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夫人默了默,“那丫頭也是個好的,待我極是孝順,夫人瞧上她是她的福氣。只是我這家里,大的兩個還沒著落,輪不上她們。”
這話是留了口風(fēng)了,林夫人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等大爺和湉姐兒定了再來,夫人可是許我了�!�
李夫人不說答應(yīng)也不說不答應(yīng),扯起了其他話,林夫人還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晚上回去將這個意思透露給林安生,后者頓時臉紅如重棗,林夫人故意道:“你倒是覺得如何,喜歡為娘的就繼續(xù)爭取,不行也就算了�!�
林安生也這么大了,出門打仗多少大場面都不怵,偏生此時臊得慌,小聲道:“娘說什么就是什么罷。”
林夫人越發(fā)開懷,“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么可羞的。二姑娘性子溫柔,人也生的好,又姓李,為娘很是滿意。”
林安生聽他娘這樣說,一時想起在李家的楚楚。他其實自小就有注意她,水靈靈的小姑娘,不論何時都是溫溫柔柔的,他也是一早便喜歡的。
一想到或許能將心上的姑娘娶回家,與她交頸而臥,將她全部擁在懷里,林安生便滿心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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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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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剛出門巡視了一趟邊陲,此時又是北方草木繁盛之際,荒蠻韃靼糧草充裕,短時間不會起入侵的心思。是以李軫除了練兵便閑賦在家。
有公務(wù)上的事,自有底下人送過來,朝李府跑的最勤快的便是林安生。這一日底下司曹有事回稟,林安生主動攬過來,親自跑了一趟。
雖時常進李府來,后院卻不方便,他要見楚楚一面甚是困難,抱有僥幸之心而來,總也失意而歸。
不想今兒于他卻是黃道好日子,方進了月亮門,踏上李軫書房的弄堂甬道,楚楚便帶著如月迎面而來。林安生面上的喜色掩蓋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身上,尚且干凈整潔,拱手道:“見過二姑娘。”
楚楚見是李安生,微微一笑,側(cè)開身子,柔聲道:“林將軍客氣,這是打哪里來?”
“有些公事找小將軍,正要過去。姑娘呢?”林安生是個儒將,面容沒有李軫刀削斧鑿般的凌厲俊美,舉手投足皆是溫柔內(nèi)斂的氣質(zhì)。
他看了看如月,似乎有些話想與楚楚單獨說。如月半點不懂眼色,也沒想著主動推開。楚楚便叫她先去前頭等著。
如月望了兩人一眼,乖乖走了,也沒多遠,在能瞧見他們的地方站定,楚楚抿唇。林安生倒是毫無察覺,一見到楚楚,他的眼睛便裝不下任何事物了。
只敢愣愣的看著他,連句話也找不到說,額上急出一層細密的汗,方憋出一句,“姑娘瘦了�!�
楚楚一愣,心窩一暖,“多謝將軍掛懷�!�
林安生幾乎是在用貪婪的眼神看她,因著禮數(shù)應(yīng)該移開目光,卻舍不得放過任何與她獨處的機會。楚楚一抬頭便撞上一雙閃爍著微光的眼睛,仿佛那深邃的眼里只有她一人,既想親近又怕唐突。
她何曾被人這樣珍視過,這唯一一點的用心,竟叫人忍不住眼窩一熱,忙扭開身子掩飾。視線觸到她嫩生生的半張面孔,林安生猛的驚醒。
一拘到底,“姑娘莫怪,我……我失禮了。”
楚楚低聲道:“沒有。”
在她溫柔安撫的語調(diào)下勉強找回一點勇氣,林安生面孔微紅,“姑娘,這支發(fā)簪戴著可喜歡?”他殷勤的望著她,難以掩蓋的有些雀躍。
楚楚摸了摸頭上的海棠式銀簪,略一低頭,“喜歡的�!�
林安生眼神更亮了些,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話要說出口,楚楚忽有些惶恐起來,并不是很想聽。好在,如月一聲呼喚截斷了話頭。
楚楚稍稍松一口氣,“將軍慢走,我也該去母親那里了�!�
福了萬全禮,楚楚與林安生擦肩而過,聽他低醇又堅定的聲音道:“姑娘信我的真心,我定不負你的�!�
林安生的那一句話,吹皺一池原本平靜的春水,時不時的浮上心頭,叫人聯(lián)想浮翩。楚楚摩挲著手上的銀簪子,指尖在‘安’字上停留良久。
跳躍的燭光將她的側(cè)影映照的溫柔,嘴邊淺淺的笑,一瞬而逝的柔軟弧度里,暗藏著一絲忐忑、期待、不確定。
如月端著油燈進來,將窗戶關(guān)上,床邊的賬幔撒下來,回身道:“姑娘?”
楚楚已經(jīng)坐了半個鐘頭,一動不動的盯著一支發(fā)簪發(fā)怔,時而輕展蛾眉,時而愁云緊鎖,如月瞧的好生奇怪。
楚楚回了神,端坐片刻,等著如月收拾,還是忍不住,道:“林將軍這幾日怎不見人影?”
她還特意挑著時辰過去,卻不再像那天一樣,輕易碰見他了。如月鋪好被子,將楚楚的衣裳也找出來,一面回道:“林副將隨大爺出城幾日了,說是西山有大蟲出沒,他們準備去打呢�!�
楚楚的心一瞬間扭起來,“這樣,帶的人可齊全嘛?那大蟲豈是好惹的。”
如月道:“咱家大爺武藝高強,行軍打仗都不在話下。北邊那些韃子一聽他的名號,跑的比誰都快,定能安然無恙�!�
雖是這樣說,楚楚還是不能徹底安下心,晚上睡覺便夢見那場景。夢里她正被一丈長的一條母大蟲追趕,血口獠牙眼見著落到她身上,嚇的她渾身僵硬。
一晃眼的功夫,斜刺里跳出一人,一手攬著她,一劍將那大蟲刺死在地,溫柔低緩的聲音安撫道:“阿楚不怕,我在呢。”
做了噩夢,楚楚醒的有點早,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疼,怎么也想不起夢里那人的臉。
到了請安的時辰,人還恍惚著,李夫人院子里熱鬧,正如如月所說,李軫等人滿載而歸。李湉湉跟前跟后,要他講清楚打大蟲的經(jīng)過,李軫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
余光瞧見楚楚從外頭進來,便隱晦的只注意她去了。李湉湉不滿的掐了李軫一把,“哥哥,我問你話呢。你打了那大蟲,我要那皮子,前兒周家丫頭還跟我炫耀她有張極貴重的狐貍皮,我要有一整張老虎皮呢�!�
臉色便洋洋得意起來,纏著李軫將虎皮送給她。楚楚坐到下首,李夫人正問她話,李軫漆黑的眸子朝著那邊,眼皮拉聳,仿佛誰也沒看。
想到那張老虎皮,便想到楚楚是個極怕冷的體質(zhì),冬日里兩床被子也暖不熱身子。有時候他在,忽視她的不樂意,將人整個困在懷里,便能睡個好覺。
于是他輕輕放下茶盞,慢聲道:“那張虎皮我有用,過幾日我給你獵張狐貍皮�!�
狐貍有什么稀罕的,出了城門,往山林里一鉆,隨處可見。哪里有周敏敏那種紅狐貍皮來的珍貴,李湉湉不樂意,撅著嘴歪纏許久,李軫不做理會。
李湉湉氣的沒奈何,順手便將丫頭端上來的一壺茶掀翻了。
豈料,那是方起了爐滾燙燙的沸水,李夫人喜用沸水泡茶,奴仆皆知。這翻了不要緊,一壺水眼瞧著便要澆到坐在末尾的李纖纖身上。
‘嘶’抽氣的聲音將眾人都拉回了神,李纖纖已經(jīng)嚇傻,楚楚忍著疼,將手往袖子里縮。千鈞一發(fā)之際,她替李纖纖擋了,沸水全潑在她手上。
李夫人面露不耐,不過是李湉湉犯的錯,哪里舍得指責(zé)女兒,正要輕描淡寫的敷衍過去。李軫早已一個健步跨到楚楚跟前,握住她手腕,查看傷勢。
只見白皙水嫩的皮膚上登時便起了一片亮晶晶的水珠,這得多疼啊。
他微低著頭,眉頭擰起,高大的影子矗立活似巋然不動的泰山。楚楚慌的抽手,被他堅定而又溫柔的握著,不容拒絕的架勢。
李夫人道:“燙到了?好在不算太嚴重,回去抹上藥膏,幾日功夫也就好了�!�
豆大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楚楚輕輕應(yīng)了聲是。
李軫卻回頭,凌厲的目光射向李湉湉,責(zé)怪的意思不言而喻。李湉湉被李夫人寵慣了,嘟囔道:“她自己湊過去的,干我什么事?”
李軫一身威壓,是整個屋子里最高大的存在,他不說話,沒人敢吱聲兒。李湉湉委屈的望向李夫人,帶著哭腔道:“就是不干我的事。”
“道歉�!崩钶F的聲線還算平穩(wěn),只是莫名給人一股森寒的感覺,仿佛壓抑著急怒。
李湉湉倔強的不吭聲兒,撒嬌喊了李夫人一聲,李夫人正要打圓場,便聽李軫道:“既然這樣,便把家規(guī)抄五十遍�!�
李湉湉?fù)鄣囊宦�,哭著跑出去了,李軫補充,“屢教不改,禁足半月�!�
李夫人不贊同的看向李軫,似乎很不滿,可是長子已經(jīng)是一家之主,她也不能當面反駁他。
楚楚被李軫親自送回去,如月翻箱倒柜的找燙傷膏,李軫叫她去他院子找柱子要。
而后屋里便只他兩個人,李軫對著她燙傷嚴重的嫩手,如臨大敵,似乎怎么下手都怕弄疼她,楚楚又嬌嬌的要哭不哭的模樣。
好像惹他心煩了,低聲道:“別哭了,水泡不挑破,藥膏滲不進去,好的很慢�!�
楚楚一聲不吭,良久回頭看了一眼。李軫面無表情,好像在擦拭他極喜愛的寶劍,小心翼翼,動作輕穩(wěn)。這番模樣,忽略她心底對他的抵觸,當真是極溫馨的。
屋里兩個人都沒說話,他還穿著簡練的戎裝,剛從山上回來,還未換衣裳。肩背漸漸脫去少年的單薄,日漸雄健,腰肢卻一如既往的精瘦,只有她知道用力時有多沉穩(wěn)勇猛。
沒多少功夫,李纖纖來了,聽到外頭的說話聲,楚楚驚的忙將手縮回來。李軫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等到李軫起身出去,李纖纖蹭到楚楚身邊坐下,看她傷的嚴重,終究起了點愧疚,“李湉湉活該,一點不如意,逮著什么都能撒氣。”
楚楚揉揉額頭,“小心些,她好歹是大姐。隔墻有耳�!�
李夫人溺愛李湉湉,有目共睹,這一遭怕是要將賬算到她們姐妹倆身上。
楚楚做好了準備,或是做不完的繡活,或是抄不完的佛經(jīng),她都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偏偏這次竟什么都沒等到。
如月便告訴她,“大爺找夫人說過了,大姑娘過于驕縱,與她往后可沒好處,說是要好好煞煞性子,免得出門吃虧還帶累家里。”
李夫人頓時叫他嚇住,也顧不上姐妹倆,只忙著如何緩和兄妹倆。
楚楚聽聞,終是松口氣。
這一日,李軫正在書房練字,柱子從門外進來,手上提著包裹,“大爺交代的東西做好了,王裁縫說了,若是不滿意,只管叫他改。大爺,您瞧瞧?”
李軫展開虎皮做的薄毯,摸在手里綿軟柔滑,針腳也細密緊實,吩咐道:“好好包起來�!�
提著小包裹,他繞著花園旁的小夾道進了后院,走到楚楚屋子不遠處,兩個人影驀然跳進眼簾,他微瞇眼睛,手上不自覺用力。
林安生將包裹遞給楚楚,笑的靦腆,低頭道:“這是我母親做的,虎皮不大,做個手套用還使的。這一盒舒痕膠是極好的,抹在燙傷的地方,好得快。姑娘家留下疤痕總不是美事�!�
楚楚進退兩難,林安生難得朝她明顯的示好。她拿了,便也接受了他,關(guān)系或可更進一步。若拒不受用,將人拒之門外,恐怕與林家也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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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he!he!雖然寫虐文的心蠢蠢欲動,但我不敢,怕你們打洗我~哼哼
悶氣
靠窗的炕上放著一個褐色包裹,楚楚自大夫人處回來便一直盯著看了許久,如月自外頭進來,將食盒放在桌上,端出里頭的盤子。
笑著朝楚楚道:“今兒有新鮮的栗子糕,還有姑娘喜歡的棗泥核桃方糕,莊子新敬上來的果木,立馬便做出來,給姑娘送來了�!�
楚楚淡淡的掃了一眼,鼻尖嗅到一點甜膩,道:“擱著罷。給纖纖送些去�!�
如月道:“好歹嘗嘗,我也給于婆子回話。她那小心樣兒,省的再來歪纏我�!�
說起這個,還要往前數(shù),之前李老爺在的時候,家里張姨娘和大夫人互別苗頭,誰都想把對方摁下去。張姨娘第一個孩子便是楚楚,雖是個女兒,張老爺也很喜愛。
原本不大高興的張姨娘見老爺并未怪罪,也放下心來,準備仔細教養(yǎng)女兒,拴住李老爺?shù)男�。偏生大夫人也不是吃素的,�?nèi)宅手段,夫人教養(yǎng)庶女是常有的事。
借故,李夫人便將楚楚從張姨娘身邊奪過來,剛開始在李老爺跟前還有點嫡母的風(fēng)范,只是張姨娘又生了李纖纖,對楚楚越來越不在意。
沒了膈應(yīng)張姨娘的作用,李夫人對楚楚失去耐性,將人往丫頭婆子手里一扔了事。想起來問兩句博個慈母的名聲,一時忘了,兩個月都不見一回。
楚楚在府里,自小便是個沒人理會的,底下的奴仆看人下菜碟兒,沒少給她苦頭吃。李老爺去世,張姨娘失去庇護,被攆回老家,更沒人理她。
雖說是個小姐,有時候過的比個丫頭都不如。有一回,廚房掌勺的于婆子起晚了,忙著給大夫人大姑娘做飯,將隔夜餿了的飯菜送來給楚楚。
如月氣的要找她理論,恰巧那時李軫也在楚楚屋里,聽如月氣哼哼的說完,當即叫來于婆子。二話不說,踢腿便是一記窩心腳,踹的于婆子人仰馬翻。
還不敢喊冤,哆哆嗦嗦跪在地下,不敢看李軫閻王一樣面無表情的臉。
雖然當時大爺什么都沒說,在內(nèi)宅浸淫多年,于婆子憑自覺也明白了,二姑娘得罪不得,比之大姑娘還應(yīng)該小心翼翼。
楚楚在大廚房的待遇方慢慢好起來,這些年來,有什么好東西,李湉湉有的,楚楚就不會少。大爺也沒再找過廚房什么麻煩。
有時候確實忙了,李軫屋里遲了用飯的時候,他都不會說什么。
于婆子精乖,時時來楚楚這里走動,噓寒問暖。家里的婆子見她巴結(jié)個最不得勢的,暗地里多少譏諷的話傳到她耳里,于婆子嗤一聲,一群沒眼色的,活該是最下等的奴仆。
李軫有時候確實對她很好,可是這些有什么用……
楚楚臉色一黯,“什么時候了?”
如月道:“再過一刻鐘,該去請安了。等伺候夫人吃完飯再回來,得餓成什么樣兒,姑娘先用些墊墊罷�!�
楚楚搖搖頭,下巴點了點,“那包東西,想必是……他送來的,收起來�!�
如月朝她示意的地方看了一眼,一張嶄新的老虎皮毯子,近來只有大爺出門行獵,何需懷疑。不過這東西就扔在門口,也沒見什么人,是個什么意思卻叫人琢磨不透。
如月想不通,將包裹拿進里屋鎖起來,出來見楚楚還坐著發(fā)呆。將桌上的盤子朝她跟前一推,楚楚兩根纖白的手指夾起一塊糕點,咬一小口。
慢慢吃了兩塊,搖搖頭,問如月,“大爺……出門幾日了?”
李軫時常不在后宅出沒,除了偶爾過來,或在大夫人處見到他,平常哪里知道他是否在家。而且,楚楚也不喜歡叫如月去打聽李軫的行蹤,關(guān)于他的消息多半從下人處得知。
這一問上來,如月一時也說不清楚,想了想,“大概是前天,晚上就沒在夫人院子里看見大爺了�!�
楚楚唔了一聲,等去李夫人屋里請了安,回來便讀書臨貼,也不再問李軫。如月趁著她出門的功夫,去前頭問了問李軫屋里的下人,以防楚楚再提,倒是白操心。
更.多.好.文,關(guān)’注.公。眾。號:許.小.非.小
邊城的夏季尤其烘熱,四月間而已,太陽濃烈,將人困在屋里,寸步難移。
楚楚今兒起的早,便先去了李夫人處,等了許久,半晌不見李纖纖過來,眼見李夫人要問,不由著急。
李纖纖等婆子掀起門簾,提著裙子進門,本就是一副西子捧心之姿,今兒更顯怏怏。楚楚盯了她一眼,疑惑的很。
李纖纖也不看她,徑直便朝李夫人跪下,哭泣道:“求夫人開恩,我姨娘病重,幾日不能下榻。夫人行行好,看在她伺候父親一場,服侍您多年,救她一救吧�!�
李夫人還沒什么表示,楚楚不由大急,一面擔(dān)憂張姨娘身子,一面為李纖纖的莽撞驚怒。
李夫人最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修養(yǎng)多年,情緒掩藏的極好,不急不慢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纖纖脫口就要說張姨娘來信告訴她的,楚楚先她一步道:“前兒莊子送貨的管事媽媽提了一句,離老宅近,女兒斗膽,托她看顧姨娘一二。”
李夫人輕睨她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個孝順的。”轉(zhuǎn)頭問李纖纖,“你要我救她,也是,那是你親娘,放心不下人之常情。你倒說說,我要如何救?”
李夫人這樣一問,倒把李纖纖問住了。她的本意,自然是趁著姨娘這次生病,接她回府,一來免了張姨娘在外受磋磨,二來她也有個依靠。
殊不知,這府里最護著張姨娘的李老爺已死,李府已經(jīng)是李夫人的天下,張姨娘這個手下敗將離的遠遠的或還平安些。
李纖纖不敢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抬頭朝楚楚看去。
李夫人朝鏡子里理了理鬢發(fā),換了一根簪子別上,慢悠悠道:“既然病了,也該接回府里來。況且,她與老爺情深,老爺去了她也吃齋念佛起來,倒不如在家里修個佛堂,幾下里便宜。”
楚楚臉色一白,張姨娘回來,安能還有命在?醞釀片刻,楚楚大起膽子,怎么也要將李夫人這想法勸回去。
還未開口,外頭傳話,說是大爺回來了。李夫人頓時笑容滿面,叫擺飯。
期間,楚楚一直沒有機會同李軫說話,好容易吃完飯,李夫人叫他回去歇著。楚楚顧不上李纖纖,朝著李軫追去。
似乎知道她在后面趕不上,李軫卻走的很快,仿佛并不想見到她。
楚楚在李軫院子外面猶豫不決,依著她的性子,實在不想麻煩他。李軫給她的那些銀錢,楚楚都不準動用半分,能與他劃清界限的事,她從不含糊。
只是這件事,非他不可。
李軫簡單的沖了澡,見楚楚還在外面徘徊,沒有絲毫要進來的意思,甚至轉(zhuǎn)身要走了。他臉色一黑,踢到一旁的椅子。
柱子在廊下望望里頭,再望望外頭,菩薩一樣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聽到屋里的動靜,擔(dān)心惹火了大爺,姑娘沒事,他可要吃掛落。
忙小跑到楚楚跟前,“姑娘快請進,大爺盥洗呢�!�
暫時見不到李軫,楚楚微松口氣,略一停頓,跟進屋子。柱子并沒有將楚楚送進李軫會客的書房,直接領(lǐng)進了寢室外的小茶間。
說了一句稍后,關(guān)上門,楚楚還沒反應(yīng)過來,柱子已經(jīng)跑院子外去了,甚至院門也給關(guān)上了。
她驚了一跳,站起身就想出去,偏偏李軫這時候從屏風(fēng)后繞出來。
剛洗完澡,只圍了腰間以下,頭發(fā)披散著,長相清雋,卻不顯女氣。膚色白皙,線條極其流暢,皮膚下蘊藏著勇猛的力量,肩背結(jié)實壯碩,極具陽剛之氣的男兒身。
一副上佳的皮囊,偏生滿身大大小小的疤痕破壞了美感,最長的一道傷口,從左胸一直劃到右腹,總有六七公分長。蜈蚣一樣崎嶇丑陋。
李軫每次要她的時候并不喜歡有光亮,楚楚知道他身上傷疤多,摸到的卻沒看到的觸目驚心。
那傷那么長,無法想象受傷時的兇險,他從來都不愛顯露情緒,楚楚只當這個人沒有感情。想必那個時候,他也是極疼的,她看的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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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這篇文肉咋這么多呀,下一章恐怕又要燉肉了,我好萎~哭哭
暴戾(虐H,慎入,500豬豬福利大肥章)
愣神了大概有一盞茶功夫,楚楚抬頭去看李軫,卻見他正望著她,眼珠漆黑深邃,情緒半點不露。
楚楚默默移開視線,靠在門邊,低頭道:“我先回去了。”
有種預(yù)感,他這副模樣是不好談話的,伸手扶住門栓,剛拉開一條縫,被李軫靠過來,一把又按回去。
沐浴后干凈的男子氣息將她包圍,楚楚微微斂息,太近了,說話的時候呼吸撫過臉頰,清晰可見。
她敏感的感知到危險,有些著慌,怕過錯救姨娘的機會,更怕他。一時思緒紊亂,不知如何開口。李軫卻退開一步,給她留出些許喘息的空間。
“這幾日在家里怎么樣?”仿佛隨意找了個話題閑聊。
楚楚吐出一口氣,飛快看他一眼,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傷疤上,近距離看更加猙獰可怖,道:“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