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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提前把夏樂留下的地址發(fā)送給賀崢,順著導航的提示七拐八歪,將近四十分鐘才在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口停下。

    里頭都是改建過的自建房,車子開不進去,兩人下來步行,林向北拿著紙片一家家對比,嘴里念念有詞,“十二街二十三號......”

    他眼睛一亮,指住一間上了年紀的小平房,“是這里!”

    林向北三兩步上前,找到門鈴摁了兩下,過了一會兒,是個頭發(fā)半白的老人出來開的門。

    “你好,請問這里是夏樂的家嗎?”

    “你們是?”

    林向北音色爽脆,“我是夏樂的朋友�!�

    老人應當是夏樂的父親,熱心腸地將他們迎進去,往里喊了一聲,“阿樂,快出來見人,有朋友找�!�

    拉出兩張椅子,“別站著,坐坐坐。”

    客廳很小,一道輕柔的音色從打通的小院子里傳出來,“爸,是誰�。俊�

    林向北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找對地方了,笑笑地對老人家說:“我去找他吧�!�

    他快步從客廳的門繞進去,正見一個瘦弱的青年蹲在青石板上洗被單,長袖擼到肘彎的位置,雙手沾滿了泡沫,聽見腳步聲,抬起清秀的臉,待見到門口的身影表情驟然就變了,猛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般盯著林向北。

    “夏樂——”

    林向北拉長的尾音還未落下,夏樂已經(jīng)沖了上來重重地伸出雙臂抱住了他。

    他被撞得往后一仰,唔的一聲,哥倆好地擠了擠夏樂比他小一圈的身形,哈道:“你留給我的號碼打不通,幸好地址沒錯,不然可就見不到我了。”

    賀崢晚一步跟進來一看,院子里的兩人正在上演久別重逢的溫情戲碼,夏樂將臉埋在林向北的肩膀上,滿是泡沫的手死死揪著林向北的腰間,將那一塊的布料印出一大片深色的水漬。

    他給林向北洗衣服可不是為了被這么糟蹋的。

    他沉著臉,“林向北。”

    被叫了名字的人感覺背脊莫名有一點麻麻的,連忙將夏樂從懷里扯出來,回過頭笑說:“我給你們介紹�!�

    “這是夏樂�!庇终蘸J畫瓢的,“這是賀崢�!�

    夏樂聽見賀崢這兩個字神色一頓,再抬眼看到賀崢的五官更是懵了下,似乎早就聽聞過他的名字、見過他這張臉,但最終只是靦腆一笑,又把目光放在了林向北身上。

    林向北發(fā)覺夏樂的眼睛水潤潤的,笑說:“你怎么還是那么愛哭呀?”

    見他手上還殘留著泡沫,胡亂用掌心替他抹掉眼淚,夏樂抽泣兩下,“見到你,我太高興了,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

    林向北有一點愧疚,“我出去后這是第一次回來�!�

    夏父泡好了茶葉準備了茶點,招呼幾人到客廳聊。

    在同一片煉獄待過的人,大概都會一種患難與共的隱志相及,賀崢能感覺出林向北心情很不錯,不禁瞄了一眼彎腰在水龍頭前洗手的夏樂,仔細看來,是張很秀氣甚至有點女相的面孔。

    賀崢莫名產(chǎn)生了一點說不上來的危機感。

    這種感覺在林向北和夏樂交談而他無法插話時更加強烈。

    “當時多虧有你,你走了后,我記著你的話,再有人找我碴,我就跟他們搏命,最長的一次,被關了十五天禁閉。”

    盡管過去那么多年,提起禁閉,林向北仍心有余悸,他還因此落下怕黑的毛病,前些年很艱難才克服掉的。

    幾人圍著小桌,林向北坐中間,說著說著,夏樂又帶著哭腔問:“你的手還好嗎?”

    林向北不太想提及這事,打哈哈道:“能提能扛,早就沒事了!”

    夏樂不放心,抓起他的手翻來覆去地看。

    賀崢發(fā)現(xiàn)林向北對夏樂的身體接觸沒有太過于排斥的反應,大概是習慣了的,突然問:“你們是一個監(jiān)舍的?”

    “對啊�!毕臉沸Σ[瞇地說,“向北很照顧我,我們半夜還偷偷睡一張床,彼此也有個照應。”

    這都是林向北左手受傷后的事情了,他那時痛得沒法睡覺,少了一只手,生活起居諸如洗衣服穿衣服疊被子都有一定的困難,夏樂任勞任怨各方各面照顧他,有一回,據(jù)夏樂說是聽見他做噩夢說夢話,怕他半夜要人就趴在他床邊睡了。

    幾回這么下來,他也過意不去一直讓夏樂坐冷地板,就讓夏樂擠一張床。

    但似乎沒有必要多提這么一嘴吧,林向北聽見賀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很自覺地把自己還放在夏樂掌心里的左手抽出來,趕忙換了話題。

    夏樂這次也是回來掃墓的,過兩天就要走了,巧合的是,他也一樣在深市,他的遠房堂伯開了家海鮮酒樓,他負責進貨,已經(jīng)混成了小主管。

    “沒想到在深市這么多年都沒碰到面。”夏樂跟林向北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到時候你過來我請客�!�

    他依依不舍地把林向北送出門,用仰望的視角,雙眼亮炯炯地問:“我平時放假能找你嗎?”

    林向北豪爽道:“當然可以啦!”

    手被賀崢牽住,“該走了�!�

    他一步三回頭跟夏樂招手,等進了車廂,長吁一聲,算是了卻了一樁多年的心頭大事。

    “我沒騙你,夏樂人還不錯吧。”

    他這樣朗聲說著,卻發(fā)覺賀崢擰著眉,情緒難辨。

    等回到了家,賀崢似乎憋了一肚子話終于有得釋放,“你沒告訴過我,你倆好到睡一起。”

    這有什么?在看守所時他還跟十幾個人前胸貼后背擠大通鋪呢。

    林向北沒敢說心里話,嘀咕道:“里面那么亂,有時候也是不得已嘛�!�

    賀崢顯然不滿意這個說辭,直覺告訴他,林向北和夏樂之間有更深的淵源,而這是他所不知道的,這種無法融入的感覺并不好受。

    而且,夏樂看林向北的眼神很不一般。

    夏樂對林向北的感情也很不一般。

    林向北卻好像并未察覺到,把天性柔弱的夏樂當成重點保護對象。

    賀崢覺得很有必要防患于未然,一回到荔河,以前的人和事就都牛鬼蛇神一般地跑了出來,無論是鐘澤銳還是夏樂,他都不希望林向北跟他們有過多的接觸。

    修車店的卡片確實是被他收起來了,誰讓林向北不自己洗衣服?

    至于夏樂,賀崢想了想道:“手機給我。”

    林向北警惕地摸著褲兜,“干什么?”

    “把夏樂的聯(lián)系方式也給我一份,平時你們出去提前通知我,我陪你去�!�

    林向北丈二摸不著頭腦“啊”的一聲,心想賀崢跟夏樂又不認識,三個大男人一起出門多奇怪啊,而且他多大個人了,跟朋友出去還要賀崢陪,很丟臉啊,給夏樂知道了,對他建立起來的英勇形象也太損失了點。

    賀崢見他遲遲不動,抿唇,“不是給我管嗎,又不愿意了?”

    林向北后知后覺賀崢此舉的意思,垂著眼睛說:“你是不是不想我跟夏樂來往啊?”

    賀崢沉默。

    “為什么呢?”林向北不解地仰臉,急切地自問自答,“因為他坐過牢嗎?可是他也是被人騙的啊�!�

    對夏樂的維護其實也是林向北一種對自己本能的維護,然而這件事不提也罷,一提起來始終都是橫插在兩人之間的一根腐朽的心頭刺。

    賀崢可以原諒,但不能當作沒發(fā)生過。

    論法,林向北是斗不過賀崢的。

    “我不想給任何人貼標簽,也無權評價任何人,但事實就是事實�!辟R崢直直看進林向北受傷的眼睛里,硬起心腸往下說,“我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切身體會�!�

    林向北感覺有一點被刺激到了,有很多呼之欲出的話像被蟄了一下的蝸牛觸角,縮回喉嚨里,微微張著嘴巴半天沒吭聲。

    荔河這個地方風水指定有點問題,或者跟他們的八字犯沖,否則也不會短短時間就有了兩次矛盾,還都是為了旁人,何必呢?

    但有覆車之轍在前,賀崢無法接受一點意外。

    當年他眼睜睜看著林向北自甘墮落而無計可施,導致兩人錯過了整整十年,如今他終于有了正當?shù)睦碛珊徒^對的能力讓林向北聽他的話,他不可能放任任何有可能導致林向北犯錯的因素在他跟前產(chǎn)生。

    賀崢掌心朝上,堅持道:“手機給我。”

    林向北嘴唇抿得極緊,自欺而倔強地像一條線橫在白凈的臉上,約莫透出唇色的紅暈,是他臉上的最后一點色彩,慢慢地,連這一點顏色也沒有了。

    他妥協(xié)地將手機放在了賀崢的掌心,等賀崢輸入夏樂的號碼,拿回手機扭頭往臥室走,氣呼呼地在床沿坐下,留給賀崢一個拒絕的背影。

    林向北明顯是被賀崢的專制給惹到了,如果他是一只家養(yǎng)動物,渾身上下的毛連帶著尾巴尖兒應該都噼里啪啦地炸了起來,但出于對主人的信任,沒有出現(xiàn)攻擊的行為,是一種溫和的埋怨。

    賀崢也不想打破二人之間穩(wěn)定的狀態(tài),但他有陰郁的推斷:一切壞的事發(fā)生之前總有壞的人從中作梗,而單林向北的力量顯然很難抵制種種罪惡的誘惑,他若不加緊把關,又恐重蹈覆轍。

    他的隱隱作痛的恐懼,來源于沒有辦法做出再一次失去林向北的假設。

    北子:小發(fā)雷霆一下。

    其實有在準備收尾啦,是一條比較大的尾巴,著急的讀者朋友們可以當一下囤囤鼠這樣~

    第51章

    林向北一整個下午的情緒都很低落,一個長長的午覺起來,殘月冷輝,天已經(jīng)半黑了,腦子塞了漿糊似的稠稠的轉不過彎,聽見賀崢的腳步聲,翻了個面盯著斑駁的灰色墻角看。

    明天要起早回深市,賀崢傍晚把曬干的衣物收回來堆在床上折疊,發(fā)出了一些動靜,林向北動也不動地沒搭理他。

    “地方不夠放了,往里挪點�!辟R崢輕輕地在他腰上戳了戳。

    林向北覺得癢,往前咕涌了一下,還是把臉對著墻。

    賀崢唇微微抿著,嘩啦一下把曬得干燥發(fā)硬的褲子甩開,與空氣撞擊發(fā)出刷刷很大的聲響,同時觀察林向北的反應。

    林向北沒有反應。

    這還是賀崢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冷待,等他把衣服都折疊好有序地放進行李箱,見林向北還是沒有要跟他講話的意思,終于忍不住扳過林向北的肩膀,把那張神情迷蒙的臉對準自己,“你是在對我實施冷暴力嗎?”

    被安上莫須有罪名的林向北瞪大眼睛,嚯的一下坐起身,起得太快,腦子更暈了,聲音也悶悶的,“你別瞎說,我什么時候冷暴力你?”

    “你現(xiàn)在就在冷暴力我�!辟R崢言之鑿鑿,“我人在這里多久了,你看也不看我,話也不跟我說,把我當空氣,這不是冷暴力是什么?”

    林向北確實因為午間那一小齟齬在單方面生悶氣,本來都要放完氣了,只等著吃晚飯就跟賀崢和好,被這么一指控,好斗的公雞一般羽毛都豎起來,跟他爭辯,“我連不想說話都不行嗎?”

    賀崢看著他睡得紅撲撲的臉,這陣子幾乎天天待在家沒曬太陽的緣故,林向北的皮膚更白了,顯得這抹紅像煮熟的雞蛋黃從雞蛋白里透出來的淡淡紅暈,又因為瞳孔瞪得很圓,氣洶洶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一點說不出來的稚氣——林向北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理直氣壯地跟他叫板。

    “可以。”

    林向北沒聽清,“什么?”

    賀崢的神情像窗外初升的銀白月色一樣柔和,近乎貪婪地望著鮮活的林向北,“可以不說話。”

    林向北這才變得溫順下來,但還是執(zhí)著地要爭個高下,“那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賀崢頷首,“嗯,我收回。”

    “不對�!绷窒虮编嵵仄涫碌氐溃澳愕谜f,林向北沒有冷暴力賀崢�!�

    賀崢看著他認真到執(zhí)拗的神情,整個人完全被他打敗似的,微仰著下巴吸了一口氣,似乎想強忍著笑意,但到底是沒忍住,將腦袋栽在他前襟里深一下淺一下地笑。

    林向北頸窩被賀崢噴出來的氣息弄得癢癢的,覺得被看輕了,“你笑什么?”

    賀崢笑得停不下來,真的很想高呼天吶,怎么那么巧奪天工捏出了這樣的一個林向北。

    片刻他抬起一雙笑眼,按照林向北的要求一字一字笑說:“林向北沒有冷暴力賀崢�!�

    林向北露出“這還差不多”的得逞表情。

    肚子很合時宜地“咕咕”叫了兩下。

    到了林向北在心里約定好跟賀崢和好的晚餐時間點,他三兩下爬到床沿,長腿一伸踩在地板上,“我餓了,我要吃飯�!�

    賀崢攔住他,“不生我的氣了?”

    林向北一本正經(jīng)地說:“中午有生很大的氣,睡醒變一點小氣,現(xiàn)在沒有了�!�

    賀崢抓住他的右手,“那握手言和?”

    林向北嘁的一聲,“賀大律師,你是幼稚園小朋友嗎?”

    話是這么說,兩人還真的就這么右手抓著右手搖撼了好幾下,冰釋前嫌了。

    在荔河的最后一個晚上,他們哪兒都沒去,吃過飯窩在床上腦袋靠著腦袋說話,天有熱意了,一臺小風扇呼呼吹著,窗外有蟈蟈聒噪的嘰嘰叫聲。

    賀崢告訴他,地中海的教導主任頭發(fā)已經(jīng)全掉光了,賀崢上門拜訪的時候,他調(diào)皮的孫女一把薅了他的假發(fā),腦袋像一顆禿得反光的鹵蛋。

    林向北聽了哈哈哈笑得東倒西歪。

    又說起上學那會兒,同學們見了林向北生怕被揍,走路都恨不得離他三里地遠,比瘟疫還好使。

    提起他們正式的初見,林向北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握著拳頭裝模作樣地揮舞了兩下,“我當時都想好了,你要是不來幫忙,我第二天回學校一定跟你沒完�!�

    賀崢把他拉回來躺下,“那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

    林向北尷尬得不說話了。

    “你躲在教學樓后面哭鼻子,眼淚鼻涕往下流,糊了一整張臉,像個小邋遢鬼,見了我就跑......”

    林向北瞪眼,“我哪有流鼻涕!”

    晃著賀崢,企圖把這段丟人的記憶晃出去,賀崢只笑笑地望著他。

    林向北回想著,低迷地說:“那時候,他們罵我是小綠毛龜,在我桌子上畫了好多小烏龜,擦都擦不掉,太壞了吧�!�

    他又看著賀崢,更難過地說:“你也一定受了很多欺負吧。”

    賀崢攬著他,溫聲道:“過去的事就讓它成為過去,現(xiàn)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林向北吸一吸酸酸的鼻子,使勁兒地點點頭——因為賀崢,一切都很好。

    “你要聽我的話,我們會更好�!�

    臨睡前,林向北聽見賀崢這樣說,可他太困了,只把自己更往賀崢懷里的鉆,用行動來代替自己的回答。

    他們在荔河待了三天,瀕行,賀崢的小姨前來送別。

    林向北事先進了副駕駛座,沒跟對方當面碰上,只是正式啟程時,賀崢敲敲車窗讓他玻璃搖下來。

    “跟小姨說再見吧�!�

    可以這么叫嗎?

    林向北猶豫地看著賀崢,在后者鼓勵的眼神里對女人揮了揮手,“小姨再見�!�

    也不知道賀崢跟她說了什么,她似乎已經(jīng)不得不認可賀崢和林向北重新攪和在一起這事兒,不尷不尬地點著頭誒誒兩聲,“路上開車小心點,累了就下來歇會兒,一路順風�!�

    車子駛進高速路后,林向北忍不住問:“你怎么跟你小姨說的?”

    賀崢笑著睨他一眼,逗他,“說你欠了我一大筆錢,得把人看住了才跑不了�!�

    真的假的?林向北悻悻地住嘴。

    當然是假的——賀崢告訴小姨,他就認定這么個人了,是好是壞他都認了,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但希望能夠得到女人的祝福。

    祝福有點難,勉強接受倒是可以。

    就算不接受也無所謂,賀崢比誰都一意孤行。

    這一趟回荔河,該見的人都見了,心里的石頭落了地,對于林向北而言是對過去一次徹底的告別,返回深市后,日子照常,跟以往沒什么兩樣。

    他在家備考,賀崢到律所上班,各司其職。

    因為這一切來之不易,林向北時常覺得自己踩在了雞蛋上,每一步都要踮著腳走得很小心。

    夏樂每天都會給他發(fā)信息,分享一些日常趣事,或者問他什么時候有空能出來見面。

    林向北簡直是進退兩難。

    他很清楚夏樂的為人,不認為跟對方來往會對自己造成什么影響,況且只是跟朋友出去吃頓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賀崢顯然跟他持相反的意見。

    賀崢并不是會莫名對誰有看法的人,林向北也從不懷疑他的包容心和同理心,再加上他父親那一件事以及他自身的職業(yè),其實應該不至于戴有色眼鏡看待夏樂,可林向北能夠感覺得到,他對夏樂有一種抵觸。

    行為可以具體到有兩三次林向北在接聽夏樂的來電時,他必須守在一旁聽林向北的答復,甚至有一回讓林向北開免提。

    賀崢怎么樣提出要求,林向北都會照做,但夏樂是外人,如果要夏樂也遵循他們之間的規(guī)定就太超過了吧。

    林向北拒絕了,覺得很有必要和賀崢談一談。

    他想讓賀崢相信夏樂并不是損友,主動把夏樂這些年的經(jīng)歷告訴對方。

    有在努力積極地生活,社交關系圈簡單,除了酒樓進貨的工作,閑暇的時候也不會去亂七八糟的地方,怎么看都是一個值得交友的對象。

    他越夸夏樂有多好,越不能讓賀崢滿意,林向北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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