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凌澈抬腳慢悠悠走到凌子石身邊,笑了笑。
凌子石只感覺肩膀一沉,一道森冷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堂叔啊,別老想著來告狀,有空多管管你的寶貝兒子。”
他話音剛落,凌子石纏著紗布的那只手就被一只冷硬的槍身挑起,接著槍口對著他的手狠狠地杵了上去。
“啊——!”
凌子石一聲慘叫,凌修德流著冷汗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槍口使勁在凌子石的手背上往下壓,頓時白色的紗布就染上的紅色的血跡。
“他要是再敢動那些不能動的心思,我就當(dāng)著你的面,把他的骨頭一根一根地拆下來。”
簡直是毫無人性!
凌修德氣得頭上冒煙,又敢怒不敢言,拉著疼得冷汗直冒的凌子石就走了。
將手里的槍丟給齊金,凌澈坐下來又燃了一根煙。
他的身上籠罩著一股強(qiáng)烈的暴戾之氣,凌古看向他,“如意丫頭跑了?”
聞言,凌澈轉(zhuǎn)頭看他。
凌古無奈地?fù)u頭,看樣子是說對了。
凌修德告狀的事不至于讓他發(fā)這么大脾氣,反倒是提到如意丫頭就動火了。
上次二人來吃飯的時候,兩人就鬧著別扭,今天他又這副樣子,想也想得到一定是因為喬如意那丫頭。
凌古無奈的笑笑,思緒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我跟你奶奶談戀愛的時候,你奶奶也老是喜歡一生氣就離家出走,讓我去找她。每次她都回娘家,當(dāng)天就被我接回來了�!�
“后來啊,她娘家沒人了。有一次跟我鬧了一場大的,又離家出走了,那時候我到處找啊,找不到�!�
他抬頭看向正認(rèn)真聽他說話的凌澈,“后來,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凌澈眸色認(rèn)真,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凌古笑笑,“她去了俄國,我上學(xué)的地方。”
第297章
從凌家莊園出來,齊金看向大步坐進(jìn)豪車后座的男人,問道,“凌少,要準(zhǔn)備飛機(jī)去Y國嗎?”
后座的男人抬手看了一眼重新戴回手腕的佛珠,“先去一趟溫都水城�!�
......
黑色的豪車停在溫都水城別墅的前院里。
葛秋正在二樓收拾房間,聽到車輛停下的聲音,從窗外往下看,欣喜地喊道,“祎祎,凌總來了!”
白祎祎剛洗完澡,正在擦頭發(fā),看了一眼時間才不到九點。
正納悶他怎么一早上就過來,就聽見葛秋說,“一定是那天你不顧危險救了凌總,所以凌總特地來看你了�!�
葛秋說著就往樓下走。
初冬的京市寒意陣陣,車?yán)锵聛淼哪腥艘簧砗谏餮b,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在冬天看來有些單薄。
見男人進(jìn)屋,葛秋從樓上下來,高興地問,“凌總!您是來看祎祎的嗎?”
凌澈勾了勾唇,“她今天怎么樣?”
聽見他關(guān)心白祎祎,葛秋忙說,“祎祎這兩天狀態(tài)很好,走路也穩(wěn)當(dāng)了很多,現(xiàn)在不用人攙扶著,能自己獨(dú)立行走二十分鐘了。我看啊,照這樣下去,春節(jié)之前祎祎就能完全好起來�!�
“是嗎?”凌澈笑問,“她人呢?”
“祎祎剛洗完澡,還在樓上。”
葛秋的話剛說完,就看見男人抬腳往樓上走了。
她忍不住竊喜,祎祎快好起來了,凌總肯定也會對她更加上心,用不了多久,兩人就能和好如初,到時候說不定祎祎真的可以嫁給凌總,幸福的過一輩子。
盥洗室的落地玻璃前,白祎祎坐在輪椅上拿著吹風(fēng)機(jī)正在吹頭發(fā)。
黑色的披肩發(fā)隨風(fēng)揚(yáng)起,顯得她不施粉黛的臉愈發(fā)清純。
從鏡子里瞥見上樓的那抹身影,她彎了彎嘴角,繼續(xù)吹著頭發(fā)。
不一會兒,一雙溫?zé)岬拇笫纸舆^她手里的吹風(fēng)機(jī)。
白祎祎佯裝詫異地回頭,欣喜萬分地抬頭看向?qū)Ψ�,“阿澈?你怎么來了?�?br />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旁,俊逸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他拿著吹風(fēng)機(jī),手指撥弄著她的黑色頭發(fā),力道溫柔。
白祎祎心里頓時涌上一股暖意,心中雀躍不已。
阿澈對她溫柔了。
秋姨說的沒錯,他一定是念著自己又不顧危險地救了他一次。
“前幾天去哪兒了?”
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白祎祎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唇角的笑意并未散去,仿佛只是很平常地隨口問她。
“哪里也沒去啊�!卑椎t祎淺淺笑道,“天氣好的時候,秋姨就帶我出去走了走。”
“哦?”男人繼續(xù)問,“走到哪兒了?”
白祎祎忽然一怔,不明白他問話的意思。
突然男人手中吹風(fēng)機(jī)里吹出來的風(fēng)越來越熱,甚至開始發(fā)燙,燙得她頭皮一陣疼。
“嘶——”
白祎祎倒吸一口涼氣,剛想提醒男人太燙了。
忽然看見男人唇角的笑意加深,接著發(fā)紅發(fā)燙的吹風(fēng)機(jī)直接杵在她的白皙的后脖頸。
“啊——!”
巨大的灼傷感襲來,白祎祎尖叫一聲,疼的頭皮發(fā)麻。
她下意識地想躲開,卻被男人的手牢牢地固定住了她的頭。
吹風(fēng)機(jī)不斷加熱,猶如一塊燒紅的烙鐵烙在她的后脖頸。
“啊——阿澈!你干什么!”
白祎祎痛苦到面部扭曲,撕心裂肺地大叫,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流,用力掙扎卻躲不開半分。
吹風(fēng)機(jī)的呼呼聲伴隨著她的尖叫聲一起,白祎祎被燙到全身發(fā)抖,雙手死死地抓著男人的衣袖。
就在她快要疼到暈厥時,男人的手松開了。
吹風(fēng)機(jī)燙過的位置迅速起了一大片白色的水泡,整塊皮幾乎都要脫落下來,觸目驚心。
后脖頸傳來鉆心的疼,連帶著整片后背以及整個身體。
白祎祎面色蒼白,淚流滿面,不可置信地看向?qū)Ψ健?br />
她怎么也想不到,凌澈會對她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凌澈唇角始終勾著笑意,那雙眼眸里卻沒什么溫度。
他將手里的吹風(fēng)機(jī)隨意地往地上一丟,修長的指尖繞起白祎祎的頭發(fā),用力一拽。
“啊!”頭皮疼到發(fā)麻,白祎祎被迫上前對上男人嗜血的眼神,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
“你好歹也在我身邊待了幾年�!蹦腥藴\淺一笑,“應(yīng)該知道,對我撒謊的人,是什么后果�!�
白祎祎面如死灰,連呼吸都急促不安,通紅的雙眼里不停往下流著淚,看不出是害怕還是后悔。
......
一樓客廳里,寂靜到只能聽見顫抖的呼吸聲。
沙發(fā)上坐著的男人,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jī),輕睨著跪在下方的兩個女人。
白祎祎披頭散發(fā)地跪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渾身不住地顫抖。
她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男人,紅著雙眼,“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挑著笑問,“喬如意去靈光寺的那天,你也去了?”
聽到這話,跪在她旁邊的葛秋詫異地抬起頭。
白祎祎顫抖著聲音,“我去拜佛,正好遇到了她,有什么問題嗎?”
凌澈輕笑一聲,“我既然能知道你那天去了哪里,就能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他逼視著白祎祎的眼睛,笑問,“是要我?guī)湍慊貞�,還是你自己說?”
他雖然笑著,但語氣里寒意刺骨。
葛秋低著頭,看了看凌澈,又看向白祎祎。
她不明白,凌總一向?qū)Π椎t祎那么好,今天為什么會動這么大的火。
白祎祎只是不停地流著眼淚,沒有說話。
“啪嗒”一聲,凌澈合上了手里的打火機(jī)。
身后的齊金將一只錄音筆拿出來,放在二人的前方。
——“誰能想到他經(jīng)常來燒香拜佛是為了給你求平安�!�
葛秋驀地睜大了眼睛,這是她的聲音。
是她那天在寺廟說的話。
——“這件事我們知道就行了,別在阿澈和如意姐姐面前提,免得讓如意姐姐不高興又找阿澈發(fā)脾氣,我不想讓阿澈為難�!�
——“一個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真心疼愛,就是很可憐的。就算阿澈人在她身邊,心也不在。阿澈跟她說的那些話,也只是裝裝樣子哄哄她,畢竟她是喬家的大小姐,再怎么樣,阿澈也要顧及喬家的面子�!�
錄音筆里每說出一個字,白祎祎身上的溫度就低了一分。
看見她毫無血色的臉,凌澈笑了笑。
喬如意留下的那一堆簽了字的破東西里,也就這個錄音筆有點用。
第298章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白祎祎像瘋了一樣去搶過那只錄音筆,慌亂地要去關(guān)掉,卻顫抖著手始終按不下開關(guān)。
她猛地將錄音筆砸在地上,哭喊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樣的阿澈!”
錄音筆里的聲音戛然而止。
凌澈看著她,聲音淡漠,“白祎祎,你在故意說這些話給喬如意聽的時候,有想過后果嗎?”
“不是的,不是的!”白祎祎慌亂地?fù)u頭,“我不是故意這樣做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凌澈勾著唇角問,“讓我跟喬如意離婚?然后呢,娶你?”
他不屑地嘲笑,“你七年前沒做完的夢,七年后還在做?”
他的話語冰冷,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白祎祎全身的血液一點點凝固。
凌澈坐在沙發(fā)上,俯身看向她,“我念在三年前你救我一次的份上,我留著你,這就是你從中作梗的底氣?”
“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很聰明�!绷璩盒χ吭谏嘲l(fā)上,“七年前,你不動聲色地接近我,為了留在我身邊,替莊策盯著我。七年后,你抓住了喬如意的性格軟肋,故意制造這些誤會讓她離開我�!�
葛秋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祎祎。
怎么她聽到的,跟白祎祎跟她說的不一樣。
白祎祎紅著雙眼看向男人,苦笑了一聲。
“凌澈,你自認(rèn)為你了解一切,那你了解我嗎?”
“七年!”她扯著嘴角笑,“無論我出于什么原因在你身邊,我的七年實實在在的都給了你!”
她奮力地捶著自己的雙腿,“你別忘了,我這雙腿就是為了救你變成這樣的!如果不是我,該瞎眼該瘸腿的人就是你凌澈!我對喬如意說的做的這些不過是因為我愛你,你有什么資格怪我!”
“我為了你可以連命都可以不要!喬如意為你做過什么?她關(guān)心過你嗎?你回國后那些難熬的日子,她陪過你嗎?七年前你差點死的那次,喬如意知道嗎!”
“她除了會在你面前發(fā)脾氣,會跟你鬧跟你吵,她還會什么!”
白祎祎聲嘶力竭地沖他吼,“我告訴你凌澈,最愛你的女人是我!你以為喬如意真的愛你嗎!她要是真的愛你,三年前她就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謀劃這場車禍來害你!”
男人始終平靜的臉上終于沉了幾分。
白祎祎流著眼淚笑,“凌澈,你愛的女人,其實三年前就想置你于死地!就算你們后來結(jié)婚,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凌澈今天來找她算賬,她就知道他跟喬如意之間一定出現(xiàn)了不可解決的矛盾。
一定是喬如意決意離婚刺激到了他。
她雙眼通紅,“三年前那場車禍我早就想起來了,我怕你難過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凌澈,你覺得喬如意是真的愛你嗎?如果她真的愛你,怎么可能對你這點信任都沒有?她害過你,不惜要過你的命,你真的可以做到毫不介意嗎?凌澈,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沒有害過你,任何傷害你的事情我都沒有做過,能無條件站在你這邊的人,只有我白祎祎!”
指尖輕輕敲打著沙發(fā),凌澈聽她說完,嘴角噙著笑。
身后的齊金和齊水心里了然,白祎祎這幾句話是徹底惹到凌少了。
本來她還不至于太慘,但是這幾句話一出,凌少周身的氣壓明顯低了一大截。
凌澈唇角彎起,“我對你,還真是仁慈過頭了。”
才會給她繼續(xù)挑撥的機(jī)會。
他從沙發(fā)站起來,走到白祎祎面前,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你救了我一命,我留你一條命�!�
話音剛落,男人眼眸一凜,他漆黑锃亮的皮鞋對著踩了上去。
白祎祎頓時瞪大了雙眼,臉色煞白。
“啊——!”
白祎祎凄聲大叫,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膝蓋上那只腳用了十二分的力道。
凌澈歪了歪頭,嘴角一抹邪笑。
“這是你自找的。”
他睨著趴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的女人,冷聲道,“以后白小姐就住在凌宮的地下室,好好招待�!�
接著他轉(zhuǎn)眸看向一旁早已嚇到癱軟的葛秋,“你身為我凌宮的管家,我讓你照顧白小姐,你倒是跟她沆瀣一氣,你是不是忘了誰是你老板?”
“凌總,我錯了!我以為祎祎......”葛秋連忙改口,“以為白小姐是——”
“是未來的凌太太?”凌澈打斷她的話,笑問,“所以你狗仗人勢,連真正的凌太太都不放在眼里?”
“我錯了凌總!”葛秋連忙磕頭求饒,只要面前這個男人一句話,她后半輩子就沒了。
“頭磕的不錯�!蹦腥诵Φ�,“以后你就在凌宮的大門口,每天磕兩百個頭�!�
每天......
葛秋心都涼了半截,“磕、磕到什么時候?”
凌澈頭也不回地抬腳走了出去,“磕到凌太太滿意的那天�!�
......
布里斯托爾。
公寓樓下的咖啡店里,小提琴的聲音悠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