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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不是妓女�!�

    荊夏咬著牙,破碎的聲音在暴雨中微顫,卻倔強(qiáng)地昂著頭。

    霍楚沉沒說話,徑自往前了一步。

    “說話!”荊夏暴怒。

    又是一棍飛速逼近,雨幕瞬間被撕裂一道細(xì)口。而手上一震,球桿已經(jīng)被霍楚沉握住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gè)意思。”男人聲音沉冷。

    “你利用我!”

    “是你利用我,荊小姐�!�

    說話間,霍楚沉將她一把拽近,逼視道:“沒有我的關(guān)系,你休想混進(jìn)墨菲的晚宴。你要是一早知情,休想騙過墨菲的眼睛。你說你要報(bào)仇,我給你機(jī)會�!�

    他目光兇狠,沉沉地壓下來,攻擊性十足,“想報(bào)仇就別矯情�!�

    拽住她胳膊的力氣很大,荊夏被鉗制得動彈不得,只能被迫抬頭與他對視。

    也不知是不是錯(cuò)覺,那雙總是云遮霧罩的眸子里,此刻除了肅然,還多出幾分狠戾。就像剛才那些話,霍楚沉都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只一瞬的怔愣,荊夏很快回神,掙扎著要從霍楚沉的鉗制中掙脫。剛走出一步,卻被他單手?jǐn)r腰截住。

    “闊”的一聲,是背部撞擊在硬板上的悶響。

    荊夏覺得胃腹一緊,下一刻,就被霍楚沉單手摁在了引擎蓋上。力道之大,讓整個(gè)車身都止不住地顫了顫。

    他微繃著唇,半晌對著她擠出一句,“夠了�!�

    顯然是最后通牒,耐心耗盡的樣子。

    夜里的雨越下越大,砸在荊夏身側(cè)的鋼板上,噼噼啪啪的,水花四溢。她被霍楚沉制在身下,男人目光幽暗,身體像一堵冰冷的墻。

    心里的負(fù)面情緒無法發(fā)泄,淋過雨后,像野芒一樣瘋長。體力和情緒的雙重消耗,讓荊夏本就勉強(qiáng)支撐的精神混沌,很快,她的意識開始因?yàn)樗幜Φ淖饔枚鴾o散,漸漸放棄了掙扎。

    霍楚沉這時(shí)才顧得上去查看荊夏的異樣。

    心跳加速、瞳孔縮小,是吸食精神類藥物之后才會有的癥狀。

    那些沒有向外公布的受害者尸檢報(bào)告顯示,死者溺水之時(shí),不存在掙扎的痕跡。

    所以霍楚沉推測,墨菲應(yīng)該會給受害者使用鎮(zhèn)定類的藥物。但直到親眼所見,他才知道情況遠(yuǎn)比之前預(yù)料的要糟糕。

    “給貝斯打電話,”霍楚沉直起身,將半近昏迷的荊夏抱向車后座。

    *

    溫斯科特到曼哈頓,開車需要兩小時(shí)。

    雨刮器瘋狂擺動,勞斯萊斯幾乎要離地起飛。就算維托把油門踩到底,這一路仍然有很長一段的時(shí)光注定難捱。

    他忐忑地忘后視鏡里瞟了一眼。

    后座上的兩個(gè)人,都已經(jīng)濕得不成樣子。

    霍楚沉脫了風(fēng)衣和西裝外套,用干毛巾擦了身體和頭發(fā)。在密閉空間里被暖風(fēng)一吹,已經(jīng)是半干的狀態(tài)。

    倒是那個(gè)躺在另一邊,半醒不醒的女人……

    維托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想起一句話,好像叫非禮勿視。

    “不會開車就下去走路�!�

    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車廂,封閉的空間又多了重壓迫感。

    維托一顫,手里的方向盤險(xiǎn)些打滑。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后座的擋板就被霍楚沉升起來了。

    “……”無端被嫌棄的維托有點(diǎn)委屈,弱弱地再加了一腳油門。

    因?yàn)閾醢宓淖韪�,后座本就緊閉的空間現(xiàn)下更顯得逼仄。

    雨幕蒸騰出水汽,很快就在車窗蒙上一層白霧。

    大雨和狂風(fēng)都成了另一個(gè)世界。

    霍楚沉端靜地坐著,依舊是閉目,但顯然已經(jīng)有些心不在焉。

    暖風(fēng)在狹小的車廂里流轉(zhuǎn),卷起荊夏身上的味道,縈繞得到處都是。

    那一身肉桂色的裙子本就輕薄,濕透后更是緊緊貼在身上,堪堪透出那之后藏不住的女體。

    她好像是個(gè)極能忍的人。

    就像此刻,再是難受,她也只是安靜地蜷縮在座位角落,背對著霍楚沉,倔強(qiáng)得一聲不吭。

    窗外的路燈帶著水汽,氤氳在她滿布水珠的裸背,像一粒粒滾動在背脊溝的珍珠。

    模糊中,荊夏看見眼前霓虹飛逝,變化著顏色,像滾滾而逝的潮水,夾雜著滅頂?shù)挠麧q退。

    再堅(jiān)強(qiáng)的意志,也在這樣的折磨里被摧毀。

    她覺得腿間既燙又滑膩,像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噬著神經(jīng)。什么傲氣理智,都比不得當(dāng)下渴望的一次淋漓。

    不聽話的雙手不自覺地往下,直到觸摸那塊隱秘的快樂之地。

    那里又軟又濕,摸起來像正向外吐著黏液的軟蚌。酥麻的感覺隨著手指的動作傳遍全身,像毛孔里都燃起密密麻麻的火星,要將她融化焚燒。

    然而這樣的熱,很快就被一捧涼意驅(qū)散,自己的手似乎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控住,不能再近半分。

    隨即便是載浮載沉,她與周圍的冷和熱一起,跌入一個(gè)強(qiáng)勢又溫柔的懷抱。

    她一愣,不記得上一次,被人這樣抱著是什么時(shí)候。

    也許是畢業(yè)演出前,瑪塔因?yàn)楣ぷ鞑坏貌浑x開紐約,在琴房外遞給她那條項(xiàng)鏈的時(shí)候。

    也許是瑪塔的葬禮上,邁蘭將那條她扔回去的項(xiàng)鏈,再次交到她手中的時(shí)候。

    記憶太混亂,像干枯的樹皮,一片一片地往下掉,撕拉出和血的肉。

    乍然生出的一絲痛楚讓她驚恐地探出手去,五指倏然收緊,一個(gè)冰冷的東西被拽在了手心。

    “對不起……”無意識地呢喃,帶著微微的啜泣,“不要走……對不起……”

    霍楚沉一怔,低頭看向自己被她拽住的手,忽然覺得有些燥熱。

    手并沒有被抽回,他只是移開視線,側(cè)身取來一瓶水,低頭咬開。

    第一次誤食精神類藥物,緊急自救辦法就是先大量飲水,盡量讓身體里的藥物排出體外。

    霍楚沉將荊夏撈了過來。

    女人的身體很柔軟,又因?yàn)樗幬锏淖饔梦⑽l(fā)燙,在一片晶瑩中泛著誘人的粉。

    霍楚沉把她固定在后座,用安全帶綁成仰面的姿勢。頭后仰,下頜微抬,露出翕開一線的唇齒。

    大手捏住她的兩頰,霍楚沉側(cè)身往里面灌進(jìn)去第一口水。

    可是她只下意識吞咽了兩口,就被嗆得咳出聲來,亂了氣息。幾縷發(fā)絲粘在她的唇上,隨著喘息輕輕旋動。

    霍楚沉只能傾身過去更多,用拇指一點(diǎn)點(diǎn)把那些頭發(fā)從她的唇角撥出來。

    發(fā)尖上的水,順著脖子和鎖骨流淌,一路蜿蜒到胸口。

    而那顆側(cè)頸上的朱砂痣,此刻正泛著妖冶艷麗的紅。

    霍楚沉瞳眸微緊,想起那晚他教她格斗的時(shí)候。

    那一次他也是這么將她制在身下,扣子崩開,露出黑色胸衣包裹的兩團(tuán)白膩渾圓。

    霍楚沉難得地?zé)┰炅艘幌�,而女人的眼睛卻在這時(shí)候睜開,突如其來攫住了他的視線。

    黝黑的眼眸迷離,秀氣的眉因?yàn)樯眢w的難耐而蹙起。有些蒼白的唇微微張開,隱約能看見豐盈唇瓣間,兩顆小而白的貝齒。

    氣息騷動一兩根發(fā)絲,撩動近在咫尺。

    呼吸一滯,霍楚沉聽見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吟從她喉間漫延而出,帶著濕滑而微顫的鼻音。

    胸中倏然涌起一星火焰,他沉下臉,想放開她。

    然而女人的雙手落到他的胸膛,柔若無骨,拂過的地方,酥麻感像過電,沿著脊背直達(dá)耳心。

    僅有一瞬的晃神,下一刻,女人濕潤的唇就碰到了他凸起的喉結(jié)。

    胸膛相觸,她的柔軟貼上他的精壯。

    霧紗和單件襯衣都足夠輕薄,移動摩擦之間,他甚至察覺到那兩團(tuán)柔軟之上的櫻果,已然硬得不像話。

    呼吸霎時(shí)重了幾分。

    霍楚沉向來不是一個(gè)重欲之人。

    相反,他厭惡一切會讓他失控的東西。癲狂的情欲,自然是最為不齒,他從來都避之如蛇蝎。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gè)女人現(xiàn)在的“魯莽”卻沒有令他覺得那么討厭,反而讓他下意識地,去為自己的反常找尋借口。

    或許是因?yàn)闊o心吧。

    無心的過錯(cuò),向來比有意為之更能獲得原諒。

    思及此,深邃的眉眼壓下,霍楚沉傾身過去,徹底控住了那雙作亂的手。

    *

    幾人到達(dá)曼哈頓的時(shí)候已近午夜。

    貝斯已經(jīng)給荊夏注射了緩解藥物,為了讓她盡快清醒,他還讓人準(zhǔn)備了滿滿一池的冰水。

    璀璨的霓虹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jìn)來,被水里那一尾妍麗攪碎。

    紗霧薄透,浸水之后更不蔽物。

    女人的肌膚在化作輕煙的裙裾間隱現(xiàn),之上淬煉的光似要白過那清冷的月。

    貝斯老臉一紅,從頭到尾都只敢盯著該看的地方。

    “誤食一次毒品,又灌水吐過了,問題不大�!必愃诡D了頓,眼神落到霍楚沉被捉住的手,“只是麻古會引起性亢奮,我們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

    霍楚沉表情不見異樣,只是抽回自己的手,跟在貝斯身后出了浴室。

    維托還在外面探頭探腦,沒有要離開的自覺,被貝斯瞪了一眼,揪著領(lǐng)子帶走了。

    電梯一關(guān),偌大的公寓就只剩下霍楚沉和荊夏兩個(gè)人。

    企鵝

    第11章

    第十一章

    易主(加更)

    浴室里隱約有動靜,女人曖昧的低吟、水聲溫柔的撫慰。那條修長而優(yōu)美的脖子,在磨砂玻璃上印出一道絕美的弧度。

    霍楚沉整個(gè)人陷在沙發(fā)里,想起在密閉的車廂里,不小心看到的那一抹春色——纖白的指、光潔的陰戶、瑩亮的汁液、緊閉的肉縫……

    心里無端升起一股躁意,他抬手揉了揉脹痛的眉心,不明白為什么會把荊夏帶回公寓。

    縱然有避開溫晚晚刨根問底的原因,可同時(shí)他也騙不了自己——

    似乎從荊夏對他說出,要利用他復(fù)仇的時(shí)候,心里某一塊被塵封和遺忘的地方,就不可抑制地裂開了一隙。

    人總是善于發(fā)現(xiàn)同類的。

    那個(gè)硝煙與槍火的夜里,她抬頭與他對峙,眼神犀利,帶著不屈與傲氣。

    那一瞬,霍楚沉仿佛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從莫斯科逃回紐約的十八歲少年,瀕臨絕境、孤注一擲。

    他們都曾把萬劫不復(fù)當(dāng)成救命稻草,什么都沒有,能憑借的只有一腔孤勇。

    這腔孤勇伴著他,踏遍尸山血海,踩著敵人的頭顱,浴血乘風(fēng),走到如今的“萬人之巔”。

    所以今晚,當(dāng)維托問他要不要派人進(jìn)去的時(shí)候,他拒絕了。

    說不出為什么,只是心里有一個(gè)詭異的期待。

    期待她來找他。

    帶著怨恨、拿著槍。

    而她果然不負(fù)所望。

    逞強(qiáng)、倔強(qiáng)、自以為是的青澀,像一匹不被馴服的孤狼。

    如果說每個(gè)人都是被命運(yùn)敲碎的個(gè)體,帶著這樣或那樣的缺口,那無疑荊夏就是連裂紋都和他一樣的存在。

    深邃的眉眼下壓,鋒利的唇角繃緊,霍楚沉端起桌上的威士忌,起身推開露臺的門。

    外面,是永無止盡的城市迷霧。

    *

    次日,荊夏醒在一張寬闊而柔軟的大床上。

    清晨的陽光薄透,穿過錚亮的玻璃和床幔,在被子上落下一片柔紗。

    身體和頭腦的混沌還沒散去,荊夏看著周圍灰色和白色為主的家具裝潢愣了片刻。

    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人換過了,一件款式中規(guī)中矩的棉質(zhì)睡裙,舒適得體,剛好是她的尺寸。床對面的衣架上,整整齊齊地掛著一套女裝。

    等荊夏赤腳下了床,走到衣架前才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還為她準(zhǔn)備了內(nèi)衣,不大不小,她的尺寸正好。

    意識終于歸位,她聽見樓下傳來陣陣悶響,像是有人在用沙袋練拳擊。

    荊夏的心跳突然一滯,昨夜的記憶像浪潮翻涌而來……

    她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霎時(shí)白了臉。

    *

    拳擊室位于公寓一樓,視野開闊采光好,是霍楚沉這種健身怪的最愛。

    荊夏找過去的時(shí)候,看到的就是男人赤裸著上身,手纏縛帶,揮汗如雨的景象。

    每一次用力,塊壘分明的肌肉收縮又賁張,速度之快,像獵豹捕食才會有的爆發(fā)力。那對肩胛骨像長出的一對鷹翼,緊致流暢,精悍起伏。

    陽光清冽,照著他身上的騰起的薄汗,像披了一層瑩光。

    荊夏跟他學(xué)過搏擊,卻從沒有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以第三者的角度欣賞過他漂亮又利落的動作,一時(shí)看得失神。

    “有事?”

    沙啞的男聲響起,帶著些微的喘息,和著這樣的畫面,讓荊夏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鎮(zhèn)定地轉(zhuǎn)開視線,冷著臉問,“我的衣服是你換的?”

    對面人的動作停了。

    沒等他開口,搏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gè)穿著女仆裝的中年女人走進(jìn)來,對著霍楚沉一鞠,說:“霍先生,早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她的手臂里掛著昨夜荊夏穿的那件禮服,看樣子是要拿去處理的。

    “……”荊夏好像明白了什么。

    瞟眼再去看霍楚沉的時(shí)候,他似乎正頗有興致地欣賞著她的窘態(tài)。

    “我沒有幫人換衣服的癖好,”眼前的男人一邊披衣,一邊淡淡地補(bǔ)充,“去餐廳等我�!�

    荊夏對他這副頤指氣使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拽著拳頭跟女傭去了餐廳。

    她沒等多久霍楚沉就來了。男人沒像平常一樣的西裝革履,穿了一件白色襯衣,發(fā)梢還掛著幾粒水珠,應(yīng)該是剛沖了個(gè)澡。

    荊夏站在餐桌對面的矮柜旁,全程面無表情。

    霍楚沉進(jìn)門后只看了他一眼,及至在餐桌前坐好,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女傭替她拉開一旁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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