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卻將手里的傘收了,接過我手里的,將傘微微垂下,將那雨同旁人的目光擋在了另外的世界。
他低頭將微涼的唇貼在了我的唇上,我看他黑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眼里一抹醉人的亮光。
「漾漾,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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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淡,唯獨(dú)值得贅述一二的,是老太太給我買了丫頭叫巧巧,第二年春日我在巷子里撿了個(gè)黑瘦倔強(qiáng)的少年。
我問他叫什么,他抿著唇不說。
我便給他起了個(gè)新名字叫春生。
在這萬物復(fù)蘇的春日,他也就是一個(gè)新的人了,舊日如何,且都忘了吧!
晏溫十分喜歡春生,閑時(shí)教他讀書習(xí)字,教他武藝防身。
老太太托人給浮光說了一門親事,是瓊州一個(gè)七品官員張家的小兒子,生得面貌端正,溫和有禮,比浮光長了兩歲,現(xiàn)下正讀著書呢!且讀得很不錯。
張家處處皆好,祖上還傳下了個(gè)規(guī)矩,張家兒郎不納妾。
老太太備了足足的嫁妝將浮光嫁去了瓊州,浮光嫁了人,家里便有些寂寞起來。
老太太吃齋念佛清心寡欲,家中的事兒皆交到了我手中。
家里人少,所有事情加起來也不過那許多。
我實(shí)在很閑,無事便琢磨著做些吃食。
巷口的老榆樹上的榆錢,院里槐樹上的槐花,杏花酒,青梅酒,直到將地窖儲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我的心如同那地窖,亦滿滿當(dāng)當(dāng)。
全心全意地只愛著一個(gè)人,午夜夢回,看見身旁躺著的人,仍舊覺得做夢一般。
我竟就真的嫁他了,嫁給了我的心上人。
我如今偶爾也能收到一兩張?zhí)�,皆是晏溫同僚的家眷�?br />
偶爾因他受些閑氣。
多是些曾傾慕過他的姑娘,帶著萬千氣勢問我他為何會娶我這樣的人?
我也疑惑,可有什么法子呢?晏溫如今就是我的了。
「或是傾慕于我的美貌同善解人意?」
我每每如此笑著答她們。
京中便慢慢又有了新的傳言。
晏溫他娘子,臉皮甚厚。
晚上晏溫?fù)е宜�,忽想起這事兒,問我做了什么便有了這般的傳言了?
我將事情同他說了,他沉默了許久。
「你可覺得委屈?」
「委屈什么?我臉皮本就挺厚。」
若是不厚,如何能嫁給他?
若是不夠厚,明知道同他隔著殺父弒母之仇,也瞞著他嫁了他呢?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眼中幽光一閃而過。
他總有這樣的時(shí)候,眼光太深沉,不知在想什么,亦不同旁人說。
他脊背上有許許多多舊時(shí)的傷,皆是鞭打所致。
問他他便說是幼時(shí)不聽話,老太太打的。
從我見他第一面,他便沒不聽話的時(shí)候。
可他不愿意多說,我也不想多問。
我想等他想說時(shí),他自然會說的吧?
那年夏日,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
過了沒幾日,晏溫歸家說要棄文從武。
老太太手里的佛珠捻了又捻,近日終日不展的眉頭卻終于展開了。
好端端為何要棄文從武?陛下會允許嗎?
可陛下竟然允了。
晏溫帶著春生去了魏老將軍的東郊大營,他既都辭了翰林院的官職,我知曉勸是勸不動的,便只能將那許多擔(dān)心裝在心底。
畢竟太平盛世,一時(shí)半會是不會打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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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旬得假兩日,回家亦是匆忙。
我看他人黑了瘦了,精神頭卻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