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是,將軍�!苯鸢偃f和劉爭回答道。
孫志章畢竟是戶部尚書,金百萬和劉爭沒有貿然動粗,省得由于沖動給季陽舒惹了麻煩。
“孫大人,請吧?”金百萬說道。
兩人一左一右,形成夾擊之勢,眼神狠戾的盯著孫志章。
像孫志章這種文臣,玩點朝堂手段倒是在行,可真要是跟戰(zhàn)場上出來的武將比氣勢,那完全只剩下被碾壓的份。
孫志章冷笑一聲,主動朝著門口走去。
季大娘相當有眼力見,知道這時候季陽舒肯定對孫書月有話要說,便識趣的離開了,給小兩口足夠的空間。
“媳婦,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們都是怎么欺負你的?”季陽舒急切的問道。
剛才有孫志章在,很多事情,孫書月都只是一句話帶過,也沒什么機會仔細解釋,現(xiàn)在把人趕走了,倒是有時間說清楚了。
“說來話長,這得從最開始說起……”孫書月拉著季陽舒坐下,慢慢講了起來。
孫志章這人是怎么出頭,孫書月的娘是怎么從妻到妾,而孫書月又是怎么從嫡女變成庶女,過去她們究竟是過得什么樣的日子,孫書月娓娓道來。
那些曾經籠罩在孫書月頭頂?shù)年幱埃缃裰v起來,她其實沒有太強烈的情緒,畢竟真正承受的人是原主。
孫書月只是對孫志章感到厭惡。
可是,季陽舒聽著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他媳婦居然被欺負成這樣?
在季陽舒眼里,孫書月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可是她當年卻遭此不幸,那她心中必然是有怨恨的。
而自己身為孫書月的丈夫,明知道媳婦受了委屈,他怎么可能不想辦法給媳婦出氣?
“媳婦,你受委屈了。”季陽舒心疼的說道。
他現(xiàn)在對孫志章簡直恨之入骨,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爹,簡直匪夷所思。
“沒什么,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只是剛才見著那人,覺得有點惡心。”孫書月說道。
那個人渣,居然還想著要把庶女往季陽舒的床上送,倒也真是孽緣,她們來到京城這么久了,一直沒跟孫志章有什么接觸,這次還是孫志章自己找上門來。
可笑得很。
“媳婦,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出了這口惡氣,讓孫志章那個小人付出代價�!奔娟柺嬲J真的說道。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特別渴望為孫書月做些什么。
“你要怎么做?”孫書月問道。
季陽舒擔心孫書月,孫書月自然也擔心季陽舒,她生怕他太沖動,做出什么欠缺考慮的舉動,畢竟孫志章是戶部尚書,背后還有個丞相當老丈人,并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能清算自然是好事,可還是得仔細些,省得牽連到了季陽舒。
季陽舒雖然憤怒,但并不是個沒腦子的人。
他是武將,孫志章是文臣,而且品階也相當,按理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如果他直接跑去皇帝跟前打小報告,皇帝會站在誰那邊,亦或是選擇和稀泥,其實都很難說。
第263章
彈劾
第263章
彈劾
所以,既然決定要清算,那就得選一條靠譜的路,想一個穩(wěn)妥的法子。
“我打算找張大人幫忙�!奔娟柺嬲f道。
“張大人?”孫書月疑惑,她對這些大臣們不太了解,平時也不會特意過問季陽舒。
“對�!奔娟柺纥c頭,解釋道:“就是御史張大人�!�
張大人清廉正直,而且不懼權貴,這件事只有找他,才有可能被秉公辦理。
“好,你小心一點�!睂O書月說道,聽季陽舒的安排,發(fā)現(xiàn)他還是理智的,她才稍微放心了些。
不過,孫書月還是有點擔心,像孫志章這種人渣,要是反撲起來,會不會牽連季陽舒,還真是難說。
但今非昔比,她已經不是原主孫書月了,如果這一次孫志章還敢惹到她頭上來,那她絕對不會客氣。
“金百萬,把拜帖送去御史府�!奔娟柺婷畹馈�
事不宜遲,季陽舒當即就打算盡快去見張大人,將孫志章的行徑原原本本的告訴對方,他相信,張大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整個見面過程都很順利,張大人聽了季陽舒的話,相當震驚。
“還有這樣的事?”張大人拍著桌子說道。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說給大人聽,至于事情真相是如何,相信大人自有定奪�!奔娟柺嬲f道。
張大人立刻派人去調查,盡管他很憤怒,但他也不會只聽信一面之詞,只有將事情調查清楚,他才能決定后續(xù)要怎么做。
于是,沒過幾日后,在早朝上,御史張大人當場彈劾起了戶部尚書孫志章。
“啟稟皇上,孫志章一人娶二妻,貶妻為妾,枉顧禮法,這樣的人卻官居二品尚書,實在是我國恥辱!”張大人進諫。
此話一出,滿朝轟動,尤其是這會丞相也在大殿之上,聽到自己的女婿被點名彈劾,他當即氣得吹鼻子瞪眼。
至于孫志章,他還處于震驚中,壓根沒想到季陽舒能把事情捅到御史那邊去,眼下可怎么辦才好?
“皇上,微臣冤枉��!”在接到丞相的眼神暗示后,孫志章立刻跪下,向皇帝喊冤。
皇帝:“……”
說到底,這是人家家里的家事,皇帝本不想插手多管,可御史把這件事擺在了朝堂之下,當著百官的面,皇帝根本沒辦法裝聾作啞,否則日后這超綱之亂,他恐怕是無法管理了,所以,這件事他不能不管。
但畢竟牽連甚廣,孫志章自己是二品戶部尚書,又是丞相的女婿,于是處理起來,皇帝多少也得顧忌一些。
“此事再議,退朝�!被实坌嫉�。
而張御史和孫志章卻被留了下來,畢竟一個是進諫者,一個是當事人。
“張御史,你說孫尚書品行不端,可有證據(jù)?”皇帝詢問道。
“回皇上,微臣經過縝密的調查,才敢說這樣的話,孫尚書當初在鄉(xiāng)下確實已經娶妻,但他當年高中后卻另娶丞相府千金,更是在嫡妻沒有犯錯的情況下貶妻為妾,這樣的人,位列二品尚書之位,何德何能��!”
孫志章就在一旁,聽張御史說得越多,他臉色就越難看。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他今天肯定吃不了兜著走,絕對不能承認,他只能一口咬定是張御史誣賴他。
“皇上!”孫志章立刻跪下,一副受到了天大委屈的表情,陳述道:“微臣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冤枉��!張大人,縱使我們往日里有點恩怨,你也不能如此誣陷于我啊!”
孫志章故意這樣說,他和張御史之間,本來就不怎么對付,相信這種大臣之間的齟齬,皇帝也有聽說一二,所以他故意這樣說,以此來降低張御史說話的可信度。
然而,皇帝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聽完張御史的陳述,皇帝才知道,原來這件事牽連甚廣超出他的預料,竟然還跟季陽舒和他夫人有關。
“來人,傳季將軍和他夫人入宮�!被实壅f道。
孫志章心里咯噔一聲,看這個架勢,想必皇帝是打算要來真的了,如果季陽舒和孫書月真的來了,他的處境將會兇多吉少。
由于牽涉內宅,皇帝的處理也不能有失偏頗,于是也派人將尚書府這邊的人傳召了過來。
“是,皇上。”總管答道。
丞相知道孫志章和張御史被留了下來,他心系此事,自然也沒走。
而孫志章如今的妻子是丞相之女,所以他也被叫來了。
甚至連皇后、太子、太子妃以及兩位側妃也都被叫了過來。
既然要清算往事,那當然是所有牽涉人物都在場最好,省得到時候請來請去的浪費時間,雙方各自拿出證據(jù),人都在,也好當場反駁。
此刻,由于人數(shù)眾多,皇帝的御書房內竟顯得有些擁擠。
三方人馬聚齊,一邊是孫志章及其家人,一邊是張御史和季陽舒及其家人,另一邊則是皇后。
“怎么回事?”孫志章的夫人范月芝小聲問道。
她剛進來,就看到了季陽舒一家,感覺大事不妙,因為昨日孫志章去過將軍府后,回去將遇到孫書月的事情說給她聽了。
眼下這狀況,分明就是要清算,范月芝多少有些心虛。
“待會說話小心點。”孫志章不敢多說,只能提醒道,他對著范月芝搖了搖頭。
范月芝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瘋狂給自己的女兒,如今的太子側妃孫婉婉使眼色,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同樣被請進宮來的,還有孫書月這具身體原主的母親洛小蓮,以及哥哥孫敏征。
“娘,那是……妹妹嗎?”孫敏征原先一直低著頭,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合,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做錯事激怒了父親,然而就在孫志章和范月芝悄悄小聲交流的時候,他一抬頭,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洛小蓮一聽,趕緊順著孫敏征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后便移不開眼,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都過了多少年了,她本以為自己的女兒早就死了,卻不想居然在這樣的場合下見到了孫書月,一時間情難自控。
第264章
都是她的陰謀
第264章
都是她的陰謀
“書月!”洛小蓮突然叫了起來,不顧孫志章瞪著她的眼神,直接沖到了孫書月身邊,抱著孫書月就開始哭。
“書月,你是書月嗎?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洛小蓮一邊哭,還一邊喊著,反復確認著孫書月的身份。
孫書月不太習慣
,畢竟洛小蓮于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但看著淚眼婆娑的女人,她終究還是不忍心,輕輕的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是我,娘�!睂O書月說道。
“真的是你,我的好女兒,你還活著!”洛小蓮頓時更加激動了。
就連孫敏征也跟著激動起來,趕緊走到母親和妹妹身邊,小聲詢問道:“妹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嗎?”
當初,范月芝制造的假死現(xiàn)場,可謂是以假亂真,讓看見的每一個人都深信不疑,以至于所有人都沒想過,如今居然還能見著活的孫書月。
“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孫書月對著孫志章那邊瞥了一眼,她視線玩味的掃過范月芝,然后意味深長的說道:“待會你們應該就能知道了。”
范月芝迎著孫書月的視線,忍住心中的驚慌,狠狠地瞪了回去。
當著皇帝的面,洛小蓮如此舉動,實在是欠缺妥當,一個不慎就能被治罪殿前失儀。
此刻正是敏感時期,而洛小蓮和孫敏征的舉動,無疑是證明了孫書月的身份,這對孫志章來說,極為不利,他不能放任。
“你這是干什么?”孫志章對著洛小蓮說道,命令她趕緊閉嘴,“當著皇上的面,凈說些瘋話,你是想害死我不成?”
皇帝看著眼前這場鬧劇,頓覺頭疼。
他有一種預感,張御史的彈劾沒有問題,而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必須得好好處理,可是范丞相那邊……
這個燙手山芋,他終究還是甩不掉,得費點心思才行。
皇后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又看皇帝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也琢磨了起來,然而她到底是毫不知情,怎么都看不太懂。
“皇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孫尚書的妾室怎么成了季夫人的母親?”皇后詢問道。
皇帝既然請了她過來,就意味著她肯定派得上用場,而她必須先搞清楚眼下的狀況,才能保證為皇帝分憂解難的時刻,不做錯抉擇。
皇帝頭疼得很,一點都不想說話,直接甩鍋給張御史。
“還是請張御史來解釋吧�!被实壅f道。
張御史和孫志章在朝堂上本來就不怎么對付,這會更是摩拳擦掌,他看得清楚局勢,猜測到這一回肯定不能糊弄過去,所以他得好好發(fā)揮,讓孫志章得到應有的懲罰。
“是,皇上,容微臣為各位解釋這其中……”
張御史將整件事進行說明,并且講述了他的調查過程,確定此事絕無弄虛作假,才敢稟報給皇上,到了最后,他又強調了一遍孫志章的惡行。
“孫志章身為二品尚書,卻連自己的家事都處理不好,貶妻為妾,而據(jù)臣的調查,孫洛氏并未犯七出之條,根本構不成被休被貶的前提,這于理不合�!睆堄氛f道。
所有視線立刻聚焦在孫志章身上,他頂著重重壓力,立刻跪下。
“啟稟皇上,微臣冤枉啊!”孫志章喊道。
“張御史這些話都是假的,他與微臣不和,滿朝官員都是知道的,肯定是孫書月這孽障知道了,借張御史為刀,胡編亂造,張御史為了構陷微臣,便輕信了這孽障,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誤會,微臣是清白的!”孫志章激動的辯解道。
為了保護自己,孫志章沒有選擇,他只能一口咬死是孫書月胡編亂造,犧牲孫書月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他說來說去,全都是憑著一張嘴,沒有任何證據(jù),不像是張御史的話,有證據(jù)支撐著,能站得住腳,所以盡管他情緒激動,但他的辯解卻是蒼白無力的。
見狀,范月芝也知道孫志章危險了,她作為妻子,要是孫志章出事了,她自然討不著好處,說不準將來還會影響女兒孫婉婉,所以她必須站出來幫忙,坐實孫書月的構陷之罪,以此來挽救目前的局面。
“皇上,臣婦可以作證!”范月芝連忙跪下,說道。
范月芝自然是和孫志章統(tǒng)一戰(zhàn)線,好一個夫唱婦隨!
“臣婦原本不想把往事翻出來的,可真是想不到,孫書月竟然能如此污蔑自己的父親,她根本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待字閨中時已經不甘寂寞,和府上的下人行茍且之事,像她這樣的人,她說的話根本就不能夠相信!”范月芝說道。
夫妻倆是一個路線的,在辯解時都顯得格外的激動。
孫書月看著他們,只覺得好笑,這跟狗急跳墻有什么區(qū)別?堂堂戶部尚書和丞相之女,居然就這點水平?
“是的,父皇。”太子側妃孫婉婉也趕緊跪了下來,和父母一起指責孫書月,她說道:“孫書月就是這樣的人,她品行不端,根本沒資格去指責別人�!�
孫家這邊,孫志章、范月芝和孫婉婉齊心協(xié)力,一起站出來抹黑孫書月的人品,想要讓她聲名狼藉,以此來證明張御史彈劾的內容都是虛假的。
但洛小蓮和孫敏征卻不能忍受他們這樣對孫書月。
盡管不知為何孫書月能死而復生,但好不容易見到了女兒,洛小蓮決不允許當初的悲劇再次重演,這些年,她每一天都在為了自己沒有保護好女兒而自責,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揭穿范月芝的真面目!
“皇上,書月她絕不是這樣的人!”洛小蓮也跪了下來。
見狀,孫敏征跪在母親身邊,一起幫孫書月證明。
“是的,皇上,當初這件事就是誤會,是他們故意誣陷書月跟下人有染,而且根本不給查清楚事情真相的機會!”孫敏征說道。
“皇上,民婦可以證明,當時所謂的捉奸在床發(fā)生之后,夫人第一時間控制住了書月和那個男人,她根本不給書月解釋的機會,還讓人死死捂住她的嘴巴,讓她無法為自己辯解,然后將那個男人立刻亂棍打死,表面上是說家丑不可外揚,實際上都是她的陰謀!”
第265章
這件事也非常好查證
第265章
這件事也非常好查證
“之后,她又把民婦的女兒關了起來,誰都不讓見,幾天后,直接告知民婦,民婦的女兒已經死了,可是現(xiàn)在,民婦的女兒卻好端端的站在這里,足以說明當年的事情,都是她故意為之!”洛小蓮說道。
范月芝氣得要死,原本他們給孫書月潑臟水潑得好好的,可是洛小蓮和孫敏征這兩個賤人居然這時候跳出來跟他們唱對角戲,真是不知好歹。
“閉嘴!”范月芝吼道,指著洛小蓮和孫敏征,憤怒的說道:“你們一個姨娘,一個庶子,有什么資格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詞,是不是跟孫書月串通好了,想故意報復?”
“串通?在來到這里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女兒還活著,一直都被你蒙在鼓里,憑什么說什么串通?”洛小蓮反問道。
她剛才跟女兒相認的畫面,在場的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洛小蓮,你到底想干什么?”孫志章更加著急了,這洛小蓮不是瞎添亂嗎?生怕他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洛小蓮在尚書府活得憋屈,但這一次,她不會再屈服于孫志章和范月芝。
“皇上�!甭逍∩彶豢磳O志章和范月芝,對著皇帝重重的磕了一下頭,說道:“民婦剛才所講,絕無半句虛言,民婦可以對天發(fā)誓�!�
范丞相打從進來,向皇帝行禮之后,就一直一言不發(fā)。
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像是一個旁觀者似的,這時候才終于站出來發(fā)言。
“皇上,依微臣之見,今日的事情更像是早有預謀,這一切都編造得天衣無縫,但卻因此更假了,微臣對女兒從小就嚴加管教,她是萬萬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的�!狈敦┫嗾f道。
跟其他人不一樣,范丞相說話時非常平靜,不見一點激動的模樣,明顯跟其他人不是一個層次的。
而且因為他是當朝丞相,自然說出來的話,就更有分量了。
丞相開口,皇帝得給他幾分薄面,但仔細一斟酌,其實丞相講的內容也經不起查證,只是利用自己的地位,想粉飾太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