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后來又在桂花胡同下過兩次手,全都是年府的人幫忙解決的。
可想而知年家對齊家的恨意有多深。
端妃多次命令齊家對安陵容的家人下手,絕對是對她的孩子有想法。
安陵容默默坐在位子上不吭聲,肅著臉和眾人一起等待產(chǎn)房中的動靜。
接生的嬤嬤見孫竹息指了指恪貴人的肚子,就明白該如何行事。
有規(guī)律揉搓著恪貴人肚子的嬤嬤大聲鼓勵。
“小主,您用力啊,孩子很快就出來了�!�
“奴婢已經(jīng)看到小阿哥的頭了�!�
咬緊牙關(guān)的恪貴人感覺到體力逐漸地流失,驚恐地抓住站在床頭邊的孫竹息。
“姑姑,本小主好怕�!�
“勞煩姑姑去小廚房看看雞湯有沒有燉好,本小主想喝上一口�!�
孫竹息深深的看了驚懼不已的恪貴人一眼,憐憫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奴婢這就去,小主您一定要挺住啊�!�
主子吩咐過,恪貴人若是臨終前有遺愿,可選擇性的滿足。
一份燉在小廚房的菊花雞湯而已,耽誤不了什么大事。
“雙兒,雙兒......”
“小主,奴婢在這兒。”
哭紅了眼的雙兒上前握著小主伸出的手。
“雙兒,勞煩你替本小主轉(zhuǎn)告母親,‘我好想再陪她上一回香’�!�
選秀之前,母親舍不得她入宮,想讓她嫁回舅家。
每月約著舅母一起上香,就是給她與表兄制造機(jī)會。
可她被宮中的富貴迷了眼,一心鬧著想要入宮。
誰料踏入深宮才知當(dāng)初想的太天真,接生嬤嬤說難產(chǎn)時,她就預(yù)料到?jīng)]有活下去的機(jī)會了。
“雙兒,外面的天好藍(lán),我好想再看一眼......”
“小主,您別睡啊,快睜開眼!”
端著雞湯回來的孫竹息將碗一扔,焦急的喊道。
阿哥還未出生,恪貴人絕對不能有事。
“恪貴人,阿哥還等著您呢。”
蒼蘭趕緊用力的掐恪貴人的人中,想讓她清醒。
“太醫(yī)!太醫(yī)!快進(jìn)來看看!”
等在產(chǎn)房外的太醫(yī)一聽里頭的高聲呼喊,呼啦啦的進(jìn)去了四五個人。
幾人望聞問切后,均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啟稟皇上,恪貴人體力不支,已無力誕下龍?zhí)��!?br />
走路都打晃的太醫(yī)院院判膽戰(zhàn)心驚地跪在地上如實上報。
他沒說的是恪貴人沒了求生的意志,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劉誠在宮中待了多年,見慣了后宮傾軋,想著就在告老還鄉(xiāng)前為子孫后代積一回福吧。
皇上還沒有開口,太后直接插話。
“劉院判,可有法子保下阿哥?”
不怒自威地雙眼緊緊盯著跪在下首之人,仿佛若是他敢說一句沒有法子,就要將人拖出去治罪。
安陵容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這就是深宮女人的命運(yùn),不管你是否得寵,都要為皇嗣讓路。
太后的這句話直接將恪貴人按死在了產(chǎn)房中。
興許是察覺到額娘心情的劇烈起伏,腹中的兩位孩子都輕輕地動了起來,隔著肚皮觸碰安陵容放在腹部的手。
安陵容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以作回應(yīng)。
劉誠與候在殿外的太醫(yī)商討了一會兒,就決定采用坼剖而產(chǎn)。
說是趁著恪貴人還有氣兒,直接剖開肚子將阿哥取出來。
安陵容一聽,就覺得肚皮一緊。
對面的華妃見她臉色不對,連忙出聲。
“淑妃妹妹,你可還好?”
她的聲音不小,將尚在震驚中的眾人驚醒。
“愛妃,你可有何不適之處?”
垂眸沉思的皇上關(guān)切的看向她。
安陵容回了一個蒼白的淺笑,“皇上,臣妾無礙�!�
“寶鵲,快將你主子扶回去歇著�!�
延禧宮的恪貴人眼看著就不行了,可不能再驚著淑妃。
第162章
歸屬安陵容歇晌起來,用了一碟子鮮瓜果后,指了指后面。
“寶鵲,延禧宮那邊如何了?”
“回稟娘娘,產(chǎn)房送出來一位八斤半的胖阿哥。”
“只是七阿哥出來后一直沒有啼哭,太醫(yī)說可能在腹中憋得時間太長傷到了。”
寶鵲言簡意賅地稟報。
“太后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就回了壽康宮�!�
“皇上一言不發(fā)地領(lǐng)著莞嬪娘娘回了養(yǎng)心殿�!�
“唯有華妃娘娘留在延禧宮照看七阿哥�!�
“華妃姐姐最是心軟不過�!�
安陵容明白她沒有收養(yǎng)七阿哥的意思,只是覺得那個孩子可憐而已。
“恪貴人如何了?”
“據(jù)說太醫(yī)動手前就沒了氣息�!�
話是從院判劉誠口中說出來的,至于真相如何,估計只有產(chǎn)房內(nèi)的人最清楚。
“養(yǎng)心殿可有旨意傳出?”
安陵容問的是皇上有沒有給命殞的恪貴人升位份,予以死后的哀榮。
寶鵲搖了搖頭,“主子,養(yǎng)心殿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華妃娘娘讓您安心養(yǎng)胎,說外面的一切都有她呢�!�
“行,本宮知曉,你去給華妃姐姐傳句話�!�
至少得讓她知道端妃對七阿哥存了抱養(yǎng)的心思。
后宮沒有孩兒的妃嬪不在少數(shù),出生就失母的七阿哥可是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壽康宮
太后揉著發(fā)疼的額頭,“竹息,七阿哥后來可有動靜發(fā)出?”
“回太后,咱們的人暫未有消息傳來,蒼蘭還在延禧宮守著�!�
若是七阿哥有缺,就絕對不能放在皇后的名下。
“竹息你去一趟景仁宮。七阿哥生母早逝,讓皇后多多照看,就說是哀家的旨意�!�
皇后作為中宮之主是所有皇嗣的嫡母,由她出面照看最合適不過。
至于正在延禧宮中守著七阿哥的華妃,她和皇上都不會讓她名下養(yǎng)著一位阿哥。
孫竹息委婉的向皇后表明了太后的意思。
“皇后娘娘,太后說皇上雖看著對七阿哥不上心,但私底下肯定命人注意著延禧宮那邊。還請您......”
“竹息姑姑請放心,本宮會命人好好照看七阿哥�!�
不管七阿哥有沒有問題,她都不會收養(yǎng)這個克母的孩子。
宮中妃嬪生產(chǎn),都會提前備著奶嬤嬤和伺候的宮人。
命人照看,也就是一句話而已。
一送走孫竹息,皇后就將剪秋招到身邊。
“你以后早晚都到延禧宮走一趟,別讓底下的奴才們怠慢了七阿哥�!�
“還有命咱們的人不經(jīng)意間傳出消息,就說本宮可憐七阿哥一出生就喪母,特吩咐人好生看顧�!�
她要將太后的心思扼殺在萌芽中,誰也不能占了弘暉的位置。
等七阿哥的克母之名傳遍前朝后宮,就不信太后還逼著她領(lǐng)養(yǎng)這個不祥的孩子。
得了皇后吩咐的剪秋當(dāng)即前往延禧宮,并且客氣地讓華妃早點(diǎn)兒回翊坤宮歇息。
“秋答應(yīng),七阿哥能得皇后娘娘的惦記,可是天大的福氣。那本宮就先走了。”
陳院判反復(fù)檢查過,說七阿哥八成是傷了腦子。
這樣有缺的孩子不會對皇后產(chǎn)生威脅,華妃便很放心地離去。
輦轎在長街上緩緩前行,華妃想了安陵容特意派人來提醒,齊月賓惦記上了七阿哥。
她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逝,冷聲吩咐。
“頌芝,去延慶殿。”
門口一響起唱喝,端妃拿著茶盞的手一抖,溫?zé)岬牟杷疄R到了手上。
她還以為年羹堯的去世能讓年世蘭長些腦子,沒想到她還是囂張的來找她麻煩。
“娘娘,華妃娘娘來了,要不奴婢去外頭求助吧?”
守在一旁的宮女驚恐的提議。
端妃搖了搖頭,示意嚇得發(fā)抖的宮女躲出去。
她受華妃的欺辱長達(dá)十多年,皇上、太后與皇后從未管束過。
她們要往何處求救呢?
所幸她別的沒有,倒是命大,每次都病歪歪的活了下去。
“華妃娘娘今日怎會有空來本宮這里?”
端妃見來人不說話,還死死的盯著她,深覺有異。
“齊月賓,本宮知曉你打得什么主意�!�
華妃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
“只要本宮活著,你就休想領(lǐng)養(yǎng)一位阿哥或公主�!�
“周寧海,給本宮將她的嘴掰開!”
齊月賓看著華妃手上的粉末,驚恐地?fù)u了搖頭。
“年世蘭,皇上登基后,就封本宮為妃,你可想過其中的緣由!”
她以為延禧宮的生產(chǎn)讓華妃憶起了當(dāng)年的落胎之苦,喪心病狂的想要?dú)⑷恕?br />
“齊月賓,還能有什么緣由,不就是皇上可憐你年紀(jì)大又不能生孩子�!�
華妃話落,就將紙包中的粉末全部塞入了端妃的口中。
還怕人嗆著,很貼心地給她灌了半盞茶。
就是端妃反抗得太激烈,有一小半潑到了她的宮裝上。
瞟了一眼死氣沉沉地歪在榻上的人,華妃冷哼了一聲,就帶著眾人離去。
就憑齊月賓慌亂中攀扯出皇上的那句話,就注定她與七阿哥無緣。
華妃從來沒掩飾過她對端妃的憎恨,她人才離開,守在延慶殿外的宮人們紛紛動了起來。
“娘娘,華妃從延禧宮離開后直接去了延慶殿。您何不趁此機(jī)會到延禧宮照看七阿哥?”
興許皇上會看在主子對七阿哥用心的份兒上,將她交由娘娘撫養(yǎng)。
敬嬪苦笑著搖了搖頭。
太后、端妃都盯上了七阿哥,不受寵的她就算做得再多,也不一定能入皇上的眼。
至少在七阿哥百日前,他的歸屬不會定下來。
夜深人靜時,敬嬪打著燈籠在咸福宮里漫步,心中默默祈求上天賜給她一個孩兒。
接下來的幾天,七阿哥克母的謠言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皇上命蘇培盛嚴(yán)查,最后查到了恪貴人的貼身宮女雙兒身上。
她被人捉住時,還口口聲聲地嚷嚷著,是七阿哥害了小主。
請來太醫(yī)查看,說這宮人受了刺激,看著像是瘋了。
雙兒鬧得動靜太大,掩蓋了延慶殿端妃臥床的消息。
安陵容也是得了華妃的小紙條,才知道皇上對端妃出了手。
第163章
敬嬪抱養(yǎng)七阿哥“寶鵲,讓咱們的人稍安勿躁�!�
有皇上的人盯著端妃,她們不能在延慶殿里出手。
不過想到桂花胡同關(guān)押著的幾個人,安陵容瞬間就有了計較。
母親在家書中說護(hù)衛(wèi)抓住了幾位歹人,接回家榮養(yǎng)的老道嬤嬤猜測對方與上次在船上偷襲的人可能是同一批。
她私下里問過華妃,那幾人中確實有齊府的后輩,是年家人特意放進(jìn)去的。
“小弘曕,快過來。”
走路歪歪晃的小人兒一聽到熟悉的呼喚聲,咧著嘴晃悠悠地朝著發(fā)聲處而來。
“娘......娘......”
抱著安陵容的腿就不停地叭叭喊,得到回應(yīng)后,更是笑瞇了眼。
她摸著胖兒子柔軟的毛發(fā),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弘曕,娘喂你吃肉糜蛋羹,你可要好好跟著學(xué)呀�!�
正常情況下,六阿哥應(yīng)該稱呼安陵容為額娘的。
只不過兩個字確實沒有一個字好說,安陵容不想為難兒子,就一直以“娘”自稱。
喂完一大碗蛋羹,弘曕終于給面子地喊了一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