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襲紅蕊笑瞇瞇地捧起一堆軟白的?花絮,放到他手里,讓他感受一下觸感:“這叫白疊子,因為開的?花十分奇特,所以京中很流行這種花卉。”
“然而機緣巧合下,我妹妹看那花開過的?花絮,非常奇特,像柳絮,像蘆花,揉開又特別?韌,不由?升起心?思,能不能用?來?填充冬衣呢?”
“我妹妹那個人,皇上您也知道,有錢又有閑,立刻找人收集這種花,結(jié)果您猜怎么著,還真能。”
“不僅能,保暖效果還不遜于市面上那些毛皮,臣妾知道后,立刻覺得這是一個商機,就去問花匠,這種花是在?哪來?的?,最后得知這些花來?自比安南還要遠的?身毒�!�
“這樣的?好東西,再?遠又有什么關(guān)系,臣妾立刻命人去身毒收購這種花和花種�!�
“身毒天氣?比大齊暖和得多,并不需要用?這種花御寒,但他們當(dāng)?shù)厝四砣∵@種花的?絲線織布,織出來?的?布又軟又綿,當(dāng)然,比咱們的?大齊的?絲絹還是差上很多。”
“所以臣妾就用?大齊的?絲絹,茶葉,瓷器之類當(dāng)?shù)厝讼矚g的?東西,大量換取他們的?白疊子和白疊子花種。”
“皇上,之前您不說把內(nèi)帑全部交給臣妾打理嗎,臣妾就瞅準了這門生意�!�
“身毒人不需要白疊子御寒,咱們需要啊,這些花絮到了冬天去北面賣,那就是比黃金還貴的?東西。”
“而且在?地里就能長出來?御寒之物后,以后就不用?大批量地從北戎那邊進?購毛皮了,一舉多得的?事,如何不做。”
“所以臣妾就在?南方購置了大片土地,試種這種白疊花,大獲豐收�!�
“新收獲的?白疊花和從身毒收購的?白疊花,正準備囤到冬天,來?京中和北戎那面售賣,大賺一筆,給您一個驚喜,結(jié)果沒想到打仗了�!�
“既然如此,反正都要準備越冬軍需,那不如就在?妾身這買吧�!�
崇文?帝:……
在?宮人的?服侍下,感受了一下白疊子填充的?衣袍溫度后,就連崇文?帝這樣不怎么通俗物的?人,也能意識到這是一個多么大的?商機。
原本他將內(nèi)帑交給襲紅蕊管,就是順手的?事,沒準備她真能給他賺什么大錢,畢竟再?好的?生意,哪有他抄家快,結(jié)果她還真給他開發(fā)出一個源源不斷的?活生意。
四季變化這種事,是老天爺定的?,就算它?給你一個凍死人的?溫度,你也沒有任何辦法扭轉(zhuǎn),只能在?冬季想盡一切辦法求生。
如果以后御寒之物可以從地里長出來?,那不就相?當(dāng)于地里長黃金了!
誰不喜歡錢啊,知道這個消息后,崇文?帝簡直開心?極了。
誰說他家紅兒是文?曲星君下凡,這明明是財神好嗎!
說起來?,老天爺?shù)降捉o他配置的?是哪路仙女啊,怎么好像干啥都行呢?
崇文?帝此時此刻,只覺得老省心?了,哈哈哈。
……
襲紅蕊得意地在?崇文?帝面前表完功,惹得他一陣開懷,并且巧妙地掩飾了自己是怎樣挪用?公款這件事后,就去找秦行朝詳談了。
所謂的?白疊子,就是棉花了,原本在?大梁貴族圈,是作為觀賞花卉種植的?,只有女主?知道其中巨大的?價值,立刻遣人出海尋找這種棉花的?種子。
棉花不僅能用?來?御寒,還能用?來?紡織,作為一種種在?地里就能長出來?的?植物,成本比皮貨、蠶絲低得多,女主?很快就靠這個賺了個盆滿缽滿。
這樣的?好東西,既然她知道了,當(dāng)然要搶過來?。
而作為預(yù)知未來?的?人,她甚至都不需要擔(dān)心?賠本的?問題,只要哐哐收就行了。
感謝蕭南山那只殷實的?肥羊,讓她在?收棉花這方面,完全不用?考慮成本。
于是從身毒收的?,加上在?南方種的?,她囤了差不多八十多萬斤。
“一斤一兩銀,八十萬白銀,給你一個優(yōu)惠。”
秦行朝:……
看著秦行朝的?眼神,襲紅蕊雙臂環(huán)胸,異常不耐煩道:“這么看著我干什么?知不知道身毒離這多遠?我得組建出海的?貿(mào)易商隊,準備換白疊花和花種的?絲絹,花大價錢賄賂當(dāng)?shù)亟y(tǒng)治者和去各縣收購租用?田地,雇傭無數(shù)佃農(nóng)種田,費了這么多功夫,你總得讓我賺一半吧?”
當(dāng)然了,事情確實得有個輕重緩急,襲紅蕊又不情不愿地補充道:“不過要是國庫實在?吃緊的?話,優(yōu)先邊關(guān)那邊,你可以讓戶部那邊,先給我打個欠條欠著�!�
“好!”秦行朝聽了,立刻低頭開始打條。
襲紅蕊:……
不是,她是說如果,如果吃緊的?話!
你倒是給我看一下,真緊嗎,你就給我開條了!
襲紅蕊氣?得肝都疼了,直到看到秦行朝遞過來?的?欠條:一百萬兩。
襲紅蕊:……
行,秦行朝這小子能處。
收到這一百萬兩的?白條后,也算求了個心?理安慰,襲紅蕊立刻和秦行朝共同籌劃起了物資軍需。
庫存的?舊有裝備,已經(jīng)源源不斷的?先運往前線了,新的?正在?加緊趕制。
兵部的?人已經(jīng)不夠使了,現(xiàn)在?開始各家各戶的?雇傭百姓,這一項項的?,就兩個字:燒錢。
襲紅蕊看著那一項項燃燒的?數(shù)字,終于了解了,戰(zhàn)爭是一項多么燒錢的?“藝術(shù)”。
但該省省,該花花,一切都要以戰(zhàn)局為重。
有錢就買,沒錢就像給她批條那樣批!不管怎樣,把東西都給我搞出來?!
她現(xiàn)在?不想過去,也不想未來?,只想打贏這場仗。
當(dāng)然,這場仗要是打輸了的?話,又哪來?的?未來?可言。
……
鄧義?看著馬澤恩堅定的?眼神,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隨即立刻請調(diào)軍令,讓他允許自己先帶三萬兵馬,疾馳而去。
馬澤恩往那一坐,不管他說什么,都只一句:“一切都聽鄧老將軍的?�!�
然后該簽字簽字,該蓋章蓋章,該給令給令。
鄧義?:……
鄧義?的?兒子:……
鄧義?的?裨將:……
這個指揮使,好像也不是不能處啊……
麻溜地辦理完手續(xù)后,鄧義?看了看一臉想的?少快樂多的?馬澤恩,又看了一眼一臉陰沉的?郭山,把自己大兒子牽過來?:“末將走后,尊使這邊可能缺人照應(yīng),我便?留犬子督軍,任憑驅(qū)使,您有什么命令盡管吩咐�!�
馬澤恩看了一眼鄧義?的?大公子,然后轉(zhuǎn)頭看向鄧義?,毫不猶豫直接道:“一切都聽鄧老將軍的?�!�
鄧義?:……
也不用?什么都聽了……
不過聽總比不聽好,鄧義?幾?乎顧不上多說什么,直接轉(zhuǎn)身籌軍。
臨行時,對著大兒子鄧綏文?千叮萬囑道:“我們先去,你們也不要慢行,不知為什么,為父這次的?感覺非常不好�!�
鄧綏文?知道這是他父親久經(jīng)沙場的?直覺,立刻拱手道:“是!父帥!”
鄧義?又回頭看了一眼,想了想“一切都聽”的?馬澤恩,繼續(xù)道:“若是誰有異議,就去找馬尊使,就說是我說的?�!�
聽到這,鄧綏文?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弧度,拱手應(yīng)令:“是!父帥!”
囑托完,鄧義?立時上路,一路上心?急火燎,等臨近邊城的?時候,他的?不祥預(yù)兆,果然應(yīng)驗了。
還未等他趕至被圍困的?云城,就有一對殘軍向他來?求救:“大帥!戎兵突然繞過云城攻打白城,白城日前全力援助云城,城中空虛,恐難守��!我等拼死殺出重圍,前來?求救,還請大帥速速支援!”
鄧義?的?二兒子鄧綏武立時請命:“父帥,您去支援云城,兒子愿帶一軍支援白城!”
鄧義?抬手止住他:“我們甲胄不齊,又長途奔波,怎么能分兵而行!”
低頭看向白城逃出來?的?傳信兵:“白城帶兵的?主?將是誰?”
傳信兵立刻道:“黑火旗幟,是勿須羅!”
鄧義?沉吟了一下,毫不猶豫道:“計劃不改,還是去云城!”
……
勿須羅再?次指揮大軍發(fā)起沖鋒,目中皆是野望。
城中守軍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只要打下白城,他就可以從側(cè)翼刺穿中原軍!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滿的?時候,突然傳來?傳信兵的?報信:“報!忽哈爾親王受到中原軍主?力大軍突襲,他讓您迅速回援!”
勿須羅一臉問號:“哪里來?的?主?力大軍!就算中原軍插了翅膀,也不可能這么快趕過來?!”
傳信兵驚慌道:“是主?力大軍,帶兵的?是天將軍鄧義?!”
勿須羅整個人快氣?死了:“就算是鄧義?現(xiàn)在?趕過來?,也是疲憊之師,只要他敢打,就必死,你們怕什么!”
傳信兵:……
可那真是天將軍鄧義?啊……
勿須羅快被他氣?死了,理也不理,繼續(xù)下令攻城,他手下的?副將卻不得不提醒道:“大將軍,不可不回援啊,那可是左谷親王……”
勿須羅怒容滿面:“現(xiàn)在?撤兵,是讓咱們之前的?仗都白打嗎!”
副將卻無奈道:“大將軍,咱們現(xiàn)在?撤軍,只是無功,左谷親王那要是出了丁點事,大王肯定不會放過咱們�!�
“況且左谷親王這個人,心?胸狹窄,嫉賢妒能,一向看不慣您,如果他向您求援您不救,就算得功,焉能有好果子吃?”
勿須羅:……
如果不撤,可以想見,他以后的?處境會怎么樣。
但這一撤,中原軍的?主?力就真的?來?了,如此天賜良機,白白浪費!
勿須羅看看前方,又看看身后,只能仰天咆哮——
“忽哈爾!你這個蠢貨!��!”
……
然而忽哈爾本人卻不這么想,等勿須羅回來?后,立刻大罵他為什么要分兵白城,害得他被鄧義?偷襲!
勿須羅看著被鄧義?三萬疑兵,打得落花流水的?忽哈爾,一句話都不想說。
中原軍善守不善攻,他們善攻不善守,這么一耽擱,被中原軍喘過氣?來?,先機全失,他之前做的?努力全打水漂了!
一邊聽著忽哈爾這頭肥豬劈頭蓋臉的?怒罵,一邊思索著對策——
他這邊有個忽哈爾這樣的?大傻逼,中原軍那邊,也未必沒有吧。
第99章
遇到事情不要慌
你還別說,
還真?有。
郭山趕到前線的時候,整個人的臉都綠了。
鄧義走后,鄧義的大兒子接過了他的班,
因為鄧義的囑托,
鄧綏文請馬尊使?放棄車輿,
快馬前行。
郭山當(dāng)?即要表示反對了:“尊使金尊玉貴,怎可和一般人那樣風(fēng)餐露宿,
出了問題誰負責(zé)!”
馬澤恩聽了,
連連擺手?:“沒事沒事,
我不金貴,
就聽鄧小將軍的吧�!�
開玩笑,
他一個馬夫,還怕風(fēng)餐露宿?
鄧綏文聽了頓時笑了起來,
意味深長地看?向郭山。
馬澤恩作為最高長官,
自己都棄車就馬了,底下的人怎么能不跟隨呢?
以?急行軍的速度長途奔襲后,不常運動?的文人,
真?的物理意義上的臉都綠了。
馬澤恩常年外出趕車,
倒不覺得什么,
不過言鈺在宮里從不涉及這些,
是真?有點撐不住了。
馬澤恩看?著他狼狽的身?形,不禁關(guān)切道:“小言公公,你沒事吧?”
言鈺搖搖頭,雖然面色狼狽,精神卻很好。
怎么能不好呢,
一去秋色萬里,長風(fēng)無?阻,
是深宮里永遠見不到的景象。
雖然一路車馬艱辛,可放眼無?邊之景,只覺心胸遼闊,無?拘無?束,若脫籠羈鳥。
看?著沿路生長在路邊,因為沒有修剪過,有些奇形怪狀的樹木山石,言鈺很想帶回?去一些,給?宮里的人當(dāng)?紀念。
聽北面還有特別艷麗,特別純粹的紅寶石,他也想給?娘娘帶回?去一顆。
總感覺娘娘看?了,會很開心呢。
……
等大軍趕到后,白城和云城的壓力頓時一松,守將感激地將他們迎進去。
大軍來了后,第一個就是恢復(fù)補給?線,城中終于?有了一些余糧,可以?設(shè)簡宴為馬指揮使?接風(fēng)洗塵。
宴席上,馬澤恩聽著守將匯報當(dāng)?時的驚險,并吹彩虹屁感謝他及時援助的時候,不禁驚嘆連連。
隨后興高采烈地看?向郭山:“郭參軍,當(dāng)?初幸好沒聽你的,要不然就出大事了,鄧老將軍,還是您行,我敬您一杯�!�
空氣一瞬陷入沉默。
文官堆里的郭山嘴角抽搐,想笑不能。
鄧義的裨將牛柱卻無?所顧忌地大笑起來,直接站起來對著他舉碗道:“馬指揮使?,我也敬您一杯,您和那些喜歡嘰嘰歪歪的人,可真?不一樣啊!”
啊,夸他呢!
馬澤恩頓時大喜,立刻起身?回?禮。
兩人相見恨晚,知道一個姓牛,一個姓馬后,頓時更加歡喜,你牛我馬,緣分啊!
馬澤恩窮人乍富,對上流貴族一直不怎么融得進去,如今和牛柱這樣的相處還自在些。
鄧義的三兒子鄧綏雙年少,很是少年心性,喜怒由心,見馬澤恩對他們家這樣親近,不覺也喜,跟著敬起他酒來。
以?前指揮使?都是由文官擔(dān)任,所以?和文官集團會更親些,而現(xiàn)在馬澤恩視文官如無?物,只去親近那些武夫,不由讓文官團體?心里不舒服起來,齊齊看?向郭山。
郭山被這么撅了一下,原本怒氣縈胸,看?到同僚同樣不忿的神色后,終于?平靜下來。
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上首的馬澤恩,和對座的鄧義,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