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他是在提醒他,離他當(dāng)初立的軍令狀要追回來的數(shù)額更遙不可及了。
更準(zhǔn)確來說,這個軍令狀基本上是完不成。
莊策意味不明的眼神對上凌澈深邃的目光。
二人嘴角都帶著笑,卻各自心懷鬼胎,不將對方戳破。
“看來我真的是老了,長江后浪推前浪�!鼻f策笑了兩聲,“你已經(jīng)長大了,能獨自馳騁商場了,不需要我這個做舅舅的給你做后盾了�!�
凌澈狹長的眸微瞇,噙著淡淡的笑意,“那也要多虧舅舅的指點,要不是舅舅,我也做不到今天。”
莊策將面前的資料合上,“看來我該給凌總遞辭呈了�!�
“這點小事就不勞煩舅舅親自來,辭呈我已經(jīng)給舅舅擬好了�!绷璩赫酒饋�,將辭呈放在莊策的桌上,“字也已經(jīng)簽好了。”
他笑說,“我爸去世后的這幾年,辛苦舅舅了�!�
莊策看向桌面上的辭呈,再抬眸時,眼底一片深意。
“凌澈,你等一天很久了吧。”
“不久,幾年而已�!�
......
黑色的邁巴赫從L.S集團(tuán)的車庫駛出。
后座的男人身上是抑制不住的怒氣。
幾分鐘后,他打開手機(jī)撥了個電話。
“如意啊,是我,舅舅�!�
莊策笑意溫溫地說,“舅舅有點工作上的事想跟你聊一下,有空嗎?”
第261章
莊策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喬如意是有些詫異的。
本想找個借口推脫,但又忽然想起前些天方然給自己打電話提起的事情。
方然在電話里簡單地說了她之前那個前女友賀藝菲弟弟的事,最后跟她說,“如意,你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管這件事,我只是答應(yīng)了她跟你提一下,算是給她個交代,我倆就兩清了�!�
喬如意了解方然的性格,看上去對所有東西都挺淡薄,但卻是個特別重情義的女孩。
而且以方然的性子一般不會主動找別人幫忙,方然能找她說起這件事,本意上肯定還是希望能給賀藝菲一個答復(fù)的。
想到這里,喬如意便答應(yīng)了莊策,正好順便問問這件事。
莊策的私宅是一棟獨棟別墅,跟凌澈結(jié)婚這三年,喬如意來莊策的家都不超過三次。
跑車停在別墅院子里,喬如意按響門鈴。
不一會兒,大門就被打開了。
“如意來了�!鼻f策笑容溫和地看向喬如意。
自從知道莊策在轉(zhuǎn)移財產(chǎn),又經(jīng)過上次飯局上鬧得不太愉快之后,再次見面,喬如意看見他總覺得不再像以前那么親切了。
她禮貌地喊了一聲,“舅舅�!�
莊策招呼著她進(jìn)門,笑道,“如意,可不是舅舅小氣舍不得帶你去餐廳吃飯,是想讓你嘗嘗舅舅的手藝�!�
走進(jìn)屋里,偌大的別墅十分安靜冷清,甚至透著一股涼意。
喬如意瞧了一眼樓上兩層的房間都沒開燈,整棟別墅看起來有些寒氣森森的。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和疑惑,莊策順著她的視線往樓上看了一眼,笑道,“燈開得太多了,浪費資源�!�
“也是�!眴倘缫馐栈匾暰,笑說,“舅舅做慈善的,比我們想得多�!�
她跟著莊策走到餐廳,餐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剛烹飪好的牛排還有紅酒。
單獨跟莊策吃晚飯,還是西餐紅酒,這氛圍讓喬如意覺得有些奇怪。
“如意,別多想。”莊策仿佛能洞察她的想法一般,解釋,“舅舅別的不會做,就牛排煎得還不錯,你嘗嘗�!�
喬如意看了一眼莊策,他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
“舅舅,這么大的別墅,就你一個人嗎?”
“我嫌人多太吵�!�
莊策端起紅酒杯,“如意,舅舅還沒恭喜你,以全新的身份去L.S集團(tuán)工作。上次開會著實讓舅舅驚喜了一把,沒想到你居然在設(shè)計方面這么優(yōu)秀�!�
喬如意不想跟他深聊太多,眉眼淡淡地笑著,碰了他的紅酒杯,說著謝謝。
莊策見她只是端著酒杯沒有喝,又說,“上次飯局的事是舅舅沒做好,讓你受委屈了。本來一直想找機(jī)會跟你賠罪,但最近公事比較忙,你別怪舅舅�!�
他語氣溫和,說話時始終帶著溫溫的笑容。
喬如意作為晚輩,也放低了姿態(tài),“舅舅,我也是對凌澈不滿才會沒有收住脾氣,您知道我的性格,您別介意�!�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鼻f策抿了一口紅酒,笑說,“這是從法國瑪歌酒莊運送過來的紅酒,口感醇厚,你嘗嘗�!�
喬如意垂眸看著高腳杯中深紅的液體,放下酒杯,“舅舅,我酒量不好,也不太懂紅酒�!�
她直接問,“您說您今天找我是有工作上的事要聊?”
莊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是這樣,舅舅的慈善機(jī)構(gòu)最近準(zhǔn)備找設(shè)計師設(shè)計一批特色服飾,找了好幾個設(shè)計師我都不太滿意,剛好想到你在這方面能力出眾,舅舅想把這個項目交給你怎么樣?”
喬如意輕輕一笑,沒有猶豫就拒絕了,“舅舅,您也知道現(xiàn)在L.S集團(tuán)的時尚項目才起步,凌澈是我的上司盯我盯得緊,您了解他的性子,我公司的事都沒做完,他怎么可能讓我接別的項目�!�
她拒絕得干脆,莊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也不強求。
“對了如意�!变亯|得差不多了,莊策切著盤中的牛排,佯裝不經(jīng)意地問,“當(dāng)年凌澈的爸爸去世得太意外,不知道他去世前,有沒有給你留下什么東西�!�
“沒有啊。”喬如意不假思索地抬眸看向莊策,“凌伯父去世的時候我還在國外,舅舅覺得他會留什么東西給我嗎?”
莊策打量著她的眼神,片刻后緩緩笑道,“舅舅只是隨口問問,你當(dāng)年跟凌澈結(jié)婚連個婚禮都沒辦,舅舅是怕你吃虧�!�
喬如意只覺得他的眼神太有深意。
她隨即笑笑,“說到慈善機(jī)構(gòu),我也有件事想問舅舅�!�
“哦?”莊策抬眼看她,“什么事,說說看�!�
喬如意開門見山地問,“是這樣,我有個朋友的弟弟在您慈善機(jī)構(gòu),前不久聽說被送出國當(dāng)交換生留學(xué)了,然后發(fā)生了意外,是有這回事嗎舅舅?”
莊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面前并未開動的食物,放下餐具,“慈善機(jī)構(gòu)的這些事都是專人在負(fù)責(zé),我不太了解,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喬如意還沒開口,就被樓上的電話鈴聲打斷。
莊策看了一眼樓上的房間,優(yōu)雅地放下餐具,“舅舅要去處理點公事,我們待會再聊,你慢點吃�!�
喬如意讓他先忙,見他上了樓也起了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莊策的別墅太冷清沒什么人情味,所以連同四周的空氣都布著寒意。
喬如意不準(zhǔn)備多留,看了一眼樓上那間亮著燈的房間,準(zhǔn)備留個字條就先走了。
繞過客廳時,忽然瞥見東邊房間若隱若現(xiàn)地亮著燈,在墻上投射出波光盈盈的光斑。
剛到房間門口,就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涼氣。
待她看清屋內(nèi),她倏地瞪大了眼睛嚇了一跳。
房間的墻壁上鑲嵌著巨大的魚缸,足足占了整面墻的面積。
魚缸里一條滿身黑鱗形若巨鱷的大魚在魚缸里游來游去。
越離近魚缸,就越能聞見一股濃厚的腥味......
是帶著鐵銹味的血腥味......
背后的涼意越來越重,喬如意甚至覺得好像有股陰寒的視線在逼近自己。
她猛地回頭!
“啊——!”
第262章
“鈴——”
大門的門鈴聲響得急促。
喬如意驚恐地捂著嘴,看向站在自己背后的人。
莊策笑了笑,“嚇到你了?”
喬如意緊張得手都在抖。
她剛剛看魚看得太投入,都沒有聽見莊策是什么時候進(jìn)的房間又站在她身后的。
她轉(zhuǎn)過身時對上那雙鏡片下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她在莊策眼里看到了一股狠意。
好像......就差那么一點,就要迸發(fā)而出。
但在門鈴響起的瞬間,他那股眼神又收了起來,變得溫和。
喬如意平緩了急促的呼吸,尷尬地笑,“是我看得太入神了,不知道舅舅什么時候來的�!�
莊策指了指那魚缸里的大魚,笑道,“這東西叫巨骨舌魚,只是長得比較嚇人,其實就是條淡水魚�!�
是挺嚇人的,簡直像是要吃人一樣。
門鈴還在急促地響著。
“舅舅不去開門嗎?”喬如意問。
“看來又有客人來了�!鼻f策笑著,轉(zhuǎn)身往外走。
喬如意只覺得身上寒涼無比,想借著他招呼別人的機(jī)會先離開。
門剛打開,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現(xiàn)在門外。
喬如意看清來人,秀氣的眉頭擰了起來。
他怎么來了?
喬如意還沒開口,男人繃著臉冷冰冰的聲音就對她開了炮。
“喬如意,我不就是背著你陪祎祎吃了個飯嗎?用得著跟我大吵一架還跑來找舅舅告狀嗎?你這樣有意思嗎?”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喬如意就來火了。
他這是把屎盆子往別人身上扣扣上癮了是吧。
“你有病吧凌澈!”喬如意瞪著他,“我管你跟你的一一還是二二吃飯,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她說著就要推開他往外走,“好狗不擋道,滾開!”
“我一來就要走。”凌澈拽著她的手腕,戲謔的目光從她身上看向莊策,“跟舅舅說了什么我聽不得的?”
喬如意使勁從他手掌心將手抽出來,眉目冷淡,“我有什么事是你聽不得的,倒是你,見不得人的事太多吧!狗東西!”
莊策看二人說話都跟吃了彈藥似的,笑著打圓場,“凌澈,你別亂怪如意,是我有工作想找如意才叫她過來的�!�
他又看向喬如意,“如意啊,慈善機(jī)構(gòu)的項目你不想接舅舅也不勉強,你先跟凌澈回去吧�!�
喬如意懶得再看凌澈一眼,徑直就出了門走向自己的車。
剛準(zhǔn)備拉開車門,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手塞進(jìn)了副駕駛,接著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駕駛座。
連安全帶都還沒來得及系上,男人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淺紫色的跑車疾速駛離了莊策的別墅區(qū)。
駕駛座的男人面色沉得可怕,周身的氣壓比莊策家還要低。
喬如意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先把自己的安全帶系上了。
跑車開出老遠(yuǎn)之后,又是一腳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將車停在路邊,凌澈猛地捶了一把方向盤,身上是逼人的寒氣。
“喬如意!我他媽要是再晚來一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澈火了,胸腔劇烈地起伏,那眼神里是迸發(fā)的怒意,還有幾分驚慌。
喬如意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怔怔地看向他,心臟突突地跳著。
她這副樣子落在凌澈眼里,看起來又有些可憐,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剛被訓(xùn)過,想伸爪子又不敢伸的樣子。
他壓制住那滿腔的怒火,“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要你離莊策遠(yuǎn)一點!你還敢自己一個人來他家,吃他家的東西,你就不怕他毒死你!”
“我沒吃!”喬如意抓住他最后那句話,提高了一點聲音,“我沒吃沒喝!”
呵!沒吃沒喝就覺得自己有底氣了?
凌澈單手握住她纖細(xì)的后頸,將人拉到自己面前,幾乎是咬著牙問,“你能不能聽點話?我說的話會害你嗎?”
喬如意直視著他生氣的眼神,也不再追究剛剛他往自己頭上扣的屎帽子。
“凌澈,你舅舅是不是沒有那么簡單?他不僅僅是在轉(zhuǎn)移財產(chǎn),還有別的目的對不對?”
凌澈氣笑了,“他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個剛剛可以把你丟去喂那條魚的人�!�
喬如意呼吸猛地一窒,莊策那個眼神,她是沒看錯的。
她問,“你知道他家喂了一條很恐怖的大魚?”
凌澈輕笑一聲,拍了拍她的后脖子,“我還知道,那條大魚吃人肉。就你這小身板丟下去,還不夠它塞牙縫�!�
話音剛落,喬如意一陣寒栗。
對上他深邃的眼眸,眸里夾著幾分笑意。
喬如意垂眸,“所以,你剛剛是故意當(dāng)著他的面跟我吵?”
凌澈笑說,“這個時候倒是不笨了�!�
喬如意看了他兩秒,禮貌地說了句“謝謝”,然后拉開他放在自己后頸的手,重新坐直了身體。
她覺得她和凌澈現(xiàn)在,不適合再做這么親密的舉動。
凌澈皺了皺眉,剛剛還跟自己好好說話的人,怎么立馬又變了態(tài)度。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莊策家的?”
她昨晚就把凌澈從御景灣趕出去了,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行蹤?
凌澈不假思索地回答,“張姨說的。”
喬如意琢磨了一下,她好像只跟張姨說自己不回家吃晚飯,沒說去哪里吧。
凌澈不給她繼續(xù)琢磨的時間,問她,“莊策找你真的是為了工作的事?”
“嗯�!眴倘缫獠淮蛩汶[瞞他,“我也順便問他一點事情。”
凌澈眸色一凝,“你問他什么?”
喬如意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然后就看見男人的眉頭越陷越深。
“怎么了?”她問。
凌澈眉頭舒展開,挑著笑看她,“喬如意,你是不是傻?你想知道的事情,問你老公我,比找誰都強�!�
老公......
喬如意忽而一怔,心臟莫名地跳錯了拍。
“要不要談個條件?”凌澈朝她傾身過去,看向她紅潤的薄唇。
喬如意往后縮了一下,“什么條件?”
“你今晚同意我回家。”凌澈勾了勾唇,“我就幫你把這件事調(diào)查清楚�!�
喬如意想了想,這件事問莊策是不行了,但方然幫了自己那么大的忙,她無論怎樣也要給方然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