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謝歸墨道,“洗臉。”
不是說胭脂里沒毒,她用沒事嗎,還讓她洗臉做什么?
沈棠看著他,謝歸墨直接上手給沈棠洗了,只是謝歸墨習(xí)武之人的手上有重繭,刮的臉有刺痛感,她道,“我自已洗�!�
她把臉埋在水里,將胭脂洗的干干凈凈的,然后用巾帕擦干。
沈棠要把巾帕放銅盆里,還沒放進去,就被謝歸墨拉進了懷里,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親吻就落了下來。
沈棠,“……!��!”
他的吻霸道,恨不能將她的呼吸全部掠奪,親的沈棠身子軟綿,幾乎站不住。
還以為這混蛋要她洗臉做什么,她要知道是為了親她,她會洗才怪了。
沈棠被親的意識迷離,他才放開她,沈棠氣道,“你……”
才說了一個字,就又被堵上了。
沈棠氣的拿拳頭捶他,只是她那點力道,給謝歸墨撓癢癢,他都嫌力道小了,親的沈棠快要窒息,他才松開她,沈棠道,“你還要不要命了?!”
謝歸墨摸著沈棠的脖子和耳垂道,“只親一下臉,就吃那么一碗苦兮兮的藥,你忍心嗎?”
反正都要吃藥了,好歹讓他一次親個夠。
這混蛋,把自已說的這么可憐,又沒有人逼他親她,但看到他臉上的紅疹,沈棠到底于心不忍,他再親吻,她沒抗拒,而是回應(yīng)了。
可不回應(yīng)還好,一回應(yīng),這混蛋反倒將她推開了,沈棠人都懵了,只見謝歸墨松開她,朝桌子走去,一口氣將藥喝光,拿上胭脂,頭也不回的跳窗走了。
沈棠,“……???”
這人是不是有大��?
推他攘他,非要親她不可。
給他親了,他跑的比誰都快。
沈棠不知道她方才的回應(yīng),某位爺差點沒把持住,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才將那股想把人抱上床的沖動壓下去,再待下去,真不敢保證他能克制的住自已。
對著空蕩蕩的窗戶,沈棠眸底小火苗呲拉呲啦的在燃燒。
在說某位爺,跳窗出去,被風一吹,心底的燥熱去了三分,他輕車熟路的翻墻出了平遠侯府。
只是躍上馬背時,覺察有人看他,他瞥頭望去就見騎在馬背上的黑衣男子,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謝歸墨眉頭微皺,陳七就上前對黑衣男子道,“別誤會,我家世子爺不是從平遠侯府路過……”
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嘴角抽了下,騎馬走了。
陳七,“……”
陳七心累,別人翻墻出來,得擔心被誤會,自家世子爺從平遠侯府翻墻出來被撞見,怕被人懷疑只是從平遠侯府路過,也是沒誰了,難得碰到平遠侯的人,他還想上去套個近乎,爺好早日上門提親,結(jié)果就這么走了。
他剛剛說的話,也不知道平遠侯的暗衛(wèi)有沒有聽清楚,都想追上去再說一遍了。
屋內(nèi),沈棠摸著被親的有些火辣辣的唇瓣,轉(zhuǎn)身去喝茶,外面銀杏和秋桐沒聽到屋子里有動靜,悄悄推門進來。
兩丫鬟剛進屋,后面四兒就跑進來了,道,“姑娘,二太太也在祠堂跪暈過去了……”
外院書房。
沈綏在寫奏折,提筆蘸墨,門就被叩響了。
“進來。”
小廝推門進去,稟告道,“侯爺,二太太在祠堂跪暈,老夫人讓抬回南院了……”
罰二太太跪祠堂的是沈綏,二太太跪暈,肯定要稟告沈綏知道。
沈綏面色冷沉,沒有說什么。
小廝退下,這邊關(guān)門聲傳來,那邊窗戶一道黑影閃過,屋子里就多了個人,正是方才撞見某位爺翻墻出去的暗衛(wèi)。
暗衛(wèi)奉沈綏之命去辦事,道,“侯爺交待的事,已經(jīng)辦妥了�!�
沈綏點頭,暗衛(wèi)沒有退下,而是欲言又止。
沈綏見了道,“還有事要稟告?”
暗衛(wèi)道,“方才屬下回來,瞧見靖陽王世子從侯府翻墻出去……”
幾乎瞬間,沈綏眉頭就皺的能夾死蒼蠅了,他道,“從我平遠侯府路過?”
暗衛(wèi),“……”
默了一瞬。
暗衛(wèi)道,“靖陽王世子的護衛(wèi)看到屬下,讓屬下別誤會,他主子靖陽王世子不是從咱們平遠侯府路過……”
沈綏,“……”
不是從平遠侯府路過,靖陽王世子怎么從他平遠侯府翻墻出去?
不怪沈綏不多想,畢竟謝歸墨之前是和沈娢定親,還退了平遠侯府的親事,沈綏不覺得謝歸墨看上他女兒了。
但他又想到沈棠在街上驚馬,是謝歸墨救的,落水那日,謝歸墨跳水沒救到人,還被茶樓酒肆議論他下水做什么,更奇怪的是,某位爺去他亡妻姜氏墳前燒紙的事。
樁樁件件,透著奇怪。
難不成那個想娶棠兒的人是靖陽王世子?
這個猜測閃過腦海,暗衛(wèi)的說話聲也隨之傳來,“靖陽王世子臉上起了紅疹�!�
沈綏眉頭擰成麻花。
第137章
應(yīng)變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柩照耀進屋,仿佛灑了一地的碎金。
沈棠坐在床上伸懶腰,外面銀杏和秋桐端銅盆進屋伺候沈棠起床,銀杏上前道,“姑娘,今兒天不亮,二老爺也跪暈在祠堂里,被抬回去了。”
罰跪,等父親消氣的可能不大,都是跪暈被抬回去的。
想到二房算計大哥,沈棠覺得跪暈都太便宜二房了,希望身陷望州青樓的春蘭能作證,當年母親確實生的是一雙龍鳳胎,將沈娢打回二房,讓二房徹底搬出平遠侯府。
禍害二房子嗣,縱然老夫人再護著二房,這個家也得分。
沈棠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在銀杏和秋桐的伺候下穿好裙裳,洗漱完,丫鬟就將早飯端了來。
從梳妝臺前起身,沈棠朝桌子走去,銀杏看到桌子上的吃食,問道,“今兒的早飯怎么只有小米粥和青菜?”
丫鬟道,“大廚房只送了這些來,說是今兒蒸包子和饅頭的面粉出了問題,太咸了,就沒送來了�!�
昨天父親才讓四太太管家,今天大廚房就出問題了,這擺明了是給四太太下馬威。
沈棠眸光從桌子上掃過,都沒坐下,就直接出去了,銀杏道,“姑娘不吃嗎?”
“去松鶴堂�!�
銀杏趕緊跟上。
沈棠沒吃早飯就去請安,到的時候,老夫人才剛坐下,準備吃早飯,老夫人吃的是小廚房做的,和往常一樣。
見沈棠這么早來,老夫人道,“吃過了?”
沈棠搖頭,“今兒大廚房的面粉出了問題,只送了小米粥和青菜去,我不喜歡,想著祖母這兒不會有事,就來祖母您這兒蹭飯�!�
老夫人眉頭皺緊,吩咐王媽媽道,“添雙碗筷,再去大廚房看看怎么回事?”
丫鬟將碗筷拿來,沈棠挨著老夫人坐下,她甚少陪老夫人吃早飯,老夫人夾了個蝦餃給沈棠,“多吃些�!�
沈棠乖巧的點頭,老夫人想到自已日思夜盼的孫兒是沈棠找到的,心底越發(fā)疼惜,臉上神情也越發(fā)慈靄。
沈棠也給老夫人夾了個素菜包子,“祖母也多吃些。”
老夫人本來沒什么食欲,但有沈棠陪著,胃口好了很多,倒是比往常還多吃了半碗粥。
將筷子放下,又漱了口,沈棠扶老夫人坐到小榻上去,歇了會兒,王媽媽就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大廚房管事李媽媽,李媽媽誠惶誠恐的和老夫人解釋,“大廚房不知道哪個丫鬟婆子笨手笨腳,將鹽罐子打翻進了面粉里,今兒的包子咸的沒法進嘴,這才沒給二姑娘送去……”
“奴婢一定會把那笨手笨腳的丫鬟揪出來的。”
大廚房之前可沒出過這樣的岔子,四太太一接管大廚房就出事了,能是簡單笨手笨腳能搪塞過去的?
不是故意給四太太找麻煩,讓四太太放棄管家權(quán),就是故意找她的不痛快。
不論是哪個目的,沈棠都不會慣著,“大廚房每日少說也要蒸幾百個包子饅頭,就算是哪個丫鬟婆子失手打翻了鹽罐子,也不可能所有面粉都咸吧?”
“大廚房一天就只吃一袋面粉嗎?”
沈棠聲音清脆,但透著凌厲。
李媽媽被問的啞口無言,大廚房每日至少要吃掉兩袋子面粉,丫鬟失手打翻鹽罐子,毀一袋面粉就算了,兩袋子可說不過去。
李媽媽硬著頭皮道,“不是面粉都有問題,只是大廚房一向先緊著府里的主子,給主子們的包子餡和下人的不同,怕二姑娘覺得慢待,這才……”
怕她覺得慢待,所以就干脆慢待到底了是嗎?
撒謊也不找個好點的借口,往她槍口上撞,沈棠冷道,“這么多年,我吃的包子和丫鬟吃的從來沒區(qū)別,那些單獨準備餡的包子都給誰送去了?”
撒一個謊,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去圓,沈棠找一個漏洞出來,李媽媽顧著去填那窟窿,又被沈棠逮住了新的窟窿。
李媽媽支支吾吾,沈棠笑起來,“李媽媽說不出來了嗎,大廚房的丫鬟婆子可不少,需要我派人去問嗎?”
這一問,就知道大廚房這些年給大姑娘開小灶的事了,大姑娘吃的包子是單獨調(diào)餡的,要比二姑娘的好吃十倍不止。
也正是因為大廚房的悉心伺候,才把沈娢的胃口養(yǎng)叼,在吃食上容忍度格外低。
沈棠眼神一沉,李媽媽膝蓋發(fā)軟,噗通就跪下了,“奴婢是二太太的人,昨兒侯爺讓四太太管家,大廚房下人就在議論四太太是不是要撤掉奴婢,換上自已人,奴婢謹小慎微,但防不勝防,今兒的面粉還是被人動了手腳,奴婢明知道二姑娘是侯爺?shù)恼粕厦髦�,豈敢在吃食上慢待二姑娘,還請老夫人明鑒�!�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在吃食上拿捏她,找她的不痛快還不夠,還反咬四太太一口,叫人懷疑今日面粉出事這樣拙劣的手段,是四太太為了換掉她這個大廚房管事弄出來的了。
這個刁奴!
今日要叫她躲過去了,她都不叫沈棠!х39
沈棠吩咐屋子里的丫鬟,“把小廚房管事媽媽叫過來�!�
丫鬟不知道沈棠叫松鶴堂小廚房管事媽媽做什么,她看了王媽媽一眼,王媽媽點了下頭,丫鬟就趕緊去叫人了。
很快小廚房管事許媽媽就過來了,也是疑惑道,“二姑娘找奴婢來是?”
沈棠問道,“許媽媽能不能在早飯所有揉好的面粉都不能用的情況下,一刻鐘之內(nèi)解決祖母的早飯?”
許媽媽,“……???”
這算什么難題?
小廚房里是個丫鬟都能做到。
許媽媽也沒多想,一口氣報了十幾道不需要揉好的面粉團就能做的吃食。
沈棠看向李媽媽,“李媽媽的應(yīng)變能力未免也太差了,我又不是非要吃包子饅頭不可,煎餅,蝦丸同樣可以,及時送到我清漪苑,不會耽誤我用早飯,哪怕就是晚一刻鐘,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可李媽媽選擇了什么都不做,只送小米粥和青菜去,我看大廚房有沒有你這個管事媽媽都一樣�!�
李媽媽臉色蒼白,因為許媽媽讓她所有的辯解都變的蒼白無力,她幫二太太拿捏二姑娘不成,反倒自已掉進了坑里,爬都爬不起來。
老夫人還能不知道大廚房是故意怠慢沈棠,當下道,“身為管事媽媽,遇到事情沒有半點應(yīng)變能力,要來何用?杖責三十,打發(fā)去莊子上�!�
李媽媽臉色慘白,跪下道,“老夫人息怒,奴婢知錯了……”
沈棠冷道,“捂嘴,拖出去�!�
再說四太太聞訊趕來,就見兩婆子將李媽媽拖出去,摁在長凳上,啪啪板子就落下。
那板子打的四太太都有點懵,四太太走進去,福身給老夫人行禮,老夫人眸光落在她身上道,“李媽媽管大廚房不當,被我打發(fā)了,你另外安排個得力的接管大廚房�!�
四太太,“……???”
大廚房管事被打發(fā),老夫人不安排自已人,反倒讓她安排人,老夫人這是要做什么?
以后都不準備讓二太太接管侯府中饋了嗎?
沈棠道,“侯府中饋不止大廚房,二嬸管中饋這么多年,各個管事都是二嬸信得過的人,四嬸未必使喚的慣,要使喚的不順心就都換了。”
第138章
何必
沈棠清冽的說話聲在屋子里回蕩,所有人都望著她,暗暗在心底替沈棠捏一把冷汗。
侯爺膝下無子,將來侯府爵位肯定要歸二房繼承,這也是老夫人對二太太一再縱容的原因,雖然之前大姑娘話說的難聽,卻也是事實,將來大姑娘二姑娘出嫁,是要指著二房給她們撐腰的,把二太太往死里得罪,對二姑娘沒有半點好處。
二姑娘和大姑娘對著干,和護著大姑娘的二太太也是針尖對麥芒,讓四太太撤掉各處管事,無疑是在挖二太太的根基,二太太要知道,還不得活活氣死。
老夫人也不會答應(yīng)的。
四太太知道沈棠向著她,心下動容,但這事老夫人絕不會允許的,更怕老夫人誤會她在背后慫恿沈棠,四太太飛快看向老夫人,誠惶誠恐,“我只是幫著管家一段時間,等侯爺消氣,中饋還是要交到二嫂……”
話才說到這里,就被老夫人抬手給打斷了,“棠兒說的不錯,二太太的人你未必使喚的慣,要使喚不慣的,就換了,我沒別的要求,只要把中饋管好,莫要再出現(xiàn)今天這樣的亂子就行了�!�
四太太,“……???”
一屋子人,“……???”
一個比一個震驚。
二姑娘趁機讓四太太把二太太的人都換掉,老夫人不僅沒生氣,竟然還同意了,老夫人是吃錯藥了嗎?
老夫人不是吃錯藥了,而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沈延找回來了,長房不止有繼承人,而且沈延文武雙全,侯府在他手里一定能光耀門楣,雖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認祖歸宗,但寧老王妃比她還年長兩歲,身子骨還不好,這一天不會太遠。
沈綏找到沈延,瞞著不讓她告訴二房,顯然是懷疑當年沈延在花燈會上失蹤,是二房的手筆,兄弟之間已生嫌隙,她再護著二太太也沒什么意思了,等她一死,二房就會分出府去,沒必要為了讓二太太多管幾年中饋,繼續(xù)滋長二房的野心。
四太太一向安守本分,讓她管這個中饋,老夫人沒什么不放心的,再者找回沈延的人是沈棠,沈棠做什么,總歸是為長房好,一次將這些煩心事都解決了,倒也省的后面再鬧幺蛾子。
老夫人昨晚沒休息好,找回孫兒高興,可知道沈綏懷疑二房,又憂心忡忡,翻來覆去睡不好覺,有些乏了,就讓王媽媽扶她回內(nèi)屋歇息了。
沈棠和四太太福身恭送老夫人,三太太帶著女兒沈蘿來給老夫人請安,等進屋,只看到老夫人離開的背影。
知道老夫人讓四太太管家,還準四太太把二太太的人都撤了,換成自已人,三太太心底那叫一個羨慕妒忌恨,她只從二太太手里分到一杯羹,也就幫著管個繡房,繡房管事還是二太太的人,連給自已女兒多做兩套裙裳都不敢,到四太太這里,就直接讓把二太太的人撤了。
三太太更后悔,她能管繡房,還是沈棠幫她的,三太太之前也隱隱覺察沈棠要奪二太太的管家權(quán),只是她不覺得沈棠能成功,老夫人會把管家權(quán)交給她,所以沒當回事,沒想到二姑娘真的能做到,三太太腸子都悔青了。
沈棠和四太太一起出的松鶴堂,沈棠對四太太道,“我知道四嬸不想管家,但父親眼下無人可用,只能辛苦四嬸了,為了管家方便,四嬸還是把那些使喚不動的管事都撤了吧�!�
沈棠說話聲不小,還是特地挑有丫鬟婆子路過的時候說的,就是免四太太后顧之憂,老夫人和二太太要有不滿,也只會沖著她來。
四太太知道沈棠的用心,她道,“你這是何必呢?”
要找不回世子,這偌大一個侯府遲早還是要到二房手里,犯不著爭這一時之氣。
不過四太太也知道是二太太欺沈棠在前,是她們把沈棠逼到這份上的,反正以后也指望不上二房,也不怕把二房往死里得罪了。
沈棠道,“四嬸只管放心掌中饋,遇事有我呢�!�
沈棠都讓老夫人同意她撤掉二太太的人了,四太太哪能不撤呢,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換掉所有管事不是小事,四太太回北院去安排了,沈棠則回了清漪苑。
南院。
二太太跪了好幾個時辰,兩只膝蓋差點跪爛,又紅又腫,上藥都疼的她倒吸氣。
丫鬟跪在地上給她上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藥的手都顫抖,怕疼到二太太挨罰。
丫鬟已經(jīng)輕的不能再輕了,二太太還是嫌棄,“我自已來�!�
丫鬟求之不得。
二太太咬著牙給自已上藥,外面孫媽媽快步進來,“太太,不好了!二姑娘讓四太太撤掉您安插在各處的管事……”
又是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