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舅媽虐待我，我吃不飽也穿不暖，美好的一切都是假象！

    可我媽說什么？

    “陳書顏，你太讓我失望了！就因?yàn)橐粭l裙子，你就這么污蔑你舅舅一家人？你舅舅舅媽是鄉(xiāng)里出了名的老實(shí)人，怎么可能虐待你！”

    是啊，他們的確是出了名的老實(shí)。

    甚至老實(shí)到窩囊。

    可是，人總要有個(gè)發(fā)泄的出口。

    我舅舅舅媽也不例外。

    他們?cè)趧e人那里天天吃虧挨欺負(fù)，所以回家就要在我這里出氣，在我這里占便宜！

    媽媽，難道你真的想不到嗎？

    5

    雪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爸被社區(qū)的人喊出去清雪。

    我媽蓬亂著頭發(fā)跟著起來，她走到沙發(fā)旁，狠狠掐了我一把。

    “熬夜玩手機(jī)，一會(huì)兒喝水一會(huì)兒上廁所，弄得我也沒睡好！你成心的是吧！”

    上大學(xué)后，我媽把我的東西都扔了，臥室騰給了宋初微自己。

    我再回來，只能窩在沙發(fā)里。

    我媽掐得我很疼，但這疼比不上頭痛的萬分之一。

    我希望她別再嘮叨，氣若游絲地告訴她。

    “半夜玩手機(jī)喝水上廁所的是宋初微……”

    我媽愣了下，沖著在門口穿鞋的在我爸壓低聲音。

    “你小點(diǎn)聲，初薇昨天睡得晚，別把她吵醒了！”

    我爸點(diǎn)點(diǎn)頭，輕輕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

    我媽低頭看著我，沒好氣兒地支使我，“別裝死了，趕緊起來做飯！”

    她躡手躡腳地去了廚房，我強(qiáng)撐著起身，洗了把臉也跟了進(jìn)去。

    白熾燈照在我浮腫的臉上，我媽瞥了一眼。

    突然，她驚叫著開始后退。

    “你，你臉上怎么回事？怎么全是紅斑？”

    宋初微到底被我媽吵醒了。

    她睡眼朦朧地出來，差點(diǎn)與我撞到一起。

    我媽尖叫著把她拉過去，“初薇，你離她遠(yuǎn)點(diǎn)，她臉上是什么東西？手上好像也有！”

    我清了清嗓子，“媽媽，是藥疹，藥物過敏的反應(yīng)�！�

    我看著她們驚恐的表情，忽然在想，如果我現(xiàn)在靠上去，是不是都能把她們惡心死？

    宋初微眼睛里都是淚，她躲在我媽身后，“姑媽……這個(gè)看起來，好像是性……病，艾滋……”

    我媽大叫一聲。

    我笑了。

    “宋初微，這么有經(jīng)驗(yàn)，你得過？”

    我媽被我的笑激怒，操起鍋碗瓢盆朝我砸過來。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么賤嗎？滾，現(xiàn)在就滾，惹了一身臟病回來，想害我們是不是？”

    她拉著宋初微沖出去，迅速戴上口罩手套，抓起我的行李箱和外套，扯著我進(jìn)了電梯。

    “難怪昨晚吐了，你這是懷上小雜種了？”

    我站不穩(wěn)，我媽用腳抵著我，不停地罵。

    “你這人怎么這么壞，得了病死外面就好了，回來搞傳染這一套是什么意思？你就這么恨我嗎？”

    “不是……媽，我沒有，別趕我走，最起碼讓我在家過個(gè)年……”我卑微地祈求著。

    “過年？你死外邊去過吧！”

    電梯門開了，我媽將我猛地推了出去。

    我撲倒在雪地里，身上只穿了單薄的秋衣秋褲，光著腳，披頭散發(fā)。

    行李箱和外套被我媽扔了過來。

    外面那些清雪的人紛紛圍上來。

    我凍得牙齒打顫，抓起外套往身上套。

    媽媽，我真的希望就這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