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當(dāng)然有資格,我?可以打敗你們。”
咔!
一柄巨刃斜砍過?來,正中小榴手中木劍,小榴虎口震得發(fā)麻。
那?木劍受到如此沖擊,當(dāng)即裂開口子。
巨力帶飛小榴,砸在邊緣的斷墻上,頓時一口血便吐了?出來,滿口的腥甜味。
“哦?現(xiàn)在還嘴硬嗎?”有小孩嘲諷。
小榴用那?柄碎裂掉的木劍支撐起?身體,目光堅定,手背抹去嘴邊的血痕。
他很平靜:“不是嘴硬,是事實(shí)�!�
所有的眼睛通紅,而司徒榴的眼睛,依然澄凈清澈。
霎時間?,手里木劍之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綠色光輝浮現(xiàn)出,原本斷裂部分在這綠光之下,如三月的奇跡,發(fā)芽,成長,幾個呼吸之間?,竟然重新?長回劍刃。
小榴握住木劍,周身同樣是繚繞明黃色的光華。
一柄木劍,生出劍心。
斷劍重生,朽木生花。
而司徒榴,一瞬之間?,入金丹之境。
小榴將手里的木劍插在地上,雙手掐訣,仿佛是練習(xí)很多次。
破土之聲傳來,原先青石所打磨而成的臺子,已經(jīng)被一股自下而上的巨力頂?shù)昧验_。
在裂開的青石中間?,一株巨樹,迎風(fēng)便長,眨眼之間?,從一顆種子,長到幾人合抱之粗。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退開了?幾步,生怕有詐。
巨樹無風(fēng)自動,枝干抖擻,發(fā)出沙沙聲,伴隨聲音,數(shù)道?綠色的光球如暗夜的螢火蟲,自樹冠之上落下,沒入了?每個人的眉心之中。
螢火飛閃,孩子們的眼睛之下的赤紅色逐漸褪去,再睜開又是茫然。
“我?這是,怎么?了??”有清醒過?來的孩子開始面面相覷,回憶起?發(fā)生了?什么?事。
“木靈凈心?”蜃妖與有榮焉,可勁兒拍拍肚子,“我?就知道?我?跟著的,必然是可塑之才!”
小榴喘著氣,再次攥緊木劍。
天一宗的書如山海般那?么?多,他看下幾招記下幾招也很正常。
小榴那?一剎那?的金丹修為?從身上消散,他因術(shù)法短期爆發(fā)金丹。正在沉思,接下來又將如何破局。
卻聽得空間?裂開聲。
空間?外,恰好?副盟主被司徒瑯打敗,所有術(shù)法失效。
整個被封印的空間?如沿蛛紋裂開的鏡子,層層碎裂,碎片無影無蹤,廣闊的天地重新?落入眼簾。
風(fēng)重新?吹起?,漫天藍(lán)色的雪花飄動。
小榴抬頭,雪花落在他的眼睫。那?雙稍顯稚氣的丹鳳眼茫然眨動。
而后伸手,接住第一片落在手心的六角雪花。
下雪了?,我?們得救了?。
*
“娘親!”小榴快快樂樂撲過?去。
剛剛在道?堂里還冷靜救人的孩子,現(xiàn)在興高采烈,像是只搖著尾巴撲騰的小狗。
“娘親,”小榴抱住司徒瑯的腰,在梔子花香中仰頭問,目光澄澈期待,“爹爹他們呢?”
司徒瑯有片刻凝滯僵硬,目光中閃過?絲無措。
她輕輕拍拍小榴后背,拍了?兩下,聲音冷靜,沉吟:“你爹,他閉關(guān)了?。”
又補(bǔ)充:“要閉關(guān)很久�!�
她并不低頭去看小榴的眼睛。
小榴卻快快樂樂接受了?。
“我?懂嘛,有功法突破就得閉關(guān)�!�
*
大戰(zhàn)的善后不是簡單事情。
當(dāng)初裴若松困住副盟主,爭取到了?三天時間?線。但副盟主老奸巨猾,暗中耍賴下手,這三天里還在偷偷做陣法手腳。
試圖每天毀滅一個城鎮(zhèn),來成全他的功力。
全靠辛景苦苦支撐,破壞掉他的密謀。
那?些還是繁復(fù)難解的活陣法,越想殺他,死?的人越多。解起?來也最需平心靜氣,最為?麻煩。
天一宗幫了?大忙。辛景控制陣法,不讓力量外泄傷害更多人。而今剩下的那?些陣法,又全靠辛景一個人,去一條線一道?符地涂抹掉。
修仙界暗自慶幸,陣法上仍有人有對抗副盟主之力。
左明鏡傷好?了?,提著橋邊紅藥去報復(fù)傀儡家族。
回來時紅色寶劍上還粘著幾道?透明絲線,左明鏡嫌棄地拂去,語調(diào)嘲諷。
“修仙界沒有天一宗,怕是成不了?事。”
話狂的很,卻偏偏是事實(shí)。
*
唯有司徒瑯,比平日更加沉默。
朱雀州的雪花,也依舊沒有停下。
裴若松離開的第一天。
烈日永懸的朱雀州,下了?第一場雪。
一直到天一宗返回小劍州,那?場暴雪依然在下,飄了?數(shù)萬片藍(lán)色雪花。
*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司徒瑯的招仙笛是仙器,傳言可以召回一個魂魄。
可是從來沒有人試過?,沒有人知道?能不能成功。更不知道?要招魂多久。
自那?日后,這柄短笛被司徒瑯拿出,藍(lán)綾隨風(fēng),樂音飄響。
一日一日招魂笛響。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天一宗眾人小心翼翼不敢提。
小榴真的以為?爹爹去閉關(guān)了?,仍舊樂呵呵的。
唯有司徒瑯飲食照常,修煉功法的作息一切如常。
仿佛在向他人證明情緒穩(wěn)定。
“師兄們,”納蘭咬耳朵,“師姐無情道?成了?,但是姐夫沒了?,我?們該怎么?辦?”
辛景默不作聲占卜龜甲,他之前?占的幾卦大兇竟然全部靈驗(yàn)。他再占姻緣,是吉�?蓮�(fù)活日子卻卜算不出。
左明鏡翻看書,是從庫里翻出來的秘法,講述□□,書頁微卷,上面多處被司徒瑯劃線標(biāo)記。
司徒瑯不說話,但其實(shí)心情不好?,天一宗師妹師弟們很擔(dān)心。
但也只能真的信任師姐,一切照常。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大師姐實(shí)在是非常安靜。過?于安靜了?。
又是一天深夜。
院子里移栽來了?新?花木。芭蕉,荷花,堆滿院子。
這夜小雨,雨打芭蕉,聲聲惆悵。
左明鏡撐傘從外面回來,卻看見司徒瑯在庭院中央,抱臂看著雨落花木。
“師姐?”左明鏡收傘。
司徒瑯?biāo)坪鯖]有在意身邊有人,她語調(diào)清冷,望著夜色中的院子。
“我?突然做夢了?。”
無情道?不會做夢。左明鏡不接話。
“夢到他回來了?,在院子里�!�
她自顧自說,神情冷靜。
“夢到一半,就意識到了?不是真的,所以醒了?過?來。”
庭院比她想象的空寂。
司徒瑯依然看著夜雨。
她第一次見到他,還沒有見到黃金面具下的全貌時,她就在想,他一定生得很好?看。
馬尾束得很高,青色玉冠。
后來摘下面具,他果然很好?看。哪里都讓她喜歡。
就連死?亡,也是幫助她成道?。
她很想再看一看他的臉。
夜雨急驟。她想,沒關(guān)系。
他們一定還會再見。
70歸來
朱雀州事變已經(jīng)過去很久很久。
修仙界每天都有新鮮事,
新的機(jī)緣寶物,新的妖獸機(jī)關(guān)。沒有誰的注意力會一直在朱雀州的那
銥誮
場暴雪里?。
望云端又是一場新的拍賣會?,地點(diǎn)?就在小劍州隔壁山下。
“咱天一宗完全不缺寶物。”
左明鏡躺在紫藤花下那把花梨木椅上,
交疊雙腿。
他一只手上戴九只戒指,皆是各色奇珍寶石鑲嵌,
交替反光。一手晃悠那把烏金通天竹扇,閑閑扇動,“但?誰會?嫌寶貝多呢?”
納蘭拿起描金印花的邀請函,
數(shù)著手指仔仔細(xì)細(xì)算了?算,
而后?雙眼放光:“只要再加一場拍賣會?,我們?就是花錢排名第一名的宗派了?。”
并且可以獲得“花錢如流水”高級至尊榮譽(yù)稱號。
集市熱鬧非常,望云端的霞光依然璀璨絢爛,白?鶴在高樓上穿梭,祥云環(huán)繞。
司徒瑯和納蘭進(jìn)樓。
里?面人已經(jīng)畢恭畢敬遞過來遮面面具,
是象征最高等客人的金色。
這一次的拍賣寶物有十件。
拍賣會?外面街市賣新采的草藥,辛景和左明鏡去逛街。沒逛三步,遇到前女友堵截,左明鏡逃之夭夭,老老實(shí)實(shí)留在原地執(zhí)著于付錢的辛景被偽裝成攤主的前女友揪住領(lǐng)口當(dāng)人質(zhì)。
司徒瑯接過面具,進(jìn)入天字一號間。
還是那只熟悉的拍賣官青鳥,在臺子?上抖抖翅膀清著嗓子?,
介紹拍賣寶貝。
“……第四件,
金曦印�!�
臺子?上面的寶貝呈現(xiàn),周身華光自生,猶如晨曦日?明。
“這個好。”納蘭拍手道,
“這個可以放大黃院子?里?當(dāng)燈,還可以放藥田里?促進(jìn)光照�!�
第五件,
鴻蒙天晶玉佩。
承開天一股鴻蒙之氣所誕,隨身攜帶可以緩解傷痛疲憊。
“這個也好,”納蘭再拍手,“可以送給練功的沙包們?,挨打不會?痛�!�
底下多人競價,氣氛熱鬧。
司徒瑯只是抱臂旁觀,神情幾分無趣。
傳音符倒是響起來,左明鏡邊逃命邊咋呼的聲音炸在她耳邊:“師姐,聽說最后?一件是萬州燈,幫我看�。 �
萬州燈,當(dāng)年?壓制朱雀州,克制半妖血脈,讓左明鏡吃了?大虧的寶物。
而今被新領(lǐng)主當(dāng)做舊朝遺物拿出來拍賣。
“當(dāng)年?要不是姐夫救我……”話到此處停下,他只立刻改道:“該死的,總之我一定要把那萬州燈拍下�!�
左明鏡對?萬州燈勢在必得。
司徒瑯打個響指,淡淡表示知道了?,注意力便全部放在最后?一件寶貝。
接下來青鳥又念出幾樣寶貝。
無非是能生蟠桃北海桃樹,大妖的護(hù)心麟。天一宗的庫房早已堆滿。
司徒瑯全然無趣,只煮茶喝茶,捧著杯盞。
中場休息時,周圍人的討論聲鉆入她耳朵。
“今日?的天氣可真怪�!�
樓里?客人們?議論紛紛。
據(jù)說山海動蕩,有山一日?移動三千里?,有海沸騰終日?。
外面的云霧彌漫,遮天蔽日?。
大家?紛紛說,這種?奇觀必有奇事,不是妖獸出世,就是死而復(fù)生,不是道君轉(zhuǎn)世,就是魂魄重來。
望云端的浮云霞光又重聚,青鳥繼續(xù)念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