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她心里,嚴楓是自己的孩子,姜辭憂也是。
甚至因為姜辭憂是女孩,自小更偏愛她一些。
曾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兩個人現在變成仇人一樣。
她心里最難受。
但是這一個月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她也徹底清醒,深知兩個人不可能破鏡重圓了,那就不能讓嚴楓再耽誤小憂了。
嚴楓聽完心里更加苦澀。
明明是他的家人,但是從小到大,發(fā)生任何事情,他們都毫無懸念的站在姜辭憂那邊。
有時候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撿來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小他雖然很喜歡姜辭憂。
但心底隱隱的卻埋下一顆嫉妒的種子。
這也是以后因為誤會爆發(fā)的原罪。
但是這些,他卻無法言之人前。
嚴楓低下頭去:“媽,我跟夏靈已經分手了�!�
一句話再次讓整個餐廳陷入了寂靜。
看似這句話是對馮玉平說的。
但是說完之后,嚴楓卻是用余光掃了一眼姜辭憂。
令他失望的是,姜辭憂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有驚訝,沒有錯愕,也沒有看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馮玉平卻是驚訝不已。
想必是昨天晚上夏靈陷害辭憂的事情讓他幡然醒悟了。
“你和夏靈真的分手了?”
嚴楓點頭:“我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
事實上,還沒有正式分手。
但是事到如今,嚴楓知道,自己是一定會跟她分掉的。
“那孩子呢,夏靈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
嚴楓猶豫了。
“孩子……孩子……還需從長計議�!�
他還沒去考慮那個孩子。
薄靳修突然笑了:“
看來嚴公子壓根還沒有處理好,既如此,卻迫不及待在前任跟前公布分手消息,表明立場,難不成還動了破鏡重圓,重歸舊好的心思?”
第76章
粉色的長命鎖嚴楓暗戳戳的小心思還沒有成型,就這樣被薄靳修揪出來暴露在陽光之下鞭尸。
他的眼底流出尷尬,心虛,羞恥的情緒。
但也不過是一瞬便迅速被清冷掩去。
“薄總,我和小憂青梅竹馬,二十幾年的感情,不是你一個外人能夠理解的,我們之間的事情,薄總還是不要插手�!�
薄靳修卻毫不猶豫的勾住姜辭憂的肩膀:“我想,我不是外人�!�
空氣中都是火藥味。
仿佛一觸即發(fā)。
兩個男人對視。
嚴楓一臉冰冷,明顯的緊繃和敵意,像是一只受到侵犯豹子。
相反,薄靳修是極其放松的,甚至是不屑的。
他雖面色清冷,但眼底卻有笑意,似是嘲笑,似是鄙夷,絲毫沒有將嚴楓放在眼底。
這讓嚴楓更加憤怒。
姜辭憂卻率先起身:“爸,媽,爺爺,時間也不早了,我和阿修就先走了�!�
馮玉平突然開口:“小憂,你跟我來一下,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姜辭憂點了點頭。
她站著,薄靳修坐著。
此刻,她一只手很自然的搭上薄靳修的肩頭,微微傾下身子,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你先去車里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薄靳修抬頭,拍了拍她纖細的腰肢,淡然一笑:“好。”
他們兩個人的動作皆是隨性慵懶,親昵而自然。
完全不像是裝的,倒像是多年朝夕相處的默契。
但是,怎么可能?
姜辭憂跟著馮玉平離開餐廳。
薄靳修也告辭先行離開。
嚴父和嚴老爺子也離開了。
嚴楓在餐廳里枯坐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追了出去。
“薄先生,請留步。”
嚴楓追上薄靳修的時候,正好別墅的院子里。
薄靳修轉過身來,長身立于院中的一棵廣玉蘭之下。
今年的廣玉蘭樹開花尤為晚,八月底才徹底盛放,往年這個時候,樹上已經結滿了果子。
巨大潔白的花朵在地燈的照耀下,顯得清冷矜貴,遺世獨立。
就像此刻站在樹下的人一樣。
長身玉立,哪怕僅僅是站在那里,便自成一道風景。
不得不承認,薄靳修身上便是有一種高冷矜貴的氣質。
雖說他們都生來養(yǎng)尊處優(yōu),但即便都在金字塔尖,這里的人也分三六九等。
而薄靳修便是那一等一站在云端,睥睨眾生之人。
薄靳修淡冷的掃了他一眼,聲音淡漠疏冷,卻壓迫感十足。
“嚴公子,有何貴干?”
嚴楓也在心底鼓足了勇氣與他平視:“薄先生,我和辭憂自出生就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篤深,三年前,我們舉辦了婚禮,當年,也是不少人見證過的�!�
“的確,當初因為一些誤會,在領證那天,我臨時爽約,我們原本是要領結婚證的。”
薄靳修淡淡的笑了一聲:“那還真要感謝老天爺開眼。”
嚴楓的表情冷了一些:“薄先生,那一紙離婚證并不能說明什么,在我心里,我和辭憂就是夫妻,至少曾經是,我想辭憂的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
薄靳修的眉頭微微蹙起。
姜辭憂的確跟他說過,她和嚴楓青梅竹馬的感情,旁人無法理解,并且當時她還在等嚴楓回頭。
薄靳修眼底閃過一絲不為察覺的凌厲。
但表面卻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那又如何,嚴公子也知道那是曾經�!�
嚴楓索性明說:“我是不會放棄辭憂的,往日我是被夏靈設計,挑撥離間,如今真相大白了,我不會再放棄辭憂,對她的虧欠,我也會用余生去彌補�!�
“薄先生你家世顯赫,天下最優(yōu)秀最美麗的女人都會任君挑選,你并非非她不可,但我不一樣,我們兩個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早就勝似一家人,我希望薄先生不要介入我們之間�!�
薄靳修淡笑:“嚴公子真是又蠢又自信,蠢的是二十年的感情卻能被外人隨便幾句挑撥,你跟我說,這叫感情篤深?
“但你的自信真是叫我自愧不如,你憑什么覺得自己回頭的時候,別人就應該站在原地等你,有些時候,錯過便是過錯,余生只會相行漸遠�!�
薄靳修的眸子幽深,平靜的像是夜幕之下的大海,但仔細看,卻又暗流涌動,仿佛隨時能掀起滔天巨浪。
他頓了頓,盯著嚴楓的眼睛,薄唇輕啟,卻字字堅定:
“還有,你怎知,我不是非她不可?”
夏日的晚風。
帶著一股悶熱的氣息。
像是一雙手一樣,扼住了嚴楓的脖子,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另一邊。
姜辭憂隨著馮玉平回到房間。
馮玉平當著姜辭憂的面直接打開了保險柜。
然后從里面拿出一個黑色絲絨的小盒子。
她走到姜辭憂的跟前打開。
里面是一塊翡翠長命鎖。
但是令人詫異的是,是極其罕見的粉色翡翠。
這種料子在市場上并不常見,哪怕是有,大多品質都不算太高。
但是這塊長命鎖通體透明如玻璃,透著淡淡的粉色,種水是十成十的極品。
而且雕刻成長命鎖的形狀,一氣呵成,渾然大氣。
姜辭憂不太懂玉,但看一眼,便也知道價值連城。
姜辭憂似乎猜中了馮玉平的意思。
未等其開口,就推拒:“媽,這個我不能要�!�
馮玉平說道:“這不是給你的,這本來就是你的�!�
姜辭憂有些詫異。
“這塊玉是當初姜家和嚴家定娃娃親的時候,彼此交換的信物,姜家給了這塊粉翡翠長命鎖,嚴家給了一塊和田玉玉如意�!�
“不過這長命鎖大有來頭,并不是姜家定制的,而是你出生那天……一個大人物送的,說起來,這也是一場天大的機緣,但是具體的事情,你父親并沒有多說,只說,有這塊玉,便可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姜錦輝當這塊玉是傳家寶,想要一代一代的傳下去,所以當成了你和嚴楓的定親信物,想著等你們生了孩子,再傳給下一代�!�
“嚴楓現在是沒有這個福氣了,既然你跟嚴楓已經分手,那這塊玉就交給你保管了�!�
姜辭憂微微蹙了蹙眉:“我和姜家已經斷了關系,如果要還還是還給姜家吧。”
既然姜笑笑才是姜家的親生女兒。
那這個長命鎖的玉佩本來就是屬于姜笑笑的。
姜辭憂并不貪心。
“傻孩子,若是我想還給姜家,早就還了,這玉佩我就想給你,姜錦輝說過,當初給玉的大人物是看了你一眼之后,覺得跟你有緣才給了這價值連城的玉佩,若是當時你跟姜笑笑沒有被調換,興許人家就不給了,你別傻了,孩子被調換,又不是你的錯,這玉我當珍寶一樣保存了二十幾年,你就得拿著,不準給姜笑笑,不然我會生氣�!�
姜辭憂笑了笑,接過盒子:“好,我拿著,不給姜笑笑,哪怕她以后要,也不給她。”
聽到姜辭憂這樣說,馮玉平才高興了:“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好東西,咱要自己留著,你呀,就是太清高,這世道,沒事別當圣母,咱可以什么都吃,就是不能吃虧。”
姜辭憂笑的開懷:“我記住了,媽�!�
姜辭憂從別墅出去,便看到薄靳修和嚴楓站在院子里一棵廣玉蘭樹下。
“阿修,你們在聊什么?”
第77章
你就不哄哄我?姜辭憂徑直走到薄靳修的身邊。
很自然的就勾住了薄靳修的手臂。
她抬頭彎著眉眼和薄靳修對視,眸光瀲滟,如夏日晚風中搖曳的玫瑰,令人心動。
薄靳修原本蒙霜的眼神仿佛瞬間冰山融化。
溫柔在眼底彌散開來。
他的聲音也如同月光一樣,清冽卻溫柔:“沒什么,跟嚴公子探討一下人生哲理�!�
姜辭憂眉角微微上挑,眼角邊緣小小的淚痣也跟著動了動。
她笑著說道:“我們該走了,這么晚了,別打擾人家休息�!�
“好�!�
薄靳修抬起頭,瞬間變成一副淡冷的表情:“嚴公子,告辭。”
說完,便同姜辭憂一起相攜離開。
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嚴楓的心臟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一樣,疼的抽搐。
什么時候,他們倆已經變成了“我們”,而自己變成了“人家”。
難道,他們二十幾年的感情還真抵不上薄靳修一個月嗎?
他不甘心,他也不相信。
姜辭憂一定是故意的。
他頓了一會兒,沖上前。
一把扯過姜辭憂。
硬生生的將薄靳修和姜辭憂分開。
這是他老早就想做的事情,薄靳修和姜辭憂跳舞的時候,看煙花的時候……
今晚大約也是借著酒勁。
“小憂,別走……”
啪!
話還沒有說完,隨著一聲巨大的悶響。
嚴楓的后背傳來劇痛。
他的整個人已經被一個標準的過肩摔摔在地上。
后腦勺著地,傳來鈍痛。
他躺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將他摔在地上的始作俑者
……姜辭憂。
姜辭憂摔跤的動作快如閃電。
現在已經優(yōu)雅的,高貴的,若無其事的,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連旁邊的薄靳修都看傻眼了。
剛剛那一秒,她就像個暴力蘿莉一樣,動作迅猛粗魯,下手不輕。
很明顯是夾帶私貨的。
但是一秒過后,她又是一副慵懶,從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