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師姐,這小孩身上有太
憶樺
多謎團�!�
健全優(yōu)異的靈識根骨,始終難以增長的修為,血緣血脈的秘密,突然能自愈的身體。
司徒瑯聲調(diào)平緩而堅定。
“那也是我的血脈,是天一宗人�!�
*
魔族。
青之魔族大殿。
珍貴金玉,精品瓷器,全都碎一地。犀角的杯盞,蟬翼的燈罩,都裂成一瓣一瓣,鋪躺在絨毛地毯兩邊。
“逆子!”
又是一聲暴怒喝罵。
裴若松敏銳躲過一個砸過來的黃金盤子。金玉鑲嵌的圓盤落到地毯上沒碎,轉(zhuǎn)而咕嚕咕嚕旋轉(zhuǎn)。
“你不管那些長老老東西,你還不聽你爹我的嗎?”
青族的老魔尊粗聲喘氣咳嗽,撫胸口順順氣,又立馬抬起桌邊的一個細頸品紅瓷瓶要砸過去。
“那是我母后送你的!”裴若松眼疾手快喊一聲。
老魔尊一頓,扭轉(zhuǎn)砸東西的沖勢,又把品紅瓷瓶抱在懷里。
“逆子!”
再罵一聲解氣。
爺倆以前一見面就吵,后來裴若松長本事了,就躲著不回去,結(jié)果越躲他爹脾性越大。
“我哪句話講的不對?”老魔尊坐在椅子上,握緊茶杯,“我就是讓你選妃,你這個年紀(jì)找個親事不是正合適嗎?”
“我這個年紀(jì)打個天下也正合適�!�
裴若松面上孝順微笑,態(tài)度卻寸步不讓,句句懟到好處。
老魔尊把桌子捶得震天響,這兒子太叛逆了,小時候還算聽話,長大了就太有自己主意了。
這兒子天賦異稟,修為精深,就是一門心思都在爭戰(zhàn)奪地盤上。雖然打仗這是魔族風(fēng)俗秉性,但是現(xiàn)在四族初步一統(tǒng),讓他選個妃,怎么就不行了?
“你成個婚,我給你帶孩子多好�!崩夏ё鸢聪滦宰友普T,“你沒有后顧之憂,去打天下就打,我和你娘帶著乖孫,又能安度晚年�!�
老魔尊展開部下們遞上來的名單,都是魔族世家好女。
裴若松有點無奈,把冊子拿開。他把名字畫像的內(nèi)頁疊好,并不看。
他想,那些世家好女也未必愿意呈現(xiàn)在一張冊子上供人挑選。
“若是誰喜歡我,或者我喜歡誰,會主動上來交流的。”
而不是在名單上挑揀對比,盲婚啞嫁。不平等,不尊重,沒意思。
喜歡誰,就去追。追贏了就想場勝仗,追輸了也不枉時光,才夠暢快。
“為什么不成婚?不成家?我們一代一代都是這么過來的�!崩夏ё鹉米约号e例子,“我和你母后難道不是琴瑟和鳴嗎?我們一家過得不夠好嗎?”
“你和我母后是很圓滿�!迸崛羲牲c頭。
老魔尊以為他聽進去了,卻聽他話風(fēng)一轉(zhuǎn)。
“就因為您成婚了,覺得萬事太平了,所以魔族地盤一直沒打下來——哎呦�!�
裴若松揉著額頭,可算給老頭子砸中一次了。
老魔尊氣得手都顫抖。
“到時候別的世家公子都抱三個了,就你沒老婆沒兒子!”
老魔尊在大殿里走來走去,想到到時候別的長老都抱孫子了,自己只有一個叛逆兒子和他的三頭銀狼,越想越氣,又朝兒子扔了一把瓜子。
“老頭,你也不用砸我�!�
裴若松安慰親爹:“我們魔族有哪個孩子是乖巧聽話的?可不都是一個賽一個叛逆�!�
“您要習(xí)慣,你想要抱孫子,講不好您以后的孫子比你兒子還叛逆呢�!�
氣得老頭子又扔過來一個凳子。
老魔尊咳嗽得厲害,覺得這個兒子是沒指望了,扔完東西,沖著裴若松走遠的背影又罵一句:
“你現(xiàn)在要能有個兒子,我都能管你叫爹!”
*
裴若松往回走,回自己住處。
下屬剛躲在影子里嗑夠了瓜子,此刻恭恭敬敬等少裴若松揉著額頭的包,身上還有其他被老頭砸到的地方。
他摸摸肩膀,居然摸到了一絲血。
“老東西剛剛?cè)恿耸裁矗孟裨议_了肩膀的舊傷。”
裴若松順著痛感揉了揉,在左肩頭往下三指處,似乎裂開一寸淺痕。
下屬連忙要治療,裴若松擺擺手。
“沒事,小傷。”
他沒有在意,在魔族爭戰(zhàn)哪有不受傷的,舊傷崩開也是有的。
他更關(guān)心另一件事:“一周后就是四海劍道大會,有一半比賽場地就在魔族地盤,這件事安排好了嗎?”
下屬連連點頭:“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想來那些參賽的仙門,也沒有想到會選到魔族地盤。”
裴若松隨手將指尖血痕清除掉,笑容如月下清風(fēng)。
“好得很。到時候,有的是熱鬧看�!�
13搶救
天一宗庭院內(nèi)。
一片愁云慘淡。
左明鏡惆悵點起一柱香,默默朝師尊閉關(guān)的方向扇扇風(fēng),飄起一陣吐魂般的白煙。
除非師尊出關(guān)并且附靈到小榴身上,不然這局沒救了。
離四海劍道大會不過三天,可小榴毫無進步空間。
“不行了不行了。”小榴頭暈眼花,“我大腦已經(jīng)飽和了,再讀下去知識要溢出來了�!�
左明鏡咬牙切齒:“你的腦子,是不是放進花生米里都找不見�!�
他在石階上磕磕小香爐,剛剛燒的香才燃燒一個頭。
劍招冊子還沒有看半柱香時間,怎么就能飽和。
不學(xué)劍招,又怎么拆招。不會拆招,又怎么保命。不能保命,又怎么獲勝。
左明鏡回憶自己少年時,明明自己用兩個月就已經(jīng)能背下千本劍譜。
大師姐更厲害,只用了一個半月。
我們天一宗的下一代總能如此!
蜃妖困在木劍里,午飯時被放出來放風(fēng)。
此刻它一雙短肥爪子抓著納蘭給的脆炸豬皮,懶洋洋吹吹豬皮而后優(yōu)雅小口啃著,不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有本大爺在充當(dāng)劍靈,你在起點上就贏了那些凡刀俗劍�!�
肥肥胖胖的蜃妖彈跳兩下,勉強瞅見石凳上攤開的劍譜。
蜃妖是見過世面的大妖怪,很有見解地指指點點:“嚯,單這一個冊子,就足夠外界那些修士鉆研一百年了�!�
小榴一下子就被安慰到了�?剂止倘豢蓯u,但是一想到有人五十九分,就會覺得自己也是不錯的嘛。
左明鏡看出了小榴的想法,單手捂著額頭,長嘆一聲,氣到發(fā)笑,桃花眼都無神起來。
小榴安慰他:“二師叔別氣別氣,我覺得敖敖能幫到我的。”
蜃妖挺直胸膛,一口吞下脆炸豬皮。
目標(biāo)是奪魁揚名拿獎品的左明鏡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心平氣和:“你們倆的追求是什么?”
小榴和蜃妖毫不遲疑。
“保命不死�!�
“活著就好�!�
*
小院里的紫藤花飄飄悠悠落下花瓣,司徒瑯的劍鋒正好停下,那花瓣凝在劍尖。
東風(fēng)無一事,妝出萬重花。
“一堆破事!”左明鏡罵罵咧咧掀開簾子進來,簾子摔得哐當(dāng)響。
靜謐的氛圍被打破,司徒瑯轉(zhuǎn)身,心知肚明二師弟氣憤的源頭。
“大師姐,”左明鏡語氣沉重,已經(jīng)開始收拾包裹,“我想通了�!�
他是多情劍客,走南闖北,收拾行李的速度相當(dāng)快,三兩下就打包出一個小包裹,雙手把袋口一系。
左明鏡堅定抬頭:“我今晚先去把小榴的競爭對手趁夜全對付了吧。”
“……倒也不必如此�!�
司徒瑯揉揉額頭,“我安排了緊急措施�!�
話音剛落,納蘭捧著一鍋湯出來。
這鍋湯相當(dāng)精彩,赤橙黃綠青藍紫都有,咕嘟咕嘟冒泡,泡泡消散還能飄出一縷煙。
小榴正好咬著冰糖葫蘆進門,一半給蜃妖一半自己吃。
“澆地的肥料嗎?”小榴偏頭看一眼,又把頭轉(zhuǎn)回去往屋子里走。
步子還沒有邁出去被左明鏡抓回來。
“我?guī)熋�,”左明鏡拍拍納蘭,很驕傲,“制毒——制藥的天才�!�
這是司徒瑯和納蘭商量的措施,找出師尊留下的古方改良,將珍惜藥材精挑細選融合蒸煮,藥效可以短暫提高修為。
唯一不好就是,這藥劑還是第一次研發(fā)。
大鍋遞過來,最上面咕咚響的泡泡起伏著接連著鼓起又消散。
氣味飄過來。
蜃妖哐的一聲自覺快速鉆回木劍,還不忘捏著鼻子自己把自己給封印了。
“小榴寶貝,快點趁熱吃吶
銥驊
。”納蘭殷勤遞過來。
這是一鍋完全不能看的東西。
小榴不敢置信:“你就這樣讓我吃��?”
納蘭低頭看了一看,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
她立刻回廚房又找尋搗鼓一會,而后熱情遞出可愛小碗。
“給!寶寶碗筷!”
小榴:“……”
重點不是這個�。�
*
最后一個周天運行完畢。
辛景睜開眼睛,一張娃娃臉上眼神清澈,心境已然平穩(wěn)。
自跌進蜃妖幻境,已經(jīng)兩個月,今日該出關(guān)。
辛景深呼氣,感受自然運行的規(guī)律,呼吸間感受天一宗的生機。
繼而起身,雙手打開門。
令他驚訝的是,門外已經(jīng)站滿了人。
司徒瑯抱著小榴。小榴剛剛吐完藥劑,兩天吐了八次,半死不活,留著口氣抱住司徒瑯的肩膀。
納蘭愧疚拍拍小榴后背:“我給你做冰糖葫蘆哈,這次糖漿里面絕對不放藥劑吶。”
左明鏡撐著他的橋邊紅藥,一臉生無可戀,時不時磨磨牙提議:“不如我還是先去把對手全揍了吧?”
辛景困惑歪歪頭。雖然每次閉關(guān)出關(guān)師門都很重視,但這次氛圍好像不太對勁。
木門的碰撞聲打斷院里幾人的思緒,目光全部聚焦到辛景身上,隱約帶著一絲希冀。
“老三,最后一天�!弊竺麋R三兩步跳上臺階,“研究個新符咒唄�!�
辛景是個符咒陣法天才,改良創(chuàng)新是常事。經(jīng)常師門有什么新想法都讓他實施。
一天時間雖緊,但若是符咒不難也能研發(fā)出來。
辛景面容平和,慢吞吞點頭,認真答應(yīng):“嗯。講�!�
“把師尊的修為傳到小榴身上,然后撐一個月,撐過他贏得四海劍道大會唄�!�
辛景默默把房門關(guān)上。
今天起猛了,我再閉會關(guān)。
*
“擔(dān)心,太過。足夠了修為�!�
五個人一起吃晚飯,辛景的語言系統(tǒng)閉關(guān)多年也不會有絲毫進步。
辛景覺得大家的擔(dān)心不必要,小榴的修為對付四海劍道大會應(yīng)當(dāng)是足夠了。
小榴立刻雙手捧碗給三師叔敬了杯白開水,三師叔真懂我。
蜃妖也是同樣的想法。這群怪物覺得小榴廢柴,但是小榴這仨瓜倆棗的功夫,到外面肯定是夠用了嘛。
“呵。”調(diào)查完幾乎所有參賽選手資料的左明鏡冷笑,飯是一口都沒吃。
“這個比賽,最低的修為都是筑基�!�
“而我們的小榴,”左明鏡目光移到小榴身上。
小榴立刻扒飯,拿碗遮住臉。
“是剛剛練氣呢�!�
練氣,筑基,金丹。每一步間都是萬丈鴻溝。
事到如今,退賽是肯定不能退賽的。天一宗認為比輸更可怕的是逃避。
如果不贏,那離最初的奪魁拿下洗髓花的目的就相背。
可是,以小榴的實力來看,最高要求只是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