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讓它嘗到了甜頭，
這時刻意壓制破殼時間，也是想多吃一點(diǎn)。
“緣法已到，
它也壓制不了多久，
不過再等上十天半月罷了。”
莫恙點(diǎn)點(diǎn)頭，
抱著蛋：“原來是這樣�！�
事情也如燕凌云所料，養(yǎng)了一周后，里面小蛟的身形越來越明顯、清晰，
有時還會在里面游泳，張開四只爪爪。
而每當(dāng)?shù)拜p輕晃動的時候，
莫恙就知道，
它又餓了。
靈力是不夠的它吃的，
它最喜歡的，
還是莫恙的精血。
莫恙劃破手指，當(dāng)然是疼的——而且抹在蛋殼上后，血滴馬上就消失了，只有蛋晃個不停，讓他有種喂鯉魚的錯覺。
“……”不管灑多少魚糧，總是吃不夠。
修士也不能亂放血，尤其是精血，比平常血液所含的靈氣多得多，更含了生氣和魂力在里面。莫恙喂多了，臉色就蒼白起來，燕凌云抱他的時候，都有些虛弱。
“冷�！蹦е牟弊�，蹭了蹭，“我冷�！�
耗費(fèi)精血，就需要進(jìn)補(bǔ)。
在洞府布下層層殺陣之后，燕凌云便出門狩獵了。
補(bǔ)充血?dú)�，高階妖獸的血肉遠(yuǎn)比丹藥作用大，雜質(zhì)也少。神宮傳承地?zé)o數(shù)，重寶基本都有伴生妖獸，他挑了些屬陽、血旺、味道好的，處理過后，拎著回了洞府。
石洞不大不小，石床和柜椅都靠著邊，呈圓形，留出了中間的位置。
燕凌云鑿出一塊火塘，生火為他烤肉熬湯。
修士烹飪并不算難，靈力成火，隨意就能將石鍋點(diǎn)燃，還不會有煙霧。莫恙歪在床上，看燕凌云熟稔烤肉，過一會兒，燕凌云也會抬眼看他。
寡言而穩(wěn)重。
他游歷五洲，美酒美食不知嘗過多少，各類雜學(xué)技藝也如數(shù)家珍。散修奔波在外，總要為生計籌謀，衣、食、住、行，就算再簡單，也樣樣要操心。
霸道的肉香很快散開，燕凌云手藝極好，靈力融匯爐火純青，將妖獸肉燉得綿軟糜爛，又熬了數(shù)種靈草……莫恙就從來沒聞過這么香的東西。
抱著蛋，盯著鍋看。
燕凌云大馬金刀坐著，左手燉湯，右手切肉，在香氣達(dá)到鼎盛時，終于翻轉(zhuǎn)石鍋，盛入木碗。
……
莫恙靠著他，被他環(huán)著喝湯。
熱氣滋補(bǔ)的肉湯下肚，化成精純血?dú)�，流入他的四肢百骸。連喝了三碗，莫恙終于感覺到溫暖，被褥和石床暖得像孵在火里一樣，他窩在上面，不覺得燙，只是鼻尖出了一層薄汗。
外袍和鞋襪也早脫掉了，莫恙只穿著里衣，半散著發(fā)。
燕凌云從后抱著他，略微吻了一下他的肩頸，扣住了他的五指。
他卻像被燙到一樣，側(cè)過了頭。
就在這個時候，蛟蛋又搖搖晃晃，卻沒往莫恙手底下鉆，而是緊貼著燕凌云。
燕凌云看了它一眼。
莫恙注意力轉(zhuǎn)移，想了想道：“它又餓了……但是好像想你喂它。”
燕凌云單手拿起蛋，眼中平靜無波，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
滄海月明蛟屬寒，莫恙血液中有陰氣，加之是它主人，所以受它喜愛。但他的血脈承自燕氏，與陰氣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更是至陽至烈，這月蛟，怎么會對他如此感興趣？
但思付一番，他還是給了精血。
蛟蛋藍(lán)光微閃，盡數(shù)吸收了，甚至尤嫌不夠，貼著燕凌云的手，意思很明顯。
“它好能吃。”莫恙搓了搓蛋，一想到家園里還有幾張更能吃的嘴，心里就有點(diǎn)涼。
燕凌云又滴了數(shù)十滴精血，徹底喂飽蛟蛋，才收回了手。
傷口剎那痊愈，他道：“總歸是仙獸，和尋常靈獸不一樣�！�
莫恙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抱著蛋，和燕凌云一起孵養(yǎng)了起來。
*
孵蛋的日子難得平靜，莫恙就在床上清點(diǎn)他儲物袋里得到的寶物。
小小一個儲物袋，已經(jīng)快滿了。
他得篩選出一些積分少的放在角落，以備之后得到積分更高的單品，及時替換。
莫恙覺得自己會有機(jī)會回去的，等蛋孵出來，他就去四處去神宮甬道走走。
在陰陽太極泉，他們得了圣藥十五株，加上此后東方衡送給他的五株，共二十株，光這一筆，估計團(tuán)分就進(jìn)賬兩千多萬。而泉眼其他出產(chǎn)的天階、地階靈草一百零五株，積分共計一千五百萬；他們反打劫，又進(jìn)賬一千三百萬，林林總總相加，團(tuán)分應(yīng)該到了五千萬。
平均下來，每人進(jìn)賬八百四十萬。
莫恙因為被倒扣分，先天不足，其他隊友積分在八百七十萬以上，他只有八百五十萬。
不過這點(diǎn)差距，看起來也不大了。
隊里三個儲物袋，靈草都由谷藍(lán)保管，方便她煉丹。他這里只存了圣藥十株，其他都是亂七八糟的法寶法器、功法殘卷。
莫恙整理儲物袋的時候，沒有避著燕凌云，靠著他，一件一件數(shù)寶貝。
越數(shù)，他就越舍不得丟。
就算以后找到積分更高的單品，這些也都是好東西，丟在原地，也太可惜了。
燕凌云：“為何不用大些的儲物戒�！�
莫恙跟他說了前因后果，他們還在比賽，弟子玉也還開著，談戀愛長老不管，但亂動空間會被扣積分的。
燕凌云又問：“不拘何種途徑，只要東西進(jìn)了你的儲物袋，最后帶出，便算是你的？”
莫恙點(diǎn)點(diǎn)頭。
燕凌云便將亂動的蛟蛋放了進(jìn)去：“那此物，該作何價？”
乘入蛟蛋，儲物袋玉子的數(shù)字立刻瘋狂的變化起來！
這個最大的寶貝就在他腿邊，他竟然忘了！燈下黑！
莫恙睜大了眼睛，呼吸都輕了，玉子數(shù)字擦出了火花，如洪流翻涌，整個儲物袋都被封鎖，以防有人再放東西進(jìn)去，擾亂它的計算。燕凌云漫不經(jīng)心看著，只把莫恙連袋和蛋抱到了懷里。
直到一刻鐘后，玉子上才記出了蛟蛋的價值——
四十五億零六千七百五十五萬。
莫恙大腦空白了一瞬，伸出手，一個一個文字的看，確定自己沒數(shù)錯。
真的是四十五億……
除非有別人也找到半仙器、半仙獸，那么西霄已經(jīng)沒有懸念，就是第一。
他后知后覺，感受到了這個禮物的珍貴。
儲物袋不能長久存放活物，所以算完積分，莫恙就把蛟蛋拿出來了。他茫茫然看著燕凌云，然后把自己最珍貴的十株圣藥都抖了出來，放在了手里。
圣藥在外界已經(jīng)十分珍貴，但現(xiàn)在他卻有些送不出手。
莫恙拿起了一株花一樣的圣藥，挑到燕凌云眼前，小聲說：“雖然對你來說可能不算什么，但它長得挺好看的，你收下吧�！�
燕凌云：“好�！�
他將十株圣藥盡收進(jìn)傳承空間，也挑了些有用的殘卷法寶，讓莫恙松了一口氣。
要是他再游歷五洲久一點(diǎn)，也能送出更珍貴的禮物了。
燕凌云抱著他，讓他躺在腿上，卻摸著他的頭發(fā)，聲音低緩：“你可愿再送我一物。”
“嗯�！蹦Ρе�，“你想要什么？”
男人捧著他的臉，吻他的眉心，指節(jié)隨意一挑，劍氣就剪下了莫恙臉側(cè)的一縷頭發(fā)。
在莫恙的目光里，那縷頭發(fā)浮在半空，受靈成結(jié)，最后飛入了燕凌云的懷里。
莫恙別開視線。
燕凌云手背輕觸他的臉頰，追問：“你是西洲弟子，在西洲何地，可是昆侖仙宗�！�
莫恙：“我是�！�
“為何我從未聽說過你。”
因為他是穿越來的，這里的西洲當(dāng)然沒有他。
但莫恙不可能這樣說，他也害怕有朝一日回去，燕凌云會一直找他。無論是哪個燕凌云，他都看不得他失意失落。于是和他蹭了蹭額頭：“我年少時是孤兒，因緣際會才來到西洲，被仙尊收為弟子，如果我活著，你一定會聽說我的�！�
“我?guī)煾刚f三千世界，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沒有聽過我，或許是因為在這里，我已經(jīng)死了。”
燕凌云驟然攥住了他的手。
但他終于要漸漸接受。
“命數(shù)無常�！�
他最后道，此后，再也沒提過這個問題。
*
又過五日，滄海月明蛟終于有了破殼的征兆。
莫恙和燕凌云一起守在它旁邊，聽到蛋殼里面?zhèn)鱽硇～F嚶嚶叫的聲音，小蛟在里面爬來爬去，用圓潤的吻部去鑿蛋殼。
鑿了半天，它才鑿出一個小破口，碎了一點(diǎn)點(diǎn)蛋殼。
莫恙看到一個白色軟軟的小腦袋想從里面鉆出來，偶爾堵出頭頂一個小肉包，還有一只豆大的眼睛。
鑿出一個口，剩下就會簡單一點(diǎn)，小蛟張開嘴，用小小一點(diǎn)乳牙啃蛋殼，一圈一圈啃，終于啃出一個小圈，供它出來。
那一剎那，似有溫柔月華從蛋殼泄出，讓莫恙微微一怔。
滄海月明蛟，可造月成海，身負(fù)白澤血脈，惠澤萬獸。
月蛟全身乳白，帶著微微的藍(lán)，全身只有指節(jié)大小，如流光微塵，從蛋殼里飛出，飛到莫恙手心，盤在他的手心。
“咿唔。”它發(fā)出低低的短吟。
莫恙把手又放在燕凌云手心上，燕凌云稍稍摩挲他的指尖，月蛟就在兩人手心爬來爬去。
流光散去，它變得白白胖胖，小小的吻部親莫恙，又啄燕凌云，最后都依戀地蠕了蠕，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第104章
繁星
小蛟破殼以后，
他們就不用再待在寒冷潮濕的崖底。
臨走前，燕凌云將萬年玄晶草摘下，給月蛟喂下。吃下玄晶草，
月蛟腹部長出了一層薄薄的鱗，
乳白色的，薄如蟬翼，
肉眼幾乎看不到。
莫恙摸了摸它的小肚肚，
月蛟就蜷縮成了一團(tuán)。
“它長鱗片了�！蹦闷娴膶ρ嗔柙普f。
燕凌云探了一番：“這是幼鱗�！�
莫恙這才知道，滄海月明蛟破殼以后，還要經(jīng)過九日吐納月露精華，才能完全長出保護(hù)自己的幼鱗，不至于輕易被割破身體。
莫恙想找甬道回去，也要等月蛟度過最危險的嬰兒期。
為了讓它更好吸收月華，
兩人從崖底離開，
御劍飛行了半日，
找到了一處高山山頂，搭了一間木屋居住。
這座山高入云間，
直接被日月覆蓋。難得的是山頂?shù)貏葸�平坦，
像被人一劍斜切過一樣，
只有斷崖邊緣長了些樹，中間大片大片的荒土落滿花種，鋪成淡黃花海。
氣候已經(jīng)很涼了，
莫恙的世界現(xiàn)在快一月，而這里是十月，
深秋的涼意鉆進(jìn)骨子里，
花海夾雜的蓬蒿在夕陽里飛舞，
消失在橘金色的云中。
莫恙抱著一把枯黃的蓬蒿，
從花海里走出來。燕凌云已經(jīng)把木屋搭好，蓬蒿團(tuán)成團(tuán)，搭上被褥，就是一個完美的窩，小蛟團(tuán)進(jìn)去，蠕動了一下身體，很滿意。
莫恙見此，朝燕凌云笑。
“這里好漂亮�！�
“嗯。”
燕凌云看他片刻，折了一朵淡黃的野花，在手中摩挲。
山頂?shù)穆淙眨妍惢薨�，他們小小一間木屋處在巨大的紅日交界處，雖然小，但一起住著，卻覺得很安全。
吃過晚飯之后，他們就抱在一起，直到夜晚，月光從窗外透進(jìn)來，小蛟爬到窗邊，吐納月華。
莫恙躺在床上，才看見星河倒轉(zhuǎn)。
燕凌云沒有對他做什么，卻又好像對他做盡了什么，莫恙被他扣著手，從后抱著，最終還是睡著了。
……
山頂?shù)娜兆颖仍谘孪率娣矝]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要么練劍，練法訣，要么彈琴。
修真其實很枯燥，不閉關(guān)修煉的時候，時間就顯得很漫長。莫恙喜歡生活，喜歡吃吃喝喝，所以沒有那么無聊，但那些活了成千萬年的大修士，人間的美景美食已經(jīng)嘗遍賞遍，親緣友誼又寥寥淡漠，了無意趣。
山頂似乎一直罩在混混沌沌的金色中，在金色最燦爛的時候，莫恙會彈琴。
他彈琴是王禪親自教的，盡管閱歷差得遠(yuǎn)，但聽久了，也漸漸能彈出一點(diǎn)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