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若是出了什么事，

    咱薛家的臉可都被丟光了。”

    “可不是！這趙家養(yǎng)得什么兒子，半夜竟去爬人窗戶，這想干啥啊？！”孫氏道。

    “這事趙家必須給我個交代，

    要不然我跟他們沒完！”招兒說。

    “要啥交代？你想要啥交代？我就在這兒，

    你把我拉出去殺了得了！金瑞已經(jīng)被黑子咬成這樣了，

    王招娣也沒什么事，

    你還想要啥交代！你小姑已經(jīng)這樣了，你想要啥交代！”趙氏梗著脖子喊，臉漲得紫紅，因?yàn)樘�激��，唾沫星子在空中飛舞：“要不然你把拖出去殺了，我也是姓趙的，你把我拖出去殺了！”

    “阿奶，你這說法完全是不講理。”

    “我還要怎么和你講理……”

    突然，嘭的一聲響，卻是薛老爺子狠狠地砸了一下炕桌：“都給我閉嘴！”他氣得渾身直發(fā)抖，又嗆咳起來，止不住的咳：“咳……你們……通、咳咳、通……給我閉嘴……”

    “爹，你沒事吧？”薛青柏忙上前給薛老爺子順著氣，又去給他拿茶壺，讓他喝水順氣。

    好半晌，薛老爺子才平靜下來，他看著招兒：“招兒，這事就算了�！�

    “阿爺！”

    薛老爺子嘴唇抖索著，他推開薛青柏，去摸旱煙袋：“趙金瑞今天吃了這么大的虧，他以后肯定不敢了，你誰的面子不看，看看你小姑的�！�

    “阿爺，他實(shí)在是……”

    “阿爺知道他做過了，可千不看萬不看，你看著你阿奶姓趙，看著他是你小姑男人份上。這事若是鬧大了，不光你小姑、趙家，咱家也沒臉見人了。再說了，招娣到底是個婦道人家，又是個寡婦，這事鬧大對她名聲也不太好�！�

    屋里一片安靜，連薛翠娥都不哭了。

    薛青柏看了看薛老爺子，又去看招兒：“招兒，你看這……”

    “若是再有下次，我讓人抓你去見官，以后別出現(xiàn)在我跟我姐面前！”說完這話，招兒就氣得扭身走了。留下三房四房兩口子面面相覷，跟薛老爺子知會了一聲，也都回屋去了。

    屋里又是一片壓抑的寂靜，薛老爺子看著趙金瑞，眼神惡狠狠的：“明天，你倆都給我滾回趙家去，以后沒事別來了！”

    “爹！”薛翠娥倉皇道。

    “滾蛋！”

    趙氏忙給她使眼色，薛翠娥才慌慌地站起來去扶趙金瑞，將他扶去了西間。

    之后西間小聲的啜泣聲一直沒停下，趙氏也直個勁兒抹眼淚，薛老爺子聽到這一切，只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次日天還沒亮，趙金瑞就帶著薛翠娥倉皇走了。

    招兒起了后聽周氏說起這事，也是滿心感嘆，其實(shí)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拿趙金瑞咋樣。

    趙金瑞此人再可惡，可終究牽著趙氏牽著薛翠娥這一層關(guān)系，尤其這事若真是鬧大，確實(shí)對招娣的名聲不好。她和她姐鬧得這一出，不過就是想一勞永逸，打消他那種見不得人的心思，以后徹底絕了他在借口親戚什么的，出現(xiàn)在招娣的面前。

    有了這一次，以后趙家的什么事，都會和二房沒有丁點(diǎn)兒關(guān)系，一些必要走過場的面子，給不給都可以。至于招兒感嘆的，不過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薛老爺子竟還欲蓋彌彰的讓女兒回趙家，就連趙氏這個做親娘的也不說什么。

    可，能說什么呢？總不能將趙金瑞給打死，想要徹底解決，只能是和離。而和離大抵是薛翠娥乃至老兩口，從來沒有想過的解決法子。

    招兒第一次開始深思作為一個女兒身，這個世道到底對其有多少的不公。甚至因?yàn)槎抢飸阎�一個，她忍不住會想更多。若是她生了個女兒，女兒長大后碰見這樣的事該怎么辦。

    她想了整整一天，得出了一個結(jié)果，那就和離，回家，她來養(yǎng)女兒，所以說還是得賺許多許多的銀子。

    且不提這邊，趙金瑞回到趙家后，他的模樣引來趙家的震動。

    洪氏哭得眼睛都腫了，趙大舅也是濃眉緊縮。

    請了大夫，大夫給他處理傷口，又開了藥，并交代一系列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之類的等等。其實(shí)趙金瑞的傷并不重，也就是胳膊被黑子咬掉了一塊兒，其他處都是輕傷。

    趙金瑞并沒有跟家里人說是怎么傷的，只說自己是不小心被薛家二房的狗給咬了。包括薛翠娥，他也嚴(yán)詞交代過她，不準(zhǔn)說漏了嘴。

    可嫌隙還是生了，趙金瑞被咬成這樣，薛家連個屁都不放，連最起碼的請醫(yī)問藥都沒做，洪氏鬧著要去趙家討個說話，還是被趙大舅給拉住了。包括趙金瑞也勸她，說這事就算了罷。

    洪氏滿心憋屈，自然清楚男人兒子在顧慮啥，說來說去還不是因?yàn)橼w氏，還不是因?yàn)檠Υ涠稹?br />
    趙氏遠(yuǎn)在薛家，她拿她沒辦法，可不代表她拿薛翠娥也沒辦法！

    洪氏的一腔恨怨都朝薛翠娥撒了去。洪氏這人做事最是兩面三刀，怕人說她刻薄兒媳婦，她就變著法子折騰薛翠娥。

    天還不亮，就說趙金瑞要吃豆腐，拿了豆子出來讓薛翠娥起來磨豆子。

    磨豆腐這活兒最是累人，尋常人家輕易也不自家做。一來費(fèi)力，二來做少了不劃算，做多了吃不完。豆腐這東西不能放，一天吃不完就餿了，一般都是直接買了豆腐來吃。

    薛翠娥一大早就被折騰起來推磨，心里的那股憋屈感別提了。

    她的男人偷人被抓受了傷，家里人怨她，婆家人也怨她。她憋著不能說，還要忍著冤受著氣地背黑鍋，若是趙金瑞知道心疼她些也好，可自打從薛家回來后，趙金瑞就不愿意跟她說話了，眼里就好像沒她這個人。

    薛翠娥心里那個苦啊，苦得比黃連水還苦，心里也覺得冤，比竇娥還冤�？蓸O品之所以叫極品，就是因?yàn)槟X子里想的東西和人不一樣。

    她沒有恨上趙家，倒是恨上一切的始作俑者招兒姐妹兩個了。

    若不是王招兒愛管閑事，喜歡出風(fēng)頭，表哥也不會怨了她這么久，婆婆也不會遷怒她。若不是王招娣是個狐貍精，表哥也不會因?yàn)樗�被黑子咬，被爹娘厭��，趙家也不會這么對她。

    所以都是這兩姐妹的錯！

    再一次洪氏以趙金瑞要吃蕨菜，趕著薛翠娥一大早上山挖野菜，她因?yàn)闆]看清路狠狠地摔了一跤后，她扔了鋤頭摔了背筐，一路奔下山，偷偷離開了趙家莊。

    *

    另一頭薛庭儴在將信遞回家后，就靜下心來一門心思讀書。

    每日他都會做時(shí)文兩篇，并去向六師伯吳明吉請教一些關(guān)于《春秋》治經(jīng)方面的問題。在其的指點(diǎn)下，他對《春秋》的理解日益增進(jìn)，甚至延伸出自己的種種見解。讓潛心研究春秋多載的吳明吉為之大喜，夸贊他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閑暇之余，還不忘研讀諸如《皇昌鄉(xiāng)會試二三場程文選》、《二三場鴻寶》、《后場備考匯典》、《皇昌策程文選》之類的書籍，為之后鄉(xiāng)、會兩試做著準(zhǔn)備。

    這些書大多都是會針對鄉(xiāng)會試后兩場的，也就是俗稱的舉業(yè)用書，乃是民間刻坊所印，每逢到了鄉(xiāng)、會試前夕，這種書總是在市面大行其道。

    薛庭儴本以為像北麓書院這種地方，是不會有這種功利性太強(qiáng)的書，誰曾想竟是讓他在藏書樓找到了。不光找到了，且新舊都有，最新的薛庭儴看了一下刻印時(shí)間，是最近兩月刻印出來的。

    至于舊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宋明年間。

    薛庭儴環(huán)視這座藏書樓，這座藏書樓占地面積寬廣，處在北麓書院的正中心處。事實(shí)上這座藏書樓也確實(shí)擔(dān)得起這個地位。

    北麓書院之所以名聲在外，不光是因?yàn)閾碛恤敾盖溥@個士林中頗具威望的泰山北斗，不光是北麓書院在朝中的特殊的地位，還是因?yàn)楸甭磿�院有一個享譽(yù)四海的藏書樓。

    這棟藏書樓里的藏書，無所不包無所不含，這對因戰(zhàn)亂失傳了許多珍貴典籍，尤其顯得珍貴，許多人前來北麓書院求學(xué)，甚至求教，也恰恰是因?yàn)檫@些書。

    這才是北麓書院立世的根本，包括魯桓卿也是這么說。

    剛來的時(shí)候，薛庭儴對這個藏書樓有一種如獲至寶的欣喜感，哪怕在那夢里，他也是好書之人，可窮其一生所藏，卻不足以這里的幾十分之一二。而此時(shí)這種感覺更甚。

    對于四書五經(jīng)制藝文章之類，他自詡雖不是手到擒來，但也不算難事。唯獨(dú)后面兩場，是他目前所欠缺的。

    即使是在那夢里，他在鄉(xiāng)、會兩試的表現(xiàn)也稱不上出色，名次也只能算是中等，俱因后面兩場拖了后腿。

    所以這些書對現(xiàn)今的薛庭儴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恰恰可以讓他申明自己的不足處，再從前人的經(jīng)驗(yàn)中拾遺補(bǔ)闕。

    當(dāng)然，如饑似渴研讀這些書的同時(shí)，薛庭儴也有一絲疑慮藏在心中。

    北麓書院素來以不重功名利祿而著稱，整個書院里薛庭儴來之后觀察了一下，雖身負(fù)功名者不少，但俱是偏學(xué)術(shù)方面的。談起學(xué)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dú)到見解，可談起為人處事做官治世，那些師伯師兄們說是門外漢也不為過。

    而北麓書院給人的觀感也就是如此，不過是一群悉心研究學(xué)問的癡人。當(dāng)然在朝為官者也有，但數(shù)量極少，雖位高卻并不權(quán)重。

    說白了也就是清貴的官職，并不掌權(quán)。薛庭儴想了想，這大抵就是北麓書院一直能保持中立名聲的原因所在。不是緊要位置，才能超然物外啊。

    可為何藏書樓里竟有這種書？難道真是為了無所不包的名聲，所以才會連近兩月印制的各種程文墨卷都備齊了？

    按下不提，時(shí)間過去的很快，轉(zhuǎn)眼間離鄉(xiāng)試也就只剩半個月不到了。

    這日，陳堅(jiān)來找薛庭儴，說是林邈找他。

    兩人一同去了林邈的住處，毛八斗和李大田與二人差不多是同時(shí)到的，之后林邈帶著幾人去了魯桓卿的無名齋。

    此齋無名，所以就叫無名齋，乃是魯桓卿在北麓書院的住處。

    不光是幾人來了，還另有其他人，這些人都是這次鄉(xiāng)試打算下場的。

    魯桓卿對他們說了些話，大多都是些勉勵之言。其實(shí)用白話點(diǎn)兒來說，就是讓他們不要太看重結(jié)果，重在參與。

    一眾徒子徒孫們俱是稱是，行過禮之后，就退下了。

    魯桓卿留下了林邈說話。

    不同于面對其他人，魯桓卿在面對林邈的時(shí)候，寬和中又帶著關(guān)切：“你勿要得失心太重，為師早就說過，人之所學(xué)并不是需要用外物來證明。北麓書院不同于他處，縱觀舉朝內(nèi)外，世人無不以功名作為重中之重，為外利所困擾，殊不知……”

    這個‘殊不知’之后，只是一聲長長的輕嘆。

    旁人不知，林邈卻是知道為何，不過他卻諱莫如深。

    半晌，魯桓卿才望向林邈道：“你且去吧�！�

    “是，老師�！�

    次日，以林邈為首的一眾北麓書院的學(xué)生們，便離開書院，前往太原府了。

    而與此同時(shí)，薛家這邊卻是發(fā)生了一場事。

    第109章

    第109章

    ==第一百零八章==

    事情有些復(fù)雜，

    還要從之前說起。

    送走了薛翠娥，

    趙氏傷心了兩日，就沒有再去想這件事了。

    也是實(shí)在精力不夠，妞妞如今正是精力旺盛調(diào)皮的時(shí)候，

    她上了年紀(jì)，

    一個人帶個奶娃子，多少是有些吃力的。

    鄉(xiāng)下人帶娃，

    都不是太精細(xì)，

    因?yàn)閭�個手里都有活兒，自然不能啥事不干，就圍著娃娃轉(zhuǎn)。仔細(xì)一些的人家就給娃做個‘木轎轎’，

    也就是一塊木板打光，中間挖個洞，

    下面會有墊板和支撐的木條。娃娃待在里面，

    想坐就坐著，想站也可以站起來，又不怕她摔跤什么的，

    十分便宜。

    不太仔細(xì)就扔在炕上，

    周邊圍一圈被子，就出去干活了，時(shí)不時(shí)回屋看上一眼就行。

    薛家因?yàn)槔隙�是個木匠，

    自然不用專門去找人做。一個木轎轎坐了薛家三代人，

    從薛俊才到薛庭儴，

    甚至栓子毛蛋都坐過了，

    如今又輪上妞妞。

    天冷就給墊塊兒褥子，天熱就什么也不墊，反正木頭都打光了，光溜！拉屎拉尿了都不怕，用水沖一沖，擦干凈繼續(xù)用。

    所以平時(shí)趙氏手里有些零碎活兒的時(shí)候，就把木轎轎搬出來，將妞妞放在里面，就擱在屋檐下面，她來來回回在院子里干活兒，抬頭就能看見。

    妞妞這孩子也聽話，只要吃飽了從來不哭鬧，塞她一個小木馬或者草蛐蛐啥的，自己能玩半天。平日里來薛家串門的村民，都說妞妞這孩子聽話，知道心疼阿奶。

    可能也是年紀(jì)大了，趙氏特別心疼小妞妞。估計(jì)孫兒輩里，除過薛俊才，也就是妞妞了，每次聽到有人夸妞妞，她就笑得樂呵呵的。

    如今因?yàn)檠ν�儴考中了秀��，村里人也都高看薛家人一眼，尋常來串門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許多。尤其現(xiàn)在天熱，白日里都不見有人出來，一到后半晌太陽落山，本來安靜的村子就熱鬧了起來。

    東家走走西家轉(zhuǎn)轉(zhuǎn)，這也是夏日里村民們難得的休閑。

    “這一口小米牙長的，很快就能吃飯了。”一個和趙氏差不多大年紀(jì)的老婆子說道。

    “可不是，等她能吃飯了，我也能安省許多。”趙氏剛擇了菜，這會兒正蹲在井邊洗菜。聞言，當(dāng)即和對方感嘆了句。

    這老婆子湊到妞妞跟前，逗著她：“小東西能吃飯了，你阿奶就不用費(fèi)兩茬功夫做兩樣飯了。瞧瞧你阿奶把你養(yǎng)的，胖乎乎的，肉蛋蛋的，這小臉蛋瞧瞧圓的，小胖丫頭！”

    鄉(xiāng)下人都是這么哄孩子，說個話也是煞有其事的，其實(shí)也是在教娃娃說話，等聽多了，娃娃自己就能說。

    妞妞也愛說，雖然現(xiàn)在還不能說，但有人跟她說，她也十分高興。揮舞著手里的小木馬，嘴里噢噢的，似乎在答著什么。

    “哎呀呀，都會跟劉奶奶搭話了，再過幾天是不是自己就會說了？你個小人精，小胖蛋，以后長大了可要好好孝敬你阿奶�！�

    妞妞也不知道聽不聽的懂，哇咔咔的笑著，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你這福氣好，多招人疼的小孫女�！眲⑵抛雍挖w氏感嘆道。

    趙氏高興得眉眼飛揚(yáng)，還要佯裝一副很淡定的模樣：“行了行了，快別夸了，你家孫兒孫女還少？！”

    “少是不少，就是沒你家妞妞招人疼，真給我這么個孫女，我睡覺做夢都要笑醒了。”

    “這話可千萬不能讓你家大英子看見，不然指定跟你鬧�！�

    大英子是劉婆子的兒媳婦，也是最得她待見的兒媳婦，因?yàn)榇笥⒆涌墒墙o劉婆子生了兩個孫子�？蛇@次大英子和劉婆子鬧得有些不愉快，俱是因?yàn)檫@一胎她生了個丫頭。

    別看劉婆子逗別人家的孫女可以，輪到自己家肯定是孫子越多越好。自家的孫女不稀奇，跑出去稀奇別人家的女娃，可不是要跟她鬧。

    “她跟我鬧什么？哪家女人不生孩子，她生兒子又不是給我生的，還不是給她自己！”劉婆子道。

    趙氏打趣她：“不信你嘴犟，到時(shí)候你就知道了。”

    劉婆子笑了笑，又嘆了口氣道：“不過我家大英子算是不錯了，連著兩胎都是男娃兒，也就這胎是個女娃。其實(shí)我心里也挺高興的，這不是做給老大老三家看的，免得總說我這個婆婆總是偏老二家的�！�

    兒女多了，各自成了家，是非也就多，輕不得重不得。當(dāng)老人說句話干件事，都得想著琢磨著，就怕下面幾個小的鬧意見。

    “當(dāng)?shù)�娘的生你一��，偏了咋樣，不偏又咋樣，還能翻天不成？”

    劉婆子可不贊同趙氏這想法，不過這話她自然不會說出來，遂打岔道：“你是不知道我家老頭子可是喜歡那小妞妞了，說小妞妞長得跟他像，你說說這小娃子還沒長成，誰能看出跟誰像。他一個糟老頭子，說一個奶娃子跟他像，你說說這事�！�

    人家愿意夸你孫女，輪到別人說自家孫女的時(shí)候，自然也要捧場。趙氏跟著笑了幾聲，也說了幾句夸劉婆子孫女的話。

    劉婆子也笑瞇瞇的：“不過讓我說，小妞子還是長得像他爹，姑娘家像爹有福氣�！�

    “可不是，我看也像他爹�！�

    兩個婆子嘮了一會兒，劉婆子見薛老爺子從外頭回來了，就跟趙氏告了辭。說時(shí)候也不早了，也要回家做飯。

    趙氏也沒留她，只說了讓她有空來串門。

    那邊薛老爺子將鋤頭擱在墻角，從井里打了水沖干凈腳，就回屋里炕上去了。到底年紀(jì)不由人，以前干一天到晚都不覺得累，現(xiàn)在也就太陽落山去地里干會兒，還覺得累得不輕。

    趙氏把飯?jiān)谠钌献隽�，瞅著外面天色暗了下來，就喊楊氏出來炒菜，自己則去把妞妞往屋里搬。

    這木頭做的東西，敦實(shí)！她得兩個手才能搬起來，奶孫倆臉對臉，妞妞直沖趙氏笑，趙氏心里突然響起那句像他爹的話。

    她端詳了好幾眼，都沒看出來妞妞像誰。扭頭吃晚飯的時(shí)候，她就問老頭子，問他妞妞像誰。

    楊氏還在飯桌上，聽到這話，臉當(dāng)即拉了下來。

    她也沒說什么，只說自己吃好了，就端著碗收去灶房。一見娘吃完了，有才小子也不吃了，忙跟了出去。

    薛老爺子斜了趙氏一眼，罵道：“你沒事找事是吧，閑著吃撐了你，當(dāng)著俊才娘問這事�！�

    趙氏覺得十分委屈，她不過就是問了一句。

    可當(dāng)著楊氏問妞妞長得像誰，不是明擺著傷疤上捅刀。妞妞是薛寡婦和薛青山的孩子，能像誰，左不過不像爹，就是像娘。

    這會兒趙氏也反應(yīng)過來了，可她并不認(rèn)為自己錯了，不過就是一句話，能咋樣！

    晚上，妞妞已經(jīng)睡著了，趙氏才來到炕頭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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