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孜特克茫然道,“這和額吉恰有什么關(guān)系?不對……我為什么要吃那額吉恰的醋……”
“叔叔真是好大的心,”徐羨騁笑道,臉色卻異常陰沉難看,“我……”他低低道,“想把叔叔關(guān)起來,總覺得,若是不這么做,再這樣下去,叔叔心就不在我這兒了�!�
“渾說什么?”孜特克道,“我若是不想你,我急著回來做什么?”孜特克覺得再說下去又要繞回誰愛誰,誰更愛誰,誰欠誰多一點的爭論上了,他爭不過徐羨騁,覺得吵上一場又要傷筋動骨,“不說這個了,阿騁,今日是我做錯了,下回叔叔會注意的�!�
孜特克自從發(fā)現(xiàn)服軟會讓徐羨騁吃癟后,道歉都特別痛快,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怪不得勁的,徐羨騁知道再胡攪蠻纏孜特克要煩了,他胸膛起伏著,神情又嫉妒又傷心。
“對了,你剛剛有什么要和我商量的?”孜特克問。
徐羨騁沒好氣道,“本來是覺著有,現(xiàn)在覺著不用和叔叔說也行�!�
孜特克沒說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臭小子,沒見著還怪想的,若是見著了,又覺得徐羨騁耍脾氣煩,他搖了搖頭,繼續(xù)翻自己衣領(lǐng)上的頭發(fā)。
這些天徐羨騁有心和孜特克生氣,晚上憋著勁折騰孜特克,折騰得狠了,孜特克覺得穿褲子臀腿火辣辣的,他和徐羨騁抱怨。
徐羨騁笑嘻嘻的,“叔叔年紀輕輕的,怎么這就不行了?二十六七不正是如狼似虎的么?”
孜特克道,“那也經(jīng)不住你這么弄,你這般沒節(jié)制,到了五十來歲,站都站不起來……”
徐羨騁俊秀的眉眼里都是興味,“叔叔說我站不起來?”
孜特克還想說什么,乍地聽見外頭喊聲震天,混雜著馬蹄叮當和銃響。
徐羨騁愣了一下,挑了挑眉,心道,這么早。
孜特克起床穿衣,“外頭怎么了?”
徐羨騁起身給自己穿上胸甲道,“叔叔養(yǎng)傷罷,我出去瞧瞧�!�
孜特克給自己戴上胸甲,徐羨騁回頭給他套上,“護心鏡,可戴好了?”
孜特克見他神情,心里一動,“我就在這一帶,不亂跑,你放心�!�
徐羨騁飛身上馬,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孜特克也打算去瞧瞧,他雖答應(yīng)了徐羨騁這一陣子不摻和軍中之事,但心里沒當回事,還是決意去高處看看。
他準備出帳營,卻被人攔住,“大人,徐校尉吩咐過了,沒到情急,是不會讓您出去的�!�
“我不會亂跑的,回頭再和他解釋�!弊翁乜说�。
“請孜特克大人通融下,若是放走了大人,小人的日子就難過了�!�
孜特克回了營帳,內(nèi)心猶疑。他們的營帳在軍中,且里三層外三層地嚴加防守,確實用不著出去。
天還未亮的時候,外頭傳來聲響,孜特克往外望去,只見徐羨騁懷里揣著頭盔,銀甲上帶著血,披頭散發(fā),額吉恰跟在他身后,頭盔上頭的白纓已經(jīng)全被染紅。
二人看見了孜特克,頓了頓。
“怎么了?”孜特克問。
“——赫祖是暗探,”額吉恰道,徐羨騁幾次試圖打斷,但他都沒停下,“但我們已經(jīng)設(shè)計擒獲古里、赫爾鷹、采擇等人,那乞宥彌在逃,但不遠了,我已命人去追。”
孜特克神情一震,“……什么?”
徐羨騁解釋道,“叔叔,這是額吉恰大人的主意,不是我的�!�
額吉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瞞著你,”他拍了拍孜特克的肩膀,“這機會難得,所以沒和你商量,之后再和你解釋。”
孜特克好一陣沒說話,接著,像是氣極,猛地打掉額吉恰的手,“……屬下告退�!�
額吉恰闔上眼,什么都沒說。
徐羨騁見孜特克的模樣,便知道孜特克真的惱了,他回頭望了一眼額吉恰,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跟著孜特克去了。
“……你們都瞞著我�!贝麄兊搅藥だ�,孜特克低聲道,“這么大的事,不能和我說么?”
徐羨騁道,“叔叔還在養(yǎng)傷,我們覺得,不好和叔叔多說,讓叔叔擔心。”
“我受了傷,成了廢人么?連事情都知道不得,”孜特克道,語氣發(fā)抖,“我問你,那赫祖的哥哥弟弟被抓了,按律應(yīng)當殺頭,她呢?被賣入牙子為奴為婢,這是她應(yīng)當?shù)玫拿矗俊?br />
“若是她一直泄露消息,這次被擒獲的人,怕不就變成了我們。”徐羨騁反嗆道。
“我們既然已經(jīng)懷疑她,又怎么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孜特克道,“她一個姑娘家,若是被賣到牙子里,你知道那些女孩兒,少不得被主人糟蹋欺辱,走在路上都會被人低看一眼……”
徐羨騁道,“若是她哥哥降了,我自然不會虧待她,他們有幾個能做到不貪生怕死的,過些時日,便紛紛降了,她是不會淪為奴隸的,”他深吸了一口氣道,“若是她真成了奴隸,我們買下她,過段風頭,再放回草原,不是一樣的嗎?”
“你以為她是狗兒嗎,還放回草原?她一個姑娘家沒有心的?你沒做過奴隸罷,徐羨騁,”孜特克怒道,“我曾以為你會懂的�!�
徐羨騁眼眶頓時紅了,見孜特克想走,忙去拉對方。
孜特克想甩開徐羨騁,半天沒甩掉,“松手�!�
“叔叔,”徐羨騁眼淚滾了下來,“對不住,我錯了,叔叔,別走……”
孜特克聽見徐羨騁的聲音,往常他很快便心軟了,此刻卻覺得疲憊,“你松手。”
“我不,”徐羨騁道,“叔叔不要對我生氣,這事我都對額吉恰說過了,他堅持才……”
孜特克,“那你為何不同我商量?”
徐羨騁低聲道,“我想和叔叔商量,但那幾日,叔叔又因赫祖和我吵架,我心里實在不舒服……”
孜特克低聲道,“又在找借口,徐羨騁,你能不能像個男人?做了不想說便坦蕩承認?”
徐羨騁道,“叔叔,我確實有私心,”他低聲道,“赫祖這個機會,若是錯過,便難再尋了,那乞宥彌及其部下確實驍勇善戰(zhàn),若是歸降,對我們也是一大利事……”
徐羨騁抬起頭,發(fā)現(xiàn)孜特克已經(jīng)走了,他追去欲去拉對方,卻見孜特克甩開他的手,轉(zhuǎn)身走了。
徐羨騁留在原地,表情猙獰,胸口上下起伏著,雙目赤紅,狠狠一拳捶在一旁的木樁上。
徐羨騁深吸了幾口氣,對著一旁路過的小卒道,“那額吉恰和俘虜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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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數(shù)人均是兀人打扮,被厚重的繩索綁縛,跪在下方齊齊垂頭。
額吉恰喝了碗水,他勸降了許久,口干舌焦,“若是有人,能告訴我那乞宥彌的去處,便可免逃一死,若是歸降于世子殿下,還可授予官職府邸,給他一個榮華富貴�!�
底下有兀人啐道,“呸,誰會做這貪生怕死之事,你要殺便殺。”
額吉恰見勸不動,嘖了一聲。
帳外響起馬蹄叮當聲,不出片刻,有人進門,那人走的又快又急,帶起一陣寒風,“誰是赫爾鷹?”
地上一個男人聞言抬頭,他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身材高大,眼眶青黑,鷹鉤鼻,露出的手臂和脖頸上都是傷疤,被綁縛的雙臂龍飛鳳舞地浮著一只鷹隼刺青。
“你降不降?”那人抽出手里的劍,錚地一聲,那泛著寒光的劍刃便架在赫爾鷹的脖頸上。
——來人是徐羨騁,此刻面色可怖,發(fā)絲凌亂,眼神如鷹隼一般,帶著仇恨和怒火。
“不降!”赫爾鷹面露憎恨。
“好,我砍了你的腦袋,之后,我會將你的弟弟閹割,流放邊塞筑墻,你的妹妹充入牙子,再把你的腦袋做成酒碗,讓馬拖上你的尸首,跑上三天三夜。你死后,那些降了部下,會繼承你的軍銜,去劫掠你的部族,”他一字一頓道,“赫爾鷹,我問你,你聽好了么?”
赫爾鷹怒極,胸口上下起伏,眼眶赤紅。
“——我數(shù)到十下,若是你不應(yīng),我立馬砍下你的腦袋�!�
額吉恰及一干士兵均有些駭然。
“一,二,三……四,五……”
那赫爾鷹滿頭大汗,呼吸粗重,脖頸處有猩液汩汩流下。
徐羨騁手臂發(fā)力,抬起那劍。
赫爾鷹的雙腿顫了起來,汗水從腦門滾落,至下巴沒入胡須,打在地上。
“六、七、八——把那小男孩拖下去——”
幾人上前,箍住了一旁的赫爾奇的肩臂,將他往下拖,那小男孩見狀,哭了出聲,“哥哥——”
“夠了,我降!”赫爾鷹大聲道,“你放開我弟弟!”
身邊有兀人用兀語叫罵上了。
徐羨騁手里的刀已在赫爾鷹的脖頸處留下一絲血痕,不斷有猩紅從那縫滲出,“告訴我,那乞宥彌的方位�!�
赫爾鷹嘶啞道,“你們先松開我�!�
額吉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的水碗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滾落到地上了。
“派人去問,”徐羨騁路過那額吉恰,眉眼狠厲,對著一旁的兵卒吩咐道,“問不出來,就上刑拷打,再不說,就片了他,三千刀,一刀不準少�!�
“你去哪里?”額吉恰問道。
徐羨騁沒理他。
待徐羨騁下到關(guān)押細作的帳營,果然見到了蜷在角落里的赫祖。
赫祖垂著頭,低聲地哭,手上被繩索捆著,身邊還站著孜特克,低聲說著什么。
“……我也不怪你,孜特克,”徐羨騁聽見赫祖斷斷續(xù)續(xù)道,“我騙了你,被發(fā)現(xiàn)了,是罪有應(yīng)得�!�
徐羨騁的靴釘敲在地上,發(fā)出回響,打斷了這小姑娘和孜特克的敘話,“別講這些了,赫祖,你哥哥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要歸降世子�!�
赫祖驚訝地抬起了頭,“他……是怎么……”
孜特克望向徐羨騁,“怎么回事?”
“剛剛才歸降的,叔叔又一直在這里陪著這小姑娘,哪有閑心分給其他人呢?”徐羨騁話語甜蜜,表情卻無一絲笑意,“怕是還不知道罷?”
孜特克垂下眼。
“若是歸降了,”赫祖沉默良久,小聲道,“他們以后怎么見人,草原上,其他家族,又如何看得起他們?”
“你放心,其他人也會依附的,到時候,都是貪生怕死之流,沒幾個硬骨頭,”徐羨騁用二指挪著自己手上的骨刺扳指,“不過是要榮華富貴,那額爾齊瑪給不了他們,自然有人能給,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哥哥,可真是個俊杰呀�!彼S刺道。
赫祖不是沒聽出他的諷刺,她沉默了許久,低聲道,“……額爾齊瑪魯莽又狂妄,我本就不愿和他一伍,我只是想將那麥紆爾所在位置告訴哈曼公主,不過是路上被我那哥哥截了去,獻給額爾齊瑪罷了……”
赫祖深吸了一口氣,自她知道赫爾鷹歸降后,便不再哭泣,她抬起頭,問道,“他歸降后,你們?nèi)绾未�?�?br />
“先關(guān)上他一陣,”徐羨騁道,“待抓到了那乞宥彌,再說�!�
“赫爾奇呢?”
“和赫爾鷹關(guān)在一起。”
徐羨騁望了那赫祖一眼,鷹隼一般的眼神鉤住赫祖,接著他上前牽住了孜特克的手,將對方的五指合攏,拉至唇邊吻了吻孜特克欲抽回的手。
赫祖捂著唇后退。
孜特克甩不開他,只得跟著他走了一段路,“……你說的,可是實情?”
“自然是真的,前陣子,就是瞞了叔叔幾天,叔叔都這般生氣,我現(xiàn)在怎么還敢騙叔叔呢。”
孜特克道,“你好好說話�!�
徐羨騁望著孜特克,他的眼鼻泛紅,緩緩道,“叔叔,我難受,你都不哄哄我�!�
孜特克深吸了一口氣,“若是真的如此,我得向你道歉,”他放緩聲音,“剛剛我是沖動了,對著你發(fā)了火,現(xiàn)在事已解決,我向你賠個不是�!�
“叔叔,我問你,若是那赫爾鷹拒降被殺,赫祖和弟弟要被打入奴籍,你是不是要連夜奔走,送那赫祖和赫爾奇去安全的地方,把我孤零零地撇下?”
孜特克低頭不語,半晌道,“這事別再提了,既然是沒有的事,為什么為此傷神?”
徐羨騁表情晦暗,“叔叔,我的好叔叔,”他帶著眼淚道,“你明明知道,我離了叔叔便活不下去,還這么待我……叔叔的心是石頭做的么?”
孜特克長嘆道,“我真不知道,”他說,“羨騁,若是不這么做,我過不去我自己那一關(guān),我會抱愧終身的�!�
徐羨騁怒極反笑,他猛地上前,將孜特克壓在那木樁上,手蠻橫地卡住對方的后腦,狠狠地咬上了孜特克的唇。
這一吻著實用力,孜特克覺得口舌處彌散著鐵銹味,他的面頰被徐羨騁的淚水打濕,血淚交織,苦澀極了。
“叔叔對所有人愧疚,但卻不包括我……”徐羨騁道。
孜特克低聲道,“不說了,再說又沒完沒了……”
“叔叔心里,責任重要過我是么?”徐羨騁發(fā)著抖問。
孜特克沒回答。
徐羨騁笑了,帶著眼淚,“叔叔,連騙我都不肯么�!�
孜特克低聲道,“……我……做不到。”
徐羨騁笑得很難看,“……叔叔真是天下第一好心人,再找不出叔叔這般好的男人了�!�
孜特克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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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徐羨騁和孜特克冷戰(zhàn)數(shù)日,連額吉恰都察覺到幾分,渾身不自在。
“今日要見世子,”額吉恰道,“你們,還是別再這般了�!�
孜特克裝作沒聽見。
徐羨騁注意到了,表情晦暗,孜特克心里有事,有意避著他,這幾日徐羨騁一直在等孜特克來哄自己,可惜孜特克并沒有這個意思。
這讓徐羨騁嫉妒又傷心,表面還要若無其事,著實難熬得很。
又過了一時辰,他們終于入了狄恰,才一進門,見到城門口張燈結(jié)彩,而世子則在不遠處迎接。
——世子在狄恰,逗留許久,徐羨騁猜測他會等候瑪爾罕生產(chǎn)完,此番急匆匆地回來,硬得是有其他用意,表面上用妾室生產(chǎn)來擋槍罷了。
只不過話傳在外頭,世子為妻妾而罔顧前線將士,閑言碎語便少不了,說世子是個拎不清重的統(tǒng)帥。
那世子先是受了眾人的一拜,又問了問額吉恰和其余將領(lǐng)的傷,最后才望向徐羨騁。
這是個明顯的冷遇,徐羨騁也不在意,他有心接管狄恰,與當?shù)貦?quán)富爭鋒相對,又剛因救駕之功受了封賞,在這般挑撥下,他和世子不會是一路人。
世子接待了那赫爾鷹和乞宥彌,顯得喜上眉梢,“二位此番歸降于我,真是棄暗投明,我心中十分歡喜,自然會優(yōu)待二位,如今亂世,將士良才,更為可貴,還望今后更多兀人將士歸降于我,助我光復(fù)都護府……”
他還沒說上幾句,便聽見外頭傳來女人嘶聲力竭的叫聲。
“世子殿下——”有女人尖利地叫道,“我有事要稟報。”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那姑娘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被幾位士兵攔著,十分狼狽。
徐羨騁瞇著眼,好半天,認出來,那是瑪爾罕身邊的小侍女。
“世子殿下,奴婢有事要稟報——”
世子認出來了,道,“阿珠,有什么事兒要這時說?”
那侍女哭了出聲,“就是要這時候,讓所有人來聽聽,那乞宥彌、赫爾鷹及其部下,當初便在龜茲追捕王妃,王妃不幸被擒……”小侍女淚眼婆娑,渾身因為恨意發(fā)抖,“他們幾個,將王妃淫辱個遍,王妃不堪受辱,自戕而亡。”
——在場皆大驚。
這侍女挑這個時候說,顯然是要在大庭廣眾下置珂碩一族于死地。
“這話當真?”
“是的,他們肩上均有鷹隼刺青,我絕不會認錯,”小侍女哭道,“求世子明鑒,我今日若有一句虛言,我爹娘于地下,油烹刀割,我,今后若有子女,皆短折而死,我死后于地下必化為厲鬼,永世不得安寧�!�
眾人望去,只見珂碩部族的一行人皆低著頭,什么話都沒說,算是默認了。
“求世子,為王妃討個公道……”那小侍女跪下磕頭,她抬起頭,額上全是青紫血漬。
——徐羨騁非常震驚,看小侍女和珂碩一族人的表現(xiàn),這事大半屬實,那珂碩一族定逃不了一個死字。
此事非常難堪,在大庭廣眾下逼迫世子決斷,定會讓世子大為難堪。若是斬了珂碩一族人,世子一方也會被扣上殺降的名頭,下次他們再欲勸降額爾齊瑪?shù)呢1�,一切都難說了。
——還有赫祖,她身為珂碩一族的女眷,此番定是逃不掉的。
徐羨騁思慮至此,望向孜特克,發(fā)現(xiàn)孜特克闔著眼,很疲憊的模樣。
待他們回去,孜特克和徐羨騁一前一后地走著,只隔著一步的距離,他卻覺得從未和孜特克相距這么遠。
徐羨騁道,“沒有人會想到會發(fā)生這一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