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澤田綱吉撓了撓頭,語無倫次地和我解釋。
“是這樣沒錯,啊啊啊不對,那封信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要引導我們找到入江正一,而不是直接殺了他。”
說到這里,澤田綱吉忽然一頓,僵硬地看向我手上昏迷不醒的入江正一:“等一下,綾香你應(yīng)該還沒直接把他殺了吧�!�
我測試了一下對方的鼻息,點頭:“那倒也沒有,還有氣呢�!�
澤田綱吉這才松了口氣,整理思路,將前因后果大致和我講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入江正一不僅不是敵人,而是十年后的澤田綱吉布置下的后手,算是在潛伏在密魯菲奧雷臥底。之所以留下那封語焉不詳?shù)拿孛苄偶�,也是為了將十年后的眾人引導到基地,和入江正一接上頭。
而在澤田綱吉找上入江正一的同時,他就瞬間反水,現(xiàn)在兩方相認。確認過眼神,是當二五仔的人。
也就是說,我前面一個不留神,痛擊了友軍。
啊這。
還好沒直接擰斷脖子。
真是的,這都什么計劃,須知刀劍無眼,我的手向來比腦子還快,要不是澤田綱吉來得及時,入江正一就直接歸西了好吧。
我無語了片刻,從背包了取出一瓶水,在眾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直接把人澆醒了。
“咳,咳咳�!�
入江正一艱難地咳嗽了兩聲,醒了過來。
他看到我的同時就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是你!”
“誒?”
入江正一明顯對我的臉有印象,我想起白蘭之前語焉不詳?shù)囊欢卧�,心中燃起了某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是白蘭照片上的那個人!”
“什么照片?”之前一直沒說話的獄寺忍不住插了一句。
“就是……”
“先不說這個�!蔽翌D感頭痛,揮手示意暫停這個話題。
你們沒忘了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吧?”我左右張望了一番,詫異道:“云雀前輩怎么不在這里,你們沒和他碰上嗎?”
澤田綱吉果然被我順利轉(zhuǎn)移了話題,接過話頭:“沒有呢,入江先生那邊的監(jiān)控不知道為什么都失靈了,表面上看起來正常運轉(zhuǎn),但其實畫面全都卡住了,在不斷重復一小時之前的監(jiān)控畫面,所以我們才想著來總控室看看情況�!�
……好像是我干的。
入江正一聞言也皺起眉頭:“如果一切已經(jīng)按照計劃進行的話,云雀恭彌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十年前的自己交換了。”
我:“……”
澤田綱吉:“什么?那云雀學長豈不是很危險,他剛過來的話,根本沒時間掌握這個世界的戰(zhàn)斗方式吧�!�
……是啊,說不定連匣子都不知道怎么開。
我忽然想起云雀之前速戰(zhàn)速決,一副時間緊迫不能浪費的樣子,頓時覺得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綾香你是和學長一起來的嗎?”
我先是點頭又搖頭:“……前面是一起沒錯,不過后面分頭行動了,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個位置�!�
為了云雀的人生安全著想,事不宜遲,來不及多細究入江正一的事情,轉(zhuǎn)而忙著找人。
我順著走廊跑了兩步,外套口袋里忽然冒出一個嫩黃色的小腦袋,隨后它飛到了空中,對著我小聲叫到。
“云雀,云雀�!�
是云豆!
它之前飛到我身上之后,就沒有再回到云雀身上去了。之前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我都把這茬給忘得干干凈凈了。
“你知道前輩在哪里嗎?”
云豆啾啾叫了兩聲。
莫名的,我聽懂了它的意思,云豆在讓我跟著它走。
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一咬牙,干脆跟在了云豆的后面:“那就拜托你了�!�
云豆見我這么說,這才振動翅膀,全速朝著前方飛去。
沒過多久,我就基本能確定云豆給我指的方向是對的。
目光所及之處已經(jīng)成為了一片廢墟,千瘡百孔,破壞之徹底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建筑構(gòu)造,像是被十個拆遷隊開叉車來回碾了一遍。
我的腳步忽然停住了,呆呆地看向前方的一個金紅色發(fā)飾。
——那是一枚在廟會等慶典時,搭配浴衣一起佩戴的發(fā)飾,主體做成了小巧精致的扇面形狀,下面垂著幾股流蘇,走起來的時候會落在烏黑的發(fā)間,來回搖晃。
材質(zhì)很普通,除了做工相對精致,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
之所以我會停下腳步,是因為這枚發(fā)飾曾經(jīng)被帶在我的頭發(fā)上。
但可惜的是,這枚發(fā)飾明顯在此前受到了外力的破壞,下方的流蘇碎了大半,已經(jīng)不能再用了。
不遠處的廢墟中央中央,一個人影緩緩從騰起塵埃中走了出來。
來人披著一身并盛中學的黑色制服,外套并不如印象中那般挺括整潔,上頭沾得到處都是灰塵。
制服的主人也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外套上面,而是眉頭皺起,緊盯著地上那枚摔裂的發(fā)飾。
然后他彎腰俯身,將那枚同樣殘破不堪的發(fā)飾
撿了起來,用手指拭掉了上面的灰,然后將它握在了手心。
原本還一直在替我指路的云豆并沒有停歇,它盤旋了小半圈,隨后收起翅膀,停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云雀,云雀�!�
毛茸茸的小鳥發(fā)出嬌嫩的聲音。
十年前的云雀這才抬起眼睛,他的眉眼間猶自結(jié)著霜,裸露出來的手背臉頰上傷痕遍布,像是一尊被摔裂的白色瓷像。
在和我對視的同時,瓷像僵住了,他站在那里愣了很久,才終于想起來要說話。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睛仍舊盯著云雀那只微微垂下的右手。
“……”
“原來你在這里。”
他的聲音很冷靜,但同時卻不自覺地微微側(cè)過臉,像是因為被我本人親眼目睹了剛才的那一幕,而感到有些難堪。
這次的突襲任務(wù),澤田綱吉他們雖然遇到了不少強敵,但也因此戰(zhàn)斗力更上一層樓,更別說還順利地入江正一接上了頭,算是收獲頗豐。
至于在戰(zhàn)斗中和十年前的自己互換的云雀恭彌和笹川了平,也很快投入了訓練當中。
最重要的是,作為終極技術(shù)宅的入江正一除了帶來了至關(guān)重要的情報,還帶來了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設(shè)備。
與此同時,彭格列的氣氛也因此更加緊張了。
入江正一忽然反水,白蘭那邊肯定會有進一步的行動,好在彭格列殘部聯(lián)合其他同盟家族在意大利對密魯菲奧雷進行了有效牽制,白蘭短時間之內(nèi)應(yīng)該暫且騰不開手,但是也脫不了太多的時間。
風雨欲來。
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澤田綱吉更是沒日沒夜地泡在訓練室里不見人影,要不是我每天掐點喊他吃飯,他可能連一日三餐都保證不了。
但即便如此,短時間之內(nèi)想要迅速提高實力,還是需要一點黑科技。
入江正一就是這個來帶黑科技的人。
通過他我才知道,十年后的澤田綱吉和守護者們并沒有回到十年前的世界,而是留存在入江正一準備的特殊設(shè)備中。
而為了提高實力,reborn將會帶著澤田綱吉和守護者們回到十年前的世界進行特訓,目的是激發(fā)彭格列戒指的真正力量。
他們花里胡哨的說了一大堆,我只關(guān)心一點。
——“所以,這里的彭格列基地就這么直接空出來了嗎?”
我想了想,婉拒了澤田綱吉的邀請,準備留守。
“反正我十年前也沒有其他要見的人了�!�
“熟人都在這里了吧�!蔽衣柭柤�,“這里還有彭格列的其他成員,戰(zhàn)斗主力全部離開的話,萬一遇到點什么事,一個能站出來的人都沒有�!�
“我留在這里,反正你們也就回去十天半個月,很快的啦,你們好好努力啊�!�
“可是……”
“我倒是覺得綾香說得有道理。我們直接離開的話,本部薄弱,對普通成員來說太危險了�!弊詈筮是reborn直接拍板定了下來。
澤田綱吉他們離開之后,我本來以為自己能過兩天安生日子,誰想就在他們通過入江正一的設(shè)施回十年前的第一個晚上,就有人急匆匆地敲響了我房間的大門。
“夫人!”
“出事了!”
對方只是一個普通成員,我見過兩次,其中一次是和云雀牽手的時候撞到的,所以印象深刻。
“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拿刀,“白蘭的人來了?”
“不,不是�!睂Ψ酱瓌蛄藲�,“有客人拜訪。”
“哦�!甭勓晕矣职训斗畔铝恕�
“客人來就來唄�!蔽疑罡心涿睿斑@點
事也值得你這么嚇成這樣嗎?”
那個成員哭喪著臉將前因后果和我說了一遍,我才算勉強聽懂。
大概意思就是十年前的獄寺隼人在離開之前,曾經(jīng)許下許多空頭支票,又出了點血,勉強糊弄住了本地的一群地頭蛇與彭格列組成了塑料聯(lián)盟,鎮(zhèn)住了場面,而這也是白蘭至今沒有大舉進攻的原因之一。
但是口頭支票到底糊弄得了一時,糊弄不了一輩子,尤其是獄寺隼人現(xiàn)在換成了十年前的那個,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和他們聯(lián)系了。
“總之就是有人胃口太大,來找事了�!蔽铱偨Y(jié)陳詞。
“額,其實這位客人從未來拜訪過,只是他看起來……”
“好了,怕什么怕,來者是客,還能真吃了你不成�!�
臨到出門前,我仔細思考了兩秒,覺得這種事情雖然我之前沒遇到過,但是先禮后兵總是沒錯的。
于是我除了佩刀,還翻翻撿撿,將系統(tǒng)給我塞的那個稱呼給找出來了。
——[遺孀](可佩戴),佩戴后效果:言談數(shù)值總體增幅15%,有一定概率使所有好感度超過70%的攻略對象產(chǎn)生[舊情難忘]效果(效果產(chǎn)生后,對特定角色的言談數(shù)值格外增加20%)
聽到那個彭格列成員聲淚俱下的形容,我腦海里已經(jīng)對那個素未蒙面的“客人”有了一個冷酷寡言,雁過拔毛的資本家初印象。
生怕自己的口才拖后腿,我咬咬牙,頭一次佩戴上了這個稱號。
因為是陌生人所以不會觸發(fā)舊情難忘的效果,但是言談數(shù)值能提升百分之十五也不錯啊,至少比沒有好。
自覺萬無一失之后,我一揮手,信心滿滿。
“前面帶路�!�
第103章
最近那群爛橘子又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搞點小動作。
五條悟其實對此心知肚明。
要是換在五年前,
他可能還有心情和他們玩一玩,在所有人志得意滿,自以為成功的時候橫插一杠。然后他就可以愉快地欣賞到對方計劃泡湯,
無能狂怒的表情。
畢竟這群人還存在于世的理由也就剩下這個了,
雖然虛偽愚蠢,但至少可以改善一下他當天的胃口——壓抑在心底的怨恨和不得不偽裝出來的恭敬是這出戲最精彩的部分。
只是再精彩的戲碼,
反復觀看也是會讓人感到無聊的。
尤其是最近,五條悟發(fā)現(xiàn)自己的精力有明顯下降的趨勢,
這可能和他已經(jīng)徹底放棄睡眠有關(guān)系。
——他甚至夸張到整整一周都睡不滿兩小時。
換個人可能早就猝死了,
不過五條悟有反轉(zhuǎn)術(shù)式,
所以依舊生龍活虎,壯得一拳能砸死一頭牛�?上吘惯沒有真的飛升成神,長期缺乏睡眠和必要的休息讓五條悟的脾氣越來越古怪,幾乎到了所有人聞之色變的程度。
有人來了。
五條悟單手撐著太陽穴,
厭倦地睜開了眼睛。
敢不遞拜帖就來的找他的人只有一個。
所以五條悟并沒有動,
只是垂著雪白的睫毛坐在原地,午后的陽光透過木質(zhì)的窗欞,
像是碎金一樣灑在那張光潔無暇的臉上。
那點殘破的日光將他垂眸的樣子修飾地像是一尊巧奪天工的神像,沉靜而又優(yōu)美。
夏油杰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
不過因為他們彼此之間實在太過熟悉,
所以他心中毫無波瀾,
只是平靜地走了進去,然后反手把門關(guān)上了。
“有事?”五條悟的聲音怏怏的,
放得很輕,聽起來沒什么精神。
夏油杰彎著眼睛笑了一下,
一點不客氣地在五條悟?qū)γ孀讼聛怼?br />
“你一個多月沒露面,
外面都在猜測你是不是出事了�!�
“他們想得倒美�!蔽鍡l悟冷笑一聲。
他和夏油杰的關(guān)系也很奇怪,
說是摯友但也曾經(jīng)反目,說是仇人卻又仍有牽連。
但不管怎么說,那天之后,他們的關(guān)系反而重新緩和了下來——畢竟如果就連對方也消失的話,這個世界上承擔這幅沉重枷鎖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那我寧愿下地獄。
五條悟如此想到。
“你最近還在忙著教你那兩個傻子學生?”
無論過去多少年,五條悟這張嘴都永遠這么欠揍。
夏油杰聽到自己學生被平白無故的攻擊,卻完全沒有生氣:“你明明也教過他們吧�!�
“哈?”五條悟挑眉,“如果你把揍人歸為鞭策的話,那確實勉強算是教過。”
“偶爾也說兩句人話吧,悟,否則會被學生在暗地里翻來覆去的吐槽呢�!�
“這種事情誰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