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缭缭缟虾�，現(xiàn)在是……滋啦……北京時間8點10分，996為您……滋啦……服務(wù)……”
盡管卡到變音，它還是盡職盡責(zé)的說完了問好。
莫恙卻更想哭了，幾天不見，996更拉了，現(xiàn)在明明是晚上，它卻報的早點。
但它的下一句話，卻讓莫恙當(dāng)場愣�。�
“滋滋……檢測到主角波動……”
第2章
進城
996說一句話能卡半分鐘，莫恙屏住呼吸，仔細分辨卡成雪花的電子音。
“目標(biāo)……滋滋……東北方向……留情劍派……燕凌云�！�
[留情劍派]
[燕凌云]
說完這句話后，996就又下線了。莫恙卻在心里升起了一股希望，如果可以他還是想活的，要是能找到主角，跟著蹭蹭寶貝，給996充電，他就能多活一陣子了。
996不能直接吸收靈氣，要么莫恙修仙，用丹田養(yǎng)著他；要么就找到大量的靈草仙寶給它充電。996之前給莫恙報過它剩余的能量，再沒有輸入，最多堅持半年，他們就會一命呼嗚。
莫恙心里記下，打算明天去陳家問問。
結(jié)果第二天卻是陳家大娘先來找他。
翌日晨光熹微，莫恙爬起來準(zhǔn)備上山撿柴，茅屋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莫哥兒在嗎？”
莫恙認出是陳大娘的聲音，連忙去開門了。陳大娘果然在外面，頭發(fā)用布巾包著，黝黑的臉上笑瞇瞇的，臂彎還挎著一籃子雞蛋，足有十幾個。
莫恙乖巧道：“大娘早，有什么事嗎？”
“來看看你過得怎么樣�！标惔竽锇央u蛋籃子放在了灶頭上，“這雞蛋給你補補身子�！�
“謝謝大娘。”莫恙接下來了，心里想著以后一定要報答。
陳大娘看見他就喜歡，親熱地讓莫恙坐到她旁邊，粗糙的手把他的手攏著，拍了拍：“我看你在村里沒個生計，也不是事兒，所以特叫我家大郎去城里打聽打聽，還真打聽到了一樁差事，想你能試試。
莫恙很感激：“是什么工作？”
“你可知這附近有個仙人門派，最近正要收幾個五官齊整的雜役去給仙人端茶送水，你要能選上，也免得在這泥地里摸爬滾打�！标惔竽飮@了口氣，“再在村中待下去，大娘怕護不住你。”
她雖然是個凡人，但歷經(jīng)世事，知道莫恙的樣貌過于出眾，一個不好，就會帶來災(zāi)禍。不如去仙人住的門派里，想來要比凡間少幾分污濁氣。
莫恙心里一動：“大娘，那是什么門派？”
陳大娘笑呵呵的：“我記著呢，叫什么留情劍派�！�
“！”莫恙不敢相信還有這等好事，連忙點頭：“好啊好啊�！�
大娘捏捏他的臉：“哥兒先煮些蛋留在路上吃，稍后來家里找我，我讓大郎送去你城里，今日就有仙人門派的管事下山招人，可別錯過了。”
莫恙：“大娘吃嗎？”
陳大娘笑開了花：“我吃過了，哥兒吃吧，多吃點，不然怎么干活兒�！�
陳大娘走后，莫恙也不想上山撿柴了，直接把睡的稻草連著最后一點柴塞進了爐灶，勉強生火把蛋煮熟了。
然后拿出他最后一個小籮筐，把雞蛋放在里面，沿著小路去找陳家。
陳家大郎已經(jīng)在門口套車，他們家是村里過得最殷實的人家，不僅住著青磚大瓦房，還有牛車。
陳大郎：“莫小哥來了？”
又過了笑一會兒，陳大娘才挽著小孫子從里面出來，大郎趕車，他們?nèi)司妥诤竺�。莫恙把背簍放了下來，和眾人分雞蛋，陳大娘卻攔住了他。
“要真能選上，仙山那么遠，還有段路走呢，哥兒留著自己吃�！�
莫恙覺得她像媽媽一樣，點點頭，抱緊了一筐子雞蛋。
望水村因環(huán)繞一條清河得名，陳大娘說的城指的是沂水城，留情劍派屬地廣袤，多在崇山峻嶺之間，為了與山下交互資源，就會在山腳設(shè)立坊市。這某一處坊市越做越大，就成了沂水城。
沂水城里望水村很遠，牛車清晨出發(fā)，到傍晚才到。
陳大娘憂心忡忡：“怕不是要城里過一夜�！�
莫恙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城市，不由好奇的打量。沂水城當(dāng)然比不了上輩子的大都市壯觀，更像是南方的水鄉(xiāng)小鎮(zhèn)，一眼就可以望盡，可是人潮涌動，攤販遍地，也顯得很繁華。
樓閣上都掛著紅燈籠，在晚陽下暈出淡淡的光，橫橋在街道上方，上面有穿著古裝的漂亮女子倚靠遠望，和侍女說說笑笑。
每家商鋪都掛著水畫巾幡，隨風(fēng)搖動，時不時就能聽到遠遠的一聲鈴音。
陳家大郎早已打聽好，帶著他們馬不停蹄地感到了東市一處集點。
不需他說多，幾人也發(fā)現(xiàn)了仙門招雜役的鋪子，因為人太多了！
就算是黃昏，排隊的人也從鋪子前直排到了街口，有不少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衣著華麗，一看就精心打扮過。他們讓仆人撐著傘，自己則坐在椅子上，不耐煩的扇著風(fēng)。
“奶，好多人！”陳家的小孫子張大了嘴巴。
前面有人被他吵到，看到他們莊戶人家的裝派，輕嗤了聲：“土包子。”
還坐著牛車，那牛都臟死了。
陳大娘摟緊了自己的小孫子，陳大郎也悶不吭聲地套車，不做口舌之爭。
凡人求長生，更求富貴，能被選上去留情劍派，哪怕是個小雜役，也夠光宗耀祖了。要是能搭上幾個仙人，好處更是多多。
為這“仙緣”二字，附近有頭有臉的人家全都來了，盡挑好的后輩送上去。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也戴了藩籬來排隊，輕易不跟旁人說一句話，只在管事面前摘下藩籬。
也不是沒有莊戶人家來，可都打扮得規(guī)規(guī)整整，哪里像……周圍觀察的人忽然眼神一變，壓低了和同伴的討論聲。
他們都看到了莫恙的樣子，不由露出了幾分警惕。
不過排隊的秩序還好，沒人惹是生非。
管事挑人的速度很快，小半天前面就去了一大截，不少人哭著跑開，陪伴的家人一見，也瞬間陰云籠罩。體面點的，上了馬車才開始盤問，憋不住的已經(jīng)在路上唉聲嘆氣。
莫恙不太明白為什么選的這么快，不過也有點緊張，要是選不上，他今晚回去只能睡地板了。
稻草都讓他煮了雞蛋。
很快輪到了他們，陳家人都避開到了旁邊，只有莫恙一個人上前。管事是個留著長須的中年人，坐在鋪子里，手上記著名冊，給下一個的眼神都欠奉。
莫恙想了想主動開口：“你好，我來應(yīng)聘雜役�！�
這聲音如山泉泠泠，管事掀開眼皮，往上瞟了一眼。
這一打量，他的臉上明顯松緩幾分，意外道：“沒想到凡間還有這等不俗之物，你叫什么名字。”
“莫恙�！�
“先來測靈根，只要有些靈根，你就算過了。”管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珠子，示意莫恙接住。
這就是測靈石了，有靈根的人摸上會放出光亮。靈根也有優(yōu)劣之分，單靈根即天靈根為最好，五靈根最雜、最差，留情劍派雜役弟子都起碼是四靈根，現(xiàn)在招雜役，要求沒有那么高，主要看臉，靈根有就好了。
但就算是五靈根，也是萬中挑一。
莫恙沒想到刷盤子也要測靈根，在心里瘋狂召喚系統(tǒng)：“996，996！振作一點，這關(guān)過不去我們就完蛋了�！�
好在996知道今天決定命運，一直開著機，莫恙手摸上測靈石，靈石不一會兒就發(fā)出了微弱的光亮。
996能量注入，激發(fā)了靈石，總算幫莫恙蒙混過關(guān)。
管事也沒想到小小一個招雜役的場子，會有凡人有手段作弊，略看了眼，就道：“過了�！�
他說得也很簡練：“上留情劍派，除非辭退，需得呆夠五年。月錢一月一顆靈珠，包吃包住，可接受？”
莫恙問：“一顆靈珠是多少錢？”
“哼，”管事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仙凡有別，這一顆靈珠就夠你凡間10兩金了。”
莫恙頓時有種畢業(yè)季抽中500萬彩票的感覺。
管事：“簽不簽？”
“簽！”莫恙點頭。
雙方很快定了契約，莫恙提出向管事預(yù)支一個月月錢，他雖不耐煩，但還是給了。
莫恙好奇的摸了摸這顆亮閃閃的珠子，眼睛都彎了，腳步輕快走出隊伍，找到等在旁邊的陳家人：“大娘！”
“莫哥兒可是選上了？”陳大娘見他一臉喜色，忍不住道。
莫恙點頭。
大娘立刻激動地抱住了他，連說了三個好字。莫恙拿出珠子，放到了她的手里，當(dāng)做這些日子陳大娘照顧他的回報。
“使不得，這可使不得！”陳家眾人惶恐，在他們看來，莫恙被選中，就已經(jīng)是仙人之列了。幫仙人做事，怎好索要財物？
可在莫恙的堅持下，他們還是收了。莫恙還特意囑托陳大娘給一部分送給當(dāng)初救他的獵戶，順便把那間茅草屋修一修，住了一個月，他還挺念著那間草屋的。
現(xiàn)在他發(fā)達了，也讓老伙計換身裝扮。
“哥兒要好好照顧自己�！标惔竽锛t了眼睛。
這里一別，大抵是再也見不了面了。她見過不少農(nóng)家子上了仙山，就再也沒有回來。
莫恙抱著他的十幾個雞蛋，點點頭，又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
“大娘，你走吧，我送你們�！�
陳大娘也心知揣著巨款，留在這里只會多生是非，忙叫大郎起車，準(zhǔn)備回去了。莫恙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搖搖晃晃離開街道，在夕陽的余暉里徹底消失。
他忍不住磕了一個雞蛋，啊嗚一口吞了半邊。
*
管事帶著莫恙和其他幾個選中的人在鋪子內(nèi)宿了一夜，單人單床，還有房子遮風(fēng)避雨，莫恙睡得很滿足。
第二天他們又呆在里面，看著管事選人。
好在今天是最后一天，傍晚他們就能上山了。其他幾人經(jīng)過允許去逛了一圈沂水城，吃了好一頓好的，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有肉香。
莫恙工資都送出去了，沒有錢買吃的，磕了一天的雞蛋。
臨近黃昏，這次剛?cè)章�，管事就關(guān)了鋪子。
任憑來遲的人在外哭天喊地，他都沒有理會，叫了莫恙幾人在外等著，以口哨召來一只靈雕。
靈雕足有鋪子大小，一身黑羽，朝天清唳一聲，穩(wěn)穩(wěn)落在了地上。旁邊還想上來拉住幾人的人頓時退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管事，您老再給個機會吧！”
“我們是路遇大雨才耽擱了��！”
但管事這次下來招人本就是錦上添花之舉，又哪里會考慮這些人的路途遙遠，一拂袖把吵鬧的人掀翻，周圍立時退了一大圈。
更有人雙膝一軟跪下，瑟瑟發(fā)抖。
見周圍鴉雀無聲，管事終于滿意，朝莫恙幾人招手：“上來�！�
莫恙和其他人乖覺地站上靈雕，雕兒一扭頭，發(fā)出一聲嘶鳴，鼓舞翅膀，很快帶他們飛上了天。
小小的沂水城，很快化作黑點，消失不見了。
第3章
燕凌云
靈雕升空太快，莫恙一下子坐了下去，緊緊抓著靈雕翅膀。
其他五人也一樣，一個看上去有些病弱的少年，甚至嗚嗚哭出了聲。管事見他們一副丑態(tài)，哼了一聲，總算揮手布下結(jié)界，隔絕了亂風(fēng)：“不中用�！�
那少年露出難堪的神色，低下頭一言不發(fā)。
莫恙第一次坐靈雕版飛機，卡在結(jié)界邊緣眺望遠處，上面是無限天空、黃云滾滾，下面是山脈起伏，大江翻騰。
而他們航行在中間，正迎著橘紅色的日光，看到了遠處突兀拔起的座座山峰。
那里就是留情劍派外門群峰。
留情劍派是北境最大的門派，坐落在七品靈脈上，門派里有九位元嬰修士坐鎮(zhèn)，綿延已有數(shù)千年，是下界頂尖勢力之一。門派分內(nèi)外二區(qū)，內(nèi)門是精英弟子清修之地，外門則是外門弟子、雜役弟子和雜役居住的地方。
他們現(xiàn)在就是最不起眼的雜役，能坐一次靈雕是半生修來的福氣了。管事這樣說道，撫了一把胡須。
一個少女連忙道：“我們定會好好干活，不讓管事操心的。”
管事卻笑了一聲：“那倒也不用。”
少女訕訕的縮了回去，莫恙在一邊，覺得管事笑得有些奇怪。
很快他們就到了山門入口，管事領(lǐng)著他們?nèi)サ怯洠宦范加衅渌s役匆匆路過，有些視若無睹，有些卻略帶嫉恨地看著他們。
莫恙對別人的目光很敏感，瞳眸下意識看了過去。
盯著他們看的人頓時別開視線，小跑走了。
到了登記的地方，站在柜臺后的中年人顯然是管事的熟人，與他穿著同樣的管事衣服：“老吳，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人？”
吳管事老神在在：“嗯，都是些好苗子，可以帶著走的�！�
負責(zé)登記的李管事一掃眾人，見個個都容貌出挑，身材極好，他的視線重點在莫恙臉上停頓片刻，滿意道：“確是好苗子�！�
兩人仿佛在打什么謎語，不過很快結(jié)束了。
李管事問：“幾人？”
“五人�！�
“住瀟湘館？”
“可。”
登記完，每個人領(lǐng)到了自己的令牌，吳管事就帶他們?nèi)プ〉牡胤�。但在路過山門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騷動，莫恙抬頭，看見從林中不知何時涌出許多人，有雜役有弟子，全都朝山門擠去。
“大師兄回來了！”
“天啊，他們真抓了一頭四階妖獸回來！”
吳管事臉色一變，不知為何也興奮起來，連忙帶著莫恙等人也往山門擠，并且借著管事的職位擠到了最前，周圍人敢怒不敢言。
莫恙隱隱約約覺得有什么重要人物要來了，因為其他人都很興奮，臉色漲紅。
很快天邊落下數(shù)道霞光，其中一道金色逼人，像太陽上落下的流虹，遠看就氣勢非凡。
留情劍派弟子回門必走山門，去山門附近的管事堂登記并上交任務(wù)簽，以示任務(wù)完成。所以無論是誰，都一定會經(jīng)過他們現(xiàn)在擠的長階。
沒有等太久，就有一人踏著長階而上。
莫恙第一眼就看見了走在最前面的青年，一身凜冽白衣，高冠馬尾，隨意而閑散地走上長階，黑靴點在青石板，悄然無聲。
他手里抓著一頭半死不活的猙獰妖獸，背后一把古樸長劍，腰間一個酒葫蘆，看上去像打獵回來的劍客，卻懶得看周圍擁擠的人群。
莫恙心里想，好驕傲的一個人。
管事卻很頭鐵，連忙擠開人迎了上去，還抓著莫恙的手。那個病弱少年看了，連忙也追上來。
“賢侄，賢侄！”吳管事掛著笑攔住了青年，“賢侄果然厲害，這為禍多日的四階妖獸，賢侄一出手，立馬就抓住了！”
青年一停，跟在他后面的眾人也停了。他們皆是內(nèi)門的天之驕子，穿著同款白衣，胸口繡著留情劍派的花紋，腰間配著弟子玉。乍看穿的比青年的麻布白衣還要精細，但所有人都以青年為首。
被這么多高挑出塵的俊男美女包圍，跟在吳管事的好幾人都羞慚的低下了頭。
那些弟子皆笑而不語，有的理護腕，有的眼神交流，也有好些看著他們。
吳管事與掌門有些親緣關(guān)系，所以才敢來攔燕凌云，見他不開口，就把莫恙推了出去：“今日碰見賢侄實在是巧了，這些人是新收上來的雜役，我打算讓他們兩月后跟著去南境的靈船，正好給賢侄端茶送水�！�
莫恙被吳管事一推，冷不丁就對上了青年的視線，離他很近。
青年比他高了一個頭，馬尾高高束起，卻不見分毫少年氣，而是一派俊逸從容。五官很冷峻，眼尾狹長，眼眸帶了點淡金色，唇色也淡，不笑的時候顯得很難以接近，就像停息在懸崖上的孤鶴。
燕凌云低頭看他片刻，嗤笑：“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