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見人把自己的傷心事兒都提出來了,就為了安慰自己,漢子瞬間感動極了,滿眼感激的看著人。
「謝,謝謝」。
一聽漢子這真摯的感謝,張超超先是一愣,有點尷尬,然后才符合當(dāng)下情況,一臉不用客氣的笑起來。
「沒事兒,沒事兒啊」。
他沒想到這黑漢子會這么單純,心眼真真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幾句話而已感動成這樣。
最重要的他也不是為了黑漢子才這樣說的。他說這么一席話,只是借著安慰黑漢子的名,那話實際上是說給高挑個兒聽的。
面對意料之外的情況,真摯的情感讓張超超有一瞬的尷尬。但想著黑漢子確實得到了安慰,他那不是怎么走心的安慰也有那么點用。
他心里也有些高興,笑了起來。又真心實意的摟著漢子說了幾句,把人說的眼睛都要紅了。
張超超更高興了,然而樂極生悲。他不經(jīng)意的一撇,卻見原本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走在邊上的高挑個兒正在看著他。
冷冷淡淡的眼神讓他心一下寒了。
那一眼的對視,張超超只覺得好像自己剛才所思所想都被看透了,心底那些欺騙和丑陋的利用一下子原原本本的丟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避開眼,默默收回了摟著漢子的手,心里嘀嘀咕咕,不會這么神吧。
他按捺心底的疑惑,裝作不經(jīng)意的再次撇過去,卻見高挑個兒根本沒看他,冷冷淡淡的側(cè)臉什么都沒有,人在靜靜的走自己的路呢。
張超超心底徹底困惑了,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有可能。
他正要重新把手搭在漢子肩上,再說說心里面的話,卻忽然聽見他們后面有人在叫蔣州。
張超超轉(zhuǎn)過身看向來人,聽那聲音很熟悉,好像以前聽過,但又實在想不起是誰。直到人走到跟前了,他才想起來,嘿,這不那大閨女嘛。
他不記前恩舊怨,爽快的給來人打了個招呼,但他不記得不代表人不記得。
那閨女不屑的朝他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頭對著蔣州甜甜的笑,大眼睛彎下來像月牙,別提多水靈了。
「蔣州哥哥,我爹讓你去大院呢,說是有人給你來信了」。
那封信過來是放在院里辦公屋里桌上,等人自己來取的。但牛隊長讓他閨女來叫蔣州了。就是為了讓兩個人多接觸接觸嘛。
蔣州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其余多余動作和多余的話一概沒有。
牛隊長閨女也知道點蔣州的性子。但她就喜歡這樣的,話少才老實吶,重要的是人長得好看。
她上來要拉蔣州的手,被蔣州不動聲色的避開了。雖然沒拉住但也走得離蔣州近一些了。這距離她也算滿意。
蔣州走出幾步,突然往后看了一眼。
而在后面,原本準(zhǔn)備默默看著兩個般配的不得了的一對人,慢慢遠(yuǎn)去的漢子,被那一眼撇得心里一抖,腳下就不自覺的跟上了兩人。
張超超見漢子沒眼色跟在人后面,他摸摸后腦勺,也跟了上去。
大院里牛隊長老早就等著了,那封信被他從辦公屋捎帶到他家里放著呢,就小半個院子的距離他何必帶到家里。
對于牛隊長這個人精而言,當(dāng)然是有他的目的了嘛。
「哎,蔣同志來了」。
見到蔣州從院門進(jìn)來,然后他閨女緊接著蔣州之后進(jìn)來。
牛隊長心里別提多暢快了。
那心里跟喝了一瓶老酒似的,舒舒服服的。老高興了。臉上的褶皺都舒展看來,一時也是一個很慈祥和藹的老人模樣。
繼牛隊長閨女后面又走進(jìn)了一個人。
進(jìn)來的張超超看見牛隊長臉上那和藹可親的慈祥笑容,心底暗暗驚訝。這可真是千年鐵樹開花了。
不過當(dāng)看見牛隊長看向他后,臉上的笑容突然凝了一瞬�?磥磉@鐵樹就是開了花,也是得看人來的。張超超心里點了評,往前走進(jìn)幾步,露出來跟在最后的漢子。
張超超可是明明白白看見了,漢子一進(jìn)來,肉眼可見,牛隊長的笑冷了下來。
他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咂舌。這對待方式,可真是肆無忌憚。
牛隊長冷冷看了漢子一眼,轉(zhuǎn)過頭,臉上的冷意立馬換了。
他笑著把人往自己家里權(quán)。說是家里好菜好酒的招待著呢。還暗地里瞅著自己閨女,讓他閨女也跟著勸。
但只口不提張超超和漢子兩個人。意思擺明了,你倆愛干啥干啥去別來摻和。
張超超心里暗笑,他們今天這是打擾到了牛隊長的正事兒了呀。
蔣州沒有動,問自己的信在哪里。聲音冷冷淡淡,星星點點的情緒都沒有�?床怀鰜韰拹夯蚴遣荒�。
牛隊長勸了半天沒勸到人。反而被這冷冷淡淡的一句話膈了一下。暗自慶幸幸虧他早有準(zhǔn)備,把信放自己家里了,要不然這蔣州肯定不進(jìn)去。
他恢復(fù)了笑容,把信在自己家里委婉的說了出來。
他就不信蔣州還不進(jìn)去。
張超超看著牛隊長那張笑臉,嘖,果然,就還是老的辣。
這小伎倆關(guān)鍵不在于高挑個兒進(jìn)去才能拿信。而是在于這可是牛隊長在用自己的臉面,威脅高挑個兒。要是真拒絕,那就是在打牛隊長的臉啊,一般人能不進(jìn)去嗎?
但蔣州是什么人,他不做的事兒,沒人能強(qiáng)迫他。他說不去就不去,就站在院子里,等著牛隊長給他拿出來。
牛隊長臉上的笑都快維持不下去,這蔣州擺明了一點面子都不給他。但牛隊長也不是吃素的,人一隊之長,能縮能伸,最能忍。
不過這事兒是結(jié)下了,蔣州最好以后不要讓他抓到什么把柄。
他面上一副贊揚(yáng)的夸贊了蔣州幾句不占便宜的話,又調(diào)侃了幾句,讓自己閨女進(jìn)去把信拿出來交給蔣州,就要送客了。
心里卻罵著有便宜不占是蠢貨。但心里還沒罵完呢,就聽見蔣州說了句話,就是這話讓他心情瞬間好了不少,看來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嘛。
蔣州等著牛隊長閨女拿信,面色平靜的聽著牛隊長的侃大山,當(dāng)聽到今天的菜里面有個寶貝,吃了能讓男人更厲害時,他還是那么冷冷淡淡的樣子。
但當(dāng)聽到牛隊長一句話匆匆?guī)н^,隨意提到的女人吃了懷的兇時。蔣州淡淡的撇了一眼邊上站在他側(cè)后的漢子一眼,打斷了牛隊長后面的話。
蔣州接過那袋子寶貝,其實就是一些稀少的可以當(dāng)藥吃的山野小菜,再把信放進(jìn)衣服上面的口袋。然后對著牛隊長道了謝,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大院。
一行三個人,離開了牛隊長家,他們還沒吃飯。這時間,正趕上最后一班人的時間去大食堂吃飯。
第030章嘔吐
蔣州坐在床邊看信,漢子則在邊上呆呆看著蔣州。
蔣州也沒阻止他盯著自己看,看完信后,他拉開床邊柜子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張信紙,把看完的信放進(jìn)柜子里鎖上。
將信紙鋪開桌子上,他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字體清雋而端中。寫了有十幾排字,字?jǐn)?shù)和格式和寄過來的信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只字跡細(xì)節(jié)有些不一樣,來信比剛完筆的信要多了些年月的沉積厚重在里面。
但能看出兩者大自是出于一體的。
兩人這樣,一寫一看,安靜的過去了一早上。
日子在忙碌里是過得最快的,地里的冬季種子已經(jīng)幾乎全種下去了,就等著經(jīng)過一冬的的瑞雪,來年的春水,收獲汗水的果實。
轉(zhuǎn)眼就到了知青們要離開的那天。
蔣州大早上就被張超超喊醒了起來收拾行李。當(dāng)時張超超太高興了所以沒注意聲音有點大,直接把還在蔣州懷里睡著的漢子叫醒了。
其實就算張超超不來那么一出,只要蔣州起床時一動,漢子肯定立即就會醒。
不過,張超超還是被蔣州那冷冷淡淡的一眼,看得有些尷尬,渾身散發(fā)的興奮。頓時收了回去,悄聲的收拾自己行李去了。
他之所以這么高興,就是在他之后找過幾次牛隊長,塞錢塞酒都沒有用,已經(jīng)絕望的時候。
那返城的名額卻忽然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頭上,他可真是走了難得一見的狗屎運。
至于這名頭為什么落給他,那可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了。
昨天中午大家都在大食堂吃飯,和那有名額的女知青一個屋的另一個女知青,突然跑進(jìn)了大院里,滿嘴叫冤,說是自己清白被玷污了。
不得了,這可是大事情。鬧出去,傳到縣里,牛隊長得立即喊下課。
急匆匆放下飯碗,從家里跑來的牛隊長跑過來暫時穩(wěn)住了局面。
安慰了半天,那女知青才停止叫冤,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結(jié)果她不說還好,一說。眾人更驚了。
女知青說的就是牛大叔和有名額的那個女知青偷人。所以名額才會落到她身上。
至于那個清白被玷污,是指女知青說自己和不干凈的人睡一個屋的事兒。
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兒更是讓人措手不及�;剡^神的人群里忽然沖出一個胖女人,跳到那女知青身上,打了,罵了,差點沒把人掐死。
眾人苦苦攔住才攔下來。
事后以重新投票結(jié)束了這場鬧劇。但蔣州不參與,只是剩下三個人選。
三個人沒有什么意見,也不能有意見。最后以張超超得了名額。這么大一個轉(zhuǎn)折,可真的是太走運了。
蔣州行李不多,來時就帶了些書,換洗衣物等。
他把柜子里的書都拿出來,用繩子一起困好塞進(jìn)方布里包著。
漢子手足無措站在邊上不知道該干什么,想幫,又怕自己碰臟了。其實哪里會嘛?不過是太小心翼翼了。
蔣州也不說什么話,安安靜靜收自己的東西。兩人之間一片靜默,張超超那邊也沒有聲音,屋子里靜得厲害。靜得漢子難受極了。
收拾完行李,蔣州把兩個布包放在床頭柜子上堆著,返回頭來淡淡說了一句。
「收你的行李」。
這話一出來,漢子心里拔涼拔涼的,這是在趕自己。那邊明明時不時有些響動的在這話出來后,也安靜下來。顯然也是聽見了。
漢子心里非常尷尬,也很難過。手忙腳亂的去收自己的行李。雖然有事做了,但這事卻讓人還不如不做。
拖拉車磕磕噠噠的聲音持續(xù)不斷是響著,周圍都是來送行的人。
雖然這群當(dāng)?shù)氐娜伺c四個知青永遠(yuǎn)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膜兒,但還是來了不少的人。那天丑事的三個人都不在。
牛隊長抽著旱煙,著急的在車前踏著步子,這蔣州咋還不來。車上坐著的張超超也是同樣的想法,蔣州咋還不來?
直到周圍的那些人,因為等的太久都離開了一半,牛隊長才看見蔣州遠(yuǎn)遠(yuǎn)走來的模模糊糊的身影。
心里一下放著了,結(jié)果下一秒?yún)s又提上去了。
他看見蔣州后面還有一個人,隱隱約約看見還有點像那倒霉催的。等蔣州越走越近,牛隊長也看得越來越清,等真正看清后,他心里那根繩子一下就緊了。
這哪里是長得像,這根本就是那癟犢子玩意兒,這知青走關(guān)他啥事,他來干啥。
牛隊長心底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這預(yù)感讓他本來因為看見蔣州來了平靜下來的心情,一下子就升起了一點焦躁。
蔣州走到拖拉車邊上,把自己手里的兩個包裹放上車廂。
然后手伸到漢子面前。
反應(yīng)過來的漢子連忙把套在肩上的包裹遞過去。蔣州接過來放在自己行李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