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此時(shí)大堂上的情形，也傳至樊縣丞和縣衙六房各處，樊縣丞帶著書吏和衙役們也匆匆趕來，跟著周主播一同在旁邊勸阻。

    “這位大人，你們這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要拿本縣主官，這在哪兒都說不過去啊�！�

    “就是！憑什么拿咱們大人。”比起樊縣丞和周主簿還講究點(diǎn)說話的方式，那些衙役們可就沒這么客氣了，紛紛拿著水火棍上前阻撓。

    薛庭儴也冷笑著看著曹僉事：“還未問本官所犯何罪，竟勞動曹僉事曹大人親自來拿人？若是本官沒有弄錯(cuò)，你兵備道督管的是軍務(wù)，即使有監(jiān)察當(dāng)?shù)毓賳T之權(quán)，也輪不到你來拿本官�！�

    他這語氣分外不客氣，也因此曹僉事也一改方才肅色的模樣，面上帶著冷笑，眼神有些嘲諷地看著他：“就憑你通倭！”

    果然！

    也就只有通倭這一項(xiàng)罪名，能勞動按察使司下兵備道親自出手，也只有這樣才可以隨意押走一縣主官。

    要知道知縣雖小，卻是朝廷吏部派往地方，為了提防上下勾結(jié)，哪怕是節(jié)制知縣的知府，也只有參奏之權(quán)，而沒有隨意卸其官職以及羈押之權(quán)。

    有這項(xiàng)權(quán)利的只有主官一方民政的布政使，及巡撫和總督，可即使是布政使、總督和巡撫，也只能暫時(shí)停職，需得向朝廷請奏，方能摘其官帽。

    “通倭？可有證據(jù)？”

    似乎并不意外薛庭儴會如此說，曹僉事冷笑：“自然是有證據(jù)的，薛大人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跟本官走，是時(shí)你自然能看到證據(jù)。”

    與此同時(shí)，王千戶也呵斥著縣衙其他人：“我勸爾等不要再試圖阻撓，否則就一并按通倭論罪，識相地速速退去，不然本官就不客氣了�！�

    見此，樊縣丞他們都惶惶不安地看向薛庭儴。

    到了此時(shí)，薛庭儴反倒鎮(zhèn)定下來，轉(zhuǎn)身回到大案后坐下，慢吞吞地對曹僉事道：“若是曹大人拿不出證據(jù)，請恕本官不能跟你走。”

    “薛知縣，你敢無視按察使司？”

    “不不不，本官自然不敢無視按察使司，可曹僉事一拿不出證據(jù)，二也沒有上面簽發(fā)的羈押令，請恕本官不能輕易跟你走�！�

    這話似乎提醒了樊縣丞，他當(dāng)即按下心中的慌亂，上前說道：“曹僉事曹大人，羈押一縣主官，按規(guī)矩需得有布政使、巡撫、總督大人出面，即使沒幾位大人出面，也該有巡撫衙門、總督署或者蕃司衙門簽發(fā)的羈押令�！�

    “我按察使司辦差，什么時(shí)候需要巡撫衙門和總督署及蕃司衙門出面了？”曹僉事怒道。

    這話似乎讓薛庭儴抓到了把柄，他一派鎮(zhèn)定道：“按朝廷規(guī)制，羈押一縣主官只有巡撫衙門、總督署及蕃司衙門有此權(quán)利，當(dāng)然本官也知道有些地方為了便宜行事，若是按察使司出面拿人也不是不可……”

    見對方軟了口，曹僉事當(dāng)即就想說什么，卻被薛庭儴打斷：“這樣吧，若是曹大人能拿出按察使司簽發(fā)的羈押令也可。”

    他露出十分無奈地笑容：“本官自打上任以來，得罪的官員無數(shù)，若是沒有上面簽發(fā)的羈押令，本官實(shí)在不能也不敢隨意跟你走。誰知道曹大人是不是本官對頭派來的，隨意給本官扣個(gè)通倭的名義，本官就這么跟你們走了，若是路上出個(gè)什么事，本官不是死了還要做個(gè)冤死鬼�！�

    薛庭儴這些話看似玩笑，實(shí)則無不是意有所指。

    曹僉事面色難看地看著他，臉陰得能滴水：“薛知縣，你可想好對抗按察使司的命令是什么下場！”

    “能有什么下場？左不過本官就是個(gè)七品小縣令，若不然曹大人給本官降一降，降到八品也可。再不行也可奪了本官的烏紗帽，不過不是本官狂妄，這事恐怕曹僉事還辦不到，得上交去吏部。”

    “你——”

    曹僉事勃然大怒，可旋即他就收斂住了怒氣，而是半轉(zhuǎn)過身，一揮衣袖命道：“來啊，薛知縣公然對抗按察使司的命令，著令將他拿下。”他又對薛庭儴冷笑：“既然薛知縣敬酒不吃，那就別管本官動武了�！�

    隨著他的命令，那些衛(wèi)所兵卒當(dāng)即撲上去要去拿下薛庭儴。

    樊縣丞如大夢初醒，突然喝道：“還不快保護(hù)大人，這些人沒有公文，紅口白牙就想帶走大人，他們肯定有所陰謀，咱們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了�！�

    “你們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公然來縣衙拿人，又拿不出公文！”

    場上一時(shí)亂得不可開交，縣衙的衙役們都涌了上來，橫加阻撓。

    而另一頭，月臺上早就有百姓見勢不對跑出去了，還有縣衙里也有人跑出去找救兵。

    縣衙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定海工會，那里的人最多，吆喝一聲就能叫上許多來。至于那幾個(gè)百姓可就夸張了，尤其是方才那個(gè)父告子案里的兒子，跑出縣衙大門就吆喝上了。

    “縣衙被歹人襲擊了，這些人說薛大人通倭，拿不出公文就要帶薛大人走。薛大人說自己得罪的人太多，拿不出公文不能走，他們就動武了�！�

    一聽這話，這還得了，許多沿街?jǐn)[攤開店的百姓，連攤子和店面都不看了，紛紛涌向縣衙。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傳著傳著就走了形，變成縣衙來強(qiáng)盜了。于是更多的百姓手里拿著扁擔(dān)、搟面杖，有的提著家里的菜刀，紛沓而至。

    還有就是定海工會的人，定海工會什么最多，自然是壯勞力多，不過都不在這處，而是在西城那片。不過他們腳程快，收到消息，就飛奔而至，趕在那群老百姓后面到了。

    縣衙大堂前院里突然就涌進(jìn)來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這些老百姓可不傻，知道來的是官爺，老百姓怎么能和官爺作對，可不能作對，不代表不能哭。

    于是青壯們都在后面，前面的都是老弱婦孺，這些個(gè)路都走不穩(wěn)的老弱們，一面抹著淚，一面就哭上了。

    “你們這是要做什么啊，薛大人可是好官，薛大人怎么可能通倭！”

    “就是，這是哪個(gè)瞎了眼壞了心肝的胡說，這種大罪都往薛大人頭上栽�！�

    “薛大人自打來了，愛護(hù)民眾，組織民壯抗倭。上回還有上上回，那倭寇來了，可都是薛大人親自帶著人去打的。”

    “我家兒打倭寇死了，還是薛大人給咱家發(fā)的撫恤銀�！�

    “你們不能帶薛大人走！”

    “不說個(gè)明白話，不能帶薛大人，要想帶薛大人走，就從我們身上踩過去�！�

    這一幕直接把曹僉事和王千戶驚呆了，更不用說那些衛(wèi)所的兵卒們。

    “你們、你們——”

    “不能帶薛大人走！”還有很多人因?yàn)檫M(jìn)不來，只能在門外喊著，人聲動天。

    有衛(wèi)所兵卒跑進(jìn)來，倉皇向曹僉事稟道：“大人，外面來了許多百姓，衙門前圍滿了，外面的路也被堵了�！�

    曹僉事的臉直接黑了，“薛大人你這是煽動百姓對抗朝廷？”

    薛庭儴無奈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曹大人可是見本官說了什么。再說了，曹僉事一個(gè)人就能代表朝廷？”

    曹僉事自然代表不了朝廷，他也不敢代表，這話連應(yīng)都不敢應(yīng)。

    看到眼前這一幕，即使強(qiáng)硬如他，也不敢再強(qiáng)行干什么。

    當(dāng)官的最怕什么，自然是民變。

    一旦激起民變，誰也擔(dān)不了干系。

    “你很好，本官這便回去請公文，是時(shí)今日發(fā)生的一切，本官都會一五一十上報(bào)，看薛大人怎么和朝廷解釋�！�

    “這就不勞曹大人費(fèi)心了�！�

    曹僉事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就走了。

    王千戶等人也沒有多留，忙隨后離開。

    直到這些人離開了，那些老百姓才停下哭喊，各自抹了抹臉上眼淚，再看身邊人的模樣，都露出些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薛庭儴走上前，清了清嗓子，道：“謝謝各位了�！�

    人群里發(fā)出陣陣干笑聲，不時(shí)有人赧然揮手說不當(dāng)什么。

    最前頭方才哭得最傷心欲絕的那位老大娘，露出一個(gè)狡黠的笑，小聲對薛庭儴說：“薛大人這不當(dāng)什么，這些大官最怕就是老百姓鬧事，咱們都有經(jīng)驗(yàn)?zāi)�，他們不敢拿咱們咋樣�！?br />
    薛庭儴錯(cuò)愕地眨眨眼，旋即笑了起來，同時(shí)也有些悵然。

    窮山惡水出刁民，刁民都是逼出來的，朝廷幾次內(nèi)遷，百姓們都要吃飯，吃得都是要命的飯，所以與官兵都斗出經(jīng)驗(yàn)了。

    “不過本官還是要謝謝各位�！毖ν�儴拱手一��，拜道。

    這些百姓們都不敢受，十分狼狽地躲著。人群里有人說鋪?zhàn)記]人看，還有人記起自己攤子還扔在外頭，然后就一哄而散了。

    等人群都散了，謝三從外面走進(jìn)來。

    “方才謝謝了。”薛庭儴道。

    他知道之前能是這般陣勢，自然少不了有人在背后指揮。

    “我也不能做什么，其實(shí)還是這些百姓們自發(fā)前來。你是個(gè)好官，百姓自然是護(hù)著好官的�！�

    薛庭儴笑了起來，那笑里說不出是什么意味。有無奈，有好笑，有心酸，也有惆悵。

    “只是你得做好準(zhǔn)備了，他們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的。下次再來，肯定不會容易收場�！�

    薛庭儴沒有說話。

    謝三看了他一眼：“都這種情況了，你是不是與那位通個(gè)氣兒？咱們動了太多人的飯碗，如今這浙江想把咱們除之后快的人不少。你官銜太低，官大一級壓死人，總是這么著也不行�！�

    聽到這句那位，薛庭儴目光閃了閃，面上卻是點(diǎn)點(diǎn)頭，道：“謝謝你的提醒，此事我自有主張。”

    這時(shí)，樊縣丞匆匆從外面跑進(jìn)來，道：“大人，不好了，那些人沒走，在縣衙外面守上了�！�

    謝三徒然變色，這是怕薛庭儴搬救兵？

    也就是說，這場事定然不止是這曹僉事一人弄出來的，他定是有十拿九穩(wěn)的把握，才敢這么干。

    這么一來，薛庭儴就危險(xiǎn)了。

    為什么說是薛庭儴，而不是定�？h。因?yàn)榇驈倪@些人來，明明縣里有許多異常，他們卻視若無睹，直沖衙門而來，來了后什么都不提，只拿通倭做了名義。其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們就是沖著薛庭儴來的。

    再說明白點(diǎn)，把薛庭儴給弄走了，這定�？h自然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這可是一本萬利買賣。

    “他們愿意守就守著吧。”薛庭儴淡淡一笑。

    第185章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見此，

    謝三滿心疲累，

    卻欲言又止，根本知道該說什么。

    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可薛庭儴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他至今沒摸透。

    薛庭儴已經(jīng)往后面去了，

    謝三也只能轉(zhuǎn)身出了縣衙。樊縣丞和周主簿交代下去，讓大家各司其職，

    兩人便結(jié)伴去了錢糧庫。

    這錢糧庫也是縣丞辦公所在，

    兩人進(jìn)去后在椅子上坐下，便有衙役沏了茶端上來。

    周主簿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道：“你今日可真膽大，

    竟就和那曹僉事對上了�！�

    樊縣丞苦笑：“我這叫什么對上，不過是盡其分吧，

    大人平時(shí)對咱們不錯(cuò)，

    這曹僉事明擺著來者不善。就算我不出頭，你沒看下面人也憋不住了，與其到時(shí)候下面人都出頭了，

    就咱倆都縮著在后頭，

    惡了大人。不如早早的出來，就憑著大人在縣里的威望，一個(gè)千戶一個(gè)僉事來就想把大人帶走，

    那是癡心妄想�！�

    周主簿嘆了口氣，

    他當(dāng)然也知道這個(gè)道理。

    他摸了摸胡子，

    顯得憂心忡忡的：“你說那些人都守在外面，

    他們到底想干甚？難道真是回去請文書了？”

    “那誰知道，我看那曹僉事色厲內(nèi)荏，莫怕是被那邊的人請動，故意來對付大人�！蹦沁呏傅淖匀皇枪�巨衛(wèi)，誰不知道薛知縣把郭巨衛(wèi)得罪的不輕。

    “他們就算把大人帶走了，還能對大人怎么樣不成，大人可是堂堂的朝廷命官！”

    與周主簿不一樣，樊縣丞做縣丞的年頭長，見識也比他廣。

    聽了他這話，斜著眼睛就看過去了。

    “我說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周主簿驚疑地看著樊縣丞，吸了吸牙：“難道——他們真敢？”

    樊縣丞嗤笑一聲：“有什么不敢的，這沿海一帶通倭歷來是最好的罪名。想對付誰了，給你扣上個(gè)通倭的大帽子，只要人能落手里，假的也給你做成真，到那時(shí)候可真是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人定了罪，你得往京里檻送吧，這么遠(yuǎn)的路，路上隨便出點(diǎn)事，抑或是總得找地方關(guān)吧，到時(shí)候走個(gè)水什么的，多的是手段！”

    “那你說咱們大人可怎么辦？我瞅著這事恐怕不能善罷甘休�！敝苤鞑炯钡�。

    樊縣丞嘆了一口：“你問我怎么辦，我怎么知道，這事若是被捅出去，咱們都脫不了干系。不過我瞅著這陣勢，不像是想捅出去，不然對付大人一個(gè)通夷的罪名就夠了，何必搞出這么些事�！�

    “也是咱們太張狂了，我最近瞅這勢頭心里就怕，你說把人家飯碗都給砸了，還不是往死里對付，可我暗示了幾回，大人都好像沒聽明白似的�！敝苤鞑疽矅@道。

    這事兩人不是討論過一次兩次了，可關(guān)鍵也得薛庭儴愿意聽才成。幾次后，兩人便再不說了，都知道大人是個(gè)有主意的人。

    “你說咱們大人背后？”周主簿小聲道，手指往天上指了指。

    一提這事，樊縣丞心里就厭煩。

    他和周主簿自然沒少猜薛庭儴背后有人，可有個(gè)什么人，這兩年多了也沒見著。尋常這縣衙里也沒什么陌生的來信，甚至是大人傳說中的同窗和老師，也沒見書信來往過。

    有時(shí)候樊縣丞真覺得自家大人的聲勢，都是自己做出來的�？烧l背后沒人敢這么干，又不是嫌自己活久了。

    越想越頭疼，他索性也不想了，道：“罷，咱們干著急也不管用，盡人事聽天命吧�！�

    周主簿嘆了一口，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便匆匆出去了，這當(dāng)頭下面可不能亂。

    *

    另一頭，曹僉事和王千戶留了十多個(gè)兵卒守著定�？h衙，兩人便打道回府了。

    因?yàn)榧敝�趕路，兩人都是騎著馬，后面還跟著十多個(gè)同樣騎著馬的兵卒。

    “大人，您這真是打算回臬司衙門請羈押令？”

    王千戶之所以會這么說，也是因?yàn)椴軆L事讓留了人看住那薛庭儴。都鬧成這樣，自然不做他想。

    提起這事，曹僉事其實(shí)也是一頭包。

    上面將這事交代下來，他本是沒當(dāng)回事，心想一個(gè)小小的七品縣令，諒他也不敢抗令，可誰曾想那小子真就敢抗令。

    如今差事沒辦成，他回去復(fù)命，還不知道上面會怎么訓(xùn)斥。

    “上面命本官來拿他，如今人沒拿著，自然要回去復(fù)命。至于請不請羈押令，那得看上面的命

    令�！�

    這話說得就和曹僉事之前的態(tài)度有些不同了，王千戶也不是傻子，擱在心里琢磨了琢磨，知道這是曹僉事大抵不想再沾這件事了。

    其實(shí)想想也是，這知縣雖小，可其背后的大人卻不小，若不然小知縣何以敢在這地界搶食，大抵是嫌自己的命活久了。

    大人們斗法，怎么斗都可以，反正不損傷自身�？伤麄冞@些小嘍啰就不一樣了，牽扯太深，功勞沒有一份，事罷再惡了哪位大人，到時(shí)候沒人保得了自己。

    兩人各自揣著心事，一路直奔臬司衙門所在的杭州府。

    等到了地方，已經(jīng)是第三天下午了，可連趕了幾天的路的兩人卻不敢歇下，一個(gè)去求見按察使，另一個(gè)則是急急去了都指揮使司。

    提刑按察使司又叫臬司，承宣布政使司又叫藩司，都是簡稱。前者乃是駐扎地方監(jiān)察當(dāng)?shù)毓賳T，掌刑名按劾之事。后者則是專管一省的民政要?jiǎng)?wù)，與專管刑名的按察使并稱兩司。

    還有一司則是都指揮使司，掌地方軍務(wù)。

    三司權(quán)責(zé)分明，互相牽制，互不統(tǒng)屬，各對中央負(fù)責(zé)。后為了防止地方集權(quán)，在三司之上又設(shè)巡撫，巡撫之上又設(shè)總督。

    在前朝時(shí)，督撫本是臨時(shí)差遣，到了大昌，便成了各省常制。

    由于總督時(shí)常兼顧兩省軍政，總督署不定，而其他府部衙署則都是設(shè)在一省主要府城。

    曹僉事到臬司衙門時(shí)，按察使竇準(zhǔn)當(dāng)即召見了他。

    聽完曹僉事的敘述，竇準(zhǔn)陷入沉思中。

    竇準(zhǔn)乃是承天二十年的進(jìn)士出身，官場上沉浮多年，如今也算是一方大吏。這么多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過來了，心智自然非同一般，所以他也意識到這其中的蹊蹺之處。

    曹僉事小心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道：“大人，下官看這事您還是別攙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