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馮嬤嬤雖然年紀(jì)大,卻是聽勸的。
“好,老奴不連累你�!�
為了以防萬一,祁嫣親自送馮嬤嬤出宮。
出宮路上,有一隊人馬也朝著宮門處緩緩而行。
將士各個身披銀甲,手舉長槍,腰佩彎月刀,步伐整齊,威風(fēng)凜凜。
D77:
祁嫣偏過頭,恰好與騎于馬上的蕭聽延四目相對。
也不知他早已盯著她看了多久。
蕭聽延身著戰(zhàn)甲,墨發(fā)高束,面龐硬朗堅毅,他看了她半晌,握緊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她而來。
第259章
殘暴君王(25)
“嫣姑娘�!笔捖犙幼钕却蛄苏泻�,目光落在祁嫣身后的奶娘身上,亦是點(diǎn)了下頭,“馮嬤嬤,這么早就走?”
馮嬤嬤熱切地開口:“是蕭將軍��!”
祁嫣帶著馮嬤嬤乘坐步輦,高度與騎馬的蕭聽延相仿,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你們認(rèn)識?”
“是啊,是這位大將軍送老奴過來的�!瘪T嬤嬤笑著:“不然老奴這把老骨頭可怎么折騰這么遠(yuǎn)啊�!�
“多謝蕭將軍�!逼铈涛⑽⑿卸Y,春風(fēng)拂起,她腰間松松別著的帕子瞬間飛揚(yáng)起來。
蕭聽延眼疾手快,趁著帕子剛剛揚(yáng)起的時候探出身子一把將白色絹帕握在手中。
他張開手,依舊是之前他看見的素白絹帕,只不過上面繡了一朵落梅。
他看不懂針腳,卻覺得這朵落梅小巧精細(xì),在潔白的帕子上恰到好處,既不過分惹眼,卻又有無法忽視的清艷。
就在此時,他聽見她調(diào)侃的語調(diào):“想不到這帕子竟與將軍這般有緣,瞧得出它更喜歡你呢,那便贈與將軍了�!�
蕭聽延聞言微怔住,女子輕薄的淺色衣衫在春風(fēng)中飄蕩著,好似乘云而來的仙子,她發(fā)絲微揚(yáng),桃花玉面,那如狐兒一般的眼中帶著淺淺笑意。
“這不……不合適�!笔捖犙臃硐埋R,伸出手欲將帕子還回去。
她搖搖頭,雙手扶著身旁的馮嬤嬤,好似騰不出手來接帕子,“若我這次收了,說不定下次它又要掉了呢,將軍替我收著吧,還是說……將軍嫌棄我的繡工?”
“不不不,沒有�!笔捖犙用嫒菥执�,他低頭又看了看帕子上的梅花,“好看,好看�!�
他生怕她誤會,復(fù)又補(bǔ)了一句:“真的�!�
她但笑不語,行禮過后吩咐步輦離開。
寥寥幾句對話,只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
“公主,其實那個蕭將軍沒有傳言中那么可怕的�!瘪T嬤嬤語重心長地說。
祁嫣覺得頗為好笑,“奶娘,看人不能看表面,那些威懾人心的手段不全是出自北堂殊之手,他倆是一路人,若我告訴你踏平隗國山河的人就是蕭將軍呢?你可還覺得他人好?”
一番話下來,馮嬤嬤變了臉色,她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催促著抬步輦的宮人:“走,快些走�!�
馮嬤嬤已經(jīng)年紀(jì)大了,祁嫣不求別的,只求她離這些是非越遠(yuǎn)越好。
大晉疆域之遼闊,希望馮嬤嬤能聰明些。
臨別時,祁嫣再三囑咐:“切記,更名換姓,置辦宅院,雇些聰明伶俐的下人伺候,安度晚年,平平安安�!�
一路上,馮嬤嬤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連連點(diǎn)頭,“知道了,老奴知道你苦,你難,我留下來只會拖累你,你一定要保重�!�
“好�!�
馮嬤嬤登上宮外提前備好的馬車,很快消失在祁嫣的視線中。
祁嫣總算松了口氣,她希望隗國的人能離她越遠(yuǎn)越好,也不知道方瀾旭小將軍怎樣了。
別被抓到,千萬別被抓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求,未來幾天沒有刺客的一點(diǎn)消息,北堂殊一直在派人追查刺客的蹤跡,毫無所獲。
祁嫣一直在尋找接近蕭聽延的機(jī)會,但北堂殊看她看得很緊,她沒有再找到更適合的機(jī)會。
由于近年來大晉攻占不少他國領(lǐng)土,北堂殊朝政繁忙,一時半會抽不出時間去淮州,可他偏偏執(zhí)著親自去一趟,取玉璽一事便耽擱下來。
一切等他忙完這段時間再說。
眨眼間,已是人間三月。
天空如被淺色水墨暈染開的畫卷,云朵隨著春風(fēng)飄蕩,空氣中彌漫著陣陣花香。
D77:
坐在浮蕓宮秋千上欣賞春景的祁嫣略微驚訝:他還有這種興致?
D77:
祁嫣正愁沒有見到蕭聽延的機(jī)會,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
晚膳時,北堂殊注意到這只小寵物的食欲好像差了許多。
她拿著筷子,在餐盤里戳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不合胃口?”他盛了一碗鮮魚湯放在她的碗筷旁。
“天天悶在寢殿里,都快發(fā)芽了�!彼兄掳停贌o聊賴地看著天花板。
北堂殊忽而想到今年還未圍獵,如今蕭聽延回宮,正好喚幾位將士一同狩獵游玩,她也可以解悶。
“過幾日春日圍獵,你一同去吧�!�
北堂殊聲線又低又磁,透著常年因習(xí)慣養(yǎng)出的冷冽感。
“真的嗎?你這里有春日圍獵?”她驚奇地問。
“嗯,準(zhǔn)備需要一些時間,定在五日后吧�!北碧檬饷藫Q上一碟新盤子,他挑了些菜放在盤中,放在她面前,“可以吃了嗎?”
她仿佛一下活了過來,甚至主動為他夾菜。
北堂殊眼中難掩笑意。
五日后,春日圍獵,肅平獵場。
這里是一座山脈,地勢相對平坦安全,野生動物種類繁多,最適宜在春季狩獵。
為了確保安全,侍衛(wèi)將獵場范圍重重把守,同時會在各處巡邏,以防萬一。
祁嫣本想痛痛快快縱馬跑一圈,但D77提醒‘她’沒有學(xué)過騎射,所以只能作罷。
她只好換上一件鵝黃色的水仙裙衫,披著花錦的披風(fēng),坐在特意打造的休息臺中,看他們騎馬拿箭,收拾狩獵所用的裝備。
休息臺雖說是臨時搭建,但細(xì)節(jié)處理得非常好,四周用竹簾半掩著,既不會過分遮擋,又能看清四周的景色。
臺內(nèi)鋪著軟墊和矮桌,桌上擺放著時下新鮮的瓜果,時不時有微風(fēng)拂來,宛若柔軟的細(xì)紗擦過面龐,格外舒適。
北堂殊一身玄色勁裝,兩只護(hù)腕皆是黑底金絲繡,頭戴金冠,貴氣逼人。
他眉眼修長妖冶,在樹蔭下調(diào)整著弓弦。
他似有所感,抬起頭,與她目光相對。
她想了想,用口型對他說:“等你的好消息�!�
北堂殊未聽清她說什么,疑惑地蹙著眉。
她只好比劃著,在面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最后將一圈都收入懷里,以此表示祝愿收獲頗豐。
這下北堂殊便看懂了,他唇角微勾,命人牽一只幼馬給她玩,省得她待著無趣。
春日圍獵既是消遣,也是一場騎射競賽,不同難度的獵物得分不同,限時兩個時辰,以得分最高者勝出。
隨著侍衛(wèi)一聲大喝,圍獵開始。
剎那間,馬蹄踏動,塵土飛揚(yáng)。
祁嫣也站了起來。
“姑娘要去哪?”阿愿問。
“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買……不是,我去辦點(diǎn)事,很快就回來�!�
第260章
殘暴君王(26)
祁嫣用提前備好的長繩將手腕松垮的袖口扎緊。
D77:
祁嫣:找蕭聽延。
D77被她的想法嚇了一跳:
祁嫣:是啊,獵場也算一個空間,這里除了大樹沒有封閉遮擋的墻體,你定位到蕭聽延的位置應(yīng)該很簡單吧。
D77:
祁嫣:風(fēng)險更大的還在后頭,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找蕭聽延嗎?
D77雖然有點(diǎn)腦子,但到底是個程序,它無法分析出太多的可能性,它只知道自己的底層邏輯是保護(hù)祁嫣的安全。
不過它實在是太了解這位執(zhí)行者了。
D77:
此時,有侍衛(wèi)牽來一匹小馬。
“陛下旨意,這幼馬是特意讓您解悶的,您在這附近騎著玩,卑職帶您走幾圈。”
小馬駒年輕有活力,不安地踏著馬蹄,雖說是小馬駒,卻已長得比較高大了,至少馱她綽綽有余。
祁嫣本打算進(jìn)入獵場,引出獵場里的老虎帶到蕭聽延面前,幫他殺虎加分,但眼下有一個更安全的選擇擺在面前。
她若能讓北堂殊折返,效果也是一樣的。
只要出彩的人是蕭聽延,無論哪種方法都可行,于她來說,當(dāng)然是后者更具有生命保障。
“多謝了。”
阿愿在一旁發(fā)出驚嘆聲:“姑娘好厲害,原來早就知道陛下會送您小馬駒騎了嗎?”
瞧阿愿那崇拜的目光,不像裝的。
祁嫣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跟在侍衛(wèi)身后,在他的幫助下生澀上馬。
“姑娘不用怕,這個小馬駒性格溫順,喜歡小跑,但很容易控制的。”
“有勞了。”
侍衛(wèi)牽著韁繩,帶著祁嫣慢慢在獵場外圍逛著。
小馬駒蹄子悠閑,嗒嗒嗒踏著,祁嫣算計著時辰,對侍衛(wèi)道:“你去值守吧,我不騎了,沒意思�!�
她慢吞吞下馬,侍衛(wèi)松開控制的韁繩,轉(zhuǎn)而去扶她。
就是這個機(jī)會。
手中早就握緊的簪子狠狠扎入了馬腹上。
小馬駒蹄鳴一聲,失去控制,撒腿便跑。
“姑娘!”侍衛(wèi)驚訝地跑著去追,大喊著。
與此同時,后方隱約傳來阿愿的尖叫聲,顯然也被突發(fā)情況嚇得不輕。
祁嫣雙手握緊韁繩,用著整個腰部的力量維持著身形,不讓自己從馬上墜下來。
疼痛的馬駒飛速狂奔,橫沖直撞,它清楚地知道始作俑者是誰,不惜跳躍試圖把她甩下來。
祁嫣死死抓住它的鬢毛,急速判斷最適合的墜落點(diǎn),不能太危險,萬一她眼神不好選擇了一塊地勢最差的地方很容易當(dāng)場摔死。
短短幾秒鐘,祁手心額頭全是冷汗。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處稍微平坦的土坡上,這里雜草多,亂石少,最為穩(wěn)妥。
祁嫣閉上眼,定了定心神,算計著距離。
烈風(fēng)在耳旁呼嘯,奔馳起伏的馬駒上下顛簸。
最后,她松開了手,驟然摔了下去。
撲通——
祁嫣摔在草地上,滾了兩圈被一棵古樹攔住,多虧肅平獵場雜草茂盛,那小馬駒的背又不會很高,她這才沒有骨折。
D77沒有聽到治療命令,不會私自行動。
那一直追著祁嫣的侍衛(wèi)匆忙下馬,臉急得煞白:“姑娘,你沒事吧?姑娘�!�
“沒事�!逼铈虛沃碜诱酒饋�,“你去通報,就說馬受驚跑了,但是我人沒事,我不會讓北堂殊罰你�!�
“是,卑職這就去!”
祁嫣回到休息臺,阿愿哭著跑過來攙扶著她:“姑娘,你嚇?biāo)琅玖��!?br />
“這不是沒事?”
“真有事就晚了!”阿愿抱怨著,“奴婢去喊隨行御醫(yī)來。”
祁嫣在休息臺上坐著,御醫(yī)替她診治療傷。
沒多一會,北堂殊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他還未下馬,便揚(yáng)起鞭子抽在了那名侍衛(wèi)的臉上,發(fā)出一聲脆亮的鞭響聲,那名侍衛(wèi)的臉部頓時皮開肉綻。
“廢物!”北堂殊大喝著,當(dāng)他聽到馬兒受驚的消息時,他整個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北堂殊翻身下馬,大步走入休息臺,好看的眉頭擰起:“傷哪了?”
“小傷。”
北堂殊眼眸陰鷙:“不盡職,不盡責(zé),孤應(yīng)該把他剁碎了拿去引獵。”
“多虧了那個侍衛(wèi)情急之時將我救下,馬兒受驚又不是他的錯,你不僅不謝他,還罰他,實在不講道理�!�
北堂殊心里憋著一股火,上不去,下不來。
不過好在她沒事,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失控到何種地步。
這種怒火與愛意多么深刻無關(guān),她是他的,他無法接受她出現(xiàn)任何差錯。
看她身體情況還好,北堂殊傳令下去:“御馬侍衛(wèi)救人有功,賞白銀三千兩,但其看管不力,致使馬匹受驚,遂逐出大晉�!�
那侍衛(wèi)原本以為這次至少是個不得好死的下場,沒想到如今既能領(lǐng)錢還能離開,大喜過望,臉上的傷口頓時不疼了,硬是愣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跪下磕頭謝恩。
“至于你,也罰�!北碧檬庾谄铈躺砬埃话哑∷氖滞�,掀起她的袖子。
她任由他牽著,神色平淡:“你想罰我什么?”
北堂殊腦海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殘酷的手段,各個血腥駭人,殘忍至極。
半晌后,他兇神惡煞地頒令:“今晚餓著!”
祁嫣:“……”
她的衣裳被樹枝劃破,肌膚也有不少劃痕,上面已經(jīng)涂了藥膏。
明明不是多么重的傷,北堂殊瞧著心里就是不舒服,狩獵的心情也消散了。
“擺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