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自家人聽著了,頂多是尷尬,若是被別人聽見再看見,招兒簡直不敢想象那種場景。
“那你說我們做甚?要不,也叫些飯來吃?”
薛庭儴眼睛冒著紅光,面上帶笑,卻咬牙切齒的:“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吃飯?”
招兒剛明白過來,人已經(jīng)被壓在了身下。
第205章
第205章
==第二百零五章==
次日天還沒亮,
招兒和薛庭儴便離了這處客棧。
薛庭儴去了市舶司,
招兒則回了定海縣。她整整一天都蠢蠢欲動的,等下午招娣從雙嶼島回來,她也按捺著沒問,
就等著她姐跟她坦白好事。誰曾想等了兩日都沒見動靜,
且每天招娣都是來去匆匆,兩人根本說不上話。
又按捺了一日,
招兒忍不住了,
趁薛庭儴去雙嶼島市舶司的時候,也跟了過去。
泰隆商行里,一如既往的冷清。
這里的生意沒有散客,
但凡來上一宗,就不會是小生意。所以很多鋪子看起來都門可羅雀,
但并不代表沒有生意做。
商行和票號后面有門是通著的,
因為那邊比較忙,無事的時候,成子一眾伙計就被使到了隔壁,
就只留了沈平一個人打雜。
招娣心里有氣,
就把沈平使喚來使喚去,即是如此,也消不了心中的怒焰。
她被人吃了不認賬,
褲子提上就翻臉了!
那日,
兩人整整顛龍倒鳳了一個晚上,
到最后連招娣都有些招架不住沈平的體力。這廝一點都不像人說的那樣,
頭次都是軟腳蝦,似乎把積攢了二十多年的火氣,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等終于結(jié)束后,兩人都累得不輕,相擁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招娣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收拾過了,她心里一片歡喜,倒是沈平這個老實人一直低著頭,似乎有些害羞的模樣。
招娣并沒有放在心上,只當他性格如此。她回到商行,便讓下面人把沈平的貨給收了,交貨付銀子簽契的時候,她都沒有出面,就怕他心中不好想。
本想等著他來找她提婚事的事,哪曾想人倒是來了,卻是提也不提這茬。
人家是來做伙計的。
好嘛,伙計是之前就說好的,這家伙又是個認死理的,招娣也沒有說什么。她想兩人同在一片屋檐下,說說話也是便宜的,混就當培養(yǎng)感情了。她想的倒是挺好,人家根本不接她的岔。
不光不接茬,也不提要娶她的事,仿若那一晚的事沒有發(fā)生貨,招娣心里的那股氣啊,簡直沒辦法形容。
這不,就逮著使勁折騰沈平。
“沈平,去把外面招牌擦一擦。”
“沈平,去把柜臺抹了抹……地掃一掃……”
有時候明明旁人手里沒活兒,就沈平忙著,招娣還要使喚他。這下連商行里的伙計都明白了,這新來的伙計是把姨奶奶給得罪了。
再之后招娣使著伙計們往票號那邊去,也沒有人疑問,都想著姨奶奶這是打算好好懲治這伙計。也就成子心里有點數(shù),卻什么也不敢說。
“姨奶奶,貨到碼頭了,姜爺那邊讓商行里派個人去看著�!背勺訌耐饷孀哌M來道。
換做以往,都是讓成子去,今兒招娣卻道:“讓沈平去�!�
站在不遠處擦著貨架的沈平,放下手里的抹布,又整理了一番衣裳,便來到成子身邊。他初來乍到,自然得人指點一二。
成子心里暗嘆一口,對招娣道:“姨奶奶,沈平第一次,恐怕還不懂其中的門道,小的帶他去吧�!�
招娣也沒說什么,點了點頭。
等再回來,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八月末的天,秋老虎正烈著。沈平在碼頭上站了一上午,衣裳都汗?jié)窳�,額頭上也都是汗珠,身上灰撲撲的。
他進了鋪子,就匆匆往后面去了。
鋪子后面有個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口井,別看井這東西尋常,可擱在雙嶼島就不尋常。
雙嶼島地處海中,雖距離定�?h不遠,到底是海島,海島上淡水稀少,整個雙嶼島除了市舶司有一口井外,也就只有這里有一口單獨的井,是薛庭儴當初專門給招兒留著的。
至于其他商鋪用水就沒有那么方便了,每條街口有一口井,商鋪里要想用水,都得去那處打。所以雙嶼島最熱鬧的地方,除過是市舶司、博買場,便是每個水井點。
每處水井都有巡檢司的專人把守著,島上人員混雜,水源乃是重中之重。尤其像雙嶼島這種小海島上淡水都是一條水源,若是被人污了,是極為麻煩之事。
沈平從水井里打了水,便解開衣襟,拿出一條巾子沾了水擦臉擦身。
突然有人從背后走了來,道:“這種天氣用冷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老板苛刻伙計。”
是招娣。
她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明擺著不高興。
沈平微哂一下:“都是用慣了的,不當事�!弊炖镎f著,他手下胡亂地把臉頸及胸膛擦了擦。
水珠順著黝黑結(jié)實的肌理蜿蜒而下,招娣移開視線,哼了一聲,打算離開。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你別生氣了,我不是不想……”他說得有些猶豫,磕磕絆絆的:“我就是想等多賺些銀子,再去向你求親。”
這話一下子把招娣的火兒給點燃了,她轉(zhuǎn)過身來欺到他面前,兇巴巴的:“當我稀罕你那點兒銀子?”
他軟聲道:“我知道你不稀罕,可我總得證明我有能力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有銀子!我自己能掙!”
“我知道你有,但那不是我有。如今招兒男人做了官,你身份也不一樣了,生意又做這么大,我一窮二白的,實在沒臉上門提親。”
見她氣得要走,在她面前歷來軟的像面人似的的沈平,伸手拉住她:“你給我些時間,等我賺了銀子,我就上門求娶你�!�
“那你那天晚上弄人家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這兒。”
這話說得沈平十分尷尬,臉也紅了起來:“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是我沖動了�!�
見他這軟樣,招娣就氣,伸出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點著他結(jié)實的胸膛:“哦,你現(xiàn)在知道不好了,弄人家的時候往死里弄�!�
“我下次不了�!�
“你還想有下次?親我一下�!�
沈平?jīng)]料到她會轉(zhuǎn)話題轉(zhuǎn)這么快,愣住了。
“你到底親不親!”
“我、我……”
“你不親,我找別人親去了�!闭墟氛f著就要走,卻被沈平一把拉�。骸拔矣H,我親還不成�!�
沈平四處看了看,將招娣拉到旁邊的雜物房里,將門闔上。
招娣靠在門上,沈平低下頭就親了過來。
這貨不會親,像牛飲水,逮著就是一頓亂啃,不如曾經(jīng)那個人有情趣,可偏偏就是能讓招娣興奮起來。
她環(huán)著他的粗壯的頸子,細白的手指不自覺在他后頸上亂摸著,摸著摸著感覺有些不對。她將他推開,問道:“你后背怎么了?”她昨天便感覺到有些不對,只可惜根本沒功夫去細想,此時倒是想出幾分不對勁。
沈平不自在地頓了下:“沒什么�!�
可他表情明明是有什么,招娣不依不饒非要看,沈平拗不過她,只能給她看了。
只見那結(jié)實而肌理分明的后背,本該是宣示著男人的健壯美,可惜這份美感卻被破壞了。幾道約有兩尺多長的鞭痕,從他后頸處一直蜿蜒至褲腰里,其上增生虬結(jié),讓人忍不住猜測當初到底受了什么樣的傷,才會留下這種疤痕。
“你被人打了?誰打的?”
這種傷明顯不是外人留下的,沈平也沒打算再隱瞞,低聲道:“是我爹�!�
“沈總管?”
招娣怔忪之后,尖著嗓子道:“你跟我說,他到底為什么打你?是不是為了當初我那事?還有,你怎么離開沈家了,沈家怎么會放你走?”
沈平背上的肌肉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他默默去穿衣裳,直到招娣逼著又問了他一次,他才道出實情。
當年沈平干出的事,也許能瞞過上面人,但絕對瞞不過他爹沈總管。事情發(fā)生后,被沈平托付熬藥的人,便害怕地向沈總管坦白了。
事情自然暴露了出來,其實沈平也沒打算能瞞過他爹,他早就知曉會有這一天。
那日,沈總管發(fā)了很大一通火,無論沈平的娘怎么勸,都沒什么用。夜里,他房里的燈亮了一夜,第二天他把沈平叫過去,讓他離開沈家。
即使沈平早有預料,但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他作為沈家的下人,祖祖輩輩都是沈家的世仆,如今上面主子要讓素蘭死,要讓她肚里孩子死,沈平竟然昏了頭敢從中動手腳。
這就是欺主!
但凡被沈家人知道,沈平就是個死的下場,他家里的人乃至他家的那些親戚沒一個能落好。
沈平答應了。
可怎么離開卻是個難題,那件事打死沈總管也不敢說出口,最后只能讓沈平在當鋪里佯裝犯了個錯。之后沈總管借此機會小題大做,不但鞭笞了兒子,還將他攆了沈家。
沈復心中感嘆,也知道是沈總管這是大義滅親,又念沈平跟在身邊多年,遂放還了他的奴身,讓他離開沈家自謀生路。
自那以后,沈平便離開了平陽府,也消失在人面前。
……
“你個傻子�!闭墟肺嬷彀涂�。
“我不傻,只要你沒事,我怎么樣都無所謂�!鄙蚱綔啿辉谝獾匦α诵�。
“你就是個傻子!你傻得都沒救了�!�
招娣哭著,胡亂地將臉在他胸膛上揉。沈平伸著手,本是還猶豫著要不要抱,看她哭成這樣,他嘆了一口氣,將人攏在了懷里。
兩人不知怎么就親了起來,比之前更為激烈,頗有一分干柴烈火之勢。
招娣的衣襟散開了,她也不含糊就去扯他腰帶,等終于結(jié)合在了一處,兩人都是輕吁了一口氣。
門外,招兒被身后的腳步聲驚醒。
她忙轉(zhuǎn)過身,佯裝若無其事地揮了揮手,趕著成子往前面去了。
“我姐在和沈平說事,不要讓人打攪他們�!�
成子歲數(shù)也不小了,哪怕再傻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見夫人十分尷尬的模樣,他也裝得一副毫無察覺的模樣道:“小的知道�!�
招兒又點點頭,便以一種落荒而逃的架勢離開商行了。
她去了對面的市舶司,進了門就去桌上倒茶喝。好不容易喝了一氣兒茶,嗓子也沒那么干了,她才對薛庭儴抱怨起來。
“你說我姐,這叫什么事!”
薛庭儴正在看公文,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郎情妾意,干柴烈火�!�
“他們到底打算什么時候把事情說開,我聽成子說我姐最近可著勁兒折騰沈大哥。這鬧的,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提起筆在紙上寫著什么,邊寫邊道:“你管人家鬧什么,喜歡多管閑事,這種事你可插不上手。”
招兒哼了哼,去了他身旁坐下,看他寫字。
看了一會兒,她站起來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去弄些飯來吃�!�
等兩人吃罷了午飯,便去了后面隔間里小憩。睡了半個時辰起來,薛庭儴留在市舶司,招兒則打算回定海,她想去看看學徒班如今地情形。
這點子還是薛庭儴給她出的,如今生意越做越大,光指著幾個主要的人在外面跑,恐怕人要累死也忙不過來。所以招兒專門讓人辦一個學徒班,收一些身家清白的窮苦人家的子弟。
合格者即能出師,和泰隆簽上二十年的工契,先從伙計做起,優(yōu)秀者可提為掌柜、管事。
這學徒班已經(jīng)辦了有些日子了,像成子他們就是從學徒班里出師的。
泰隆商行給的工錢高,教你本事還補貼米糧,定海當?shù)氐睦习傩沼胁簧偃思�,都將家里適齡的孩子送了過來,就想讓孩子學門手藝,日后也能混口飯吃。
這不,隨著學徒班漸漸為人所知,前來求學的人越來越多,已經(jīng)從二十余人擴充到一百余人。
總而言之,招兒是來者不拒,但得都是好苗子才可。
而學徒班的教學之地,也從之前的一間屋子,擴充到兩進宅子。地方就在縣東,離薛府并不遠。
招兒去的時候,這些學徒們正在背陶朱公的商經(jīng)。
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都不識字,所以負責教導他們的先生得先教他們識字,再是學商經(jīng)、算賬、打算盤等等,一個學徒從入學到出師,至少得半年,這半年還是看其聰慧與否。
“夫人�!毕壬娬袃撼霈F(xiàn)在門前,忙站起來喚了一聲。
招兒擺著手笑了笑:“你們繼續(xù),我就看看�!�
這些學徒本是好奇地盯著招兒的背影看,先生咳了兩聲,才又繼續(xù)郎朗的背書聲。
招兒四處逛了逛,見學齋四處干凈整潔,廚房里的肉菜都是最新鮮的,便放下心來,往外走去。
剛走到門前,一身男裝的小紅匆匆來了。
“夫人,可算找著您了,奴婢問了半天,才知道您來了這兒�!�
“怎么,有事?”
“蘇州那邊來了信,說是挺急的,奴婢就趕忙給您送來了�!�
招兒打開信來看,宏昌票號的大東家回來了,對方說答應見她。
第206章
第206章
==第二百零六章==
剛回來沒多少日子就要走,
招兒心里是挺愧疚的。
可還是得去,
若是能說服宏昌票號和泰隆票號達成一致合作,這票號鋪出去的攤子就算成了。
因為宏昌那邊沒打通關(guān)系,如今泰隆票號的通兌生意,
一直沒對蘇州等地開放。要知道海商之中,
還是以蘇杭一帶最多,沒辦法開通通兌,
十分不便。定海城里已經(jīng)有不少商人提過意見,
所以招兒特別渴望能將此事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