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行人趕了兩輛車出去,招兒在前面,李大田則趕著車跟在后面。
招兒心里早就規(guī)劃好上哪兒了,一路沒有停歇就帶著大家去了附近的一個村。進了村里,她把車駛?cè)湀�,選好了地方,就從車上拖下兩把鐵鍬,命毛八斗幾個鏟雪。
那邊清理積雪,這邊招兒就帶著薛桃兒把春聯(lián)拿了出來。姑娘家細(xì)心,手腳也輕,兩人一副一副的撐開,一個貼一個遞,不一會兒一面車廂就被貼滿了春聯(lián)。
入目之間全是雪白,就這么一片火紅,看著就扎眼。
這時,招兒才拿出銅鑼,哐哐哐地敲了起來。
對這銅鑼聲,村里人可熟悉,每當(dāng)這個聲音響起,就是有便宜又好的物來了。這陣子坐在家中貓冬,有的婦人甚至總有幻聽,總覺得有鑼聲響招財小兄弟來了。
只是不一會兒,毛八斗等人就見到一副奇景——
一個個村民手里提著,肩上扛上什么東西,往這里走來,老遠(yuǎn)看去,密密麻麻,甚是駭人。
這是做啥來著?!
“招兒姐,你這是激起眾怒了啊,他們會不會揍我們?”
招兒但笑不語,等人到了近前,才開始扯著嗓門招呼道:“送福臨門!送福臨門!不用去求,不用去買,又好又便宜的春聯(lián)來了。一對五文錢,大的五文,小的三文。買一對大的,送一個福字,福字單買一文錢。有大有小,大門上,堂屋門,牲口棚子,糧倉房,招財納福好兆頭,來年豐收不用愁!”
“嘿,就喜歡聽招財小兄弟說話,聽著就好聽�!币粋婦人說道。
“就是就是,我咋生不出這么能行的娃。”
“讓你生出了,你不坐在家中吃干撈稠,就等著享兒子福了!”
幾個婦人嘻嘻哈哈說著話,那邊招兒又道:“老少爺們,各位大叔大嬸爺奶們,這次咱不收糧食,今年老天爺賞臉,家家戶戶大豐收,家里的糧食多得吃不完。這快過年了,總要賺幾個小錢做衣裳,給家里的丫頭買花戴�!�
“行行行,你說啥都行,別人也就算了,我就喜歡聽招財小兄弟說話,聽得人心里舒坦。這次咱不給糧食,就掏錢!”一個帶著狗皮帽子的漢子將糧食袋子往地上一放,就從懷里掏出裝錢的荷包:“招財小兄弟,你給叔選一選,咱家一個大門,堂屋門、糧倉門,灶房門也得一個,對了還有牲口棚子�!�
招兒絲毫不含糊,就從車廂里往外拿春聯(lián),薛桃兒給她幫忙。
“叔,一共得一對大的,四對小的,按理說得十七文,您買一套,就算十五文,我再送您五張福字,一個門上貼一個,來年福氣不用愁。”
“好,就這么干!”
一聽說便宜這么多,還有買有送,比起單買便宜多了,許多村民都動了心,紛紛叫著給咱也來一套。
招兒又道:“有些叔家里不需要這么多,咱也有少的賣,索性痛快些,一對大的配兩幅小的,再搭三個福字,一共十文錢�!�
當(dāng)即有些囊中羞澀,或是家里沒有牲口的,也紛紛涌了上來。
場面熱鬧至極,招兒手腳不慢的把春聯(lián)遞出去,又收錢回來。薛桃兒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場合,心里雖慌,但還記得要給招兒姐幫忙,不能出亂子。
那邊毛八斗幾個早就驚呆了,薛庭儴見忙成這樣,忙叫上陳堅和大田,也上前幫著賣春聯(lián)。
“招財小兄弟,你這上頭的字寫得到底咋樣?咱們?nèi)ネ蠣敿仪螅少M不上這么些錢。”每個村里總有爽快的,也有難纏的,當(dāng)然也有嫌棄貴了,總想挑剔的。
招兒可一點兒不懼這些,笑瞇瞇地答:“叔,您去童生老爺家求春聯(lián)等不,有時候還一定求得上,畢竟童生老爺忙,可沒功夫顧全所有人,還能給你們家一個門上寫一幅。咱們可就不一樣了,你若是提別的,咱可能不中,可若說字——”
她扭身一指薛庭儴等人,道:“知道他們是做什么的么,都是鎮(zhèn)上清遠(yuǎn)學(xué)館的學(xué)生,可都被縣太爺他老人家夸過的。雖然現(xiàn)在不是童生,可明年下場了,說不定就是童生,就是秀才老爺了,到時候您這字可就值老鼻子錢了。”
“嘿!”
“清遠(yuǎn)學(xué)館?聽說這學(xué)館可是好學(xué)館,好些人家想送孩子去,還去不上�!�
“我聽人說王地主就想把兒子送去,可人家不收啊,說太過愚鈍,資質(zhì)不行�!币粋村民煞有其事道。
“這可都是讀書人呢!”
薛庭儴幾個也就算了,都忙著。毛八斗當(dāng)即收起一副下巴掉了的蠢樣,雙手背在身后往前走進步,一派深沉地拱拱手:“大叔大嬸們夸獎了�!�
“瞧瞧,人家這娃一看派頭就不一樣,以后的秀才老爺!”
薛庭儴三個就在邊上看著那個包得像個球似的人,怎么就派頭和人不一樣了人,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書生娃,你給咱們念念這上頭寫的啥,咱光買可不識字,也不知道上面寫著什么�!币粋大娘湊到毛八斗面前問。
毛八斗也不含糊,當(dāng)即念道:“年年順景則源廣,歲歲平安福壽多。橫批:吉星高照�!�
“嘿,這意頭好�!�
“那我家的這個呢?”
“多勞多得人人樂,豐產(chǎn)豐收歲歲甜……”
這邊李大田噗地一笑,對幾人道:“八斗可總算有些用處了。”
另一頭,被大叔大娘們圍著念春聯(lián)的毛八斗,口干舌燥的同時,終于明白為啥招兒姐讓他們寫春聯(lián)要夠‘土’,要貼合實際了寫,太酸太文縐縐的不要。實在是廣大老少爺們大叔大娘就喜歡這種啊。
賣完了這個村,就往下一個村去。
五百多幅春聯(lián)和福字,也不過只賣了兩個村就快沒有了。經(jīng)過這么一會兒功夫,李大田等人也有些驚駭這來錢的速度,紙算不上是什么好紙,墨也就是普通,唯一的成本就是人工了,可一套賣十多文,最起碼要賺八成以上。
“招兒姐,要不咱們這就回去寫,下個村咱們就不去了?等你從外面回來,差不多咱們又能趕上一批�!标悎酝蝗坏�。
招兒也正在想這事,她想得更多,甚至想去鎮(zhèn)上賣。本來她就打算把附近幾個村子跑一跑也就算了,如今看來這生意大有可做。
她將自己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又道:“趁著年關(guān),咱們也撈筆大的,也給你們攢一些明年趕考要用的錢。這世道哪兒哪兒都缺不了銀子,你們可不能光一味只讀書,而忽略了根本問題。你們回去寫,咱們出去賣,等這趟回去我再叫幾個人,咱們大干一場。放心,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賺來的銀錢咱們平分,不會少你們的好處�!�
招兒把話說得這么面面俱到,旁人想拒絕話都說不出口。于是兵分兩路,薛庭儴帶著毛八斗等人回家,招兒則帶著薛桃兒去下一個村。
“你帶著桃兒姐能行不?”臨上車時,薛庭儴還是有些不放心。
“就這十里八村,你還怕有人把我吃了不成?你忘了黑子?”說著,車廂里鉆出一個大狗頭,對著薛庭儴哈了兩口氣。之前出門的時候,黑子死皮賴臉的賴在車上就不下來,想著趕了兩輛車,地方有多,就把它也帶上了。
“那行,你早點回來�!�
*
招兒很快就回來了,到家的時候,薛家正熱鬧著,因為薛俊才也回來了。
薛俊才受苦了,臉上手上都是凍瘡。其實想也知道學(xué)館里不可能有火炕,只能靠燒炭取暖,而家中不富裕的學(xué)生哪里燒得起炭,那就只能靠硬抗。
趙氏心疼得不得了,哭的聲音站在院子里就能聽到。招兒暗嘆一口氣,把車給了薛青柏,就往屋里去了。
屋里,薛庭儴等人正在奮筆疾書。
似乎知道能掙錢,還能掙大錢,所有人都來了精神。錢雖是阿堵物,可沒有錢卻是什么都不能干的。
招兒并沒有歇太久,就帶著第二批趕出來的春聯(lián)出去了。這次薛青槐也去了,放兩個丫頭出去總是讓人擔(dān)心。
一群人一直忙到天擦黑,等招兒回來了才算罷,而換回的是整整兩包銅板。
招兒將布包往炕上一倒,就聽得嘩啦嘩啦聲響,十分悅耳。
毛八斗連連咂舌:“招兒姐,這有多少啊�!�
“不多,估計有十兩銀子吧。”
一共跑了五個村,平均一個村賣二百套,有十五文的,也有十文的,當(dāng)然也有零賣的,但招兒心里有數(shù),上下浮動不會太大。
“你們還有力氣嗎?若有,就來幫著數(shù)錢吧,數(shù)完了咱就分�!�
一聽這話,沒力氣也變成有力氣了。
就這樣一個人數(shù),一個人穿成一串,很快就整理出來了。不多不少,十兩零七十八文,招兒估算的沒錯。
一共七個人,平均分成了七份,一份也就一兩多點。薛桃兒不要,說自己沒幫上什么忙,春聯(lián)是薛庭儴他們寫的,賣春聯(lián)是招兒和薛青槐,她也就打了個下手。
招兒一把將銅錢串子塞進她懷里:“行了,桃兒,咱們這兒可沒你這種算法,你自己拿著,攢個嫁妝什么的,以后手頭也寬裕些。”
之后,桃兒拿著分來的錢回三房,周氏見到這些錢,眼睛里閃著淚花:“你招兒姐是個大度的,心思也周全,她給你你就收著,咱以后報答就是了�!�
可不是周全,之前周氏心里一直嘀咕招兒帶著老四家做生意,老四一家吃香喝辣的,本是還想讓男人去找招兒說說,可男人沒臉說,誰曾想沒多久人家就弄了片山頭,給三房一個活計補貼。
周氏現(xiàn)在也看出來了,招兒是個本事的,跟著二房,以后不愁他們沒好日子過。
*
快樂總是短暫的,吃罷了飯,招兒就又抱了一摞子紅紙走進來。
這些紅紙是她下午回來之前去鎮(zhèn)上買的,不同上次,這次她可是買了不少。
“都吃飽了,也歇夠了,趕緊干活兒吧�!�
“招兒姐,你上輩子肯定是個地主。”
招兒一點都不含糊,笑瞇瞇地點頭:“你招兒姐這輩子也會是個大地主,你等著,這天不遠(yuǎn)的�!�
一番插科打諢后,各就各位干活兒,薛桃兒和孫氏周氏都來了,幫忙裁紙。招兒掀了門簾子出去,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正房和東廂都亮著燈。
她走到東廂西間窗下,敲了敲窗戶。
沒人應(yīng)。
又敲了幾下。
不多時,窗戶從里面打開,露出薛俊才消瘦了不少的臉。
他看著招兒的眼神十分詫異,聲音卻是干澀的:“招兒,有事?”
“歇了沒?沒歇就幫我干活兒。”
薛俊才沒料到招兒會這么說,有些愣神,半晌才道:“我沒歇,干什么活兒�!�
“你出來不就知道了�!�
隨著楊氏問薛俊才出去干啥,門吱呀一聲響了,薛俊才走了出來。
楊氏也跟了出來,還在問出去干什么。
招兒道:“大伯母,你別擔(dān)心,我喊俊才幫我干活兒。”
“他能幫你干啥活兒啊,招兒你使喚人都使喚到俊才頭上了……”
“娘,你閉嘴,我愿意行不!”薛俊才突然道。
楊氏當(dāng)即不敢說話了,經(jīng)過之前那一場,她也意識到兒子變了。現(xiàn)在的薛俊才讓楊氏有些害怕,若說之前是寵著,現(xiàn)在則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總有一種感覺怕他突然就炸了。
“行,娘不管,你去你去就是了�!�
“走吧�!�
兩人去了二房屋門前,隨著棉簾子被掀開,里面的場景顯露出來。
一派的紅火和熱鬧,暖意融融的,大家臉上都帶著笑,好像十分開心的模樣。
“看見沒,他們都是被我抓來干活的�!闭袃褐钢沁厙谝黄饘懘笞值纳倌陚�,地方不夠,就把三房四房的桌子都借來了,拼成一個大桌子。婦道人家們則是就著炕裁紅紙,都正忙著。
“寫字你總會吧,就是干這個。放心,有工錢的�!�
薛俊才局促道:“招兒姐,你不給我工錢,我也給你干活�!�
毛八斗這會兒寫的手正累,見招兒抓來一個壯丁,當(dāng)即扔下筆,跑了過來:“你也是來幫忙的,快快快,這邊來�!�
說著,他手架在薛俊才的脖子上,就把他連拖帶拉拽走了。
等薛俊才反應(yīng)過來,手里被人塞了根毫筆。
“快寫啊,別發(fā)愣,我累了歇一歇。”
薛俊才眼眶有些熱,提筆在硯臺里蘸了蘸,便寫了起來。
第70章
第70章
==第七十章==
招兒說要大干一場并不是放空話,
次日她就將姜武、高升等人號召了起來。
姜武等人負(fù)責(zé)出去在湖陽鄉(xiāng)境內(nèi)各村各莊賣,
薛庭儴等人則在家中寫。至于薛桃兒孫氏周氏等人,則在家中負(fù)責(zé)后勤,招兒則負(fù)責(zé)各處調(diào)配。
從臘月十九開始,
一直到二十四,
終于把附近的村莊都跑完了,整整賣出去了兩千多套,
另有不計其數(shù)的福字和零散的春聯(lián)。薛庭儴等人最是辛苦,
幾乎都是從早寫到黑,累了就歇一會兒,歇好了就繼續(xù),
所有人都在趕時間,因為這都是銀子。
招兒做不了其他,
只能在家里變著花樣做飯給幾個人補。
期間,
薛家的其他人也好奇這些人天天躲在二房屋里做甚,好奇地闖進來看,才知道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的春聯(lián),
竟是二房弄出來的。
最近這春聯(lián)可是紅火,
以前哪家若是想要春聯(lián),都是得求村里的讀書人寫。每年靠著寫春聯(lián),薛青山要混不少酒肉。你來求東西,
總要提些東西意思意思,
一般都是提一壇自家釀的酒,
或者一條肉什么的。
可今年也是出了奇,
竟沒人求上門,薛青山還在疑惑這事,后來多方打聽才知道,今年村里有人賣春聯(lián),賣春聯(lián)的人家就是姜家。
薛青山又惱又好奇,好奇的是姜家從哪兒弄來的春聯(lián),他們家可沒有讀書人,他專門找了一副來看,那字比起他也不差。氣得自然是今年撈不到好處了,薛寡婦那里,他還答應(yīng)了給對方辦年貨。
如今酒肉都沒著落了,難道自己拿銀子去買不成?可他哪有什么銀子,荷包里比臉還干凈。
誰曾想鬧到最后,這搶自家生意的竟然自己人。
好你個二房,那兩個小崽子天天跟他做對!
可惜這一次沒人幫薛青山,三房四房自然不用說,是擺明了跟在二房后面的,薛老爺子和趙氏那里,于他們來說求得不是銀錢,不過是家里子孫和睦。趙氏雖為人偏心,可這次她偏心的大孫孫也在里頭,她自然不會跟大孫子翻臉,楊氏更不用說,現(xiàn)在是薛俊才說什么就是什么。
尤其薛俊才拿了錢回來。他干了一天活兒,第二日傍晚招兒就把銀子分給他了。第二天因為人手充裕,跑了不少村,每個人足足分了二兩。
這還是薛俊才第一次賺到錢,心里的激動自是不用說,他也清楚他娘對二房有成見,拿到銀子回去就給楊氏看了。
楊氏的心情如何復(fù)雜且不提,倒是再也不反對兒子去給二房干活。她也沒要薛俊才的銀子,這畢竟是兒子掙得第一筆銀錢,哪怕她手頭再緊,甚至馬上要過年了家里至今還沒置辦什么。
不過薛俊才卻硬塞給了她,他知道家里沒錢,家里的銀子都砸到他身上了,當(dāng)然還有他爹弄去不少。
“娘,這些銀子你拿著置辦過年的物什,不能總讓爺奶貼咱們,再說爺奶也沒錢了。”是的,老兩口現(xiàn)在手里的銀子幾乎被榨干了,明明今年秋收也收了不少糧食,可把稅子一交,又留夠明年的種子和口糧,幾乎沒剩下多少。
尤其今年豐收,糧食價錢也便宜,好不容易賣了二兩銀子,卻被薛青山以拿著明年給薛俊才交束脩給要走了。
這事還是楊氏跟薛俊才說的,只是為了讓他不用擔(dān)心束脩的事,可薛俊才哪里好跟她說薛青山肯定是騙人的,那銀錢定是拿去給那寡婦花了。所以今年大房的年貨至今還未辦,只有等著殺豬分了肉,留些自家吃的,其他的賣了換錢才能辦其他年貨。
見楊氏還在說等殺豬,薛俊才道:“你就拿著,再從招兒姐那里得了工錢我就自己攢著。”
楊氏這才收了下來。
*
從二十四開始村里就有人家開始?xì)⒇i了,外面的冰天雪地也阻擋不了村民們對殺年豬的熱情。鄉(xiāng)下人吃口肉不容易,也就只有過年殺豬的時候才能敞開了吃。
不過這敞開吃其實也就是說說,事實哪家都舍不得,明年的肉錢、孩子的衣裳,屋里一些針頭線腦的,都得從這豬肉錢里摳。所以一般人家即使殺了豬,也就只留夠過年吃的,其他都會賣給家里沒養(yǎng)豬的村民。
薛老爺子早就去鄰村約了屠戶,到了這一日,一大早薛家人就忙了起來。
屠戶只管殺豬,可不管其他別的,這豬埋汰了一個冬天,如今要進嘴了,總得洗干凈了,所以這第一件活兒就是給豬洗澡。
把兩頭大肥豬都洗干凈了,屠戶也來了。
他帶著薛青柏和薛青槐將豬給捆了,這大肥豬看它平時懶得連動都不想動,這會兒倒是掙扎得厲害,嗷嗷嗷直叫喚,凄慘至極。
毛八斗本是想出去看殺豬的,聽到這動靜也不敢出去了,就趴在窗縫上往外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