再次醒來的時候甚至還有些不情愿。

    我瞇起眼睛,抬手擋住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

    “前輩……”聲音也變得沙啞黏糊起來。

    “球體”溶解了一半,而云雀正背光站在我面前,目光定定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此時澤田綱吉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應(yīng)該是結(jié)束訓練離開了。

    云雀一張素白的臉繃得緊緊的,然后抬腿走進來。

    我剛睡醒,頭腦尚且昏沉,就這么半躺著沒動,眼看著他靠近。

    云雀進來之后,他身后的云之火焰再次增殖,將缺口補上了,周圍也重新變得漆黑一片。

    我看不見對方,只能通過周圍空氣的流動和氣息來大概感受。

    大概判斷了一下對方的具體方位,我伸出手胡亂摸索了一下,然后揪住一小片微涼的衣角。

    黑暗中,有人摸了摸我的臉。

    “……前輩,訓練結(jié)束了嗎?”我小聲問他。

    我和云雀恭彌認識至今,喊他名字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學校的環(huán)境氛圍了,但是我已經(jīng)習慣這么叫他了,一時之間很難改過來。

    “嗯�!彼吐暬貞�(yīng)我。

    我們之間的距離應(yīng)該是很近的,我不確定地想到。但是周遭卻伸手不見五指,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不安和散漫交替出現(xiàn),搞得我有些不自在。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腰。

    距離進一步拉近,逐漸變得密不可分起來,衣料上熏附的檀香被上升的體溫帶動,仿佛化作了有形的霧氣,將人纏繞其中。

    溫存又曖昧的氣氛讓我感到倦怠,總是警醒的神經(jīng)也像是泡在了溫水里,我忍不住伸手環(huán)住了對方的肩膀。

    但就在我們彼此依偎的瞬間,云雀身上的氣息徒然發(fā)生了巨大的轉(zhuǎn)變。

    皮膚刺痛,大腦同時朝我發(fā)出警報,半密閉的空間中寒意凌冽,充斥著劍拔弩張的殺意。

    雖說我和云雀雖然時常切磋,但他真正對我釋放殺意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我們以前互相喂招打上頭了,他會下意識地帶一點殺氣,但大部分的時候,云雀在我面前的形象最多就是冷漠,并不多么尖銳。

    但此時此刻,直到我真正面對十年后的云雀恭彌,才算是真切感受到了這些年,原來的他身上的煞氣也隨著年歲呈現(xiàn)幾何性增長了。

    我被他身上的氣勢一壓,下意識地就緊張起來。原本環(huán)抱的姿態(tài)變?yōu)榭咕埽宜查g翻臉,手上用力,想要將人推開。

    云雀的手臂卻和鐵鑄的一樣,紋絲不動,他語氣森寒:“又來了。”

    “什么?”我有點不高興,畢竟在這種時候被遇到這種事不會太愉快。

    原本放在我臉上的那只手下滑到腰部,隨即交叉收緊,像是一個鎖住的動作。

    “六道骸,你身上有他的氣息�!�

    “真是礙眼,果然還是要殺了他才能讓我安心�!�

    我剛想說不可能,但是想到昨晚不甚安穩(wěn)的夢境,一時之間又有些不確定了。

    但唯一能確認的是,云雀確實不是一個會胡說八道的人。他不會找借口,更加不可能撒謊。而多年前那場意外落敗讓他始終耿耿于懷,也導致云雀這十年一直沒有放棄對幻術(shù)的研究,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比大部分幻術(shù)師還要了解幻術(shù)本身。

    既然幻術(shù)雷達云雀本人都蓋棺定論了,那也就是說,六道骸確實出現(xiàn)過。

    想到這里,我也忍不住開始要冒殺氣了。

    心思急轉(zhuǎn),我已經(jīng)有了諸多猜測,但是我并沒有和云雀說的打算,而是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發(fā),像是一個為了轉(zhuǎn)移話題而進行的安撫動作。

    說來也奇怪,云雀這么一個人,脾氣這么硬,頭發(fā)卻細密又柔軟,摸起來像是貓的背脊。

    至于六道骸,我會解決他的,但是不想靠云雀。

    想到六道骸那神

    出鬼沒,能把人玩得團團轉(zhuǎn)的幻術(shù),心中那股隱秘的火焰再次燃燒了起來。

    曾經(jīng)的他是我難以攀越的山峰,而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親手料理他。

    “這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來�!蔽遗吭谠迫讣缟�,小聲說道。

    云雀沒說話,但他身上氣壓很低,明顯在不爽。

    “別這樣嘛,他可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對手,想親自解決而不是靠別人。這種事情,前輩也能理解的吧。”我微笑起來。

    云雀依舊沒出聲。

    哎,真的生氣了。

    云雀一生氣,我反而開心起來。隨后我在一片黑暗中伸手,摸索著碰到了對方的臉——那一處的肌膚光滑柔軟,像是在觸摸一塊質(zhì)地細膩的玉石。

    纖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一路往下,是柔潤的嘴唇。

    我捧著他的臉,淺淺地在上面啄了一下,輕盈而快速,像是在奶油蛋糕上綴了一顆櫻桃。

    “別生氣了嘛。”

    云雀永遠穩(wěn)定的呼吸聲中斷了一秒。

    我放開了他的臉,再次伸手將人推開,果然,這一次意外的順利。

    我腳步輕快,走到邊緣處,抬手拍了拍依舊緊閉的“球體”。

    “我要出去了前輩�!蔽乙贿呎f,一邊在心里計劃怎么把六道骸給釣出來解決掉。

    身后一片寂靜,無人回應(yīng)。

    我皺起眉,轉(zhuǎn)頭催促:“前輩?”

    在我轉(zhuǎn)頭瞬間,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隨后背后一陣痛麻,我被他用力地按在了身后由云之火焰組成的桎梏上。

    這層“墻”不復(fù)剛才的柔軟變得堅硬冰冷,死死貼在我的皮肉上。

    “唔�!�

    我痛呼了一聲。

    柔軟的唇齒也會變得尖銳嗎?

    我很快得到了答案。

    下唇被人咬破,血珠剛冒出來就被吮走了,云雀的手牢牢按在我的肩膀處,像是猛獸的利爪。

    第98章

    半小時后,

    我獨自一人,行走在寂靜無聲的長廊上。

    我捂著嘴,好半天才鼓起勇氣用幻術(shù)凝了一面水鏡出來。

    ——那處皮肉被咬得充血腫脹,

    嵌在臉上就像是一顆沉甸甸的,

    非常醒目,讓人難以忽略。

    疼死了,

    這人真的很過分!

    我惱怒地抬手一揮,鏡子消散,

    我又伸手在嘴唇上一抹,

    用幻術(shù)偽造成原先的模樣。

    雖然還是有些癢痛,

    但至少表面看起來無恙,果然還是不該招惹云雀前輩的。他最近對我好得不正常,表現(xiàn)得就像是沒脾氣,這才導致我得寸進尺的本能發(fā)作。

    蹬鼻子上臉的結(jié)果就是被按在墻上,

    眼淚都快被咬出來了。

    無論怎么想都是前輩的錯。

    我忿忿地想道,

    隨后打定主意,

    至少一周不和云雀說話了。

    等等,我要去干點什么來著?我停下腳步,努力回憶之前的打算。

    對了,是要去給庫洛姆補課來著,

    順便還要把六道骸這個麻煩解決了。

    我停下了漫無目的的腳步,

    轉(zhuǎn)而朝著醫(yī)療室走去。

    打開醫(yī)療室的大門,

    我看見庫洛姆依舊穿著她那身黑耀的墨綠色校服,

    正坐在窗邊,盯著外面發(fā)呆。

    “庫洛姆�!蔽乙锌吭陂T框上,

    小聲叫她。

    紫發(fā)少女倏然扭過頭來。

    看著那雙清澈的紫眼睛,

    我下意識地就要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嘴唇,

    好在理智上線,使我沒有多此一舉,做出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

    微笑的時候也會牽扯到,很疼,于是只好面無表情。

    我現(xiàn)在看起來一定像是一個刻薄又嚴厲的家庭教師,我悲哀地想道。

    意識到這點之后,我心里又把云雀翻來覆去罵了兩遍。

    但是庫洛姆卻對我的到來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熱情,雖然我們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她確實一直都把我當時那個完成度不高的幻術(shù)記在心里,哪怕我并沒能幫上太多的忙。

    庫洛姆之前昏厥也只是因為之前沒有進食導致的低血糖,修養(yǎng)了兩天很快就恢復(fù)了。

    訓練幻術(shù)倒是不拘于地點,我很快就制定好了第一堂課的內(nèi)容。

    ——先讓庫洛姆能自主凝結(jié)出可供身體正常運轉(zhuǎn)的內(nèi)臟,因為之前的車禍,要不是幻術(shù)構(gòu)建出的內(nèi)臟,她早就沒命了。

    也不知道是我適合教人,還是系統(tǒng)的這個[教官]頭銜確實管用,庫洛姆學得很快。

    雖然性格內(nèi)向總是顯得怯怯的,但她其實很聰明,很會舉一反三。

    教到一半,我忽然產(chǎn)生了疑問——庫洛姆的內(nèi)臟一開始是靠我的力量維系,但我脫離二周目之后,力量的源泉也會因此消散,她很顯然沒有在我離開之前鍛煉出自己構(gòu)建內(nèi)臟的能力,之后的那段時間又是怎么堅持下來的呢?

    聽到我的疑問后,庫洛姆眨眨眼,誠實道:“是骸大人。”

    聽到這個名字后,我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

    “所以他經(jīng)常會附身在你身上嗎?”

    “……偶爾,一般是我遇到危險的時候�!�

    “……這樣啊�!�

    我們的教學氛圍相比云雀和澤田那一組要輕松愉快太多。

    此時我正和庫洛姆一起靠著沙發(fā)坐著,胸前和她一樣都抱著一個同色的抱枕,像是兩個下課挨在一起聊天的女高中生。

    說出六道骸的名字后,庫洛姆原本還算輕松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她試探著觀察我的表情,努力想要給六道骸說點好話。

    “其實骸大人真的對我很好,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沒命了�!�

    我靠著她的肩膀,撥弄了一下沙發(fā)上的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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