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夏天時有一群胡商到了江陵,兜售奶和酥油、冰做的雪酥山,把雨杏迷得找不著北,如上了癮一樣天天鬧著要吃,號稱那是她吃過世上最好吃的東西,可惜夏天沒結束那群胡商就走了,雨杏好不失落,后來聽說京城有許多胡商,又有許多冷飲酥山鋪子,便向往上了,好似那里滿街都是各種各樣的雪酥山。
得虧她記性這么好,過了幾個月還記得。
陸璘這時看向施菀:“你看雨杏自己想去京城�!�
施菀有理由懷疑陸璘早就謀劃著這一天,所以和雨杏勾勒了不少京城的美好日子。
她看向女兒,又認真提醒道:“你去了京城,第一,娘親不在你身邊;第二,祖父祖母家里很多人,很多規(guī)矩,你去了若是還亂跑亂跳,摸魚爬梯子,會被批評,別人會說你是野丫頭�!�
“不會的,你想摸魚就摸魚,想爬梯子就爬弟子,要有人說你,你就說是爹讓的。爹在咱們院子里給你挖個池子,里面不是泥鰍,是一種有許多顏色的魚,叫錦鯉,比泥鰍好看,還比泥鰍好捉�!标懎U說。
雨杏高興得不得了,馬上問:“是上次在那個什么園子里看到的錦鯉嗎?我還可以喂它們是不是?”
“是�!标懎U道,“京城的家里還有個專門做糖果蜜餞的廚子,到時候你想吃多少都行�!�
“好,我要去,我要去!”雨杏立刻道。
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稱得上是木jsg已成舟,大局已定,施菀再努力也沒用,只好放棄。
雨杏歡歡喜喜就又提著她的竹籃出去了,留施菀在床邊坐著,沉默無言。
陸璘到她旁邊來攬住她,她道:“好了,如了你的意了�!�
陸璘道:“你又要養(yǎng)胎,又還要過問杏林館的事,沒她在不是更清靜么?你放心,她去了京城,我不會讓她受半點拘束的,她愿意怎樣就怎樣�!�
施菀卻又不贊同了:“拘束還是要有一些的,她現(xiàn)在太野了,在這兒沒人敢說什么,去了京城還是要收一收,至少學些規(guī)矩,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她機靈著呢,你見她去別人家赴宴有失禮嗎?她就算要調(diào)皮也是在咱們院子里,到了外面裝得倒像模像樣�!标懎U說。
施菀想想,倒覺得是,以往也帶女兒去江陵別的官員家里赴過宴席,她不只不瞎鬧,還嘴甜,讓叫人就叫人,讓說吉祥話也是一聽就會,舉一反三,又因為長得天仙一般的模樣,只惹人喜愛。
施菀長吸一口氣,最后交待:“總之你照顧好她,要是她傷了碰了,不開心了,我定要找你的。”
陸璘看著她道:“那我也要說,你照顧好自己,若是傷了碰了,累了病了,我也要找你的。我和雨杏在京城你只管放心,你只須照顧好你自己,等我來接你。”
施菀點點頭。
在江陵已近五年,她明白他說到一定會做到。
她在江陵能將杏林館辦成城中第一藥鋪,江陵女醫(yī)能成為美談,便是因為有他。
若她只是女醫(yī)施菀,路絕不會走得這么順,就像在安陸一樣,會有許多人來非議她,來以她是女人而攻訐她,但在江陵卻沒有,因為她同時也是安撫使的夫人。
這代表,這是江陵府最大的官支持的,等同官府支持,何人再敢以女醫(yī)說事?沒人。
做他的妻子,不是行醫(yī)的阻礙,而是靠山,讓她可以只用專心自己的醫(yī)術,而不用去管其它的事。
所以他說能讓雨杏也在京城順心,她自然相信,畢竟今天這個有些“野”的雨杏,也是他教養(yǎng)大的。
三日后,陸璘就帶著雨杏去往京城。
施菀在門口送他們,陸璘看著大著肚子的她眉目緊鎖,欲言又止,一步三回頭,倒是雨杏催著爹爹快走,等晚上趕不上住驛館了——這幾天聽說去京城的事,她是越來越期待,連同也期待路上的驛館。
施菀就這么送他們走了。
二十多天后,她收到了第一封來自京城的信。
里面前一段是陸璘的囑托,后面是陸璘代筆,雨杏給她說的話:
“娘,京城真熱鬧,我們這個家真大,我都要在里面迷路。祖母那里每天都有許多好吃的,有紅棗蜜餞,杏干蜜餞,桃子蜜餞,李子蜜餞,還有山藥糕,綠豆糕,紅豆糕,玫瑰糕,芙蓉糕……哎呀,說不完,反正你來了就知道了,我還去外面吃過京城的脆柿子,比王媽家的還好吃。
“我現(xiàn)在天天和大姐姐一起玩,大姐姐就是大伯家的女兒,叫綿兒,她可好了,天天帶我去找祖母要吃的,還讓人去外面給我買好玩的,她有許多頭花,都隨便讓我挑。不過爹說我戴花容易掉,不讓我拿許多。
“大姐姐給我繡了個荷包,她說我叫雨杏,就給我繡的杏花,可比娘繡的花好看多了,可以裝好多東西,我就把吃的玩的都裝在里面。
“還有三叔給我買了只小狗,我給取了個名字叫……哎呀,你就和娘說我不說了,大姐姐來找我了,我走了�!�
后面又是陸璘的話,告訴她那只小狗叫三七,說雨杏一切都好,就是天天吃糕點蜜餞,母親又溺愛,臉圓了不少,怕養(yǎng)太胖。然后又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天冷在屋里多燃幾盆碳,最后給她寫了首詩。
那詩倒不像幾年前那么香艷露骨了,卻也肉麻,看得她心怦怦跳起來,臉都發(fā)熱。
她也給他回信,怕他拆信時旁邊有人,雨杏也認得幾個字,不敢寫太過火,只按家書模樣正經(jīng)告知了她這邊的情況,讓他不要擔心,但叮囑他叫雨杏節(jié)制一些,養(yǎng)成胖姑娘了不好。
很快她就收到了陸璘的回信,信里說:“我恐怕信中有情話,特地趁夜獨自在房中打開,卻見你比友人還客氣正經(jīng),我想你念你,夜夜夢你,孤枕難眠,你卻視而不見,無一字回應,著實傷人心�!�
施菀看了既想笑,又羞澀,只好提筆給他回信,想來想去,最后給他回了句詩:“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信送出去,算著他大約是收到了,她卻發(fā)動了。
與雨杏出生時一樣是寒冬臘月,還是小年夜,好在提前就安排好了杏林館中最得力的穩(wěn)婆,陸璘又在走前備了大堆的銀霜碳,屋里燃了足量的碳,猶如春日,施菀是第二次生產(chǎn),比第一胎又快了許多,早上開始陣痛,到傍晚便生了,是個男孩,比雨杏出生時壯實不少。
穩(wěn)婆與丫鬟向她道喜,還在給孩子洗身、清理產(chǎn)房,便有一人到了她床面前,她在疲憊中睜眼,卻看到了陸璘。
她以為自己眼花,愣愣看了好一會兒,見他眼里有紅絲,唇邊有胡茬,身上帶著塵土,看著好幾日沒換衣服了,一切如此真實而清晰,并不像是眼花。
“陸璘?”她試探著問。
陸璘握住她手:“是我,我來了�!�
施菀又驚又喜,幾乎不能言語,啟唇半晌才道:“你怎么回來了?什么時候到的?”
他回道:“一個時辰前,她們說怕你激動,倒影響生產(chǎn),便沒和你說,我就等著門外,心都要緊張得擰起來了�!�
“你……怎么能有空回來?”施菀道。他才回京,只怕新職位都沒坐穩(wěn),又是年關,哪里能有那么多時間回來?
陸璘道:“春節(jié)不是有七日假么,兩日前放假,我告假兩日出發(fā),快馬加鞭,今日便到了。雨杏也要回來看你,但路程太趕,帶不了她,就沒帶�!�
這樣算下來,他幾乎是晝夜不曾歇,日行三四百里,中途還要換馬……
施菀忍不住濕了眼眶:“都說了你在也沒用,我在這里一切都好……”
第
130
章
陸璘俯身撫她濕了的發(fā)絲:“我想著不一定能趕上你臨盆,
至少能陪你過明夜的除夕,雨杏在京城有人陪,又是小孩只知道吃和玩,
放她一個人也行�!�
這時在旁邊沉默著裹襁褓的穩(wěn)婆將孩子抱了過來,輕聲道:“大人,施大夫,小公子洗好了,
白凈著呢!”
,盡在晉江文學城
之前孩子剛出世穩(wěn)婆便抱過來給施菀看過一眼,
那時臉上還有臟物,
看得不清楚,此時洗干凈了看,竟又是像陸璘的模樣,雨杏就是女相陸璘,這兒子竟也與他一樣,看著就是一家的三口人。
施菀笑起來,
“這對孩子,
真會長�!�
陸璘看她道:“我倒想他像你呢,你卻不爭氣�!�
施菀被他說得面色含羞,奶娘偏開頭去。
這一晚,
他如雨杏出生時那樣守在她身旁,
只是畢竟疲憊,
到半夜便與她一起睡著了,直到第二日除夕。
施菀才生產(chǎn),
吃不了葷腥,
孩子又小,
喝奶便是,于是除夕這夜兩人都沒怎么準備,
除了必要的奶娘等人,其余下人都放了假,兩人就依偎在床頭說了半夜的話。
直到第二日春節(jié),陸璘要走了,對她千叮萬囑,這才騎上馬回去。
這一次施菀沒再上陸璘的當了,不要他取名字,自己給兒子取了小名錦兒,雖說她文采不如陸璘,但自己覺得總比陸璘給女兒取的名字好一些。
陸璘一回京城就來信報平安,說要等她出月子了來接她,就走水路,平穩(wěn)一些。
她連忙回信說不要,那時候天還冷,錦兒也小,至少多等幾個月。
最后兩人來回好幾封信,將日子定在了清明。
那時朝廷有長假,又是春暖花開,錦兒三個多月,時間正好。
于是等到清明,陸璘便過來了,接她與孩子前往京城。
這一去便再難回來了,兩人先去施家村見過三叔三嬸,拜祭過施家爺爺與施菀爹娘,又與豐家老爺談好杏林館的事,才動身出發(fā)。
錦兒性子倒比雨杏安穩(wěn)許多,一路上只安穩(wěn)待在馬車內(nèi),睜著大眼睛看窗外,不吵不鬧,也不生病。
他到京城時,又長開了一點,眼睛比小月份時更大,睫毛更長,也更jsg像陸璘。
到陸家那一日,陸府擺了筵席,雨杏高興得又跑又跳,守在弟弟旁邊關心個不停,一會兒摸摸他手,一會兒戳戳他臉,好似得了個新奇的玩具。
所有長輩都給了錦兒見面禮,陸夫人比上一次見老了一些,卻還健朗,抱著錦兒高興得合不攏嘴,道他與陸璘小時候一模一樣,連吃手的樣子都像。
實話說,施菀來京城前雖表現(xiàn)得平常,但心中其實是有忐忑的。
當年成婚,陸家對她與陸璘是一種無奈的態(tài)度,因為他們只在京城待三天,所以才平靜,而現(xiàn)在,卻是她真真正正的進入陸家,以他們家兒媳的身份長久地住進來。
她擔心陸家會對她有微詞,比如問她是否還做大夫,是不是要讓雨杏開始學琴棋書畫,但沒想到這一切都沒有,甚至到陸夫人說起今日一家人才算團團圓圓,歡聚一堂,以后不知還有幾天這樣的光景時,田緋雯笑道:“母親福壽綿綿,如今又有二嫂這么個江陵名醫(yī)在家里,父親母親一定是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的。”
陸夫人笑道:“長命百歲不敢想,只望看著我這一群孫兒都娶媳婦的娶媳婦,嫁人的嫁人,到錦兒開始說親,那我便是什么都知足了。”
這話里明顯,陸夫人并不反對她在江陵行醫(yī),三弟妹甚至夸她為名醫(yī)以表奉承。
施菀這時想明白,陸夫人快六十了,公公陸庸也是近六十的人,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他在政事堂里也不算能臣,而已升為工部尚書、又同在政事堂的陸璘才是朝中崛起的中流砥柱、陸家的支撐。
田緋雯機靈,馬上掉轉(zhuǎn)風向,開始給錦兒貴重的長輩禮,開始夸她,這便是在奉承陸璘。
以及,大概在她來之前,陸璘已經(jīng)如定海神針一樣鎮(zhèn)住了這里的一切,所以她只用待著就好。
想明白這些,她看了陸璘一眼,陸璘正抱了雨杏在腿上給她剝蝦,雨杏睜大著眼睛守著那蝦,唯恐蝦跑了。
施菀忍不住道:“你少給她吃些,這都胖成個球了�!�
雨杏道:“上次大姐夫家的嬸嬸過來,說我好看著呢,現(xiàn)在是小美人,將來是大美人!”
清明后就是綿兒出閣的日子,施菀知道不久前綿兒的夫家來下過聘禮,府上人多,雨杏也著實看了會熱鬧,她確實長得好看,自然是能得人家的夸獎。
施菀告誡道:“以后別這么夸自己,人家要笑話,再說你再胖下去就不是小美人了,而是小胖子�!�
陸夫人道:“你就讓她吃,小孩胖就胖,長大了就瘦了。”
施菀無奈搖頭,雨杏還挺得意。陸璘將手上的蝦遞給她:“行了,最后一只了,臉確實圓了不少,你娘還沒你吃得多�!�
雨杏吐吐舌頭,吃完最后一只蝦,跑去找綿兒玩去了,座上說起綿兒出閣的事,綿兒不好意思,便帶著雨杏出去了,兩人手拉手,竟像是一同長大的同胞姐妹。
吃完宴席,施菀與陸璘帶了兒女一同回去。
雨杏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了,奶娘抱著她趕緊回去擦洗了好睡覺,施菀和陸璘在路上走著,錦兒早已安眠,由陸璘親自抱著。
直到進了疏桐院,陸璘將錦兒遞給奶娘,讓丫鬟帶著她去收拾好的房里帶孩子歇息。
兩人旅途多日,回來也就換了身衣服就去沉香院用飯,到現(xiàn)在好好洗漱一回,才上床,陸璘便覆身過來。
從孕末期幾個月到兩地分離,確實曠了許久,路上人多,客棧驛館的住,還帶著孩子,那時他便說,等到家了定不放過她,今日便算是來了。
到最后,她喘息著提醒他道:“別在里面……”
“怎么?”他問。
“再懷上怎么辦?”
“不能再懷么?”
“太丟人了,上一個才四個月不到……”
她沒喂奶,但到時誰都能算出來,大的還未斷奶,小的又在肚子里了。
陸璘低沉地笑了幾聲,回道:“我依你,你也依我,再來幾回。”
施菀紅了臉:“你怎么又這樣……”
新婚時受夠了他的苦,在江陵時日日在一起就不這樣了,她以為他是改了,結果現(xiàn)在還這樣。
她回道:“你現(xiàn)在年紀大了,可不比以前……要節(jié)制……”
“從成親便要說我年紀大,我讓你看看我年紀大不大。”他語中盡是不服,咬牙道。
后來她才知何為“禍從口出”,他自尊心還真是強,變本加厲,惹得她哭著認錯才算完。
……
施菀回來十天后,便是綿兒出閣。
出閣前一日,許多大家閨秀手帕交來同綿兒說話,到了傍晚,陸家上上下下都在忙,做嬸子的過來說些關照不舍的話,再送些嫁禮,施菀也送了。等到夜深,奶娘來告知,雨杏知道大姐姐第二日就要離開陸家了,賴在那里不肯走,她沒辦法。
施菀便過去領雨杏回來,到綿兒房中時,里面也沒旁人,綿兒坐在床邊,雨杏竟大剌剌攤著奇怪的姿勢睡在綿兒床上,綿兒正低頭給她蓋被子。
施菀進房來,才要說話,綿兒朝她“噓”一聲,小聲道:“才睡著,二嬸先坐一會兒。”
施菀便在旁邊椅子上坐下,待床上雨杏沒了動靜,才低聲道:“這孩子不省事,今晚還纏著你,你明日要一早起,早該睡了。”
綿兒回道:“我要睡也睡不好的,再說以后難見到,我也想多和她待一會兒�!�
施菀笑道:“她一個眼里盡是吃和玩的小孩子,勞煩你愿意帶著她,她沒有姐妹,你待她又好,她便黏著你�!�
綿兒看著床上的雨杏輕輕一笑,抬眼看她道:“二嬸,我不是說的客氣話,我是真的喜歡雨杏。她對我好,教我捉蛐蛐,教我下五子棋,聽我絮叨事也不嫌煩,見我被娘親批評算不好賬還敢?guī)臀艺f話……我不是在帶她,我是真的覺得和妹妹一起很開心�!�
施菀見她說得真心,便笑道:“她之前給我寫信,一半說吃的,一半在說你,夸你給她繡的荷包比我繡的好看得多。以后你常回來看看她,若有機會,我也帶她去看你。”
綿兒點點頭。
施菀溫聲道:“別睡不著,出嫁雖是離了父母,卻也有了自己的新家,最近的夫君,最親的子女,那才是伴你度過大半生的人。若是思慮多,明日我給你個方子,你去了那邊找人給你配成香料,晚上點著會安眠一些�!�
“多謝二嬸�!本d兒看她一會兒,忍不住道:“二嬸,以后你們嫁雨杏,一定會問她的意思,由她喜歡是不是?就像您與二叔一樣?”
施菀笑道:“那還遠呢。”又見她神色憂慮,不由關心:“你的婚事便是極好的,她像你這般就好了�!�
綿兒輕輕笑了笑,沒說話。
施菀覺得她有心事,或許并不太喜歡這門親事,但明日就要出閣,她只是才到陸家的二嬸,實在不便多問。
盡管擔心,她還是假裝沒覺察到,起身去抱了雨杏,然后向她道別,關照她早點睡,抱著雨杏回去了。
綿兒看著施菀的身影,心里涌起無限的悵惘。
十二歲那一年,陸家最大的事便是二叔成親。她沒想到獨身那么多年的二叔最后會再一次將二嬸娶回家,而且是意志堅決,要么終身不娶,要么就娶二嬸。
那時她很震撼,覺得自己第一見看見書上寫的,愛情的樣子。
,盡在晉江文學城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原來這些都是真的。
她開始憧憬,開始期待那個不曾見過的人,可是后來才知道他有個外室,只是沒被接進家中。
她很傷心,對那個人不再期待,試探著和娘說起這事,言語中對這婚事不滿,娘卻說這沒什么,以他們家的門庭,就算要接那外室進門也是在你生了孩子之后。
然后娘便告訴她,如果到時外室進門了如何應對,抬了姨娘如何應對,對于自己的孩子、姨娘的孩子,該如何教導。
沒有人覺得這個未來夫婿有什么問題,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驚一乍、小題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