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說你們收獲�！�
辛景買了不少書籍靈器符箓。左明鏡買到了個惡靈，尚未煉化，他想用此試煉自己的劍器。
司徒瑯分享完聽風(fēng)樓消息。
還有兩個月，足夠準(zhǔn)備四海劍道大會。
四大人一孩子有說有笑吃完紅糖湯圓回宗門。
倒是司徒瑯低頭抱劍慢悠悠走在后面。
納蘭回頭：“師姐有心事？”
司徒瑯抬頭，問了個不相關(guān)的問題。
“納蘭，你以前當(dāng)土匪時，攔路打劫戴面具嗎？
*
集市買的東西大半都送給了小榴。
左明鏡鼓勵：“別人有的，你也要有，你還要有更好的。”
小榴十分感動，然后木劍再次砸到了左明鏡。
“我覺得是我沒有頂級武器的原因�！�
小榴誠懇找原因。
娘親有無名劍，有招仙笛。二師叔有他當(dāng)命根子的寶劍，還取名橋邊紅藥。三師叔法器太多了。小師叔倒是全靠拳頭。
自己卻沒有練習(xí)過別的武器，也許是劍術(shù)不合適呢？又或者是木劍不合適呢？
左明鏡忍住脾氣：“那你想試什么劍？”
不開刃的木劍都揮不起來，別的劍別想了。
小榴的眼神飄向他腰間的橋邊紅藥。
左明鏡扯扯嘴角獰笑：“別想，別碰�！�
兩人正爭執(zhí)間，瞧見上空飛過一群廣鳴鳥。
廣鳴鳥和竊聽鳥都是傳遞消息的，只是前者是廣而告之大嗓子。
那群廣鳴鳥飛過上空，排出隊形來回飛，消息大聲傳遞在山谷間：
“恭喜我致遠(yuǎn)派弟子斬獲比賽新人第一名！”
“熱烈祝賀致遠(yuǎn)派拿下近期仙門新人各項比賽好名次！”
一看就知道是隔壁宗門的手筆。
左明鏡冷哼，握拳抬手間，數(shù)十枚暗器發(fā)出，擊落所有廣鳴鳥。
左明鏡掐住那只正好掉落到他腳邊的廣鳴鳥的脖子，低頭看向小榴：“你說的最好有道理，我這就帶你去挑武器�！�
*
天一宗的武器庫在山洞中，半山腰鑿進(jìn)去一個庫府，陳列遍布各種名器法寶。
在宗門四位弟子都有命定武器后，這個兵器庫就處于半閑置狀態(tài)。只有老三和老四會每隔半月來此輪流打掃。
臺階上粒塵不染，洞府中肅殺微涼。
一干法寶關(guān)在庫房里每日都閑得打哈欠，今日見到有新人來都很興奮。
左明鏡抱臂，卻見小榴熟門熟路，跟進(jìn)自家后花園一樣。
“這柄三叉戟我認(rèn)識。”
三叉戟狂喜。
“我娘親揍我爹時，把它扔過去插住我爹衣角沒入石頭里了�！�
三叉戟：？
“這個板斧我可喜歡了�！�
板斧激動。
“我爹被趕出來后拿過它剁餃子餡。”
板斧沉默。
“這個雙云棍眼熟，好像是我爹和小白拔河用的那個�！�
雙云棍：小白？
“哦對，大白二白也用過，大家都是好狗狗�！�
雙云棍罵罵咧咧。
最門邊的霜寒長槍最先忍耐不住，率先發(fā)難，直沖小榴而去。
名品名器試探主人實力，這很正常。其他武器叫囂期待。
左明鏡輕易抬起一只手，頭都不往回看，小榴自腳邊瞬間升起半圓保護(hù)罩，擋住長槍攻擊。
但是名器試探只在一瞬間，這方寸之間已經(jīng)讓長槍探出小榴虛實。
這么一鬧，武器們都各懷心事。
聽起來這孩子長輩們都極其不好惹，在他們手下討生活不容易�？蛇@孩子吧，怎么感覺不大聰明的樣子，要是被瞧上，會不會有違我一世絕世武器的名頭�。�
不對，從描述來看，就算沒瞧上，只要他父母在周圍，日子也不好過。
“別吵了老家伙們，”左明鏡的桃花眼銳利打量，在洞府中流轉(zhuǎn)，“誰來給我家小侄練練手？”
他挑眉：“自覺點�！�
然而剛剛還吵鬧一團(tuán)的眾武器們，此刻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個器靈叫囂。
小榴雙眼期待，可老家伙們安靜如雞。
左明鏡咬牙，就沒有一個武器愿意跟著這小孩。
*
左明鏡多情劍天下第一，在鎮(zhèn)壓武器器靈上很有威懾力。
硬是想辦法帶出來十二柄絕世神器。
刀棍劍戟鴛鴦鉞，長弓短箭峨嵋刺。樣樣不同，全是精品。
十二柄隨意擺在天一宗宗門院子里，任意一件都是外界難遇的。
大家決定讓小榴抓鬮，靠抓鬮來判斷最適合的武器。
天一宗眾人充分表達(dá)了對這次小榴選擇本命武器的重視，紛紛把自己的貼身武器也添上去。畢竟小榴如果選個熟識的，他們更方便教學(xué)。
司徒瑯解下佩劍，又將招仙笛放到武器堆中。
辛景放入畫符咒的器材，一套朱砂金筆。
左明鏡的橋邊紅藥就是他的第二條命，舍不得被人碰，便放了一個別家姑娘送的劍穗代表下。
納蘭體修，想來想去拿了枚常用指虎放上去。
“抓鬮抓雙數(shù)才吉利吧？這里是單數(shù)呢�！奔{蘭把所有武器排成一個大圓圈，數(shù)一下是十七件。
左明鏡隨意把大黃狗抱到武器群中，補上缺掉的圓弧。
“拿大黃湊個數(shù)。”
左明鏡揪著小榴后頸，把他帶到武器所圍圓圈的中央。
小榴閉眼，按照師叔們教的，把靈識放出，做成指針的樣子，在武器頂端一圈一圈環(huán)繞。
這可是整整十七柄名器，十七種不同可能性。
眾人滿心期待，怎么著都能挑中個絕世武器吧？
十七種好東西就堆在面前，瞎蒙也能蒙個好結(jié)果呢。
小榴抓鬮用的指針停住了。
靈識指針停在命運處。
在這名器法寶一圈一圈環(huán)繞中
依譁
，小榴最終所指是：
大黃。
空氣也凝住了。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小劍州。
*
“你想要什么樣的武器呢？”
司徒瑯依然藍(lán)色綾布裹眼，抱臂站在宗門院子中央，晚風(fēng)撫過發(fā)絲。
小榴能聞到風(fēng)中飄蕩的淡淡梔子花香。
小榴伸手要抱抱，司徒瑯沒有拒絕。他撲過去，手指劃過娘親水藍(lán)衣袍上的花瓣暗紋，撲面而來的梔子花香更濃。
司徒瑯揉揉小榴的后腦勺，平和發(fā)問：“武器是要伴隨自己一生的，你希望自己成為個駕馭什么樣武器的人呢？”
小榴在她懷里想，不要兇的，不要重的，要平和的。
他其實挺喜歡這柄小木劍的。
他抬頭輕輕開口：“我喜歡二師叔給我做的木劍�！�
平和，輕巧，秀氣，好看。
他又依次看過院中眾人的武器。
司徒瑯的懷里有骨玉招仙笛，常年佩戴無名劍。左明鏡的橋邊紅藥一出手，天地飄散紅霞，瀟灑自如。
“可是我想有有名氣的劍�！�
司徒瑯耐心：“你有名了，你的武器才有名。或者說，你有有名的實力，才能有有名的武器。”
這話繞口。小榴似懂非懂。
納蘭笑起來。
“怕不是看上了有名的劍有劍靈會說話�！�
小榴眼睛眨眨，點點頭。確實有這個原因，會說話的劍多酷啊。
“這樣吧，”納蘭放下新摘的一筐桃子，出主意。
“我們?nèi)ド较聦ぶ挥戊`，煉化到小榴的木劍里�！�
*
名劍自帶本命器靈，能說話交流。
凡器無靈，但是可以抓游靈煉化進(jìn)入器物，增加器物靈氣。
也有橋邊紅藥這樣特殊例子，有本命器靈，器靈還喜歡吞噬貪吃別的靈。
這次，天一宗眾人準(zhǔn)備抓的游靈在山下東芝鎮(zhèn)。
東芝鎮(zhèn)常年受到天一宗庇護(hù)，只是靠近一道魔族山脈，常有小精怪。
司徒瑯提劍從鎮(zhèn)子里出來，手里還拎著七八只獵物。
長脖子的三頭蛇，六個眼睛的血眼灰兔，尖牙的八腳蜘蛛，都很強(qiáng)大。
不知道小榴會喜歡哪一只。
她低頭走到鎮(zhèn)子西頭，快走到離山丘不遠(yuǎn)處時，在落日余暉中抬頭時，瞟見一個略微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襲黑衣，身材高挑。半蹲小土丘上，一手垂在膝蓋。半截立體黃金面具，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
男人目光無所謂地往左一掃，卻在看到司徒瑯時愣了一下。
他眼睛亮起來，有唇珠的漂亮嘴唇笑起來。
他站起來：“姑娘，又在攔路打劫呢？”
06封鎖
司徒瑯拎著那一堆妖怪跟拎著小雞仔似的，只偏頭看眼那男人，又目不斜視走過去。
那藍(lán)色身形從容淡定，水藍(lán)暗紋衣袖擺擺，意思是讓讓，別擋路。
黃金面笑瞇瞇的，往旁邊一讓，又緊接著跟上來：“遇見兩次了，姑娘不問我名字嗎？”
司徒瑯頭都不回：“不值得一條消息�！�
說的正是之前男人說消息和名字只能二選一的事。
“免費送你，不要錢�！�
黃金面好脾氣地緊緊跟著，像只路邊玩心重吐著舌頭跟著人的小犬。
司徒瑯步伐稍慢。
“月青�！�
黃金面帶笑站定看她，“當(dāng)頭明月的月，妙手丹青的青�！�
月青。裴若松幾百年沒有用過的假名字。
可司徒瑯往前走得更快了，拎著妖獸瞬移，兩三步甩開他，衣擺生風(fēng)。
“像假名字�！�
青族少主裴若松噎住，摸著鼻梁上的黃金面具沉吟，確實是個假名字嘛。
他打算再搶救一下，勸勸姑娘不能因為名字好聽就覺得是假名啊，這不是歧視嘛。
“哎姑娘，真不是假名，我娘生我的時候正是天邊滿月——”
可這次他還沒有喊完，卻見司徒瑯已經(jīng)猛然停下。
她臉色凝重，藍(lán)綾飄動，抬頭盯著面前的空氣。
景物與平素毫無差別，可司徒瑯注意到，不遠(yuǎn)處有冰藍(lán)混雜金絲的靈氣在地面呈現(xiàn)弧狀，迅速升起，凝到半空融合，形成巨大的半圓保護(hù)罩，罩住了整個東芝鎮(zhèn)。
“老三，怎么回事？怎么開了封城大陣？”
辛景的聲音從傳音符中磕磕跘跘傳來：“蜃妖，挺大的。跑不掉，封住城鎮(zhèn)�！�
那金色封鎖陣正是辛景的手筆。
這是個耗費靈力的大陣，將東芝鎮(zhèn)這一片所有地盤連同半空，都死死罩住封鎖。
司徒瑯腦海中過一遍辛景稀碎的語言，后半句聽起來像“我們跑不掉，只好封城”，但依據(jù)她對師弟實力的了解，更應(yīng)該是：
有只挺大的蜃妖，我們封住城鎮(zhèn)，才能不讓它跑了。
那個自稱月青的男子也察覺到那封鎖陣，往她旁邊靠近：“姑娘，你碰上仇家啦？要把你困陣?yán)�？�?br />
司徒瑯不說話也不解釋�，F(xiàn)下，蜃妖沒有捉住，這個罩子能保證蜃妖吐出的濃霧不會外溢，待在原地等辛景處理完才是最優(yōu)選項。
司徒瑯把那捆住妖獸的繩子一丟，隨手朝它們?nèi)觽�定身符。她覺得這妖獸臟，不想放進(jìn)乾坤袋。
雖然直接把妖獸宰殺取靈會干凈很多，但是取靈的過程她想教會小榴，讓他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