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華妃比安陵容資歷深,一進去就焦急地詢問。
“江福海,現(xiàn)下皇上不在宮中,你可有派人去通知太后?”
“回華妃娘娘,奴才已派人前往壽康宮。”
華妃點了點頭,又疾言厲色地追問。
“皇后娘娘是如何受驚的?是不是你們這些狗奴才沒照看好?”
苦著臉的江福海連忙跪地。
“啟稟華妃娘娘,是皇后娘娘養(yǎng)的松子不知怎地發(fā)了狂,對著娘娘就是一陣撕咬�!�
“奴才手上的抓痕就是那時造成的。”
他手背上的傷口雖已停止了流血,但依稀能分辨出松子下爪之狠。
安陵容自然是曉得她制的引香起了作用。
本來皇后會在足月之前自動小產(chǎn),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了弘曕的身上。
她若不回敬一二,估計連膳食都用不下去。
見著又有人進入大門,安陵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擔(dān)憂。
“江公公,敢問傷著皇后的畜生可有抓��?”
“啟稟淑妃娘娘,奴才無能。松子在眾人的圍堵中慌不擇路,跳入了井中�!�
皇后在景仁宮出事,他們所有伺候的宮人都逃脫不了干系。
江福海早就下了死命令,務(wù)必要將井中的松子撈出來,不論死活。
接下來華妃和安陵容兩人都沒說話,均站在外面等著主事的太后趕過來。
太后一進來,竹息就阻止了眾人的行禮。
“江福海,你說說皇后現(xiàn)下是個什么情況?”
“回太后,章太醫(yī)說皇后娘娘受驚,可能會早產(chǎn)。眼下穩(wěn)婆已進入了產(chǎn)房待命�!�
聽完皇后因松子而受驚后,太后氣得手都在顫抖。
她早在回宮之時就叮囑過皇后,有孕之人身邊不能養(yǎng)著帶毛的畜生。
可皇后偏偏不聽,非說這是三阿哥借齊妃之手送來的,舍不得傷了三阿哥的心。
其實太后不知道的是,皇后想留著松子對付后宮有孕之人。
只是這一次皇后頻繁對六阿哥出手,觸碰到了安陵容的逆鱗。
太后了解了事情緣由后,帶著眾人進入了內(nèi)室。
她坐在了平日皇后所在的請安位置上,安陵容和華妃依次落座。
太后渾身都冒著寒氣,眾人也不敢吭聲。
只有皇后的痛呼聲不斷傳來。
“剪秋,一定要保住本宮的孩子�!�
“娘娘,奴婢知曉�!�
“您放心,太后娘娘來了,您和阿哥都會平安的�!�
“姑母......姑母......”
皇后在驚慌之中,喊起了多年未叫的稱呼。
太后一愣,趕緊走到產(chǎn)房門口應(yīng)聲。
“宜修,姑母在這兒呢。你別怕,姑母會一直在這兒陪著呢�!�
皇后在產(chǎn)房里面叫喊,太后在門外安撫。
有那么一瞬間,安陵容覺得太后同皇后的影子在她眼中竟然交疊在了一起,仿佛組成了一個新面孔。
她拍了拍頭,將方才荒謬的想法驅(qū)趕出了腦中。
隨著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產(chǎn)房內(nèi)端出來,章彌咬著牙強迫自己端正的跪在地上。
他從圓明園回來后就立即上交了告老還鄉(xiāng)的奏折,可皇上以幫皇后養(yǎng)胎為由婉拒了。
若是這次皇后腹中龍?zhí)o法平安誕下,不知道會不會累及家人。
皇后在產(chǎn)房內(nèi)遭難,眾妃嬪按規(guī)矩要在景仁宮候著。
晚膳還是托太后的福,每人用了一碗景仁宮小廚房里的陽春面。
夜幕深沉,產(chǎn)房內(nèi)的皇后還未生產(chǎn),但一股子血腥味兒已在外間彌漫。
正當(dāng)眾人焦急的盯著產(chǎn)房之時,浣碧高聲呼喊。
“莞貴人暈倒了!”
第84章
莞貴人有孕章彌隔著帕子將手放在莞貴人的手腕上沒多久,又換了一個手腕查看,隨后額頭就冒出了細(xì)密的汗。
浣碧見章彌久不說話,壯著膽子顫聲詢問。
“章太醫(yī),請問莞貴人如何了?可是有什么......”
長姐是她在宮中的依靠,可萬萬不能有事。
她這一問,無疑將室內(nèi)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章太醫(yī)的身上。
連竹息也忍不住催促。
“章太醫(yī),有太后娘娘在景仁宮坐鎮(zhèn),您但說無妨!”
章彌無比懊悔沒有下狠心摔斷腿回家養(yǎng)病。
皇后在產(chǎn)房中生死難料,這讓他如何宣告莞貴人有了身孕。
這邊的動靜也引起了太后的注意,她老人家鳳眸一掃,不怒自威。
章彌最終在太后的逼視下,惶恐不安的開口。
“回太后娘娘,莞貴疑似有孕,只是時日尚淺,還不能特別確定�!�
莞貴人雖有孕不足一月,但他還是能摸出來的。
章彌這樣說,也是為了拉更多的太醫(yī)下水。
俗話說法不責(zé)眾,就算皇后要秋后算賬,也不會將怒氣全撒在他的頭上。
同時他心中還祈禱著皇后平安誕下龍?zhí)ァ?br />
為何說是龍?zhí)ツ兀?br />
主要是憑借他的醫(yī)術(shù),只要女子懷孕超過四個月,就能判斷出男女。
可皇后這胎他卻什么都沒瞧出來。
這就是他回宮后急于告老還鄉(xiāng)的因由。
安陵容一愣,沒想到溫實初的醫(yī)術(shù)如此之好,這么快就將甄嬛的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了。
這怎么說呢?
一時無法形容的安陵容只能憋出一個大大的“好”。
不過她很謹(jǐn)慎地沒掛在臉上,反而還悄悄觀察著眾人的反應(yīng)。
一眼就瞧到了喜形于色的浣碧臉上浮起了笑容,隨即就被跟著進屋伺候的崔槿汐輕輕地扯了一下,沈眉莊也適時將浣碧擠到后頭。
其次就是背對著太后的華妃,那翹起的嘴角怎么都壓不住。
安陵容毫不懷疑,若她是在翊坤宮得了這個消息,指不定笑得在榻上打滾。
自打華妃得知歡宜香的真相后,暗地里對她頗為照顧,可不能讓她招了太后與皇后的眼。
她小指微動,不著痕跡地捅了一下頌芝,示意她看華妃的臉。
頌芝不解的望過去,臉色一白,小步微挪,上前扶住自家娘娘。
安陵容沒看清頌芝的動作,但將華妃臉上一瞬間的扭曲盡收眼底。
太后走到這邊時,恰好看到滿眼含淚的華妃,心中感到少許的安慰。
華妃這人雖處處掐尖要強,但心腸還算柔軟。
宜修在產(chǎn)房命懸一線,她不想讓甄嬛有孕的消息傳進去。
因而飽含擔(dān)憂地走到人群之中,低聲吩咐。
“事關(guān)皇家子嗣,不得有絲毫差池。”
“竹息,喊外間的其它太醫(yī)上前給莞貴人看診�!�
“奴婢遵命�!�
竹息路過章彌時,不由露出復(fù)雜的眼神。
這老家伙真是深諳后宮生存之道。
幸好太后看在他效忠于皇后的份兒上,默許了他拉人下水的私心。
外間的太醫(yī)提心吊膽地給甄嬛把完脈,幾人眼神交匯后,其中一位須發(fā)皆白的太醫(yī)上前回話。
“啟稟太后娘娘,經(jīng)微臣等人的把脈,有七成的把握確認(rèn)莞貴人有孕。”
“只是莞貴人體弱,需要好好休養(yǎng)�!�
好一招禍水東引,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若是皇后醒來后得知莞貴人有孕,且未守在景仁宮,那......
安陵容將視線挪到了太后身上,端看她老人家如何安排。
人群中疲憊的富察貴人也殷切地盯著太后,她自懷上龍?zhí)ズ�,就餓得快,方才那一碗光清湯面早就消耗一空。
若是莞貴人能回去休養(yǎng),她......
太后能從一介宮女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是通透無比,知曉若是處置不當(dāng),會帶來怎么樣的后果。
她輕笑一聲。
“皇上子嗣稀薄,哀家總怕下去后無顏面對先帝,沒想到后宮接二連三有孕,此乃大清之幸啊�!�
“皇后素來大度,想來定會為皇上感到欣喜。”
“竹息,你親自送莞貴人回碎玉軒休養(yǎng),就暫用.....暫用華妃的輦轎吧�!�
“華妃,你沒有異議吧?”
華妃淚眼朦朧的抬起頭,柔聲道。
“回太后,皇后尚在產(chǎn)房之中搏命,莞貴人又昏迷不醒。臣妾怎會吝惜一副輦轎�!�
要用就拿去吧。
正好省了她為換掉這臟東西找借口。
她用帕子抹了抹淚。
“太后娘娘,莞貴人懷有龍?zhí)ィ歉陛傓I就送與她往后出行。”
像是怕太后拒絕,她又紅著眼睛補充。
“太后娘娘,臣妾愧對您和皇上的厚愛,多年來未能生下一兒半女�,F(xiàn)如今莞貴人有孕,臣妾自當(dāng)用心照看。”
“區(qū)區(qū)一副輦轎而已,您就別推辭了�!�
“好好好,華妃果然明禮�!�
太后輕輕拍了拍華妃的肩膀。
“竹息,命內(nèi)務(wù)府那邊送一副新的輦轎到翊坤宮�!�
安陵容眼睜睜的看著浣碧和崔槿汐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的甄嬛扶上了華妃那香氣四溢的輦轎上。
不得不感嘆一句,真是天道好輪回。
若是皇上知曉他心心念念的嬛嬛坐上了特意為華妃準(zhǔn)備的輦轎,會不會心疼的連夜返回宮中阻止。
只可惜皇后進入產(chǎn)房沒多久,江福海就命人去通知了皇上。
太后應(yīng)當(dāng)不會為莞貴人有孕再派人去一次。
目送甄嬛一行人出門,太后將屋里掃視了一圈兒,慈愛地吩咐。
“富察貴人有孕在身,不宜勞累,早些回去歇著吧�!�
“嬪妾多謝太后娘娘體恤�!�
得償所愿的富察貴人連忙道謝。
在太后的點頭中,歡喜的帶著貼身宮人出門。
那歡快的腳步看得太后心中一窒。
這后宮之主還在產(chǎn)房中遭罪,一個不能守在跟前伺候的小小貴人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
難怪她遠(yuǎn)在壽康宮都聽聞了富察貴人仗著有孕,恃寵而驕。
太后心情欠佳,就沒有再管別的宮妃。
站在邊緣位置的曹琴默急紅了眼睛,卻不敢開口。
她的溫宜需要額娘哄著才能入睡。
若是她沒回去,也不知道小溫宜會遭多大的罪。
第85章
一包污血“剪秋,外間發(fā)生了何事?”
滿頭大汗的皇后白著臉問。
姑母的聲音從門口消失,定是外間出了大事兒。
她作為中宮皇后,無法忍受景仁宮不在掌控之中。
剪秋含淚勸說。
“娘娘,您安心生阿哥,外間有太后坐鎮(zhèn)呢�!�
皇后恨透了一切不在掌握中的無力,她黑沉的眼珠子直直的盯向剪秋。
產(chǎn)房內(nèi)的其它人也不敢勸說。
皇后一意孤行,剪秋也不敢有所怠慢。
只匆匆出了房門,找到了在外伺候的江福海。
莞貴人有孕!
忽聞這一消息的剪秋只覺晴天霹靂。
她可是知曉自家娘娘對莞貴人有多忌憚的,從園子回來后就一直害怕甄嬛會成為另一個純元皇后。
若這時候?qū)⒋讼⑼嘎督o娘娘,她完全不敢想會發(fā)生什么?
“剪秋,你侍奉皇后多年,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應(yīng)當(dāng)都知曉吧?”
剪秋不雅地吸了一下鼻子,哽咽回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