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干不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喬如意別過眼神,手指有些顫抖。
凌澈輕笑,“那我自己來,你看著?”
剛剛他的力道是真的大,如果不是自己把刀拿開的及時,他真有可能剁下去。
喬如意不得不相信,他真的能干出這種事。
“夠了。”
喬如意攥緊了手心,冷眼看向凌澈,“你覺得你這樣做是想跟我證明什么?”
鮮紅的血順著凌澈的手背往下滴,劃過他指間的戒指,滴落在干凈無塵的地板上。
也不知是血太刺眼,還是那枚重新戴上的戒指太過諷刺。
她眼睛又酸又疼,一不小心又模糊了視線。
她拼命忍著,不讓眼眶的眼淚落下。
她說,“戴過的戒指可以取,承諾過的話也可以當(dāng)放屁,我已經(jīng)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個字了。”
說罷,她將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也取了下來,舉起放在凌澈的眼前。
“反正你說過的話可以不用遵守,那我就當(dāng)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將戒指放在茶幾上,鉆石折射的璀璨光線太過刺眼。
她扯起嘴角,“到此為止吧。”
凌澈眸色幽黯,牢牢地盯著喬如意,聲音沙啞,“什么叫到此為止?”
喬如意對上他的眼神,“到此為止就是,保持普通的聯(lián)姻關(guān)系,到你想離婚的那天,我全程配合。”
離婚兩個字,無疑又是觸到了凌澈的逆鱗。
他流著血的手緊握成拳,關(guān)節(jié)都泛著白,因為太用力鮮血更是直往外冒。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
幾秒后,他眼神陰鷙地盯著喬如意,“喬如意,老子說過,不要再說這種話!老子不會跟你離婚!”
喬如意不明白他在氣什么,他有什么好氣的?
被戴綠帽子的人又不是他!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面帶譏笑,“凌澈,你不會連個名分都不想給你的白小姐吧?怎么,要讓她一直做我們婚姻的第三者嗎?”
凌澈面色沉郁,“老子跟她屁事都沒有!”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喬如意仰起頭,眼底是難掩的恨意,“我究竟該信你哪句話啊凌澈?”
“如果說你喜歡白小姐,你卻又不肯跟我離婚,不肯給她一個名分,你們堂堂正正在一起不好嗎?為什么非要夾在中間當(dāng)個小丑?”
“如果說你喜歡我......”
說到這里,喬如意哽咽了一瞬,繼而對上凌澈幽黯的眸子,“我沒有感受到你有多喜歡我�!�
眼淚落下,她利落地擦干。
“凌澈,你說你的心上人是我,我沒有感受到�!�
“你說你喜歡我,我也沒有感受到�!�
“如果說,一邊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你儂我儂一邊滿口謊言哄著我,這就是喜歡的話,我不接受這種喜歡。”
“凌澈。”
她眼底真摯又決絕,“別再給我期待了�!�
這種隨時擔(dān)心要落空的期待,她要不起了。
她盯著凌澈止不住流血的手背,有那么一刻心臟猛地一緊,揪心的疼。
而后又迅速瞥開眼神,繞過他轉(zhuǎn)身離開。
還未踏出一步,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凌澈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喬如意,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你去凌宮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喬如意冷冷道,“如果不是你的那位白小姐給我打電話說想見我,我想我不會愿意去那個鬼地方�!�
凌澈語氣放軟了些,抓著她手腕的力道收緊,“她叫你去你就去,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聽話了?”
他強勢掰過喬如意的身子,對上她的眼睛,開口道,“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雙眼睛明里暗里在盯著你?”
“你知道我們家的竊聽器怎么來的嗎?”
“你知道為什么會有人綁架你嗎?”
他一句一句問著,喬如意本還在掙扎的力道忽然松了下來。
竊聽器和綁架的事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凌澈不說她就沒有多問。
“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怕你因此擔(dān)驚受怕�!�
“我不讓你去凌宮,是因為......”
是因為,凌宮里有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見他止了話語,喬如意抬起眸,認(rèn)真地看了他許久。
而后她輕笑一聲,“凌澈,真是難為你了,這次又編這么多謊話來騙我,你究竟圖我什么啊,要撒這么多謊來欺騙我?”
她后退一步,笑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認(rèn)為這就是你腳踏幾只船的理由�!�
說罷,她不再看他,轉(zhuǎn)身上了樓。
幾分鐘后,她拎著一個行李箱走了下來。
凌澈眼神里幾乎一閃而過的慌亂,架都還沒吵明白,就要離家出走?
他上前從她手里奪走了行李箱,“大晚上的要去哪兒?”
喬如意用力地在行李箱上踹了一腳,“應(yīng)該是你要去哪,凌總。”
第100章
靠坐在車的后座,左手上血順著手背往下流。
男人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始終面無表情。
右手慵懶地端著一杯酒,輕闔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齊水替他擦拭掉手上的血跡,“凌少,您的傷口需要包扎一下�!�
凌澈仰頭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皮外傷,死不了�!�
齊水忍不住嘟囔一句,“少夫人下手還真不帶手軟的�!�
凌澈輕睨了一眼傷口,“我自己弄的。”
她根本下不了這個手。
他還不了解她么,話說得厲害極了,卻連看見一點血都手抖得不行。
駕駛座的齊金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問道,“凌少,是回西水灣的別墅,還是回凌宮?”
就在十分鐘前,他被喬如意趕出來了。
他以為喬如意收拾好了行李要離家出走,沒想她收拾的都是他的東西。
其實箱子里裝的東西也不多,除了幾套衣服,她還“貼心”地丟了幾只搭配衣服的腕表進去。
她的話還依稀在耳邊——
“應(yīng)該是你要去哪,凌總�!�
“東西給你收拾好了,滾吧�!�
“回你的凌宮陪你的白小姐去吧!別試圖來打擾我,否則,我就炸了這里!”
接著就將他的行李一腳從門口踹了出去。
被她趕出來倒沒有讓他生氣,反倒是想到她通紅的眼眶和那失望到一絲感情都沒有的眼神,他就異常煩悶。
真是煩透頂了。
凌澈舉起杯中未喝完的酒,對著自己傷口倒了上去。
齊水見狀,連忙喊道,“凌少!”
濃度不低的酒精刺激著傷口,一瞬間鉆心的疼感席卷而來。
凌澈眉頭擰起,聲音低沉,“回西水灣。”
......
偌大的別墅里寂靜無聲。
喬如意獨自站在客廳,許久許久沒有回神。
凌澈走了,這一刻她強撐的情緒才徹底垮了下來。
她垂下微紅的眸子,潔白的地板上是鮮紅的血跡。
從客廳到門口,一路滴濺下來的血跡,都是凌澈的。
說不心疼是假的。
這是自己愛了三年的男人,是讓自己差點幾乎全部陷進他愛情漩渦的男人。
如果他不曾給她期待,她就不會這么計較。
如果沒有計較,自然也不會失望。
凌澈的話,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分辨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真真假假,說得多了,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雙眼里酸脹難忍,逐漸模糊了視線。
一滴淚砸落在地板,正好落在那暗紅的血跡旁。
她抽了抽鼻子,轉(zhuǎn)身去拿了清潔工具。
拿著抹布跪在地上,將那些血跡一點一點擦去,連同著自己不斷落下的淚水。
哭吧喬如意。
她在心底對自己說。
哭完明天睡醒繼續(xù)干翻這個狗屁世界!
......
深夜的喬公館里。
喬如愿指尖捏著一張名片看了許久,麗玲進屋的時候,見她看得認(rèn)真。
“如愿,這是什么?”麗玲拿過她手里的名片,“謝盎然?”
喬如愿笑道,“媽,這個公司名字是不是很熟悉?”
麗玲看著名片上的字,端詳了幾秒,忽然想起來,“喬如意那小賤人的公司?”
“對�!眴倘缭腹雌鹨荒ㄐ�,“這個男人是她老板�!�
麗玲問,“你怎么認(rèn)識他的?”
說到這個,喬如愿更是揚起一抹自信的笑,“那就得虧你女兒生了個好皮囊,模樣好看就讓人為之傾倒咯。”
麗玲笑問,“你是說,這個男人在追你?”
“他今天主動找我搭訕,還給我名片,這么套路的戲碼。”喬如愿撩了撩耳邊的頭發(fā),“我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對我有意思�!�
“媽�!彼焐消惲岬氖直�,放低了聲音說道,“我要是拿下這個男人,就能成為喬如意的老板娘,到時候再在工作上壓她一頭,我們也算是出口氣了�!�
“你別玩的太過火了。”麗玲道,“這幾天你爸爸在跟我提你的婚事,說該給你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男朋友了�!�
一聽這個,喬如愿就來氣,“我不找,你說除了凌澈哥哥,誰還能配得上我?”
凌澈有錢有權(quán)有地位有身份有顏值,又是凌氏一族的掌權(quán)人。
并且還是喬如意的老公!
一想到本該屬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卻被喬如意撿了漏,喬如愿心底就一陣窩火。
“我早晚要讓喬如意從凌家滾出來!就跟當(dāng)年讓她從喬家滾出去一樣!”
“凌澈是不錯,但是凌澈護著喬如意的勁兒你也看到了,她現(xiàn)在是連你爸都不放在眼里�!�
上次被喬如意來喬公館大鬧一場,自己一個長輩在一個小輩面前吃了癟,麗玲想想也是咽不下這口氣,但又拿她無可奈何。
“哼。”喬如愿冷冷笑道,“你以為凌澈哥哥是真的護著喬如意嗎?他不過是護著凌家的面子,他心里壓根就沒有喬如意,要不然之前他也不會傳出跟那么多女人不清不楚的新聞�!�
麗玲想了片刻,說道,“男人這種生物天生就是偷腥的貓,沒有幾個結(jié)了婚的男人能忍住外面的誘惑�!�
說到這里,麗玲得意地看了一眼喬如愿,“你爸當(dāng)年不就是因為厭倦了那個尹如芳,所以偷腥偷到了我這嗎?我稍稍出手,你爸就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想到這里,麗玲捂著嘴笑了兩聲,而后小聲對喬如愿道,“媽跟你說,只要女人拋個釣餌,就沒有不上鉤的男人�!�
“何況,你是我麗玲的女兒,家世好相貌好,哪一樣拿出去比那個喬如意差?”
喬如愿一聽,心里更是心花怒放,“就是,再說了,凌澈哥哥指不定給喬如意戴了多少綠帽子,而且就她那囂張跋扈的脾氣,沒有幾個男人能受得了她吧�!�
既然那么多女人都可以上凌澈的床,為什么她喬如愿不可以?
要是她能爬上凌澈的床成了他的女人,喬如意還敢仗著這凌家少夫人的氣勢騎在她們母女頭上嗎?
第101章
西水灣的別墅內(nèi),白色的燈光灑滿了二樓。
別墅內(nèi)的裝修不像是經(jīng)常居住的樣子,冰冷的工業(yè)風(fēng),黑灰的色調(diào)有些沉悶。
偌大的房間里,傳來一陣一陣沉悶的捶擊聲,吊在上空的沙包隨著男人的動作大力地前后搖晃。
汗水從棕栗色的發(fā)梢滑落在輪廓分明的臉頰和鼻尖,又垂直地滴落在地上。
男人上身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出拳的瞬間,線條分明的手臂和后背肌理彰顯著男人的味道。下身一條寬松的運動褲松懶著掛在腰間,腹部的肌肉線條性感而又緊致。
燈光從頭頂上打下來,光線中飛舞著從他身上甩落的水汽。
他的力道迅猛,動作敏捷,牢牢盯著沙包的雙眸猶如空中鎖定獵物的雄鷹。
沙包在空中搖起,甩落回來的瞬間又被一拳重重地?fù)糇摺?br />
似是想到什么不耐的事情,最后一拳尤其用力。
轉(zhuǎn)過身,精致的五官上布滿了汗水,一滴滴順著深邃的輪廓往下滑落。
胸口激烈地起伏著,黑色的背心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勁瘦的腰身上。
他脫下雙手上的拳套,左手手掌纏著一圈白色的紗布,由于劇烈的拳擊運動,鮮紅的血跡透過白色的紗布滲了出來。
像是不知疼痛似的,連個眼神都沒有落在此處,他徑直走出了房門,從客廳的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仰起頭猛灌下去半瓶。
抬頭看向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
......
眼神從鐘表上撤開,喬如意低眸看向手中的畫稿,白色的紙張上是亂七八糟的線條,不堪入目。
燈光下,她精致的面龐更顯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