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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聞來翡沒想到少東家會突然如此死板,只能試著和絮果解釋:“這些手續(xù)咱們后面再補吧?好不好少東家?反正我們都知道那是平王府的東西,平王府的老王爺和世子都去世了,如今府里只剩下了老王妃和世孫,這東西自然是家屬的�!�

    絮果卻搖搖頭,很堅持:“不行哦,沒有信物,就沒有東西。哪怕你們?nèi)チ松蕉匆矝]什么都不會有�!�

    因為絮果在沒有信物的情況下,也是動不了那筆錢的。

    旁人總會做美夢,什么只要年娘子死了,這些錢就算是無主的了,那他們就可以擁有了。但年娘子又豈會是這么好對付的女人?沒有信物,那什么都是白搭。哪怕絮果是年娘子唯一的兒子也一樣。

    聞來翡根本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么非要貓才能解鎖的東西,但她又很相信年娘子的那些神鬼莫辨的手段。

    最終只能答應給絮果拿貓。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聞來翡想起來了連廠公之前說的,如果平王府找吳大娘子取錢只是一個局、一次試探,那對方只要盯緊了信物就可以順藤摸瓜了啊。

    甚至連平王府的丟貓真的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丟貓嗎?

    會不會是試探平王府對貓的重視程度?

    哪怕平王府沒有對外說過貓就是信物,看上次那個大張旗鼓找貓的架勢,對方再怎么傻也能猜出來重點是貓了。

    絮果也很懊悔,早知道那只白色的波斯貓就是賬本上寫的平王府的信物,他當時直接打開多好啊。

    說真的,那么多信物里,平王府的貓是最讓絮果不能理解的。

    小貓要是死了可怎么辦?

    “那就去信給娘子說再換一只貓啊�!甭剚眙涞褂X得這個事沒什么不好理解的,貓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年娘子還活著,什么信物不能換?況且取錢的信物本就是雙重保險,是在本人無法來取的情況下才需要拿出信物。誰能想到平王府這么倒霉,王爺去了,年娘子也去了,這才有了后續(xù)一系列的麻煩。

    說真的,平王府后面的人能猜到是貓,已經(jīng)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了。反正換聞來翡,她是絕對猜不到貓是信物的。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該怎么在不暴露絮果的情況下,把貓交給絮果呢?

    “讓我再接觸一下小貓就行,不一定非得擁有它�!毙豕鋵嵰矝]操作過,除了小時候的幾次練習外,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沒有阿娘的幫助下操作,他對自己并沒有什么信心。但這種事也只能由他硬著頭皮來了。

    聞來翡若有所思,如果只是接觸的話……

    連大人推門走了進來:“我來想辦法�!�

    絮果:“�。�!”

    連亭不是有意要聽兩人談話的,好吧,他就是有意的。但不是對年娘子的這筆錢有什么想法,他只是不放心絮果,而事實也證明了絮果就是不聽話!

    絮果只能尷尬傻笑,再次試圖萌混過關(guān)。

    第88章

    認錯爹的第八十八天:

    連大人決定短暫的和兒子絕交一炷香。

    孩子大了,不好帶了。

    竟然學會陽奉陰違了!

    不過,為什么這話說出來后,他反而還會感覺到一點點的驕傲�。�!連大人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

    他發(fā)現(xiàn)小朋友在某些方面和貍奴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不會一下子就上來進行“唯我獨尊”的挑釁,而是會一步步試探底線,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不知不覺間他們就已經(jīng)是這個家里的“主宰”了,而你只會覺得“我的寶貝好棒啊”。

    絮寶貝很快就讓他阿爹明白了,他不僅學會了陽奉陰違,他還學會了撒嬌耍賴呢。在跟著阿爹回家的這一路上,絮果一直在試圖和阿爹“重歸于好”。

    “阿爹喝水�!�

    “阿爹吃點心�!�

    “阿爹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比不苦大師還要聒噪。

    連亭可以對天發(fā)誓,他一開始是真的挺生氣的,只是、只是后面不自覺就覺得兒子這么一直想盡辦法討好自己的樣子還怪可愛的,老父親一整個大享受。

    他故意和兒子逗趣:“少和我起膩啊,我不喜歡你了�!�

    “沒關(guān)系呀阿爹,我喜歡你啊,我的喜歡有這么大、這么大�!毙豕堥_雙臂,試圖把他的喜歡具現(xiàn)化出來,只不過比劃了半天,絮千戶還是覺得文字更好表達,于是他繼續(xù)道,“我阿娘說我情感充沛,一個人就可以喜歡兩個人的份,不對,三個人!”

    他,就是這么厲害!

    連亭:“……”那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絮厲害很會抓緊時機,看出了阿爹的動搖,立刻上前拱頭,蹭了又蹭,貼了又貼,一點也不介意表達出他過于充沛的感情:“全世界我最喜歡阿爹了!”

    那、那連大人能怎么辦嘛,他全世界也最喜歡他兒子了啊。

    兩人只能和好。

    只是在午夜夢回,連亭還是共情了賢安大長公主,他們上輩子肯定不是殺過人就是放過火,這輩子才會攤上這么一個需要不停地給對方收拾爛攤子的傻兒子。每天都在“我怎么生了這么一個叉燒玩意”和“我兒子可真可愛”中反復橫跳!

    至于連大人答應的兒子“如何讓絮果碰到平王府的貓”……

    其實還挺簡單的。

    因為不苦大師會出手。

    連亭緊急搖人,搖來了最近研究莊周夢蝶研究得有些走火入魔的好有。不苦大師一顆文藝少年男的心,在二十幾歲的高齡終于“病發(fā)”。他打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試圖和連亭討論哲學:“你說到底是蝴蝶變成了莊子,還是莊子變成了蝴蝶呢?”

    連大人是個大俗人,對哲學啊蝴蝶什么的都毫無興趣,只想伸手探一探不苦的腦袋,看看他是不是發(fā)燒了,不然為何會突然如此胡言亂語?

    “我最近在望仙樓吃了一道菜——莊周夢,你聽說過吧?”

    莊周夢,說白了就是河豚的一種吃法,取十只河豚脊背上最嫩滑的肉切片,浸泡在桃花酒釀中,擺成桃花瓣樣式,引火點燃,最后一點點看著魚肉變成浮雕一樣的桃花。據(jù)說還能在空氣中聞到淡淡的桃花香,因其這般如夢似幻的樣子而得名。

    在望仙樓點這道菜,還會搭配引經(jīng)據(jù)典、看起來非常有文化的講解。雖然對方說的只是莊周夢蝶的故事,但對于文化洼地的不苦大師來說,已經(jīng)是一次非常了不得的文化沖擊了。

    因此不苦大師最近就研究起了老莊。

    連亭懂了,這傻逼吃飽了撐的。

    他直接無視了不苦大師的囈語。因為不苦又名紀放棄,干什么都是三分鐘熱度,最擅長的樂器就是打退堂鼓,回不回答這個問題都無所謂,反正不苦自己早晚會覺得沒意思。

    連大人只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對他的友人說:“你不行辦個相親宴吧�!�

    不苦大師:“???”你說什么?咱倆談話前后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嗎?還是中間發(fā)生了什么我忘記了?

    “我說,宴會的錢由我來出,你能抽一成的利當辛苦費,日子定的越早越好,地點就選在大長公主府上,我和絮果都會去�!边B亭效率驚人,他把列好的貴女名單直接推到了不苦面前,“這上面的人誰都可以不來,但姜家的姑娘必須到場,哪位姜家姑娘無所謂,最好是嫡女�!�

    “你把我當什么了?”不苦大師終于聽懂了,憤怒的站起了身,想要掀桌,他表示他的人生他做主,他是不可能這么輕易就賤賣了自己的,“至少兩成利�!�

    連大人果斷點頭:“成交�!�

    “???”不苦卻反而因為這份痛快而停頓半晌,“我是不是提少了?”

    連亭點點頭,實話實說:“我的底線是三成利。”

    大師抱頭痛哭,討價還價里最痛苦的莫過于此,價給少了呀。但他又不能再坐地起價,只能一邊追悼自己失去的一成利,一邊苦苦思索著這姜家是哪一家。

    大啟立國百余年,京中權(quán)貴多如牛毛,姜姓不算少見,但還是被不苦抓到了線索。

    英國公府就姓姜。

    姜國公以軍功起家,在前些年的北疆大捷上出力頗多,本來是先帝提拔起來去與北疆王分庭抗禮的。只不過后來蠻族敗的太徹底,北疆以北再無王庭,姜國公又受傷落下了殘疾,只能回京養(yǎng)病,養(yǎng)著養(yǎng)著在朝堂上就查無此人了。

    因為這位姜國公打仗是一把好手,卻實在不會做人,尤其是處理感情問題的時候,很是糊涂。

    據(jù)說生生氣死了原配,如今的繼妻上位又不太正。原配沒有兒子,繼妻生得兒子又實在沒什么出息,先帝駕崩不過三四年,英國公府眼瞅著就要沒落了。

    他家唯一還值得拿來說道的,就是姜國公的大女兒嫁給了平王世子,生下了如今的世孫。

    若不是世孫生的太晚,姜世子妃說不定已經(jīng)是當朝太后了。

    后來,姜世子妃產(chǎn)后大出血,在撒手人寰之際,也不知道如何就說動了她的婆婆,也就是平王府的老王妃,讓老人家答應了在她去后對她的幾個妹妹多加照拂,無所謂嫡庶,因為只要不是繼母所出的姜家姑娘都被磋磨的不成樣子,深居簡出的老王妃經(jīng)常為她們出頭,智斗繼母。

    如果不是連亭特意點出來需要請姜家的嫡女到場,一般人也想不到這一層彎彎繞的關(guān)系去。

    不苦大師倒是懂了好友真正的目的:“怎么,你要請老夫人一敘?”

    “差不多吧。”連亭沒有說的很明白。

    因為能釣來老王妃的原因,不外乎不苦實在不是什么貴女們的良人之選,以老王妃對世子妃幾個妹妹的護犢子之情,若聽說姜家女要參加不苦的相親宴,那勢必是要以長輩的身份到場控制情況的。

    不苦看不上姜家女自然好,若真的不小心看上了,老王妃還能和賢安大長公主從旁斡旋一下。賢安大長公主這些年對平王府的照顧有目共睹,老王妃十分有臉面。

    而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那波斯貓就是最重要的信物,又有過丟了一次的經(jīng)歷,老王妃肯定是走到哪兒都會把貓帶到哪兒的。

    因此,連大人覺得安排兒子在宴會上和貓有一些短暫的接觸,還是會很簡答的。

    唯一讓連亭困惑的,只有這年娘子不會真的會什么仙法,還交給了她兒子了吧?不然她怎么能保證兒子接觸了貓,平王府就能取出來錢?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

    當然,連亭也就是想一想,他對此并無意深究,只要對兒子無害就好。他其實也漸漸意識到了,隨著兒子的長大,他要開始逐漸習慣兒子這種有自己小秘密的變化,就好像他也不是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會告訴絮果一樣。

    這是一個成長必然會經(jīng)歷的階段,連亭雖然有些難過,但更多的還是為兒子的長大而開心。連爹從未如此清晰的認識到,去年還覺得是個孩子的人,今年就已經(jīng)不能再這么看了。

    不苦大師反應了一下,才終于反應了過來,老王妃到底是來干什么的:“連狗剩,你給我說清楚,我怎么就不是姜家姑娘的良配了?!”

    雖然他挺有自知之明的,但這話只能他說,別人不行!

    連亭看了眼不苦身上的道袍,這么不明顯嗎?

    不苦:“……”

    不管如何,相親宴還是如火如荼的舉辦了起來。賢安大長公主是個行動派,她未必不知道連亭另有目的,但她愿意賣這個人情給東廠,不問為什么,只當這就是一場給兒子舉辦的相親宴。

    當然,相親宴不會對外說的這么直白,大長公主立的名頭是萬古不變的賞花宴。如今正值春夏之交,百花競相開放,實在是個好理由。而在其他人看來,幾位長公主這段時間對不苦大師的終身大事可謂是操碎了心,從去年一直張落到了今年,辦賞花宴本就在情理之中。

    如果一定要說哪里奇怪,那就是大長公主的獨子都二十好幾快三十了,標準的大齡剩男,怎么現(xiàn)在才想起來辦賞花宴�。�

    哪怕先娶個小門小戶,生個孩子留個后呢?

    賢安大長公主就是太溺愛兒子了。

    如今這不就急了嗎?

    大長公主風評被害。

    賞花宴定在了絮果的上學日,不過無所謂,宴會本就在晚上,絮果下午放學的時候,宴會還沒開始呢。學齋里不少同窗也都在討論這次宴會,畢竟那可是掌權(quán)派的賢安大長公主的宴會,雖然它的目的是相親,但也不是真就只有小姑娘去的。

    各家青年才俊悉數(shù)到場,舉辦的頗為盛大。

    賢安大長公主的意思很簡單,她覺得她兒子到最后肯定誰也不會找,白白浪費了貴女們的精心打扮還在其次,萬一傳出什么對姑娘家清譽不好的言論那就是罪過了,索性不如舉辦個集體相親。哪怕她兒子成不了,也能成全了別家,也算是為他的傻逼兒子積德了。

    也因此,各家?guī)缀醵家阅軌蚴盏劫t安大長公主的邀請為榮,因為這說明了他們孩子的家世、外貌乃至是才華得到了大長公主的嚴選肯定。

    像絮果他們這個年紀那必然不在考慮范圍,但他們家里的兄長阿姊卻是有可能要去的。

    有些家為了打掩護,就會帶上兄弟姐妹一起。

    只有不苦大師選擇了帶上連亭和絮果,總讓人有種他在故意砸場子的感覺。不過,怎么說呢,也符合不苦的性格,是他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平王府的老王妃一早就給賢安大長公主遞了拜帖,她不僅是要防著不苦,也是有意替姜家適齡的姑娘們相看一下佳婿。賞花宴的這一天,老王妃早早就到了,也是有心幫著大長公主一起招待客人,分擔一下她的社交壓力。

    作為姑嫂和諧相處的典范,老王妃和賢安大長公主明明是一代人,可是當兩個人坐在一起時,卻硬生生給了人一種她們差輩兒了的錯覺。

    賢安大長公主保養(yǎng)得當,又因為最近新交了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當小男朋友,整個人都有一種容光煥發(fā)的感覺。

    一身石青色、顯得過于嚴肅的老王妃,則呈現(xiàn)出截然相反的狀態(tài),真的就像是一個年事已高的老祖母。她拄著龍頭拐杖,坐在一邊,對著大長公主忍不住感慨:“殿下怎么看上去一天反比一天年輕了?”

    明艷的大美人大方的將陪在身邊的絮果推到了老王妃的眼前:“因為經(jīng)常和小可愛在一起啊。”賢安大長公主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理論,非常相信“美是會互相傳染”的這個說法,平日里最喜歡的就是和好看的人相處,連身邊的婢女那都是美人如云。

    絮果和老王妃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彼此都很陌生。

    “瞧我�!辟t安大長公主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做介紹,“這就是撿到你家貓的那個連小郎,怎么樣,好看吧?咱們絮果寶貝兒可是有勇有謀呢,若不是有他,你家貓可就被楊家打殺了�!�

    賢安大長公主提起楊家就沒什么好臉色了,其實一直都沒有好臉色,只是以前她無權(quán)無勢,只能忍了楊家對她兒子的欺壓。如今嘛,雖然賢安大長公主這個宗正依舊掰不過楊家的腕子,但也不需要那么客氣了。她甚至開始反過來拉動宗親排斥楊家。

    老王妃多受大長公主照顧,自然只會揀著大長公主愛聽的話說:“那楊家二房是真的不會教孩子,與咱們連小郎正正相反。”

    老王妃也是真的非常感謝絮果撿到了貓,之前就鄭重其事的謝過了,送了不少禮物上門。

    本還想著親自感謝的,只是被連亭拒絕了。

    老王妃還是第一次見到絮果本人,一看這周正的眉眼,就覺得是個好孩子,說不上來哪里親切,但就是覺得這孩子她好像見過。抱著一頓親香不說,還介紹了絮果與小世孫認識。三歲的小世孫正抱著那只鴛鴦眼的白色小貓,好奇的打量絮果。

    本來連大人那邊還在想著去哪兒找機會讓絮果和老王妃接觸呢。

    卻不知道這邊絮果已經(jīng)抱上貓了。

    三歲的世孫膽子不算很大,卻有所有小朋友的通病——那就喜歡找大孩子玩。幾句央求,就讓祖母心軟,允了他和絮果帶著小貓去旁邊的小榻上一起玩。一屋子都是宗親女眷,眾目睽睽之下,老王妃倒也不用擔心貓會再次跑丟。

    絮果:“�。�!”這么容易的嗎?!

    作者有話說:

    *莊周夢:宋代的一道菜。

    第89章

    認錯爹的第八十九天:

    就是這么容易。

    事情解決得飛快。

    在不苦大師還像個花蝴蝶周旋在賞花宴的男男女女之間時,努力為好友爭取接觸時間的時候,絮果那邊已經(jīng)搞定了。

    不苦對此并不知情,只是始終不見連亭有什么動作,不要說和平王府的老王妃搭話了,連亭甚至全程都沒有給過對方一個眼神。

    有那么一瞬間,不苦都要陰謀論了——連狗剩不會根本不需要老王妃做什么,只是和他娘聯(lián)手為了哄他答應相親而故意設了個套吧?要真是這樣,那他可就要生氣了,沒個一千兩哄不好的那種!

    不苦越想越覺得不行,他得問問。

    敢想敢干的大師就這么找了個宴會的間隙,對友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連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斜了眼今天難得穿得人模狗樣的不苦,反問道:“我有那么好心給你花這么多錢?”他要是有這個錢,用在自己兒子身上好不好?

    好的,有理有據(jù),使人信服。

    不苦不僅被說服了,還替連亭的一系列舉動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如果連亭和老王妃之間的聯(lián)系能被看出來,那連亭曲線救國辦這場宴會的意義是什么呢?或者這么說,連他這種知情人用心去觀察了都沒發(fā)現(xiàn)兩者的交集,不就說明狗剩這事辦的很成功嗎?

    不苦握拳:“那你加油!我繼續(xù)幫你吸引別人的注意!”

    不等連亭告訴他事情已經(jīng)搞定了,大師就雄赳赳氣昂昂的繼續(xù)去當一朵講義氣的交際“花”了。

    說真的,當不苦想要變得討人喜歡的時候,他是可以非常受歡迎的。

    因為他長得并不差,談吐有禮又幽默,還是大長公主和狀元紀鶴歸唯一的兒子,除了性格跳脫了一點,年紀稍微大了一點以外,就再沒有什么明顯的缺點了。甚至連不苦沒有考取功名這件事,在某些夫人看來都反而是優(yōu)勢。

    他都是公主子了欸——大啟的公主是可以把自己的爵位傳給孩子的——還要怎么上進��?

    有些二代是怎么把家敗光的?不就是他們沒能力,還非要上進,最后反把家底都上進沒了嗎?如果只是供平日里的吃吃喝喝,又能花幾個錢呢?

    有幾位夫人甚至覺得不苦這叫有自知之明。如果說之前她們還忌憚楊黨對不苦明確的針對,生怕聯(lián)姻沾上什么麻煩,那在如今這個“小皇帝日漸長大、大長公主也進入朝堂開始掌握話語權(quán)”的大環(huán)境中,大家其實也沒有那么怕楊黨了。

    與楊黨形成對立關(guān)系的官員,更是非常樂意和大長公主結(jié)親,好守望相助。

    宗親之間更不用提,現(xiàn)在大長公主是宗正,是直接掌握了他們未來生活待遇好壞的關(guān)鍵人物,那他們必然是想要和大長公主更親近一點的啊,能有多親就多親。

    只不過反而是不苦對聞家的親戚避之不及。雖然在如今的社會認知里,他們這樣不算是近親結(jié)婚,而是親上加親,但不苦卻覺得不是如此。他從小就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的血脈平等的來自于他的爹娘,為什么爹家的親戚算血親,娘家的親戚就不算了呢?甚至姑姑家的孩子都可以嫁娶。但大家不都是親戚嗎?怎么想生下畸形的概率都是相等的吧?

    他不管別人對這件事怎么看,反正他是絕對、絕對不會考慮表妹的,不管是姑表親還是姨表親。

    本來不苦還覺得只有這么一個人這么想的。

    沒想到姜家的二姑娘也是如此。她此時正在被表哥因為此事糾纏,他在假山后質(zhì)問她為什么拒絕他當年的提親。他家現(xiàn)在富裕了,不知道已經(jīng)算是老姑娘的姜二可曾后悔?

    姜二都懵了,她拒絕表哥是因為他們是兄妹啊,和表哥家有沒有錢有什么關(guān)系?

    況且表哥家做生意的錢有一部分不還是她借出去的嗎?她如果不是希望舅舅家的日子好起來,她為什么要借錢?看到他們?nèi)缃裆羁偹銓捲A耍挥懈吲d的份兒,怎么會后悔?她真的不懂他的邏輯。

    兩人各執(zhí)一詞,雞同鴨講了半天,彼此到底有沒有理解對方想傳達的信息不好說,反正不苦是懂了。

    大師當下挺身而出,呵斥住了那說不過就準備動手動腳的男子。

    這倒不是不苦有什么主持正義的熱心腸,他就是單純覺得能遇到一個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難得,畢竟連他娘都不是很認同他的那一套說法。自古以來親上加親的人家多了去了,怎么別人沒有問題,就你不苦有問題?

    雖然不苦當年梗著脖子堅持了下來,可內(nèi)心多少還是會有一些自我質(zhì)疑的,是不是真的只有他這么想。

    現(xiàn)在事實證明了,不是啊,也有別人會這么覺得。

    他們就像是兩座孤島,在已經(jīng)對這片大海都快要絕望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來自彼此島上微弱但堅定的信號。

    然后,就沒什么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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