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韓恕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你干媽呢?”
狗娃臉色發(fā)白,聲音打顫:“干媽,干媽被吳老二和劉三娃抓著,掉進懸崖了�!�
“�。俊�
韓恕大驚失色:“哪個懸崖?快帶我去�!�
狗娃抹了一把急出來的眼淚:“好�!�
他人小,跑不快。
韓恕便把他抱起來,健步如飛的往后山走。
狗娃坐在干爹粗壯有力的胳膊上,看到四周的景物呼呼倒退,感覺像是被干爹帶著在飛。
他一面指路,一面訴說事情的經(jīng)過。
“我跟干媽到了后山,干媽割苜蓿和野麥菜,我就在草叢里逮蛐蛐。”
“然后我聽到干媽在叫�!�
“我跑過去,發(fā)現(xiàn)吳老二從后面抱著干媽,劉三娃在脫干媽的褲子�!�
狗娃講到這里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干爹氣息一凜,身上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怯怯的看了干爹一眼:“……”
韓恕深黑的眸底燃著騰騰殺意。
他腳步又快又急,往狗娃所指的方向跑去。
十幾分鐘后。
他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大片被碾壓得東倒西歪的草地,宋南音的小背簍都被踩扁了。
“干爹,干媽就是在這里被他們……”
“別說了�!�
韓恕不敢想象宋南音在這片草地上遭遇了什么。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草葉上沾有新鮮的血跡時,更是憤怒難忍,殺人的心都有了。
狗娃被他身上流露出來的煞氣嚇得打了個寒顫:“干,干爹……”
韓恕滿腦子都是南音南音……
他發(fā)誓,如果南音出了事兒,他一定把那兩個雜碎剁了喂狗。
狗娃抬起小手,往雜亂足跡延伸出去的方向指了指:“干爹,我去那邊看過,干媽就掉在那邊懸崖下了�!�
韓恕順著狗娃手指的方向,快步找了過去。
當(dāng)那道深不見底的懸崖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感覺整個世界的色彩和光都消失了。
腳下一個踉蹌,他幾乎跟著往懸崖下面栽去。
狗娃嚇得抱緊了他的脖子:“干爹!”
脆生生的童聲,讓韓恕清醒了一些。
他彎腰,把狗娃放在地上,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jīng)沙啞得厲害:“狗娃,你在這等著,我下去看看。”
“可是這里好深噢�!�
狗娃恐懼的眼神往幽深的懸崖下面看了一眼,怕怕道。
“聽奶奶說,這里叫斷魂崖�!�
“前些年鬧完旱災(zāi)又鬧蝗災(zāi),地里不出糧食,村里人吃不起飯,路上到處都能看到餓死的人�!�
“有些娃娃剛生出來,就被人燉來吃了。”
“有些當(dāng)爸媽的不忍心,就把娃娃扔到這里……,因為反正也養(yǎng)不活……”
狗娃才六歲。
當(dāng)初聽奶奶說這些的時候,就嚇得夠嗆。
這會兒,他自己又把這些恐怖的話說了一遍,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作為一個小孩子,天知道奶奶說的這些事,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韓恕大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撫了撫。
“狗娃,你今天很勇敢,謝謝你帶我來這里,現(xiàn)在沒事兒了,你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里等干媽�!�
狗娃眼神堅定,揚起的小臉透著一股子倔強。
韓恕又捏捏他的小臉:“那你自己在上面要注意安全�!�
狗娃重重點頭:“嗯。”
韓恕探頭查看了一下地形,便抓著邊上的蓑草,一點一點往下滑。
懸崖十分陡峭。
蓑草雖然可以抓手,但是腳踩在上面也十分容易打滑。
狗娃趴在邊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把小手圈成喇叭,大聲提醒:“干爹,你要小心呀�!�
韓恕回應(yīng):“好�!�
狗娃又用自己的小喇叭喊:“干爹,你一定要把我干媽帶回來�!�
韓恕再次回應(yīng):“一定�!�
宋南音是他的妻子。
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她。
韓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敢去想宋南音有沒有被玷污的事情。
只要她還活著,他就謝天謝地了。
“南音,你等我,我馬上就來救你了。”
韓恕前世在部隊生活了很長時間,這陡峭如斧劈的懸崖,在他來說也沒有太大難度。
十幾分鐘后。
韓恕順利的抵達了懸崖的最下面。
這里常年不見陽光,潮濕泥濘的地面上,生長著一些不知名的菌類和草類。
如果湊近了細看的話,還真的能看見一些散落各處的小小骨架。
韓恕為這些不幸的孩子默哀了兩秒,便開始潛心尋找宋南音的下落。
第68章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南音!”
崖底濕滑難行,隨處可見的嶙峋怪石犬牙交錯,人若是從上面摔下來,輕則頭破血流,重則當(dāng)場身亡。
韓恕估算了一下宋南音掉下來的位置,前前后后仔細尋找,終于在一塊石頭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一枚紅梅花發(fā)卡。
那是他買給宋南音的。
發(fā)卡在這里,南音一定也在這附近。
韓恕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南音!老婆,老婆你在哪???”
“唔……”
前面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痛苦的呻吟:“救命……,大哥,救命啊�!�
*
劉家大院。
劉馬氏拿著掃帚,心不在焉的掃著院子,看到劉滿貫從外面回來,扔下掃帚便迎了上去:“咋樣咋樣?咱鐵柱被判了幾個月?”
“七年!”
劉滿貫氣憤的拳頭重重捶在墻上:“我們鐵柱被當(dāng)成主使者,被判了七年!”
劉馬氏眼前一黑。
“怎么是七年?我們鐵柱膽子那么小,連夜路都不敢走的人,怎么可能是主使者?派出所的同志瞎眼了嗎?他們看不出我們鐵柱是個老實人嗎?”
“不怪派出所的同志,要怪就只能怪咱們村那二十二個惡棍�!�
劉滿貫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們欺負鐵柱老實,欺負我這個當(dāng)?shù)臎]用,所以才會把我們鐵柱推出去當(dāng)替罪七年吶�!�
“等鐵柱回來,我這把老骨頭怕是已經(jīng)入土了�!�
“可憐我劉滿貫,到死了都沒人送終啊。”
劉滿貫說到傷心處,用拳頭使勁捶打胸口,放聲悲嚎:“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哦,斷子絕孫這種事為什么會發(fā)生在我身上啊?”
劉馬氏也是老淚縱橫。
“要不我們再去求求宋南音跟韓恕吧?聽說他們跟鎮(zhèn)上當(dāng)官的熟�!�
“沒用,他們這次也是盡力了,不然我們鐵柱的刑期就是十五年,而不是七年了�!�
劉滿貫難過了一陣,突然問劉馬氏:“上次那敵敵畏,還剩多少?”
劉馬氏道:“還剩多半瓶�!�
“夠了,夠了,哈哈哈哈,應(yīng)該夠了�!�
“孩他爹,你該不會是想要尋短見吧?”
“不�!�
劉滿貫?zāi)艘话涯樕系难蹨I,悲愴道:“我不尋短見,我這把老骨頭,拼死也要活到我兒子出獄的那一天�!�
劉馬氏不解:“那你這是要干嘛?”
“今天晚上,村里不是要分牛肉嗎?村支書說了,今晚在村委會的壩子里支幾口大鐵鍋,把牛骨頭加點蘿卜燉了,大家一起吃個熱鬧。”
“你,你是想毒死全村……”
劉馬氏話沒說完,便被劉滿貫捂住了嘴巴。
劉滿貫神色陰狠的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劉馬氏點頭:“嗯�!�
王菊芬在屋里聽得心驚肉跳。
這老兩口,是要借著燉牛肉的機會,毒死全村人呀。
不行,她必須得把這件事兒告訴南音妹子。
王菊芬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剛要出門,便聽見咔噠一聲,門從外面鎖上了。
“爸,媽,你們鎖我干什么呀?”
“好好在家呆著,今晚哪也不許去�!�
“不行呀,我布鞋做好了,要給南音妹子送過去。”
王菊芬拍門:“媽?爸?”
老兩口已經(jīng)走了。
*
崖底。
韓恕循著聲音找過去,在一塊大石頭的后面,發(fā)現(xiàn)吳老二滿身是血躺在那里,正有氣無力的呼救。
看到韓恕,吳老二抬起手:“韓恕,好兄弟,快,快帶我上去。”
“宋南音呢?”
韓恕上前逮住吳老二的手腕,用力一擰:“你們把她怎么了?”
吳老二痛得發(fā)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嗷——!疼疼疼!”
“你還知道痛?”
韓恕神色陰戾,厲聲道:“再不告訴我,信不信我直接捏爆你腦袋?”
“對,對不起�!�
吳老二痛哭流涕:“我真的不知道宋南音去了哪里,我們從懸崖上摔下來,我就昏過去了�!�
“該死!”
韓恕一記手刀劈在吳老二的后頸上。
本就重傷的吳老二雪上加霜,瞬間昏死了過去。
韓恕看著空寂無人的崖地,大聲呼喊:“南音,宋南音,你在哪里??”
半個小時之后。
韓恕沒有找到宋南音,卻把劉三娃給找到了。
劉三娃比吳老二還慘,跟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已經(jīng)沒了意識。
韓恕心急如焚,恨不得當(dāng)場把這兩個雜碎的腦袋擰下來當(dāng)球踢。
但考慮到宋南音還沒有找到,只能狠狠踹了劉三娃兩腳,然后心急如焚的在崖地一遍一遍的找。
吳老二跟劉三娃都摔得這么慘,南音嬌嬌弱弱一姑娘家,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色越來越晚。
韓恕視力再好,也漸漸看不清了。
韓恕想著狗娃還在上面,決定先把狗娃送回去,再叫些人,帶上火把一起找。
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南音。
*
宋南音也沒想到去后山割個草,會被兩個二流子給盯上。
當(dāng)吳老二從后面抱住她的腰,劉三娃上前要脫她褲子的時候,她揮動手里的鐮刀,直接給劉三娃腦袋開了個血口子。
趁著他們慌亂的功夫,她撒腿就跑。
吳老二跟劉三娃在后面窮追不舍。
跑著跑著,就到懸崖邊了。
吳老二淫笑道:“南音妹妹,這下你跑不掉了吧?”
劉三娃捂著流血的腦袋,依舊淫心不死:“宋南音,自己脫還是我們哥倆幫你脫?只要你把我們哥倆伺候舒服了,這點小傷我不找你賠醫(yī)藥費�!�
“你們這兩個人渣�!�
宋南音揮舞著手里的鐮刀,往后面的懸崖看了一眼,心里也很慌。
一番對峙之后,吳老二跟劉三娃沒了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