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飛快地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
現(xiàn)在他表情閑適,
雖然身處下位,
但是絲毫看不出狼狽,仿佛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tài)和潰敗并不存在。
“我們下一次輪回再見了,綾香。”
準(zhǔn)備離開之前,他還不忘朝我眨眨眼,
放到別人身上會有點油膩的動作,
但是他來做卻只顯得風(fēng)流。
我從頭到尾沒說話,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表演。
三秒過去了,六道骸并沒有消失。
他胸有成竹的微笑逐漸僵硬。
十秒過去了,
六道骸依舊身處原地。
這回他徹底笑不出來了。
但根據(jù)笑容守恒定律,從他臉上消失的笑容出現(xiàn)在了我臉上。
我拍了拍他那張光滑貌美的小白臉,
冷笑道:“你不是要走嗎?不是要輪回嗎,你怎么不動了,該不會輪回通道也堵車吧�!�
“……”
六道骸嘴唇微動,
最后卻什么也沒說。但我能感覺到對方的肌肉比之前僵硬了許多,
代表他對現(xiàn)在的情況也是意外的,
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地這么淡定。
大家都是幻術(shù)師,
誰不知道誰啊。
在聽到庫洛姆說六道骸經(jīng)常會附身在她身上之后,我就大概猜到了六道骸會用什么方法離開。
有一說一,如果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前提下,六道骸如果一言不合直接舍棄當(dāng)前軀殼,那再來十個我可能也抓不住他。
好在我未雨綢繆。
六道骸之前在白梟身體里的時候,曾經(jīng)被我哄著,半推半就地吃了我遞給他的壽司。
——那塊玉米壽司里面被我提前加了料,里面放了我花了重金在系統(tǒng)商城里買的特殊藥劑,名叫[形影相追],可以將服用者的靈魂意識強行困在當(dāng)前實體中三小時。
雖然能力很霸道,但是實際泛用性很低,導(dǎo)致這個道具相當(dāng)冷門。我花了半小時,把系統(tǒng)商城快刷出火星子了,最后才在邊邊角角處找到了這款無人問津的道具。
我們在夢里互相演了兩個多小時,現(xiàn)在這個debuff還剩下沒多久了,不過也足夠了。
讓你天天縮在白梟里占我便宜,現(xiàn)在就讓你變成真鳥人。
鋪墊了這么久,我就是為了看他現(xiàn)在吃癟的樣子。
這副光景實在是令人感到愉悅。
依依不舍地欣賞了片刻六道骸此時的表情,我特意等到[形影相追]的debuff快要結(jié)束的前一分鐘,才算是心滿意足,決定給對方一個痛快。
只見我一手將匕首高高舉起,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
“既然老師你自己輪回不了,那就讓我來幫幫你吧。”
“在這里死掉的話,應(yīng)該就能直接去輪回吧�!�
說完,我根本沒留給他反應(yīng)的機會,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就已經(jīng)猛然朝著六道骸的臉刺了下去。
六道骸猝不及防,瞳孔緊縮
!
下一秒,柔軟的床墊連帶著其下堅硬的木質(zhì)床板,全部被我大力洞穿。
尖銳的木屑飛濺而出,將六道骸那張光滑無暇的臉上劃出一個小小的傷口。
鮮紅色的血爭先恐后地涌出來。
六道骸還真的沒騙我,他的這具身體,的確會受傷,也確實能體會到痛覺。
此時[形影相追]的debuff已經(jīng)進入了倒計時。
十秒,九秒……
雖然很想真刀真槍的和六道骸酣暢淋漓地打上一架,但令人感到遺憾的是,現(xiàn)在并不適合入痛擊友軍。
現(xiàn)在的庫洛姆尚未成長到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程度,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與其說是庫洛姆,倒不如說是站在她身后,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六道骸。
白蘭的密魯菲奧雷還在虎視眈眈,現(xiàn)在并不是內(nèi)訌的最好時機。
嘖。
雖然道理都明白,但是怎么想都覺得真可惜啊。
我一手拄著匕首,另外一只手隨意抹掉了六道骸臉頰上的那道血線。
“我們還會再次相見的�!�
“不過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先放過你好了。”
聽到這句話之后,六道骸臉上啊的神情忽然恍惚了片刻,隨即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他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話。
——如今被我一模一樣地還給了他。
這兩句話是多么傲慢又高高在上,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已經(jīng)不再憤怒,但我就是記仇,就是要耿耿于懷,隔了多久都要原路返回去。
六道骸臉上永遠和帶著層面具一樣的表情終于崩了個徹底,他一時愣怔,一時無可奈何。
“你……”
但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形影相追]的時限已經(jīng)到了,六道骸原本已經(jīng)進行到一半的,用來逃逸的幻術(shù)終于失去了限制,徒然發(fā)動。而六道骸此時正魂不守舍,也忘記了主動打斷。
就這樣,在幻術(shù)起效的瞬間,六道骸原本躺著的位置被大量淡青色的煙霧取代。
“咳咳。”我伸手將四周的煙霧揮散。
片刻后,我床上的六道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體沒有雜色的白梟。
它雙眼緊閉,翅膀乖順地貼著身體,似乎還在昏睡。我猶豫了片刻,彎腰把它從床上抱了起來。
因為六道骸已經(jīng)取消了對這只可憐小鳥的附身狀態(tài),所以它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只弱小又無助的匣兵器而已。
我思考了兩秒,決定把它還給庫洛姆。
六道骸來時掩人耳目,消失的時候也無聲無息。除了云雀察覺到了一點以外,沒有其他人發(fā)現(xiàn)。
這就代表我不需要和別人解釋什么。
……好吧,除了我房間里那張塌了的床。想到這個我就頭痛,只能說我真的低估了自己的力道,當(dāng)時一個興奮忘記了收力的下場就是我房間里那張弱不禁風(fēng)的床板徹底報廢。
窩在沙發(fā)上湊合了一晚上,我感覺我脖子也要跟著報廢了。
雖然被我喊來換床板的成員看起來有很多疑問,但是沒有人敢當(dāng)著我的面問。
既然沒有人提,我就當(dāng)他們都沒有問題,拎著剛醒沒多久還搞不清楚情況,正一臉呆傻的白梟去了庫洛姆房間。
令我意外的是,庫洛姆見狀根本沒有多問,只是平靜地道謝,然后接了過去。
這下反倒是我不自在了,庫洛姆看了我一眼,低頭摸了摸白梟那光滑溜圓的腦袋瓜。
“我早就和骸大人說過這樣追人是不行的,他還說是我太小了不懂,成年人的事情我少管。”
我:“……”
六道骸你看看你都在未成年面前說了點什么虎狼之詞。
昨天力道
果然還是用小了,我痛心疾首。
之后的日子我就專心給庫洛姆上課,她學(xué)得還算快,不過實力這個東西除非真的天賦超絕,不然很難在一夕之間突飛猛進。
不過我想到她身后還有六道骸那個家伙給她開掛,十天后應(yīng)該也不用太擔(dān)心。
六道骸之后都沒有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過,反倒是草壁先生期間有給我送過藥,外敷祛腫。
不過我恢復(fù)能力本來就快得驚人,睡了一覺第二天就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十天一眨眼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計劃襲擊密魯菲奧雷基地的這一天,臨行的前一晚所有人的情緒都變得有些焦慮。
澤田綱吉在訓(xùn)練室呆到了凌晨也沒打算休息,最后還是我看不下去,主動將人趕回去睡覺。
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澤田綱吉還是很乖地回去睡覺了。
我扭頭最后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訓(xùn)練室,剛打算離開,卻在關(guān)燈前捕捉到一抹異樣,像是什么東西的反光。
“誒?”我停下了動作,朝著訓(xùn)練室角落走去,結(jié)果在墻縫處找到了一枚淺紅色的玻璃球。
這是什么?
我捏著玻璃球看了半晌,總覺得有些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這玩意兒我在哪里看到過。
畢竟這枚玻璃球就是最常見的大路貨,并不值錢,屬于掉在馬路上都沒人撿的那種。
但它的主人卻明顯對它十分重視,用了一根細細的銀鏈子將它串了起來,光是那條鏈子的價值就抵一箱的玻璃珠了。
也不知道誰的愛好這么奇怪。
按照我的性格,本來應(yīng)該直接把它放回原地的,但是那一絲奇怪的眼熟感卻讓我沒有付諸行動。
關(guān)掉訓(xùn)練室的大門,我剛握著那枚玻璃珠走了兩步,就看到五分鐘前答應(yīng)我要好好休息的澤田綱吉出現(xiàn)在不遠處。
他似乎在找什么,面色焦急,一直彎著腰,就差把臉都貼上地了�?雌饋肀孔居挚蓱z,快要撞上我了都沒發(fā)現(xiàn)。
“阿綱,看路�!蔽覠o奈地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 彼麌樍艘惶�,抬起頭的看到的瞬間臉色就是一變,甚至有些心虛。
“你不是說要去睡了嗎?”我皺起眉。
澤田綱吉慌忙解釋:“我本來是要去睡的,不過在臨睡前發(fā)現(xiàn)有個很重要的東西掉了,必須要找到才行�!�
我本來還想問他是不是掉了一個玻璃珠子,但是看他那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又覺得不可能,肯定是掉了值錢的東西。
“你掉了什么?我?guī)湍阋黄鹫野伞!蔽姨嶙h。
但在聽到我的話之后,澤田綱吉反倒是一改剛才的尋物心切,閉上了嘴。
直到我再次追問,他才支支吾吾地開口。
“……是我的護身符�!�
“我把我的護身符弄丟了�!�
第100章
啊,
所以是御守嗎?
聽到澤田綱吉的話之后,我的立刻就在腦海里認定了對方口中“護身符”的樣子。
常見的御守通常不大,握在手里小小一個,
由絲絹或者棉麻等材料制作而成。
我和澤田綱吉在他今天行走過的地方來回找了兩圈,花了將近二十分鐘,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可能被人清理掉了也說不定�!蔽夷罅四蠹绨颍�
信口說道。
這句話說出口之后,
原本就十分安靜的澤田綱吉變得更加沉默了。
我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
結(jié)果被澤田綱吉此時的表情唬了一跳——只見他嘴角往下撇著,
眼圈紅紅的,
像是要哭了。
“喂……”我低聲說,
“只是一個護身符而已,別太在意啦,下次再請一個唄。”
澤田綱吉沒說什么,他沮喪地垂著頭,
用力抹了一把眼睛,
繼而又不好意思地別開臉,并不太想讓我看到他此時軟弱的表情。
“嗯,我沒事�!�
但你這副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我抿了抿唇。
“我就是覺得自己好粗心,居然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都弄丟了�!睗商锞V吉雖然強行忍住了沒有哭,
但是他的聲音仍舊帶著一點顫顫巍巍的哭腔,臉也皺巴巴的,像是一顆被人揉皺了杏子。
泛著青澀的苦味。
“你還真是……”我從來不信這個,
此時也很難感同身受,
于是只好干巴巴的安慰他。
“是在擔(dān)心明天的戰(zhàn)斗會不會順利進行嗎?別太緊張啦。”
“白蘭又不在,
我們這里還有云雀前輩呢,
說不定他一個人就把對面揍趴下了也說不定。”
云雀的實力有目共睹,毋庸置疑,但是誰想澤田聽到我的話之后,表情不僅沒有變得放松,反而看起來更加苦澀了。
“可是學(xué)長已經(jīng)拒絕了明天和我們一起行動。”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畢竟在我有意的避讓之下,我沒和云雀本人照過面。
“這不可能�!蔽业谝环磻�(yīng)就是這個,畢竟云雀雖然性子冷,但是他要是真的對彭格列毫無感情,不可能把自己基地建在旁邊。更別說他本人也是個戰(zhàn)斗狂熱粉子,有架不打,絕對有貓膩。
“真的真的�!睗商锞V吉見我不相信,還故意瞇起眼睛,板著臉模仿云雀說話的樣子。
“我不參加。畢竟我的目的不是和你們?nèi)壕�。�?br />
“噗呲�!蔽覜]忍住笑了出來。
——澤田綱吉長得清純,音色也很稚嫩,這么說話只讓人覺得四不像。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