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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這是我?guī)煾�,我和師父學(xué)醫(yī)�!辫凌苏f。

    唐大娘意外:“你也想做女大夫�。俊�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對呀�!辫凌苏f,然后問她:“那個姓張的,他怎么了?”

    唐大娘回道:“你竟連這也不知道,張大發(fā)是我們村的,為人最是惡毒,當初看上你師父漂亮,竟想讓你師父給他做續(xù)弦,他那時都四十多了,你師父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呢!”

    “�。俊辫凌苏痼@道:“還有這事?”說著看向施菀:“師父,你怎么都沒和我們說過,這人也太可恨了!”

    “都是以前的事�!笔┹艺f。,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枇杷一臉求知欲看向唐大娘,嚴峻也看向唐大娘,一邊想聽,一邊想說,唐大娘便說道:“當年施老大夫身體不好,帶著你們師父,爺孫倆相依為命。那張大發(fā)的獨生兒子被瘋狗咬了,找施老大夫治,施老大夫說這有可能患上癟咬病,若是患了這病,便是神仙也救不活,張大發(fā)說行,只求施老大夫盡力醫(yī)治。

    “結(jié)果施老大夫給治了幾日,他兒子果真患上癟咬病,沒幾天就吐,發(fā)燒,瘋了一樣亂叫,再過兩天就死了。你猜怎么著,這張大發(fā)非說他兒子是施老大夫治死的,要施老大夫償命,不償命,就要把孫女送去他家做老婆,再給生個兒子。

    “這施老大夫怎么會答應(yīng)?張大發(fā)就把他兒子尸體放到施家門前,讓他六十的老娘到人家門口哭,施老大夫本就病得嚴重,這么一弄,愣是被他逼死了,小丫頭走投無路,才賣了田地和祖宅,連夜逃去京城了……

    “因為這事,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張大發(fā)惡毒,誰還敢嫁給他,所以后面他沒辦法,才娶的外鄉(xiāng)人,結(jié)果卻是個不安分的,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枇杷與嚴峻恍然大悟,這才知這樁往事,唐大娘又看向施菀道:“當時聽說你嫁到了京城大戶人家,我們還道真是老天開眼,施老大夫做了一輩子好事,總算得了好報,沒想到過了幾年,你卻又回來了……

    “你看你,孤苦無依的,你那夫家竟也狠心讓你回來。要我說,這富貴人家,就沒有心善的,他要心善,他便升不了官,發(fā)不了財,也就我們這些老實人,一輩子老實,一輩子受窮。”

    施菀沒去看陸璘,只輕聲道:“倒也怪不得別人,是我自己要回來的�!�

    “他們要對你好,你能回來?”唐大娘反問。

    施菀不知能說什么。

    嚴峻卻道:“回來也沒什么不好,若師父不回來,安陸便少了一個懸壺濟世的好大夫�!�

    施菀回道:“懸壺濟世不是這么用的,你這是要折煞我�!�

    嚴峻認真道:“在我心里,師父就是懸壺濟世的,我沒用錯�!�

    “對呀,師父做大夫多好,別人都稱師父‘小醫(yī)仙’,要嫁什么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枇杷立刻道。

    嚴峻輕咳了一聲:“雖然師父做大夫是好,但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枇杷笑道:“好,那師弟除外,師弟是個好東西,可以嫁,沒說你。”

    說完,她才意識到對面還坐著兩人男人,而且還是不能得罪的男人,于是連忙擠出一臉笑,朝著長喜訕訕補救道:“縣太爺和這位大哥自然不用說了,那……那是官爺,不是普通人,也,也不算�!�

    長喜一本正經(jīng)坐著,神色肅然,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并不領(lǐng)情。

    其實不是他不領(lǐng)情,而是他不知道說什么,不知道要露出怎樣的態(tài)度。

    雖然這小丫頭是無意,但可以說,這這番話是很針對公子了……他不知道公子有沒有發(fā)怒。

    偷偷去看,只見公子看了一眼施大夫,然后看向湖面,不知在想什么。

    枇杷見他們這神色,便斷定縣太爺是惱怒了,頓時低下頭去再也不敢說話。

    唐大娘感覺到船上不正常的氣氛,又聽說自己旁邊坐著的是縣太爺,也不敢說話了,船上頓時安靜起來。

    好在湖并不寬,船一會兒就靠了岸。

    劉老二早在渡口等著,見船靠岸,就立刻過來扶陸璘。

    陸璘在馬車下站了一會兒,要上去時,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施菀。

    她正從船上下來,一手攏著披風,一手讓先下船的女徒弟牽著,扶她下來。

    頓了頓,待她過來,他開口問道:“此去還有些路程,施大夫可愿上馬車,讓車夫捎帶一程?”

    施菀抬頭輕笑道:“多謝大人,不必了,我有他們陪著,一同走走也好�!保M在晉江文學(xué)城

    說完,與兩名徒弟一同離去。

    陸璘上了馬車,要進馬車廂時,回過頭,看見施菀的身影漸漸遠去。

    她當初為何進京,爺爺似乎同他說過,又似乎沒有,但總之,他隱約記得是為了什么事,但又記不太清……當時他,并不在意。

    他只知道,她找上門來了,要他履行一個他并不知道的婚約,至于她因何而來,如何過來,他并不想知道,甚至抗拒去知道。

    如今才知,是走投無路,被逼去京城的。

    那位他不曾見過的施家爺爺,若一早準備讓孫女嫁入陸家,應(yīng)該早就會尋去,而不是等到自己亡故,讓她尋過去,那時他已經(jīng)二十了,放在平常人家,早就成親了,不會等到那時候。

    他的確怪過她,但其實不該,其實她找去京城的原因,只要認真想想就能想明白,只是他不愿去想而已。

    他對她,有一種遲來的愧疚,只是他們早已和離,各自過著各自的人生。

    第

    32

    章

    從渡口往縣衙去,

    一路只有轔轔的車輪聲,因為馬車內(nèi)的陸璘沉默,長喜也眉眼深沉,

    所以愛閑聊的劉老二也不敢開口說話。

    原本他是個愛熱鬧、能說會道的人,給縣太爺當了這半個月車夫,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越來越沉默寡言了。

    長喜沒說話,也是因為陸璘的沉默,

    因為他覺得公子心情可能不好。

    他以前對少夫人知道并不多,

    因為他在外院,

    對少夫人見得少,而公子從不會在他面前提起少夫人。

    當然,他知道公子不喜歡少夫人,甚至那時他還為公子惋惜,就像全陸府、全京城的人一樣。

    公子那樣清貴的名門公子,俊朗非凡,

    又是京中第一才子,

    新科榜眼,這樣的人,卻要娶一個鄉(xiāng)下姑娘,

    只因為一個信物。

    他自小陪在公子身邊,

    自然為公子鳴不平,

    替公子可惜,也會少不了的,

    有些不喜歡少夫人。

    很久以來,

    少夫人在他心里就是一個不那么討人喜歡的符號。

    但到了今天,

    他發(fā)現(xiàn)少夫人是個很溫柔的人,也知道她為什么去京城,

    為什么嫁給公子。

    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失去了爺爺,受人欺凌,只能拿著信物,變賣家產(chǎn),千里迢迢尋去京城,除了嫁給公子,她又能怎么樣呢?

    婚事是太老爺訂下的,公子若要怪,只能怪太老爺,卻不能怪少夫人,但他當然知道,當初公子對少夫人并不好。

    至少……公子不住在少夫人房里,成婚三年,少夫人無所出,最后還和離了。

    唐大娘說是因為陸家對少夫人不好,所以少夫人才會和離,其實京城也這樣說,京城的人都說少夫人當然不是和離的,而是被休的,所謂和離,只是陸家替自己找的遮羞布,就是欺負這兒媳婦沒娘家而已。

    所有人都這樣說,事實呢?長喜現(xiàn)在覺得,事實似乎也差不多。

    公子今天幾乎算是被當著面罵,心情不好也在所難免。但是,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四年都已過去,公子大概也不會在安陸這小縣城待太久,以后能避就避著吧,長喜想。

    連著幾天,陸璘都乘馬車出去轄下的鄉(xiāng)鎮(zhèn)探訪查看,如此五六日,遇到放告日,須開堂審案,才在縣衙辦公。

    一早,縣丞楊釗給他送來一張請?zhí)�,說道:“三月十二,下官在家中替幼子辦滿月酒,還望陸大人賞光蒞臨寒舍,喝幾杯薄酒�!�

    陸璘答應(yīng)道:“楊大人喜得麟兒,子孫興旺,我定會前去討杯喜酒喝,也沾沾喜氣。”

    楊jsg釗說道:“不知陸大人有兒女幾個?”

    陸璘淺笑道:“說來慚愧,我膝下還未有子嗣�!�

    楊釗不由怔住,在心里迅速回憶自己所知的陸璘的資料:二十歲中榜眼,為官七年,如今是二十七了?

    這就算成親晚,也該有個一男半女了吧?而且據(jù)他所知,陸大人肯定是成了親的……所以這是,不能生?

    他很意外,又很好奇,卻偏偏是這種話題,不敢多問。

    可惜,安陸縣里的施大夫被稱為“女科圣手”,對女子不孕、保胎接生都極擅長,卻偏偏沒有個“男科圣手”,要不然他還能找機會推薦給陸大人。,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但眼下,怕惹得陸大人尷尬,楊釗立刻道:“陸大人如此年輕,自是不急,沒有兒女牽掛,也好專心仕途。”

    陸璘輕笑,沒繼續(xù)說話。

    為了彌補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過錯,楊釗很快另起話題:“說起來,咱們城里這施大夫還真有些脾氣,我兒的滿月酒,我也請了她,是我夫人一力要求的,說這孩子能平安生下,全靠她,結(jié)果我讓人將請?zhí)瓦^去,她竟推說沒空,說那一日已經(jīng)定好了要去許村義診,我這滿月酒,倒比不上她去一個窮村子義診!”

    楊釗想迅速換個話題,心里也的確為這事不悅,所以就在這當口說了出來。

    陸璘在案牘中停了一會兒,抬頭道:“她今日能為一個窮村子的平民百姓而拒絕楊大人,它日也能為替楊大人診病而拒絕趙知府的宴請,這證明在她心里,病人比一切都重要,楊大人該感謝我們安陸縣內(nèi)有這樣一位濟世救人的好大夫。”

    楊釗被他的話說動,立刻道:“陸大人說得對,倒是下官氣量小了,下官不該怪罪施大夫,該欽佩她才是�!�

    陸璘不再多說,收好了文書,整了衣冠,前去公堂審案。

    第一樁案,親兄弟兩人,卻在分家時為一個柜子打起來,告到縣衙,都覺得那柜子該是自己的。

    第二樁案,一人偷了另一家的耕牛,卻死活不承認,被判了歸還耕牛,還十分理直氣壯地要原告還他半個月的草料錢,說是自己喂了牛半個月。

    陸璘按律判了被告十杖。

    到第三樁案,陸璘卻看到個熟悉的名字:張大發(fā)。

    他知道鄉(xiāng)人的名字多有重復(fù),也許每個村都有個“大發(fā)”或是“富貴”,但再看訴狀,卻當真看到了施柏仁、施菀的名字。

    這張大發(fā),竟是那日在船上唐大娘說起的那個惡人,而他要告的,正是施菀。

    他聲稱,七年前,大夫施柏仁因醫(yī)死了自己的兒子,答應(yīng)將孫女嫁給他,還立了婚書,結(jié)果施柏仁死了,他孫女施菀竟悄悄賣了房地田產(chǎn)逃去了京城,如今她已回來,所以他請求衙門主持公道,勒令施菀履行婚約,嫁給他。

    與訴狀一起遞上來的,還有個裝了八兩銀子的錢袋。

    陸璘第一次在鄉(xiāng)鄰間雞毛蒜皮的案子里生起那么大的怒氣。

    他將那錢袋舉起來示眾道:“公然賄賂官員,先打二十杖�!�

    衙役上前按住張大發(fā),先將張大發(fā)打了二十杖,打得那張大發(fā)哭爹喊娘,等打完二十杖,陸璘才問:“你說這是施柏仁與你簽定的婚書,可能證明這字真是施柏仁所寫?又是否有證人?婚書可曾上過衙門登記蓋��?”

    “這確實是施柏仁的字跡,證人……證人我也有,是我侄子,他在德安府做捕快�!睆埓蟀l(fā)一邊疼得齜牙,一邊說道。

    陸璘冷哼:“侄子?此人與你為親屬關(guān)系,作不了證。另外據(jù)本府所知,你早在施菀離開安陸時就已經(jīng)續(xù)娶,如今又有什么臉面再提出娶施菀?”

    “草民是續(xù)娶了,可那施菀也另嫁了啊,她也在京城嫁人了,我們這是互相抵了!我都不說她,難不成她還要來怪我?”張大發(fā)立刻道:“再說,回頭我馬上把我續(xù)娶的婆娘休了,再娶施菀,不就成了!”

    陸璘緊緊盯著他,半晌吐出兩個字:“無恥!”

    說完便直接宣判道:“施柏仁已去世,婚書死無對證,不能作數(shù);男女雙方早已各自婚嫁,互不相干,原告不可再尋釁滋事。”說完便吩咐衙役:“帶下去!”

    張大發(fā)不服地喊道:“怎么不能作數(shù),白紙黑字,當然能作數(shù)!”

    “我要去德安府找我侄子,讓他來給我作證!”

    “我是在施菀逃去京城后再娶的,就算有錯也是她錯!”

    ……

    陸璘看著他,忍著怒意深深吸了口氣。

    待散衙,他回后院房中思慮片刻,沒叫長喜陪同,也沒叫馬車,就自己出了縣衙,往雨杉巷而去。

    施菀的院子,就在雨杉巷。

    天氣晴好幾日,她院前那幾棵杏花都開了,正是日落時分,落日余輝灑在那白色微粉的花瓣上,讓那□□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美得不可方物。

    他久久站在那里,看得出神。

    然后不知過了多久,施菀從藥鋪后門出來,往這邊而來。

    她的院子與馨濟堂就隔一條巷子,從馨濟堂后門出來便能看到。她走了幾步,抬眼就看見他站在自己門前。,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她在原地停留一會兒,似乎愣了一下,隨后才繼續(xù)往這邊走,到他面前,說道:“陸大人�!�

    陸璘早已收斂神色,朝她道:“我有事同你說�!�

    施菀回答:“陸大人但說無妨�!�

    她的院子就在后面,但看她的樣子,并不準備請他進去坐著說。

    如今兩人只能算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孤男寡女,確定不適合同處一室。

    陸璘便站在她面前,正色道:“今日有人來衙門告狀,名為張大發(fā),告的是你和你爺爺,說你爺爺在過世前曾給他寫過一封婚書,替你和他訂好了婚事,如今你回來,他要你履行婚約�!�

    “這不可能,我爺爺不可能給他立什么婚書,他是誣告�!笔┹液芸斓�。

    陸璘回答:“我已將他的狀告駁回,逐出縣衙,他后面若再來公堂糾纏此事,我也會將他打走,我來這里,只是要提醒你小心,平日留意著他,怕他起什么歹心,對你不利�!�

    施菀誠心道:“謝謝陸大人提醒,我會注意的,還有今日張大發(fā)告狀之事,都感謝陸大人�!�

    “不必,這也是……”他頓了頓,似乎有些局促,說道:“這也是我該做的�!�

    末了,又認真道:“此人若為難你,你隨時可來找我,或是遇到其他麻煩,也立刻同我說,不管怎樣,我都會護你周全�!�

    施菀點點頭。

    陸璘又站了片刻,看她一眼,最終道:“那我先走了�!�

    施菀沒說什么,但在他走出兩步后,突然叫住了他。

    “陸璘——”

    陸璘回過頭來。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不是兩人最初見面時稱呼的“陸公子”,也不是夫妻三載稱呼的“夫君”,更不是現(xiàn)在明明熟識去假裝陌生的“陸大人”,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施菀上前兩步,說道:“你不必……覺得有愧于我,不必想要補償我、想要在安陸盡力維護我,其實我在這兒四年,已經(jīng)可以自己生存下去,那張家有人在知府衙門做事,我也知道,而我自然也有認識的人,可以防他。

    “我感激你這份關(guān)心,但其實你只須稟公執(zhí)法就好,不必有心偏袒,那樣的話,似乎把我當成……你的棄婦,而我不想這樣。”

    陸璘立刻解釋:“我沒有這樣想,我只是覺得……以前確實我有許多不該之處……”

    “嫁給你,是我自己選擇的�!笔┹艺f。

    四目相對,她繼續(xù)道:“我們并不算門當戶對,你也不是心甘情愿,我做選擇之時,就該想到后果不會如意,后來事實證明這個選擇確實不太好,誰你我都不好,所以我在還能改變時就改變了,愿賭服輸而已。

    “如今在這里,我一切都好,我也覺得,這才是我適合待著的地方,我知道許多人憐惜我沒再嫁,不算是他們心里過得好的女子,可我其實并沒有很可憐,也不需要別人來同情或補償,你真的不必對我過于關(guān)懷�!�

    陸璘發(fā)現(xiàn),自己無言以對。

    她說中了他的心思,他就是覺得對她有虧欠。

    但她明白告訴他,她不要這種虧欠,不要他的補償,對她來說,過去的都過去了,也希望他能過去。,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所以,他們就是陸知縣和施大夫的關(guān)系,不必摻雜其他,甚至,這也許是一種委婉的對他的拒絕,讓他以后不要提起以前、不用來找她,她不想和他牽扯不清。

    他和她道:“我明白……以后我注意,那,你自己保重�!�

    施菀輕笑:“天色不早,陸大人早些回去�!闭f完,朝他點點頭,往院門走去。

    一陣晚風襲來,吹落滿樹杏花,花瓣如雨,紛紛灑落在她身上。

    她已到門前,新綠色的衣裙映著青色的磚墻,更顯得鮮綠,清麗的側(cè)臉在夕陽照耀下柔和而溫婉,為了開門,她將醫(yī)箱往肩上移了移,脖子微揚,纖細修長,如同婀娜的雪柳枝。

    安陸,他來了近一個月,只覺低迷沉悶而無趣,他的心如同陰雨連綿下的縣衙后院,不見光亮,霉氣叢生,可在此時,那霉氣卻陡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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