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燈光很暗,幾乎都落在死角外。荊夏一出現就被邁蘭擒住手臂推到墻上,高大的身軀一蔽,從后面幾乎看不見荊夏的人。
只是這樣的距離實在太近,熱氣氤氳,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曖昧。
荊夏只得趕快從口袋里摸出那個微型U盤,塞給邁蘭道:“相關信息都在這里……”
話沒說完,一只略燙的手探過來,沒有去接她手里的U盤,而是抓住了她的腕子。
荊夏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一個趔趄,跌進了他的懷里。
呼出的氣息散在鼻息,她直到現在才發(fā)現,邁蘭的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氣。
荊夏抬頭看他,不禁皺起了眉。
“你喝醉了?”她問,有點難以置信。
作為負責跟她對接的FBI探員,執(zhí)行任務期間喝醉酒,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兩人合作里的第一次。
邁蘭沒有回答她,一雙湖藍色的眼睛深不見底,靜靜攫住荊夏,讓她無處可避。
“你跟他睡過了?”
這個問題無疑是一塊巨石,砸得荊夏有些懵,抬頭撞上他攝人的視線。
她其實一直隱約知道邁蘭對她的感情。
兩人十歲相識,在同一間孤兒院。
彼時因為邁蘭清秀的長相,常受到同院孩子的欺負。
荊夏一直都記得那個被三四個大孩子堵在墻角的男孩,那雙湖藍色的眼睛實在漂亮。
只要他看向她,荊夏就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軟了心,然后莫名其妙地管閑事。
她救過他一次,當然把自己也弄得很狼狽。
可是自那以后,邁蘭就變成了她的“小尾巴”,會借著被老師喜歡的便利,偷偷維護她。
這種維護一直持續(xù)到他被一個白人醫(yī)生家庭領養(yǎng)。
也許是因為小孩子特有的嫉妒心,邁蘭走的那天荊夏躲了起來。
他給她留了新的地址,但荊夏卻從沒有去找過他。
再見面,就是在瑪塔的葬禮上了。
仇恨太重,壓得她喘不過氣。那個時候的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怎么去回應他的感情。
兩人都各自沉默,荊夏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fā)不出聲音。
邁蘭見她這樣也明白過來,握住荊夏腕子的手猛地收緊,捏得她冷嘶了一聲。
“為什么……”邁蘭紅著眼看她,表情崩潰。
荊夏避開他的目光,只平靜道:“事情走到那一步,我只是做了不得不做的事�!�
“是嗎?”他俯身追著她的眼神問,“他強迫你的?”
荊夏垂眸,沒有說話。
“那就不是強迫了,”邁蘭苦笑,“你是愿意的。”
荊夏不想再跟他糾纏,把手里的U盤塞給他,轉身就走。
邁蘭把住她的腰,把人猝不及防地一帶,荊夏又被他抵回了墻角。
她被他這樣醉醺醺的糾纏攪得惱怒,試著掙扎,卻被一只大掌擒住了下巴。
邁蘭俯身過來,笑著哽咽道:“那你愿意跟我睡嘛?在這里,就在這里�!�
說完不等荊夏反應,另一只手已經從她裙子的下擺探入。
男人的掌心火熱,輕撫過她微涼的大腿,帶起全身的顫栗。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荊夏怔在原地。
以她對邁蘭的了解,他從來都不是個亂來的性子。兩人認識這么久,他就連一句過火的玩笑都不曾開過。
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把她抵在墻角。
“邁蘭!”荊夏不想跟他動手,試著讓他先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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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男人就像著了魔,在酒精和妒火的驅使下理智全無。大手繼續(xù)犯進,溫熱的呼吸在她耳廓和側頸處流連。
“他是怎么肏你的?”聲音氤氳在耳后,撩得人心尖微顫。
“連套都不帶……是不是,還直接射進去了?”
“啪�。�!”
空寂的街角傳來突兀的一記脆響。
邁蘭捂住火辣辣的臉頰,混亂的思緒終于清醒了幾分。
荊夏甩開他的手,并沒有被羞辱后的惱怒,臉色平靜道:“他沒有強迫過我,我是自愿的。這個任務從你找到我的那天起,我就想過無數種可能會付出的代價。”
邁蘭沉默地看她,喉結上下滑動,好像是在強迫自己咽下什么苦澀的東西。
荊夏頓了頓又道:“現在的代價,根本不算最壞�!�
“真的么?”邁蘭問他,眼眶微紅,“他對你來說,真的就只是個任務么?”
“不然呢?”荊夏反問。
邁蘭笑了笑,沒說話。
像霍楚沉那樣的男人,才貌、權勢、金錢,什么都有,如果他能全心全意地對待一個人,很難有女人會不動心。
可這些話他最終還是吞了回去,只欲言又止的確認到,“你會愛上他嗎?”
荊夏沉默片刻,篤定到,“不會�!�
說完摸出一張紙條遞給邁蘭道:“我在霍楚沉的書房里裝了竊聽器,這是頻道�!�
邁蘭走過來接過紙條,想去牽她的手,可最后那只大掌還是落到了她略有些單薄的肩。
“你照顧好自己�!�
開口還是那句說過無數次的蒼白安慰。
荊夏點頭,將手伸進外套的口袋。
指尖傳來冷硬的觸感,她摸到衣兜里的手機。里面有她早上從鋼琴上提取的指紋照片,她應該在這個時候拿出來,交給邁蘭的。
可是心中輾轉,手指在微涼的屏幕上反復摩挲,漸漸的起了層水霧。
邁蘭帶上兜帽,跟荊夏簡單告別。
僅僅是一息的猶豫,那個高大的背影就已經在路燈下漸行漸遠。
心里有無數雜亂的聲音滾過,荊夏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遲疑到底是因為什么。
“你會愛上他嗎?”
“不會�!�
不會……
心中轟然,像是害怕這兩字只是她自欺欺人的麻醉,荊夏握緊手機,朝邁蘭離開的方向追出去。
“不是說陪溫晚晚聽音樂?”
腳下一頓,荊夏聽見男人熟悉的聲音。
霍楚沉走過來,看了看她剛才張望的方向。只見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帶著兜帽,依稀能辨認出是個男人。
“怎么了?”他伸手攬過荊夏的腰,目光落在她殘留著意外的眉宇。
“沒事,”荊夏怕他起疑,趕緊回答到,“我出來抽支煙�!�
“那個人是誰?”霍楚沉眸色沉了沉,轉頭再次看向那個早已不見人影的方向。
“那個人?”荊夏想了一會兒才恍然道:“哦!借著問路想搭訕的�!�
霍楚沉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醋王的勁又上來,立刻要讓兩個保鏢追出去。
荊夏拉住他,看了看邁蘭離開的方向,直到確定已經看不見人,才松口氣道:“別追了,你還擔心我能讓他占了便宜?”
說完故作驚訝地看向霍楚沉,挑起眉毛道:“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面前的男人的眼神突然有些飄忽,但仍舊面不改色地回她到,“剛好路過�!�
荊夏蹙了蹙眉。
她又不是十多歲的小姑娘,對霍老板這種控制占有欲都過分強烈的男人,常玩的把戲她還是能看個七七八八。
她默不作聲地瞟了一眼身后兩個抬頭望天的保鏢,轉頭對霍楚沉說:“回去吧,溫小姐一個人,萬一不安全�!�
話音剛落,荊夏就看見SMOKE的后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一個穿著西褲和白襯衣的男人大步邁出來,肩上扛著個吱哇亂叫的紅衣女人。
女人長發(fā)散亂,上身罩著見男人的西裝,一雙腳赤著,白晃晃地在夜燈下毫無章法地踢打。
而男人一只手拎著她的高跟鞋,一只手將人摁住。臉頰一側的金屬鏡框,在燈紅酒綠的背景下格外惹眼。
“哦,”身邊的男人語氣平淡,故意湊過來,“不用擔心溫晚晚了,今晚應該有人幫你照顧她�!�
“……”荊夏語塞,聽霍楚沉這語氣,倒是對自己“未婚妻”的風流韻事看得開得很。
“那走吧�!�
她攏了攏頭發(fā),自顧自地走了,絲毫沒察覺到身后霍老板那只想牽她,卻又撲了空的手。
兩個保鏢看到這一幕,心頭一跳,都很有默契地裝起了鵪鶉。
荊夏的車被保鏢開走,兩人上了霍楚沉的勞斯萊斯。
車門打開,她很識趣地就往后座鉆,被霍楚沉冷著臉給提溜去了副駕。
霍老板今天貌似心情很好,竟然親自給荊夏當起了司機,禮賓服務一條龍。
他一只手臂撐著靠背,另一只手幫她把安全帶拉過來扣好。
“嗯?”手一頓,霍楚沉指著荊夏外套上空著的一塊地方問,“你的扣子呢?”
荊夏一怔,訥訥地看過去。
只見外套上一排扣子,獨獨缺了最下面的那一顆,可是她完全想不起是在哪里丟的,只能搖頭。
霍楚沉喜歡看她這樣懵懵的神情,像個簡單的小女孩,不禁偷偷揚起嘴角,傾身過去更多。
“喀噠”一聲,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在逼仄的空氣里彌漫開。荊夏抬頭看見他線條流暢的喉結,上面好像還殘留著她昨晚留下的吻痕……
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漫起各種難言且復雜的情緒,荊夏移開目光,不知不覺煩悶起來,一路上都只裝睡,沒怎么跟霍楚沉說話。
而奇怪的是,霍楚沉今天也像是藏著心事,見她睡著,也只是沉默的開車。
直到飛速上升的電梯停在哈德遜大廈頂層,門扉向兩側滑開,廊亭里的聲控燈次第亮起。
荊夏愣住,看著腳下鋪滿的玫瑰和桌子上那個蛋糕失了神。
“生日快樂�!�
霍楚沉俯在她耳邊低低地說,聲音里帶著笑意。
原來早上他偷偷在烤箱里烤的東西,就是這個蛋糕。
可是她的身份是假的。
自然霍楚沉以為的生日也是假的。
荊夏一時怔在原地,直到霍楚沉攬過她的腰,帶她走到蛋糕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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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評論,覺得大家現在的想法有點危險,小心后面霍渣戳你們的小心心哦
企鵝
第章
第三十一章
奶油(H)
那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蛋糕,做工并不精細,有些地方甚至涂抹得不夠均勻。
白色的奶油,散發(fā)出淡淡的香草味道,上面歪歪扭扭點綴著幾顆色澤紅艷的。
遠看還能唬人,走進了就有些勉強。
可就是這樣的勉強,卻讓荊夏覺得喉頭發(fā)緊。
她甚至能想象霍楚沉用那雙手,仔仔細細,一層一層刷上奶油、再點綴上的樣子。
火光在面前跳躍,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燃燒出一圈光暈。
荊夏努力平復著呼吸,眼前出現瑪塔低頭看她的臉。
她用溫柔的聲音問她,“為什么要偷東西?”
十多歲的孩子,正處于叛逆期。荊夏昂著下巴不肯配合,被拘留了4時。
走出警局的時候是凌晨一點,瑪塔叫住了她。
荊夏攏了攏在寒風里空若無物的單衣,有些不耐煩地走過去。
一只溫暖的手牽過她的,女警官笑著把一個紙盒放到荊夏懷里。
她打開,看見里面那個她本來想偷走的蛋糕。
“生日快樂�!�
瑪塔把隨身的外套給她披上,笑著說:“這雙手長得這么好看,用來偷東西太可惜了�!�
向來對世界充滿敵意的叛逆小孩,第一次頭腦空白。
從來沒有被人愛過的孩子,看似堅冰,實則很好融化,只需要一點甜頭和一點真心。
甜頭和真心……
荊夏突然發(fā)現,這么多年過去了,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這樣。
記憶中的畫面搖晃,警察局的燈光落在點燃的蠟燭上。
曾經那點照亮她全部世界的火苗,像迷霧一樣聚攏又散開。
后背貼上男人火熱的胸膛,霍楚沉摟住她,貼著她的鬢邊道:“這是第一次做,以后會更好的�!�
荊夏不說話,輕輕“嗯”了一句,聲音有些抖。
她知道金錢對于霍楚沉來說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沒有單純地一擲千金。
而是用了時間和心意,這兩樣最普通,對他來說卻是最稀缺的東西,去博得她的歡心。
摟著她的手在收緊,透過兩人的衣料,荊夏甚至能感覺得到霍楚沉略微雜亂的心跳。
這與他外在的游刃有余形成反差。
“這個,喜歡嗎?”
眼前出現一個天鵝絨方盒,荊夏接過來打開,一串鉆石項鏈安靜地躺在那里。
簡潔大氣的設計,中間一顆淡藍色鉆石,鏈子由無數碎鉆拼接而成,映著躍動的燭火,像漫天燦爛的繁星。
但最讓人驚嘆的,還是中間大鉆石的切割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