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采訪開始,許煙作為TR周刊的首席記者,自然首當其沖。
遵循慣例的問題拋了幾個,開始進入敏感話題。
許煙笑容官方,“秦總是泗城新貴,至今沒有傳出過任何緋聞,請問秦總,您對擇偶有什么要求嗎?”
秦冽修長的手指撥轉手里的念珠,語氣淡漠,“沒有要求�!�
許煙點頭輕笑,頗為人情世故的附和,“一般要求高的人,都說自己沒有要求。”
秦冽眉眼清冷,“我說的是事實�!�
聽到秦冽的話,許煙身子僵了下,不動聲色的錯開視線,繼續(xù)問下一個問題,“秦總現(xiàn)在有女朋友嗎?”
秦冽面不改色,“正在談離婚階段。”
秦冽話落,攝像棚內(nèi)炸了鍋。
“離婚?”
“秦大佬什么時候結的婚?”
“沒聽說啊!”
“臥槽,臥槽,這個爆料很足啊,商界大佬隱婚又離婚,我們這刊肯定大賣。”
攝像棚里七嘴八舌,后期制作從耳麥里跟許煙對話,“老大,這個爆料很有熱度,你繼續(xù)問,問他什么時候結的婚,又什么時候離的婚,最好再問一下他的離婚原因。”
許煙跟秦冽對視,落在問題卡上的手指略蜷,沒想到他會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數(shù)秒后,淡定自若地問,“之前從沒聽說過秦總已婚的消息,冒昧問您一句,您什么時候結的婚?”
秦冽嗓音低沉,“去年深秋�!�
許煙淡淡地笑,“秦總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秦冽輕挑了下眉梢,神情不辯喜怒,“對方不愿意公開。”
說完,又補了句,“大概是覺得我拿不出手?”
秦冽這話許煙沒法接,莞爾一笑,問出最后一個問題,“秦總方便透露下您離婚的原因嗎?”
秦冽聞言,撥動念珠的手一頓,似笑非笑,在眾目睽睽下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反問,“我離婚的原因,你不知道?”
第4章
她想離,攔不住秦冽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輕嘲。
兩人對視數(shù)秒,許煙微微一笑,“既然秦總不方便說,那我也不好勉強,我們進入下一個話題……”
采訪進行了兩個小時。
從秦冽的企業(yè)規(guī)劃到私生活,許煙問的事無巨細。
采訪結束,許煙站起身跟秦冽握手道別。
秦冽視線下垂,掃了一眼許煙白皙纖細的指尖,淡漠握上,“合作愉快。”
許煙回笑,聲音溫和卻疏離,“多謝秦總配合�!�
送走秦冽,許煙抬手把自己襯衣領上的麥克風取下交給了身邊的助理。
助理接過,一臉八卦地問,“老大,你說到底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嫁給秦總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啊?要錢有錢,要顏有顏。”
許煙思忖了會兒說,“家族聯(lián)姻吧�!�
助理點點頭,沒瞧出許煙眼底的那點晦暗,“確實,一般這個級別的男人,都難逃家族聯(lián)姻。”
許煙笑笑沒接話。
從攝影棚出來,許煙剛走兩步就收到了秦冽的微信。
許煙指尖劃過屏幕打開:晚上一起回家吃飯。
末尾句號。
不是詢問。
只是通知她一聲。
許煙:你還沒跟家里說我們離婚的事?
秦冽過了大約半分鐘后回復:你說了?
許煙抿唇,她也沒說。
許家最近一攤子爛事,輪不到她說這點小事。
許煙正在想該怎么回復,秦冽第二條信息緊接著發(fā)了過來:晚上我讓司機去接你?
態(tài)度不容拒絕。
許煙:我自己開車過去。
許煙和秦冽是標準的家族聯(lián)姻。
在秦冽三歲,許煙出生的那刻,兩家老爺子就給兩人定好了娃娃親。
兩家本就是世交,再加上企業(yè)之間的往來,兩人聯(lián)姻是親上加上,也是強強聯(lián)合。
婚姻不在,兩家的利益和情分還在。
即便兩人離了婚,兩家人的關系也不會發(fā)生太大變化。
晚上下班,許煙開車抵達秦家老宅。
剛下車,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打電話的秦冽。
秦冽背對著她,黑色襯衣長褲,單手抄兜,袖口被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秦冽輕笑一聲,嗓音慵懶道,“離了,她想離,攔不住�!�
秦冽話落,頓了頓,又說,“離了就離了,沒什么。”
這個‘她’。
很顯然是指許煙。
秦冽對于兩人的婚姻態(tài)度,向來是云淡風輕、玩世不恭。
不論是結婚還是離婚,秦冽始終都是一句話,“你考慮好就行,別后悔�!�
結婚的時候,許煙聽到他這句話,面上波瀾不驚,實則心底小鹿亂撞。
離婚的時候,許煙再聽到他這句話,面上和心底都成了一汪死水,那只鹿,撞了半年,撞死了。
秦冽打完電話,轉頭時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許煙。
兩人對視,許煙率先客套頷首,“秦……總�!�
許煙這聲‘秦總’喊得疏離,秦冽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隨后勾唇一笑,“進去吧�!�
許煙,“嗯�!�
許煙說罷,兩人并肩進門。
剛走到門口,里面?zhèn)鞒鲆魂囌勗捖暋?br />
“煙煙他們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喬在外面養(yǎng)了個小三,聽說那個小三還給老喬生了一兒一女�!�
第5章
親媽吐槽最致命許煙沒想到許家那點爛事就這么猝不及防的在秦冽面前曝了光。
察覺到秦冽看過來的視線,許煙故作淡定彎腰在玄關處換鞋。
秦冽側頭看她,本就深邃的眸色又暗了幾分。
老喬,許煙那位靠入贅起家的父親。
三十年前,許氏總裁獨女許靜對窮小子喬弘毅一見鐘情,不顧一切選擇下嫁。
本以為是郎情妾意,沒想到只不過是她一廂情愿。
許靜把喬弘毅當良人。
喬弘毅把她當捷徑。
不得不說,喬弘毅偽裝的極好。
幾十年如一日,硬生生把許老爺子手里的股份騙了一半,又斬了許靜在公司的左膀右臂,這才露出他的狐貍尾巴。
等到許老爺子和許靜反應過來,一切都晚了。
喬弘毅已經(jīng)在公司站穩(wěn)了腳。
最先發(fā)現(xiàn)許煙和秦冽回來的人是秦家的保姆。
保姆不動聲色的給秦母使眼色。
秦母回神,在看到許煙后,先是尷尬了一陣,隨后起身走向她,輕嘆口氣,索性把話攤開了說,“都聽到了?”
許煙淺笑默認,沒直接拆秦母的臺讓她難堪。
秦母是打小看著許煙長大的,拉過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心疼道,“沒事,別怕,就算天塌了,有秦家給你頂著。”
許煙懂事回應,“謝謝媽。”
秦母,“謝什么?都是一家人。”
說完,秦母看向秦冽,神情上看不出什么,但語氣里卻莫名帶了幾分火氣,“是吧?”
秦冽正俯身換拖鞋,突然被點名,抬了下眼,眼眸情緒不多,“嗯�!�
晚飯期間,秦父和秦母說了許多寬慰許煙的話。
讓她如果遇到什么困難,盡管跟他們說。
許煙一一應下,心里卻沒當真。
這個圈子里,多的是樹倒猢猻散。
聯(lián)姻來的婚姻,別說她跟秦冽已經(jīng)準備離婚,就算沒離,在出了這件事后,兩人會走到哪一步都不好說。
即便兩家是世交,利益面前,誰也不敢賭人性。
飯后,許煙按照以往的習慣留宿,早早回了臥房休息。
秦冽站在院子里抽煙,剛抽了一半,被從客廳里攏著披肩出來的秦母打斷,“怎么不回臥室?”
秦冽彈了彈煙灰,懶散回應,“看夜景�!�
秦母,“看夜景還是心虛不敢回?”
秦冽挑眉,“?”
秦母蔑笑,雙手環(huán)胸,一副我早就已經(jīng)掌握全盤實情的模樣,“裝的挺累吧?”
秦冽把煙重新咬在嘴前,輕笑,“媽,你到底想說什么?”
秦冽話落,秦母往后看了一眼,確定許煙沒下樓,往他身邊靠了靠,鄙夷道,“有膽子離婚,沒膽子跟家里說?”
秦冽嘴角的煙蒂徹底咬扁。
秦母看熱鬧不嫌事大,仿佛面前站著的不是自家兒子,“我早料到你們倆長久不了,就你這個德行,孤獨終老的命。”
很好,秦冽嘗到了煙蒂的棉絮。
見自家兒子后牙槽都快咬碎了,秦母撇了撇嘴繼續(xù)說,“說實話,你也就是我兒子,不然我真覺得你配不上煙煙�!�
秦冽,“……”
殺人誅心。
尤其是來自親媽的吐槽最為致命。
秦母說完,秦冽沉默了一會兒,取下嘴角的煙掐滅,“媽�!�
秦母好整以暇的看他,“喊媽做什么?讓我嘴下留情?”
秦冽無奈捏眉心,似笑非笑,“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
第6章
蓄謀已久聽到秦冽說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秦母嗓子里沒說完的話如數(shù)噎了回去。
秦冽這話說的挺傷人,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不愛就是不愛,有關荷爾蒙那點事,刀架在脖子上也沒用,逼急了,反倒適得其反。
話聊到這個份上,母子兩頗有點話不投機半句多。
秦母橫了秦冽一眼,轉身氣鼓鼓地攏著披肩往回走。
目送秦母離開,秦冽吹了會兒冷風也回了房間。
臥室里,許煙剛洗完澡,看到秦冽進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xù)低頭投入工作。
秦冽邁步走到衣帽間取睡衣,聽著身后噼里啪啦的鍵盤聲,舌尖抵了下后牙槽,拎著睡衣進了浴室。
衣服脫下,寬肩窄腰,露出了腹肌。
隨著淋浴噴頭的水落下,秦冽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
老婆娘家出了那么大的動蕩,他卻半點不知情。
確實挺無情。
不過比起他的無情,某人……似乎更涼薄。
秦冽從浴室出來時,許煙還在工作。
秦冽在床邊坐下,雙腿微敞,身子前傾,正準備擦頭發(fā),身后傳來許煙疏離的聲音,“晚上我們倆分開睡�!�
秦冽聞聲回頭,“什么?”
許煙白皙的指尖落在鍵盤上點了個回車鍵,答非所問,“你對前任還余情未了嗎?”
秦冽蹙眉,“許煙……”
瞧他像是不耐煩準備解釋,許煙用指尖點了點屏幕,“公事。”
今天采訪的時候她遺漏的問題。
秦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一顆心往下沉了不止一寸。
是他的采訪稿。
秦冽眼睛瞇了瞇,雖然沐浴過,但身上還是有淡淡地煙草香,“你在采訪我?”
許煙跟他對視,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你要是不想現(xiàn)在回答,我可以明天跟你的助理單獨約時間�!�
秦冽被她的態(tài)度氣笑,“你覺得我像是吃回頭草的人?”
余情未了。
不吃回頭草。
許煙點點頭,就當他已經(jīng)回答了這個問題。
許煙完善采訪稿,秦冽看著她盡職盡責的樣子,莫名想到了上周在浴室。
禁欲的人縱欲的時候格外迷人。
男女都一樣。
秦冽視線從許煙眉眼掃到她紅唇,喉結滾動。
秦冽正出神,許煙忽然抬眼,“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