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祁嫣抱著傅歧,她閉上眼,心跳如鼓。
方才一桶蜘蛛的沖擊力到現(xiàn)在還沒有緩解,她頭皮發(fā)麻,身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傅歧的報復(fù)行為簡直令人發(fā)指。
過了幾分鐘,他拍拍她的背:“好了。”
她這才放松下來,小心謹慎地回過頭去看監(jiān)控,屏幕里的酒店恢復(fù)如初,那四個人帶著桶一起離開了,白嫻月似乎被送去了醫(yī)院。
“看你嚇出的汗�!备灯鐡芘藥紫滤念^發(fā),“去沖個澡�!�
她搖搖頭,抱著他不肯松手。
他能感受到懷里的人還在發(fā)抖,她的驚恐如此明顯,渾身肌肉都在不停地打顫。
他很滿意她的表現(xiàn),至少以后她會安分一些。
她猶豫地問:“酒店知道這個事嗎?”
“我有這里的股權(quán)�!备灯缈恐伪�,目光審視著她,好像一只兇猛的捕食者,欣賞自己的獵物,捕食者的手觸摸著獵物的發(fā)絲、臉龐、身體,越看越滿意。
他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喜悅來。
“對了,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是嗎?”傅歧好似剛想起來似的,悠悠提出。
她沉默下來,以二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是與不是只在他一念之間。
“一周后有一場生日宴,乘揚科技的公子方知景剛成年,他家里給他辦一場成人禮,借著這個由頭想把商圈里的幾個知名企業(yè)家聚一聚,爭取點合作�!彼p輕掐著她的臉,“你跟我一起�!�
“知道了�!彼拖骂^,一派恭順的模樣。
看她現(xiàn)在膽小如鵪鶉的樣子,傅歧笑道:“你第一次跟我上床時,還說當我是狗咬了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傅總說笑了�!彼е齑�,任誰見識過他的真面目,都不會把他當做一個普通人看待了,他比她想象中的更冷血可怖。
“喊我名字�!�
“傅歧……”
他按住她的后腦勺,一用力,將她的腦袋帶到他的面前,傾身吻了上去。
……
次日一早,傅歧起床,他穿好衣服回頭看了一眼。
床上的女孩兒把半顆腦袋埋在枕頭里,頭發(fā)隨意散著,在潔白的被褥中,像朵開在云里的花。
他走到床邊,彎下腰,撫著她的臉頰,輕聲說:“我給你轉(zhuǎn)一筆錢,買點你想買的,下午兩點之前到公司找我,一會有人會來收拾監(jiān)控,你把衣服穿好�!�
她纏著睫羽睜開眼,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帶著初醒的迷糊,軟糯地嗯了一聲,隨后又慢慢闔上。
直到房間中的關(guān)門聲響起,祁嫣才睜開眼,她靜靜等了一會,確認傅歧已經(jīng)離開后,她起身來到監(jiān)控器這邊。
她很快找到了監(jiān)控的硬盤,傅歧知道她身上沒有可以用的設(shè)備,所以放心的留下了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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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嫣有些遺憾:硬盤里只有這個?
D77:
D77:
祁嫣捂著額頭,她也是只有一條命的人,會痛苦會死亡,經(jīng)過昨晚的事,她越發(fā)深刻意識到他骨子里的涼薄和狠毒。
但愿這次的情侶關(guān)系,能幫助她找到推翻森納的關(guān)鍵,結(jié)束這一切吧。
祁嫣離開酒店,聯(lián)系之前租房子的房東,表明不再續(xù)租,她找搬家公司把她的常用物品逐一搬到凈月新湖。
將全部家當搬完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她打車去了趟中心醫(yī)院。
經(jīng)過一晚上的搶救,白嫻月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期,進入住院觀察階段。
祁嫣去的時候,有人剛從白嫻月的病房中走出來,那人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來是個并不高的男人。
白嫻月面色蒼白,身上包著紗布,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在察覺到祁嫣進屋時,她冷漠地睨了過來:“你又是誰?”
祁嫣沒有回答,她關(guān)上病房的門,“想報仇嗎?”
“不想�!卑讒乖逻肿煲恍�,“剛剛安冕酒店負責人過來給了我一筆賠償,我已經(jīng)簽了諒解書,不會對這件誤會追責。”
“你認為這是誤會?你跟安冕酒店之間的誤會?”祁嫣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原來剛才門口遇到的男人是安冕酒店的負責人。
“是啊,我原本要在安冕酒店住宿,不小心碰了研究節(jié)肢動物專家?guī)У南x子,這才被咬傷,是我自己不小心,和那位專家無關(guān),也和安冕酒店無關(guān)。”白嫻月眼神麻木地看著她,說著死板的臺詞。
白嫻月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有了些興趣:“倒是你,似乎對我受傷的事很清楚,你是誰?傅總的人嗎?不,不對,你想讓我?guī)湍闫鹪V他,是不是?你是他的仇家?”
祁嫣怎么可能挖坑自己跳,她莞爾一笑:“不,你的答案我很滿意,因為我也不希望你傷害他�!彼龘沃巫抗馊岷停骸拔沂撬呐笥��!�
她剛才已經(jīng)和安冕酒店負責人見過面,她來中心醫(yī)院探望白嫻月的事根本瞞不住傅歧,既然白嫻月完全沒有合作的意思,那她就要把這層關(guān)系撇干凈。
決不能讓傅歧意識到她想要做什么。
她站起來,踢開凳子,走到病床前,“聽說你是他之前的女朋友,所以我來看看,本來還有點危機感,但見到你之后我就放心了,因為你真的被蟲子咬得很丑陋啊,看著就惡心。”她笑了出來。
白嫻月氣得渾身發(fā)抖,她至今也忘不了昨晚的驚慌和痛苦,眼前女人的笑容和蜘蛛的眼睛鋸齒高度重合,讓她心中的憤怒和恐懼無限放大。
“賤人!”她怒火中燒,尖叫一聲,抄起床頭柜上的花瓶,沖著祁嫣的腦袋砸了下去。
第14章
狠厲新貴(14)
祁嫣動作更快,她先一步摔倒在地,躲避了花瓶的打砸,那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D77立刻在她的額頭上做出破損的傷口,流出來的血淌過她嬌艷的臉頰,使她看上去竟有幾分慘烈。
白嫻月還不泄氣,憤怒地罵著:“滾,滾出去,總有一天你會和我的下場一樣!不用你在這里得意!”
花瓶碎裂的動靜引來護士查房,當看到祁嫣跌倒在地的時候,小護士立刻上前扶起她,“女士,沒事吧?”
“沒關(guān)系,她可能是因為受傷,情緒才有些差。”她小聲安撫,“我沒事的�!�
這番假情假意的態(tài)度更是激怒了白嫻月,“少在這裝,你讓我覺得惡心,滾!滾��!”
在護士攙扶下,祁嫣離開病房,護士為她做了包扎,還安撫她:“那個病人被毒蟲咬了,情緒不太好,可能不是有意的�!�
“沒關(guān)系�!逼铈涛嬷~頭上的紗布。
“怎么了?”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隨之走來的是一位穿白大褂的高個醫(yī)生。
“沈醫(yī)生�!弊o士打了聲招呼,“這位女士探望病人的時候受傷了,我在為她處理傷口�!�
“我來吧。”沈司羲上前一步,干凈修長的手按住她額頭上的紗布,從護士手中接過剩余的工作。
護士瞇眼一笑,識趣地走開了。
護士剛走,沈司羲便溫聲問:“最近怎么樣?”
他說話的聲音自然利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更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打招呼一般。
祁嫣一時半會沒想起來他是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對付反派身上了,其他的劇情是一點沒看。
好在D77及時補充:
D77:
審判執(zhí)行者這行業(yè),私下被他們調(diào)侃是圣母典范行業(yè),不僅要扳倒反派的所有,還要保護很多人。
家人、朋友、哪怕是路人。
祁嫣抬起頭,看著這張俊逸的臉,淡淡地說:“還好。”
“你家里的變故……”
沈司羲說了一半,她便將他的話打斷,“我先走了,男朋友如果知道我在醫(yī)院受傷的話,肯定會擔心。”
他蹙眉:“男朋友?是誰?”
“傅歧。”她媚眼含笑,“聽過吧,知名企業(yè)家�!�
沈司羲越發(fā)不理解,震驚問:“不可能,祁叔入獄,同一時間森納吞并了你家公司,明眼人都知道這里面有貓膩,你會和他在一起?”
“我依賴他權(quán)勢滔天,不可以嗎?”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祁嫣退后一步,“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就離我遠點,就當今天沒見過我�!�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顯然不想那么容易讓她離開,“你有苦衷吧?或許我能幫你。”
“你對我最大的幫助就是裝作不認識我�!彼龗觊_他的手,轉(zhuǎn)身離開醫(yī)院。
沈司羲看著她的背影,滿眼心疼。
離開中心醫(yī)院,已經(jīng)一點半了,她可沒忘記傅歧說過的話,讓她兩點之前去公司找他。
當她抵達森納時,集團大樓的樓下圍著許多人,皆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中年人,他們扯著橫幅大喊,讓森納殺人償命,幾個保安吃力地維持秩序。
她也進不去,只能徘徊在外面。
有一個大叔看見她眼睛一亮,從人群中跑出來,一把抓住她,“你是這個公司的員工是吧,給你們老板打電話,讓他出來!”
“我不是�!彼龑擂蔚乜聪蛏{大門,可那里除了保安之外沒有一個負責人露面。
“放屁,你如果不是森納的員工,這個點兒為什么來這?別告訴我你是路過這里看熱鬧的�!�
她下意識看向大廈頂層,哪怕看不到最上面,她也有種詭異的直覺——傅歧一定正站在高處看這里。
她立刻說:“各位遇到了什么麻煩,怎么回事?”
一個花衣大嬸站出來聲淚俱下地說:“森納看中了我們村的那塊地,說要做開發(fā),我們不同意,他們就殺了人!死的還是一個孩子!”
“什么?”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祁嫣不可置信。
“我們要來討一個公道!今天他們能禍害一個孩子,他日就能禍害我們!森納強征土地,殺人償命!”
群眾越說越激動,那抓著祁嫣胳膊的大叔滿臉漲紅,手勁也控制不住,疼得她抽氣。
蔣韜拿著一個電棍從公司里跑出來,他按動按鈕,滋啦的電流聲嚇退了好幾個人,騰出來一條路。
他迅速跑到她的身邊,把抓著她的中年男人嚇唬走,隨后急忙拉著她跑回公司。
那群嚷嚷著討個公道的村民就像一群喪尸,在他們身后緊跟著撲抓著。
“到底怎么回事?”她看向蔣韜,希望等到一個答案。
蔣韜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他揚了揚下巴:“傅總在辦公室等您呢。”
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直升總裁辦的電梯這么漫長。
祁嫣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傅歧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下面的場面,與她先前設(shè)想的一模一樣。
男人眉目硬挺,神色漠然,腰間比極致完美。
“頭上的傷怎么回事?”傅歧偏過頭,目光落在她額頭上的傷口。
“不小心撞到了�!彼裆汩W,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傅歧輕笑,“很好,會撒謊了�!彼焐险f著表揚,語氣卻是譏諷,“把紗布解開。”
她慢吞吞一層一層解開紗布,興許是當時包扎的沈司羲有些分神,不自覺地纏多了些,導(dǎo)致她繞了好一會,才將頭上的傷口露出來。
傷口并不寬,卻很深,流的血很多,沒了醫(yī)用棉的阻擋,里面的血又開始滲出來。
傅歧呼吸一窒,那刺目的紅灼了他的眼,他立刻大步過去,把她拉了過來,語氣也染上不易察覺的緊張:“怎么弄的?”
第15章
狠厲新貴(15)
她悶著不說話,也不去看他。
傅歧在辦公室里找到備用醫(yī)藥箱,重新把她的傷口包扎起來,一邊纏著紗布一邊說:“你最好別等我去查�!�
那話里的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我說。”她很緊張,“我去了中心醫(yī)院,看望了白嫻月。”
“然后被打了?”他皺著眉,將她的傷口包好。
“我只是擔心她�!彼斐鍪郑行┬⌒牡刈プ∷奈鞣渥�,“你別去找她麻煩了,她不是有意的�!�
傅歧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在她傷口上戳了一下,“你什么時候能省省你那無處可放的同情心,她怎么不打死你。”
她急促地痛呼了一聲,捂著腦袋委屈地看著他。
他從藥箱里拿出一片消炎藥,又接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祁嫣喝藥的時候,在落地窗前看到依舊在樓下呼喊求個公道的村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剛才在樓下,有人說你為了搶占土地,殺了一個孩子……”
傅歧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那個小孩頂不住學(xué)業(yè)壓力自殺,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沒過多久,來了許多警車,把鬧事的村民驅(qū)散,森納一直是知法守法的好企業(yè),傅歧甚至數(shù)次主動為貧困地區(qū)捐款,得了許多好名聲。
這場討公道的行為在路人眼里,便是有人眼紅森納的發(fā)展,故意挑唆村民鬧事,甚至利用孩子自殺一事在森納這么好的企業(yè)上潑臟水。
經(jīng)過媒體報道,森納集團的名聲上了一層新高度。
而那個村子,也順利被森納收購,那塊土地開始建設(shè)龐大的能源主題游樂場,同時受到當?shù)胤龀�,成為金海市未來重點旅游項目之一。
這場鬧劇對于傅歧來說,是他經(jīng)營管理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了,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但是祁嫣清楚,那個小孩的死亡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因為學(xué)業(yè)壓力。
小孩的死,只是一個激發(fā)矛盾的導(dǎo)火索,傅歧用來營銷宣傳反向洗白的一環(huán)。
這兩天她跟在傅歧身邊,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傅歧面對工作的態(tài)度。
果斷、狠辣。
他從不給競爭對手任何可以東山再起的機會,讓對方家破人亡是他最滿意的結(jié)局,他會利用人心,也會利用錢,更會利用權(quán)勢,如今說他只手遮天也不為過。
她每天要做的,就是在他忙工作的時候,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待著,可以發(fā)呆,但不能玩手機。
他若得了空閑,便會過來抱住她逗弄一番,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撩撥,將她弄得氣喘吁吁眼淚汪汪才放過她。
蔣韜有時會報告一些事情,起初還會因為她在場,說話隱晦些,漸漸地他也不避諱了。
這一天,蔣韜一如既往敲門。
“進�!�
他推開門,先是看向辦公桌那里空蕩蕩的,一轉(zhuǎn)頭,果然兩人在沙發(fā)上。
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動作恣意,女孩跨坐在他的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兩個人如交頸的天鵝,親昵極了。
蔣韜習以為常,關(guān)好辦公室的門,直接說:“晚宴的定制禮服已經(jīng)做好了,一會就有人送過來,另外渠道已經(jīng)開通了,大概一周的時間就能見到數(shù)據(jù)�!�
傅歧攬著纖軟的腰,隨意散漫地應(yīng)了一聲。
蔣韜默默地退了出去。
“什么渠道?”她問。
傅歧摟緊了懷里的人,抵著她的額頭,聲音蠱惑:“大數(shù)據(jù)時代,每個人的隱私渠道,所有人的信息都是透明的,而用戶信息,是最不值錢的,也是最值錢的,想體驗一下嗎?”
她立刻搖頭,“不了,我沒興趣�!�
傅歧拿出手機,一番操作后點開了軟件頁面,“這里面每個人用戶的信息都是明碼標價的。”
手機屏幕上,展現(xiàn)出一排表格,上面記錄著密密麻麻的姓名、身份證號、家庭住址。
“點開�!备灯缏曇舫脸�。
她根據(jù)他的指令,點開其中一個用戶的名字。
剎那間,屏幕上浮現(xiàn)了這個用戶的所有消費記錄和出入記錄,這些便是用戶信息。
雖然沒有更加具體的財產(chǎn)記錄,但通過對平時消費類型的判斷,也很容易推斷出對方的社會地位。
這樣的程序,會使一個人更加透明。
“有什么用嗎?”
“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