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嫡兄今天死了嗎?(NPH)》
不被承認(rèn)的私生女
我叫崔音,是容氏家主的私生女,據(jù)說我母親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見生下我后,容氏家主不光不肯娶她過門,還不承認(rèn)我是他的女兒。
一氣之下,就把我扔在了容家大門口,那是個大雪天。
據(jù)后來收養(yǎng)了我的崔爺爺所說,當(dāng)時我像個小貓一樣孤零零地躺在容家門口,雪越下越大,我的哭聲也越來越微弱。
他心中不忍,實在害怕我這條小命不保,把我抱回了他所居住的那間又破又小的仆人房。
因著容家主不認(rèn)我,他也不知道我生母的姓氏,就讓我隨他姓崔。
到我五歲時,我才隱約地知道了我的身世,因為在崔爺爺在府中做工時,他總會把我放到旁邊,一邊g活,一邊照看我。
每當(dāng)這時候,就會有一個容色比人的男子默默在遠(yuǎn)處看著我。
奇怪的是,他從不上前,也不跟我說話。
有一次,我見他又來了,便跑到他身邊,想要問他為什么要這樣看我。
可是他一見我跑來,就扭頭走了,我本來想追上他,但是腳下一拌,就摔倒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有任何表示。
最終還是崔爺爺抱起了大哭的我。
隨著年紀(jì)的增長,我意識到我可能真的是他的女兒,但是他卻不肯認(rèn)我。
可是憑什么,嫡兄自生下來就受萬千寵愛長大,更被視為容氏的下一任家主。
可我呢?我什么都沒有。
唯一有的,還是府中別的下人孩子玩破了,不要了的一個布娃娃。
崔爺爺只不過是容府的一個老仆人,能養(yǎng)我就已很不易,所幸府中吃住不用花錢,可是要想置辦些別的,卻也沒有余力。
我不甘心,我主動接近了嫡兄,想要討好他,讓他認(rèn)下我這個妹妹。
就算是父親不認(rèn)我,可是如果嫡兄承認(rèn)我這個妹妹,想來我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可是沒等我走到他身邊,他身邊的近侍就要驅(qū)趕我,“去去,哪來的小孩,少主也是你能接近的嗎?”
“我是他的妹妹,讓我去見我哥哥�!蔽也桓市牡乜�?fàn)幍馈?br />
一旁有人提醒道:“這就是老崔頭抱回來那個。”
“原來是她。”他們都有些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我。
這時嫡兄終于走過來了,他冷冷地打量了我一下,“我母親只生了我一個,我可沒什么妹妹�!�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因著小孩子長得快,我又貪玩好動,鞋子穿不住,腳上的大拇指都露了出來。
可是他卻穿得那么光鮮亮麗,從衣著打扮上看起來,我們確實不像兩兄妹。
我鼓起勇氣說道:“我跟哥哥同父,并不同母。”
“哦?可是我父親只有我母親一個妻子,走開。”
他有些不耐地撞開了我。
沒想到他如此冷漠,我有些難過地垂下了眼。
“賞她幾個銅板,穿得像叫花子一樣,真是丟容府的臉�!�
侍從聽聞扔在我腳下幾個銅板,一行人揚長而去。
我跪在地下,撿起了那些錢。
“總有一日,我要讓他跪下來向我求饒�!蔽倚睦锬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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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想殺嫡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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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只不過是嫡兄的一次拒絕,我不會輕易放棄。
說來奇怪,崔爺爺只是一個本分老實的人,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強占了,也不敢過多反抗。
就算收養(yǎng)了我這個家主的私生女,也沒想著憑此在家主那里得到什么好處。
我蓄意接近嫡兄,也不是他教我的,只是我想這樣做而已。
似乎我天生壞種,也可能我是隨了我那未曾謀過面的親娘。
說起來我并不怨恨我的娘,畢竟她生下了我,但是容氏卻不肯給這個為自己哺育子嗣的女人一個名分。
明明容家主的夫人早就過世了不是嗎?
如果不能負(fù)責(zé),為什么又要讓她懷孕呢?
容家主作為一個實力強勁的武者,一個弱女子并不能強按著他行事不是嗎?世道艱難,如果我的親生母親不丟下我,她又如何養(yǎng)活我們兩個呢。
或許她也想不到,在大雪天把我扔到容家門口,這世界上真的有男人會狠心到坐視自己的親生骨肉凍死的地步。
自小生活在仆從之間,我很是明白底層人的痛苦與心酸。
所以我才迫切地想要拿回本應(yīng)屬于我的一切。
終于我的又一次機會到來了。
在我九歲那年的一個春天。fùτāχs.?Gм(futaxs.)
容家主的師兄前來做客,我趁機接過了去前廳奉茶的活計,當(dāng)然使了點手段,給本應(yīng)負(fù)責(zé)此事的小廝下了點巴豆。
崔爺爺有時候會對這樣的我,感到失望,他是一個極善良的人,從不會對人使詐,傷害、欺辱別人。
但是被他撫養(yǎng)長大的我,卻是一個壞孩子。
其實這委實怪不得崔爺爺,我的血統(tǒng)和與之不符的地位,就注定我做不了好人。
畢竟在這個人吃人的世道,如果做好人的下場就是被人吃,那我寧愿做一個壞種。
果然,不出我意料,當(dāng)我假裝不小心跌在地上,摔破了茶碗時,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手腕上的傷痕吸引了林暄臣的注意,而他正是一個好人。
還是一個武功高強、地位尊崇的好人。
是的,雖然我鄙棄著好人,但是我也往往受著好人的恩惠。
比如崔爺爺,比如林暄臣,他問明了我的身份后。
得知自己的師弟竟然不肯認(rèn)自己的女兒,大為吃驚,覺得這不是一個偉男子該做出來的事。
他并沒有懷疑我的身份,只因為我生了一雙跟容家主很是相似的多情眼睛。
任是誰看了我的眼睛,恐怕都不會懷疑我與容家主的父女身份。
而與容家主自幼一起學(xué)藝的師兄,更是對這雙眼睛熟悉無比。
有林暄臣這位大俠客主持公道,容家主有些不情愿地認(rèn)下了我,卻不肯讓我認(rèn)祖歸宗,對外只說收養(yǎng)了一個義女。
在林暄臣沒有注意的時候,容家主把我叫過去,告訴我不要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日后容家的一切都只會是容景,也就是嫡兄的。
我自然乖巧地應(yīng)和。
但是我心里卻暗想如果容景死了,那么這份家業(yè)除了我還能傳給誰呢?
一時之間我都被心里突然涌出的如此惡毒的想法,驚到了。
但是在我走出容家主的房門,不經(jīng)意地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容家主癡癡地凝視著他夫人,也就是容景親娘的牌位之后。
我又覺得我沒有錯,為了一個死人,把活著的人不放在眼里。
為了自己所謂的愛情,置自己的親生骨肉不顧。
這樣冷酷無情的人,才能生的出我這樣惡毒的女兒,我之所以想殺了嫡兄,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父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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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其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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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想殺了嫡兄,自然沒有那么容易,嫡兄容景自幼就被傾容家舉族之力,悉心培養(yǎng),且他跟容家主一樣,身上似乎都散發(fā)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我雖然生的機靈,跟著街上的大黑哥他們在一起廝混,學(xué)了些拳腳功夫,可是要想殺他,卻也殊為不易。
此事卻還得從長計議。
當(dāng)務(wù)之急卻是要照顧好崔爺爺。
畢竟他把我養(yǎng)那么大,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在那個冬天了。
我既然做了容家的小姐,雖然只是所謂的義女,我的祖父又怎么能再g伺候人的活計呢?
我再次求見了容家主,“家主,崔音想求家主給我崔爺爺?shù)馁u身契。”
容翱然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我連忙跪下,低頭道:“崔音不敢,可是崔爺爺已經(jīng)年邁不堪,在府里也做不了什么重活、累活了,求家主念在他撫養(yǎng)我長大的份上,把他的賣身契給崔音吧�!�
崔爺爺這么多年養(yǎng)我長大,從來沒因此得到任何賞賜與額外的銀錢資助,從情理上考慮,無論如何,既然我已經(jīng)做了容家的小姐,我的生父難道不該為此酬謝我的恩人一番嗎?
容翱然淡然道:“你以為你知道的很多嗎?你為何不問問你的崔爺爺,他的賣身契到底在不在我這里�!�
府里的下人大多因一紙賣身契,生死不得自己掌握,我以為看似老實無能的崔爺爺也不例外。
沒想到在我問詢他此事時,崔爺爺卻告訴我他從來都是自由之身。fùτāχs.cοм(futaxs.)
我有些不解道:“那您為何要留在容府里?”
在我看來,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既為自由之身,何必屈于人下,任人驅(qū)使。
崔爺爺卻微蹲下身子,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頭道:“好孩子,爺爺老了,尋一地終老便是了。而且后來我還有了你陪伴,你怎知此間不是我的樂土呢?”
我不由有些臉紅,雖然知道崔爺爺很是疼愛我,但是我從來想不到,原來我對他有這么重要。
在這個世界上,我想崔爺爺就是最愛我的人了。
其實就算是容翱然真的給我崔爺爺?shù)馁u身契,然后崔爺爺一得解放,就離開了。
我不確定,如果他要帶我一起走的話,我會不會因此跟他離開,哪怕從此再也不能回容府,做世家千金。
更別說做容氏家主,得到整個容家的力量。
我此時突然意識到,其實我是嫉妒嫡兄的,嫉妒有許多人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