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是崔爺爺雖老朽不堪,可是他對我的愛不摻雜任何雜質(zhì),卻是用什么東西都換不來的。
崔爺爺一直希望我可以做個好孩子,此時的我穿上了以前就算做夢,都夢不到的綾羅綢緞,而且崔爺爺也在我身邊。
我的身份也暫時得到了認同,我似乎也沒有必要非得殺了嫡兄,而且據(jù)我判斷,我單打獨斗估計暫時都勝不過他,更何況他身邊侍衛(wèi)眾多。
加之據(jù)我觀察,容家主一點都不喜歡我,如果嫡兄死了,恐怕我就是首當(dāng)其沖的懷疑對象,說不定還會被殺了給他陪葬。
畢竟我好像一點都不重要,而如果容家主想要孩子,恐怕一群女人都會撲上來給他生。
從崔爺爺?shù)氖律峡�,我對這個世界與周邊人的看法還很片面,如果能做一個甜甜的富家千金,又有崔爺爺在身邊,做個乖女孩也沒什么。
我撲到崔爺爺懷里,擁著崔爺爺安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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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來就我,我且去就山
可是人的欲望是無窮的,有了一就會想二,更何況女子生于世間艱難,我又是這種尷尬身份。
容家主不喜我,我自然需想些法子,多些依仗才是。
我本以為做了容家的小姐,就能讀書習(xí)字,未想到不知何故,容家主竟不肯請人來教授我學(xué)問。
莫非他想我做個睜眼瞎不成,原來他竟為了他的好兒子,防備我至此。
哼,那又如何?崔爺爺早年間識些字,平日晚間不忙的時候就會教我一些,我又勤奮好學(xué),基本的字還是認識的。
他以為他不請人來教我,我就沒辦法了嗎?
既然山不肯就我,我且去就山。
嫡兄可是有正經(jīng)的名師教導(dǎo),既做了正經(jīng)兄妹,難道做哥哥的還能逃避見我不成。
何況容家主的師兄可還沒有走,比急了我我就去找他告狀,看到時候是誰下不來臺。
嫡兄向來在靜怡軒讀書,我素來與廚房的柳嬸相熟,在我小時候,還喝N的時候,母親丟下了我,崔爺爺一個老人家,哪有奶水給我。
還是求了廚房里的柳嬸子,在她喂養(yǎng)她家小子的時候,等她家兒子吃飽了,也讓我沾沾光去喝點奶水。
雖然也從自己牙縫里擠出許多銀錢給了柳嬸,但是當(dāng)時崔爺爺撿我回來時,別人都說他傻,冒著得罪主家的風(fēng)險,收留我這個野孩子。
都道我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丫頭晦氣,即使崔爺爺給錢,大多人也不愿意喂我,說起來還是柳嬸見我可憐,接了我這個差事。
說起來柳嬸也算是我半個娘了,她自然對我與旁人不同,廚房里有什么好吃的,有時候也會悄悄給我留些。
她見我光鮮亮麗地走進了廚房,忙在圍裙上抹了抹手,走上前來笑道:“音兒,如今你可是府里的小姐了,怎的來這腌?H地方?”
“柳嬸,您這是什么話,莫非我做了小姐,就不認過去的親人了嗎?您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我不由地道。
“我就知道你這小丫頭忘不了我。”見著其他人雖然沒有過來行禮,卻也耳朵豎著聽著這邊的動靜。
如今容家主雖然被迫認了我,可是府里人也不知他對我到底準備如何安排,雖然行頭給我置辦了,但是什么丫鬟仆人、先生,都沒給我安排。
我這個小姐做的,實是外表光鮮,內(nèi)里寒顫。
且我本與他們是一個身份,如今突然比他們高了半級,也不免讓人不忿。
畢竟多年以來,他們承認的主子就是容家主和嫡兄容景。
我這個憑著一時運氣,僥幸光鮮這一時的所謂小姐。
說不定等家主的師兄一走,又會被打回原形,與其交好于我,還不如多討好嫡兄身邊的大丫鬟。
更別提巴結(jié)我,不給我些餿水冷飯吃,就算不錯了。
是以,我更加要把這小姐的名頭維持住,畢竟一個人享受了更好的生活,又如何能被擊到泥里去呢?
我把柳嬸拉到一邊,目中含淚道:“柳嬸,我雖做了小姐,但是你也知道家主的態(tài)度,我想給嫡兄送點吃的,親近親近他,以后等嫡兄做了家主,也能給我條活路。”
柳嬸聽了我的話,見我可憐,猶豫了一瞬,終于拿過來給嫡兄灶上溫的湯水,“你把這個送過去吧,小心不要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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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白月光
我自然不會蠢到在里面下毒,我拎著食盒走到了靜怡軒門口,門外看守的嫡兄貼身侍從李愷見了我,有些疑惑道:“怎么是你來送?”
想了想,還是在后加上了句“小姐”。
本準備接過我手中的食盒,我把那食盒抱在自己懷里,他自然不好上手來搶。
“我想來看看兄長,路過廚房見著給兄長備下的食物,就帶過來了。”說著還露出了一個甜得能膩死人的笑,這種笑容可是我對著鏡子,練過無數(shù)次的。
之前似乎是我有些激進了,且讓容家主對我產(chǎn)生了些戒備,那么要想討的家主和嫡兄歡心,自然我要學(xué)會扮演一個天真無害的乖女兒、好妹妹。
且我發(fā)現(xiàn)我似乎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我想著做容府的小姐,卻竟然都從沒叫過容家主一聲父親。
他本來就對我沒多少感情,我拿下屬對待主上的態(tài)度對待他。
只把他這個父親看作是讓我在這個世上,得到權(quán)力與財富的工具。
且隱隱地帶了一些怨憤。
他自然不肯親近我。
我在他師兄面前故意跌倒,想必做得過為明顯了,讓他失了面子。
且他都沒養(yǎng)育過我,對我自然沒有什么親情與好感。
只會把我當(dāng)作覬覦他家業(yè)的一個小偷。
雖然可能我的確是,但是起碼我不能讓這一點過于明顯。
他既然怕我跟嫡兄爭搶,那么我自然要百般討好嫡兄,以示我并無非分之想,只想要一份親情罷了。
這也是我這幾日,做了這名不符實的小姐才苦思出來的道理。
如若得了他們的歡心與信賴,那才能有機會圖謀更多東西。
雖然我更小些的時候,接近嫡兄失敗了,不過如今想想,一個穿得又臟又破的野孩子,突然說是金尊玉貴的嫡兄的妹妹,他自然無法接受。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我的衣著打扮也是上等人的樣子了,且托我生母的福,她可能在我還長在娘胎里的時候,就預(yù)見到了我這一生的坎坷與不幸。
把我生得倒是有幾分顏色,而長得漂亮一些的人,無論在何時,都或多或少能受到一些優(yōu)待。
這不,眼下見了我的笑容,李愷都有些猶豫要不要阻攔我了。
他自躊躇間,卻從內(nèi)傳來了一個清越的少年聲音,“讓外面的人進來吧�!�
真真是雪中送炭,我差點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幸虧咬住嘴唇崩住了。
推開房門之后,比嫡兄容景那一屋子珍貴典籍更加讓我為之炫目的,卻是此時正緩緩站起身的一個生的如天邊明月一樣,充滿了圣潔與卓然之感的一個美少年。
可以說我長到九歲,從未見過生的如他一樣好看的少年人,這一刻,我感覺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簡直渾身都要發(fā)起抖,一種酥麻之感從我的尾椎骨處往四肢五骸里涌。
我按捺住這種讓我興奮喜悅的情緒,強自鎮(zhèn)定地走到了這少年的面前,把手中的食盒遞給他,不忘介紹自己,“我叫崔音,哥哥你是誰?”
這少年輕笑了一聲,“陳雪時�!�
“原來是時哥哥。時哥哥,你叫我音兒就好了�!�
我自來熟地說道,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他,他此時在我眼中不吝于一顆巨大的寶石,我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叫囂著一定要得到他。
他看著我,微微笑了起來。
我不由地更是感覺頭有些發(fā)暈,臉頰似乎都有些紅了,一時只想這一刻再久一些。
但是此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卻響了起來,“誰讓你進書房的?還不快出去�!�
回頭看去,不是掛著張晚娘臉的嫡兄還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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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喜
倒是險些把嫡兄拋在了腦后,需知我可是來接近嫡兄,以求蹭他的課聽的。
順便跟他高好些關(guān)系,也讓我在府中的待遇能提高一些。
不過見著這雪時哥哥,嫡兄似乎也可拋到一邊去了。
陳雪時也就是容家主師兄林暄臣的徒弟,他此時正在代師父教容景本門心法。
在我試探地提出想要跟嫡兄一起學(xué)藝之事時,他竟然出乎我意料地痛快答應(yīng)了,卻是我沒有意想到的,簡直天助我也。
遇見這對師徒,當(dāng)真是我的運氣到了,也不枉當(dāng)日我做戲一場。
甚至在言語間,我能感覺到可能在他看來,我跟嫡兄都是容家主的子女,反正教一個是教,兩個也不多。
不得不說,陳雪時人生得好,心地也善良,真真是匯聚天下間的精華于一身。
從他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如嫡兄一樣被人尊重的感覺。
授藝的都答應(yīng)了此事,嫡兄容景這個接受教導(dǎo)之人,自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因著此日陳雪時已經(jīng)傳授了容景大半,他叮囑我明日辰時一刻至此,正式跟容景一起聽講。
我自然高興地應(yīng)下了,簡直想不到事情會進行地那么順利,本來只不過是想學(xué)點策論之道,將來也不致被人嘲笑不學(xué)無術(shù),腹中空空。
沒想到竟然能跟嫡兄一起學(xué)武學(xué)心法,當(dāng)真是意外之喜。
等我學(xué)了這心法,到時候勤學(xué)苦練,未必沒有勝過嫡兄的一日,到時候這容家還不是我說了算。
我簡直都要飛起來,腳步輕快地找到了崔爺爺。
向他報喜,“爺爺,爺爺,你知道嗎?我要跟嫡兄一起學(xué)心法了,等我學(xué)會了,就再也沒人敢欺負咱們了�!�
崔爺爺聽了這話,卻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鋤頭,有些遲疑地道:“嫣兒,人要學(xué)會知足,這未必是好事呀�!�
既然崔爺爺是自由之身,他白白給容家養(yǎng)了我那么多年,容家自然該給他些補償,崔爺爺自己自然不會去要,可是我這個做孫女的卻不能不幫他討要。
容家主最后松口決定以后不讓崔爺爺再在容家做下人的活計,撥了處小院給我二人居住。
其實有沒有丫鬟服侍我,我并不是很在意,能跟崔爺爺在一起我就很開心了,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而崔爺爺知道這件事后,雖然一開始覺得有些受之有愧,后來在我極力游說下,便也接受了,但是他忙了一輩子,突然不讓他g活了他也閑不下來。
在這小院里開了一片地,竟開始種起菜來。
聽了崔爺爺這話,我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學(xué)心法,還能是什么壞事不成?”
崔爺爺本還想說什么,見我此時還在興頭上,抿了抿唇,沒有說下去。
當(dāng)夜,我剛跟崔爺爺一起吃了飯,就有許多人闖入了小院。
為首者正是嫡兄,只見他身后兩人押著柳嬸,一見就是來者不善。
我不由地站起身來,有些不安與憤怒地道:“你們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