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她一激靈,小腹猛地一抽,醒了。
睜開眼,又是一片漆黑。
......
凌澈從醫(yī)院回到御景灣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半夜。
偌大的別墅里寂靜無聲。
他輕手輕腳地開門開燈,剛準(zhǔn)備去樓上找人,走到客廳發(fā)現(xiàn)那抹纖瘦的身影正坐在沙發(fā)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依舊穿著白天的那套中式套裙,低挽的發(fā)髻略微有些松散。
沒有換衣服沒有上樓睡覺,看樣子像是一直都在沙發(fā)。
“怎么了?”凌澈在她旁邊蹲下,才發(fā)現(xiàn)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此刻白得跟白紙似的。
他抬手摸她的額頭,沒有發(fā)燒。
“哪里不舒服?”
他眉頭微蹙,深邃的眸子盯著她,“讓醫(yī)生過來看了嗎?”
喬如意面上沒什么表情,眼神目不轉(zhuǎn)睛低看著他,忽然笑了。
她笑盈盈地盯著凌澈的雙眸,“凌澈,我懷孕了�!�
第267章
“凌澈,我懷孕了。”
她話音剛落,清楚地看見男人淺褐色的瞳孔猛地一縮。
像一把尖刀扎進(jìn)了她的心臟,刺得她鮮血淋漓。
繼而他眉頭又舒展開,眼底染上一層欣喜。
喉頭上下滾動一瞬,他握住她冰涼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
喬如意一直保持著笑意,只是那雙眸子沒半點(diǎn)溫度。
“你開心嗎?”她問。
“我當(dāng)然開心。”男人將她一把擁入懷里,聲音明顯幾分激動,“什么時(shí)候發(fā)現(xiàn)的?今天在老宅就是因?yàn)檫@事不舒服才回來的嗎?怎么不告訴我?”
男人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句句聽起來無比關(guān)心。
喬如意揚(yáng)了揚(yáng)蒼白的唇。
看,這個男人多虛偽啊。
虛偽到讓人頭皮發(fā)麻。
她輕輕笑著,笑聲冷淡極了。
凌澈察覺到不對勁,松開她,看向她那雙冷冷清清的眼神。
“一個打避孕針的男人,真的會開心他妻子懷孕嗎?”
喬如意笑著,心臟像被人揪住猛地往外扯一樣,連同小腹也在隱隱抽痛,疼得她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凌澈瞳孔一凝,“你知道了�!�
原來她剛剛是在試探他。
她的手從他手中抽離,他想去重新握住,被她避開。
“我不該知道嗎?”喬如意諷刺地低笑,“你為了不要孩子,瞞著我偷偷打避孕針,這事我不該知道嗎凌澈?”
她明明是笑著,眼角的眼淚卻不�;�。
“我一次次問你,為什么我沒有懷上孩子,你怎么說來著?”
她笑,“你說是緣分未到,我真蠢啊,我蠢到對你一絲懷疑都沒有,一次次相信你的鬼話。”
她用力拽著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心臟和小腹的雙重疼痛讓她幾乎要喘不上來氣。
她蒼白的唇彎起一個弧度,眼底黯淡無光。
所有的委屈像吞進(jìn)肚里的玻璃碎片,吞下去滿口鮮血,卻吐不出來。
“我那么的相信你,你卻把我當(dāng)傻子,當(dāng)玩物!”
她拿過茶幾上的幾個藥盒猛地砸在凌澈臉上。
男人沒有避開,藥盒砸在他側(cè)臉劃出一個紅印,掉落在地。
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幾近崩潰的女人。
喬如意幾乎是泣不成聲,“我以為是我的問題......我以為是我身體不行懷不上孩子......所以我一直在偷偷吃藥......”
她全身顫抖,委屈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知道這個藥多難吃嗎?”
她對著凌澈嘶吼,“我寧愿自己吃藥都沒有懷疑過是你的問題!沒懷疑是你鐵了心不想要孩子!沒懷疑是你在騙我!”
藥真的太苦了,跟她此刻的心一樣苦。
吃過藥的副作用也太疼太疼了,疼到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凌澈看向落在地板上的藥,心臟猛地一縮。
“你覺得小孩是你的絆腳石,是你不想要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耍我!我做錯什么了你要這么踐踏我的感情!”
她崩潰嘶吼,幾乎要失去理智。
“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凌澈想靠近她,想去碰她,喬如意惶恐地往后縮,用那種驚恐害怕的眼神看向他。
她在怕他,恐懼他。
那眸色像在看一頭兇猛的野獸。
他猛地上前握住喬如意的肩膀,擰著眉頭告訴她,“我沒有覺得這個小孩是絆腳石,也不是不想跟你生孩子,是因?yàn)槲矣X得現(xiàn)在還不是生孩子的時(shí)候!”
“你說你想要孩子,我看見你那種期待的眼神我沒辦法拒絕你!你連路上撿個流浪貓都心疼得不行,如果讓你懷孕,這個沒出生的孩子就能成為握住你命脈的把柄!”
“喬如意,你也看到了,我身邊危險(xiǎn)太多了,讓你現(xiàn)在懷孕就是冒險(xiǎn)!”
他看著她蓄滿淚水的雙眼,“喬如意,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不能不要你,我冒不起這個險(xiǎn)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喬如意掙開他的桎梏,他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不進(jìn)去了。
“凌澈,我不懂你的步步為營,不知道你的謀略計(jì)劃,你也從來沒有對我有過半分坦誠�!�
她譏誚地笑笑,“我只知道,我把我最純粹的感情和愛都給了你,卻被你丟在地上狠狠踐踏。”
她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后退幾步,拉開跟他的距離。
“你玩弄我的感情,你一次一次的欺騙我,把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我念著那點(diǎn)感情一次次原諒你,一次次被你的花言巧語哄騙。”
她看向他,淚流滿面,眼里盛滿了破碎。
“她們說得對,你真的好恐怖,你這樣的男人真的好恐怖!你讓我覺得恐懼,讓我生畏!”
“我恐怖?”
凌澈眼眸里幾乎有一團(tuán)火要迸出來,隨即又黯淡下去,他牽起一側(cè)嘴角笑,“你怕我?”
“你這樣的人,壓根就沒有心!”
喬如意崩潰地哭,眼眸里都是恨意,說的話也口不擇言,專門往他心窩子上捅,“別人的感情在你這里不過就是可利用的工具!”
“我利用你?”
凌澈極力忍耐著胸腔的怒氣,抬手握住她的后頸對上她恨意的眼眸,咬牙切齒地反問她,“喬如意你好好想想,你除了長得好看點(diǎn),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喬如意滿眼是淚,這段日子所有積攢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fā)。
聽著他嘴里那冷冰冰的話,覺得可笑。
是啊,她喬如意什么都沒有,有什么值得他凌大少爺圖的。
眼淚就這樣無聲地往下流,她看著他,覺得陌生極了。
見她不再毫無理智地大吼,凌澈也意識到剛剛自己這話重了一點(diǎn)。
他捏著她的后頸,一字一句問,“喬如意,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對!”喬如意對上他猩紅的眸,“你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他手上的力度不由重了一些,那雙寒意的眼眸似乎要將她吞進(jìn)去。
幾秒后,他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壓制著胸腔的怒意松開了她。
“等你冷靜下來再說�!�
這樣無休止地爭吵下去,對誰都不好。
小腹不住地抽痛,喬如意幾乎都要站不穩(wěn)。
她撐著一旁的柜子,手指攥得發(fā)白。
“我現(xiàn)在很冷靜。”她語氣平靜地看向他,“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了,離婚吧�!�
第268章
聽到“離婚”二字,男人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來。
“你再說一遍!”
“我說離婚!”喬如意仰起頭倔強(qiáng)地問他,“你聽清楚了嗎?”
一段感情里,最重要的無非就是“信任”二字。
他們之間已經(jīng)早就沒有信任了,只有欺騙,不停的欺騙。
一個接一個的謊言。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糾纏著不放。
“喬如意。”凌澈的臉上覆上一層寒霜,眼眸冷得透徹,聲音也冷冰冰,“你想都不要想。”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
凌澈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前,氣勢逼人,“你別忘了,是你先說愛我的!是你說一輩子不會離開我的!”
“我后悔了行嗎?”
喬如意的眼底沒有意思溫度,只有恨意。
“以后的日子里,我再愛你一次都算我該死!”
她口不擇言的話字字誅心,凌澈望著通紅她的雙眼,許久才松開她。
“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绷璩荷ひ羯硢∮謳е鴽鲆�,“獨(dú)獨(dú)離婚不行。”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幾步后又回過頭,“我就當(dāng)你剛剛的話是在氣頭上,原諒你這次,就當(dāng)我沒聽過。以后這種我不愛聽的話,你最好咽回肚子里�!�
喬如意聽著他摔門而出,車子又駛離的聲音。
全身的力氣像被人抽走一樣,腿軟地跌到在地。
疼痛,失望,痛苦......所有的感知在這一刻席卷而來,身上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冷得她發(fā)抖。
許久之后,她從地上站起來,出了御景灣。
......
燈紅酒綠的酒吧里,霓虹燈璀璨四溢。舞池里年輕男女的肉體隨著刺耳的音樂盡情搖擺。
上層VIP豪華包廂里,氛圍跟樓下截然相反。
除了頭頂上的水晶吊燈亮著,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燈光,就連音樂聲都沒有。
只聽見酒精入喉的吞咽聲。
一杯接一杯的酒精下肚,男人的身影隱匿在角落的黑暗里,辨不出眼底的情緒。
包廂大門的門鈴響起。
他抬手按了遙控,包廂門打開,身高頎長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一身休閑的運(yùn)動服,黑色的短碎發(fā)有些凌亂。
“凌少,是不是兄弟我仗義?”
宋衍之坐在男人旁邊,笑呵呵地邀功,“我正跟他們玩車,你一個電話我就來了�!�
男人瞥他一眼,端著酒杯沒說話。
宋衍之立馬察覺氣壓有點(diǎn)低,轉(zhuǎn)頭打量他,正好看見他那張俊臉上一道清晰的紅印。
紅印子不深,但是他長得白,看起來就尤其明顯。
“喲,這怎么弄的?”他欠揍似的往上湊著看,“不會是被人打的吧?”
凌澈幽深的眼神看向他,示意他閉嘴。
宋衍之好不容易等到凌大少這天,笑瞇瞇問,“誰這么不要命敢打我們凌少爺,還往臉上打。”
“讓我想想�!彼鹧b思考兩秒,“不會是咱們意姐吧。”
一下就被猜的正著,凌澈放下酒杯,點(diǎn)了支煙夾在手里。
問他,“女人該怎么哄?”
宋衍之一下就明白了,兩人這是吵架了,意姐還動手了。
“別的女人嘛,無非就是送送禮物,再甜言蜜語哄幾句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
宋衍之也沒談過女朋友,但這事他見得多。
“不過......”他想了想,又無奈地聳肩,“這些放在意姐身上,估計(jì)都行不通�!�
說了等于白說。
凌澈瞥他一眼,抖了抖煙灰。
宋衍之瞧了瞧他,跟他舅舅莊策明里暗里斗的時(shí)候,都沒見他這副發(fā)愁的樣子,這會兒反倒愁的不行。
看來事情有點(diǎn)大。
他忽然詫異地問,“凌少,你不會出軌劈腿被意姐發(fā)現(xiàn)了吧?”
凌澈擰著眉頭,薄唇輕啟,“滾�!�
“女人最介意的不就是這個嗎?”宋衍之分析說,“你要是沒出軌沒劈腿,意姐為什么跟你鬧?”
凌澈抽了口煙,有些煩躁地開口,“估計(jì)是白祎祎的事�!�
“噢�!彼窝苤�,開玩笑,“您那白月光�!�
凌澈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把這幾天的事大約說了一下。
宋衍之聽完,臉都黑了,猛地站起來,“霧草!”
凌澈抬頭看他,就見他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舉著一根手指,“你丫的沒長嘴��!”
“這些事壓根都不算事好嗎?”
宋衍之氣得端起他面前的酒杯就灌下了肚,“你把這些事情跟意姐說,她能聽不懂嗎?你跟白祎祎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她頂多吃個小醋,不會鬧到跟你冷戰(zhàn)離婚的地步�!�
“意姐是什么樣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長嘴不解釋,不是把意姐越推越遠(yuǎn)嗎?”
“我解釋她不想聽�!绷璩簾o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