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加之有凌王在背后撐腰,景沛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景沛又是個莽撞性子,這會子就更加不把云珞行放在眼里了。
景沛的莽撞讓他吃盡苦頭,卻仍不自知。不然也不可能十年都沒有升官,都是因為性子火爆說話不懂變通得罪了人,竟在這侍郎位子上待了十年之久。
不過景沛可想不到這些,他只知道如今凌王站在他這一邊,而且景傾予又是自已的女兒,他攝政王也不能強行把人帶走。
景沛頓時有了底氣:“王爺和世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傾予是我景沛的嫡長女,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可莫要壞了名聲�!�
自從昨個聽說景傾予變漂亮了,又得了那位凌王的青睞,景沛是對這個女兒抱了很大得期望的。
只要能成為他的助力,便是有用的。
“景侍郎什么時候把阿予當成過你的女兒�!痹歧笮型雀改拥木芭胬湫σ宦暎爸S道。
云珞行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分明嫌棄景傾予壞了他府里的名聲地方,出了景傾予調(diào)戲云折之事后,為了巴結云折,把景傾予直接丟到了草藥村,不聞不問。
在知道景傾予就是蒔染后,云珞行派人查探過,在草藥村的日子,她過得的非常不好。
簡直令人發(fā)指,他云珞行還沒給景傾予報仇出氣,景沛倒是先跳腳了。
望著景沛那張略有些掛不住的老臉,云珞行繼續(xù)道:“苛責虐待,把她丟到草藥村自生自滅,讓她一個人承受莫大的屈辱,你就是這般把她當女兒的�!�
景沛面上有些掛不住,卻仍舊梗著脖子不知悔改:“我自已的女兒我想怎么管教都是應該的�!�
云珞行聞言,動了動身側的佩劍,目光冰冷的瞪著景沛,仿佛下一刻就會把他的腦袋削掉了。
“本王手中的劍是太祖皇帝所賜,可先斬后奏,而且本王如今暫代皇帝攝政,也可管教百官�!痹歧笮姓Z氣輕飄飄的,卻如千斤石重。
景沛有些膽怯的望著云珞行手中的長劍,害怕的后退幾步:“王爺,我可是四品朝廷命官。”
景沛不相信,云珞行只是攝政王,還真敢對他動手不成,難道還能殺了他不成。
云珞行瞅了眼這不知死活的景沛一眼,心道早晚收拾你,不過現(xiàn)在也確實不是時機。
“本王想殺你的話,誰又攔得住呢?”云珞行握著手中的劍,揚眸掃了景沛一眼。
云珞行這話可把景沛嚇了一個激靈,他光想著自已背后是凌王撐腰。
怎么忘了云珞行這兩年來性情大變,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溫和有禮的王爺了。
如今的云珞行,心冷肆虐,冷漠無情,手中握著大昭國多數(shù)兵力,總管天下兵馬,是不能招惹的。
后知后覺,景沛嚇得渾身汗津津的,他怎么一上頭就把這個活閻王給忘了呢!
這攝政王不會真要削了他的腦袋吧。
望著景沛縮瑟的模樣,云珞行悠的一笑,收回長劍:“景大人不必害怕,你老老實實的,本王又不會真的對你如何�!�
景沛頓時嚇得不敢再說話了,人也老實了,只能面目爆紅的點了點頭。
大理寺卿理李大人在這聽了半天墻角,眼看著景沛在攝政王的威嚴下敗下陣來,這倒讓李大人心情愉悅不少。
這景沛真是和以前一樣沒腦子,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也不知道當初柔妹妹怎么看上了這么個沒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東西。
真是配不上當年藍眸雪膚傾萬城的完顏柔。
眼看著那邊終于安靜下來,李大人提步走了過去,先給云珞行行禮。
李大人像模像樣的吩咐人把大理寺牢房的門打開,然后畢恭畢敬的作揖請云珞行與云景先行。
“王爺請�!崩畲笕艘欢Y,絲毫沒有把一旁的景沛放在眼里。
不過,李大人確實是故意晾著景沛的。
誰讓之前景沛娶了柔妹妹不懂珍惜,還沒事老來他身邊晃悠秀恩愛,觸他霉頭。
等到云景和云珞行在侍衛(wèi)的指引下進了牢房的門,李大人才偏頭瞪了景沛一眼,昂著頭也走了進去。
景沛本就被云珞行壓的氣不順暢,如今這個李大人又來故意挑釁他。
景沛是真不知道,這李大人為何這般小心眼,當年阿柔嫁給了他。
這李大人硬生生幾年不跟他搭話,等阿柔死了,更是變本加厲。
這不又故意無視他惹怒他,簡直令人討厭。
第77章
接景傾予出獄
云珞行一進牢房,眼前的光便暗了下來。
全身頓時感到一陣陰涼,透過大氅,直鉆進骨頭縫里。
牢房里面不是外面冬日的那種氣溫變化的冷,而是那種常年不見光的陰冷。
云珞行握了握云景的手發(fā)現(xiàn)有些涼,立刻拉著云景加快步子往里走去。
經(jīng)過一條長長的陰暗的長廊,終于窺見了大理寺牢房的面目。
牢房陰暗,一排排的都有隔斷,關著很多衣衫襤褸的犯人,個個面黃肌瘦目光呆滯的垂首坐在那里。
聽見有人進來,犯人們的心里似乎咧開了一道口子,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紛紛把胳膊伸出柵欄外,胡亂抓著,嘴里都喊著冤枉,冤枉,救救他們。
云珞行目光陰沉不帶一絲動容的掃過這些犯人。然后抬手把云景抱進懷里,不讓這些人有機會觸碰到云景。
云珞行抱著云景,一步步向前走去。
到了最里間的牢房,云珞行便看到景傾予正坐在墊了褥子的草席上,背對著他們,望著那透進微光的窗戶出神。
云珞行看到景傾予沒事長舒一口氣,而身后的李大人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還好韓譯昨天做了一次人,讓他給加了褥子被子。
不然今天讓攝政王看到這姑娘有半點冷著凍著,他這個大理寺卿也就到頭了。
云珞行俯下身子把云景放下,瞅了李大人一眼,示意李大人打開牢房大門。
李大人會意,連忙從一旁的獄卒手中抽出鑰匙,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親自把門打開。
景傾予聽到開門的動靜,抬眸遙望過去,那張好看的桃花眼湛藍澄澈,帶著微微的懵懂與倦意。
那張絕美傾城的臉不光震撼了李大人,也包括景沛,更是深受震撼。
景沛從來沒想過,因為丟盡了景家的臉,被自已當棄子丟到鄉(xiāng)下自生自滅的花癡長女,居然能變得這么漂亮,臉上黑乎乎的痕跡不見了,竟然比當年第一美人的完顏柔還要美上幾分。
假以時日,必定名震大昭國。
景沛這下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兩位王爺都對景傾予青眼對待。
憑借這張無人可敵的臉,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同位男人,景沛自認為懂得男人的心思,自家這個女兒日后便可待價而沽,為他的前程助力了。
而讓李大人震撼的是,這姑娘果然是柔妹妹的女兒,那雙眼睛,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景傾予并未注意旁人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被云珞行護在身前的小包子。
云景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繡鞋云紋錦衣,披了件跟她之前類似的雪狐毛大氅。就立在那里,那張粉雕玉砌的小臉凍得紅撲撲的,讓景傾予心軟的不行。
“阿景�!本皟A予輕喚了一聲。
聞言,云景掙脫開云珞行的懷抱,循著花蠱的味道,邁著小短腿奔向景傾予。
“娘親�!痹凭暗穆曇魩е涂耷�。
景傾予連忙起身走了幾步接住了云景肉肉的身子,把他摟進懷里:“阿景不哭�!�
景傾予邊哄著,邊抱著云景往牢房外面走,里面陰暗潮濕,景傾予不想云景受寒。
“娘親,你冷不冷餓不餓,阿景聽話了,阿景讓爹爹教訓他們,再也沒人敢欺負娘親了�!比缓笤凭巴蝗粶惤皟A予壓低聲音道,“阿景也幫娘親報仇了。”
景傾予并沒有認真思量云景的報酬是什么意思。
“阿景最好了�!本皟A予揉了揉小包子的臉頰,笑道。
“沒有啦娘親�!痹凭坝行┎缓靡馑�,畢竟救娘親的事情還是爹爹功勞最大,“爹爹也很好的�!�
“謝謝王爺�!本皟A予對著云珞行一笑,發(fā)自內(nèi)心真誠的感謝他。
“不用謝,都是爹爹應該做的�!痹凭鞍翄傻溃澳镉H累不累,放阿景下來吧,阿景自已走�!�
云景邊說著就撅著小屁股,準備從景傾予懷里出來,景傾予并沒覺得累,安撫的摸了摸云景的頭,示意他別動了。
景傾予知道云景心疼她,擔心她,不過看到云景她實在是高興,顧不得其他了,只是抱著他的小身子一邊走一邊安慰他。
景傾予剛走出牢房,就見牢房柵欄上有個中年男子趴在那里鼻涕一把淚一把嚎啕大哭。
景傾予怕吵到云景,連忙抬手握住云景的耳朵,不悅的瞅了一眼那個中年男人。
光打雷不下雨,景傾予真想告訴他一聲,大叔你演的太假了吧。
還有能不能別在這里當噪音,污染他們的耳朵。
“女兒呀,我的女兒呀,你可受苦了�!�
景傾予被這一聲哀嚎嚇得頓住了步子,卻見那中年男子向她走了過來。
景傾予有些不明所以,因為記憶混亂,她并沒有認出眼前的人是誰,本能的帶著云景往云珞行身后一躲。
云珞行瞧著景傾予的小動作,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溫柔繾綣。
“傾予,爹知道你還怪我,都是為父的錯,你別不理我呀。為父聽說你被關進了大理寺牢房,天沒亮就來接你了�!本芭嫜诿嫱纯拗�,還伸手想去拉景傾予。
景傾予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人是來找她的。
景傾予莫名其妙的瞅了人幾眼,真想問候一句你誰呀?
我認識你嗎?
景傾予防備的眼神讓景沛很是不悅,沒想到自已的女兒不但變漂亮了,還越來越不聽話了。
剛想要發(fā)作,又突然想到今非昔比,這個女兒如今用處大了,于是景沛哭的更加悲傷了。
景傾予嘴角抽了抽,動了動漿糊的腦袋,終于想起來眼前的人是誰了。
這不就是原主那個寵妾滅妻,把原主扔到鄉(xiāng)下自生自滅的渣爹嗎?
第78章
陸之平的案子結了
對原主這渣爹,景傾予自然是不想搭理的,只是不冷不淡的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誰知景沛卻完全沒有眼力見,看不出景傾予的冷淡不悅。
景沛今日是來接景傾予回府的,自然是要和她打好關系的,父女哪有隔夜,只要好好哄哄肯定就好了。
景沛抹著淚上前幾步,停在景傾予身側,望著她:“傾予,是爹爹對不住你,這次你回去爹爹一定好好補償你。”
補償,景傾予嘴角掛著譏諷的笑意,人都死了,補償有什么用?
活著的時候巴不得她死,如今有了用處就來裝好人。
可惜。已經(jīng)晚了。
“不用了�!本皟A予冷漠道。
“是爹的錯,無論以后你想做什么爹爹都同意,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景沛弓著身子,扶在牢房的鐵柵欄上,哭的那個傷心,滿是愧疚,甚至打了自已幾巴掌。
景沛知道景傾予多半是生氣把她丟在鄉(xiāng)下。
如今這個女兒水漲船高,景沛自然想著要把景傾予哄好了。
他記得自家女兒很好哄騙的,只要哭哭鬧鬧,給點好處,這景傾予還不得乖乖和自已回去。
畢竟景府才是她的家,無論景傾予想嫁給誰,都得從景府出閣。
是以,景沛那個底氣十足,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景傾予對這個看著腦袋就不靈光的便宜爹沒有一點好感。
就因為原主喜歡凌王,行事就是大膽外向了一點,居然就被趕出家門了。
不過原主那樣的性子還不是被那個所謂的夫人捧殺長歪了,這渣爹只嫌棄丟人,不顧青紅皂白就把原主丟到了鄉(xiāng)下自生自滅。
完全不管不顧原主的死活,這會聽到她回京都了,上趕著就來找原主,指不定想著什么陰謀詭計,肯定沒有好事。
景傾予根本懶得拆穿他這拙劣的演技,也不打算再搭理他,打算直接無視這人。
景傾予看也沒看景沛一眼,拉了拉云珞行的衣袖,兩人四目相對,便很快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云珞行笑著點頭。
見云珞行點頭,景傾予側身直接抱著云景就往外牢房走。
這個地方,景傾予半點也不想待了,簡直讓人心里生寒。
尤其是深夜之后,那哀嚎聲,讓景傾予腦袋都要炸了。
那是景傾予從未有過的感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聲音,當晚景傾予做了一場夢。
關于那個名揚天下的蒔染將軍的。
景傾予在夢中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見證了一場戰(zhàn)役,狼煙四起,鮮血染紅了大地。
女將軍手拿銀白長槍,英姿颯爽,立于馬上,幾下便取了敵方首級。
在夢中,景傾予看不清那人的臉。
……
景傾予不知道云珞行如何跟景沛說的,反正景傾予還是坐上了攝政王府的馬車,而景沛也沒表現(xiàn)出絲毫不悅。
反倒恭恭敬敬的給云珞行行了個禮。
馬車寬大舒服,坐三個人也綽綽有余,景傾予攬著云景坐在左側,云珞行獨自坐在右側。
上了馬車后,景傾予便一直盯著云珞行,見他眼底烏青很重,臉色也有些不好,就知道這人可能沒有聽從醫(yī)囑好好休息。
“想說什么就說吧�!痹歧笮虚]著眼睛靠在馬車壁上,察覺到景傾予的眸光一直在他身上沒移開,嘴角微微揚起。
景傾予有些尷尬的收回眸子,垂下頭,輕聲問了句:“王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景傾予看云珞行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感覺他心事重重的。
結合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景傾予覺得這京都真的是十分危險的地方。
景傾予曾聽那只黑心撲棱蛾子說過,有好幾方勢力在追查回生錄。
那么除了云珞行,還有誰也想得到回生錄。
究竟是為了什么?
回生錄到底還隱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云珞行聞言,睜開眸子,望向景傾予,眸中帶了股看不懂的情緒:“這天下怕是要亂了�!�
云珞行并不避諱景傾予,把宮里丟玉璽以及小皇帝有所行動還有凌王即將回京的事情都一一告訴了景傾予。
說到凌王時,云珞行特地看了景傾予幾眼,發(fā)現(xiàn)她神色并沒有異常,才放下心來。
聽云珞行講了一些如今的局勢,景傾予垂眸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王爺,韓譯這人好像有問題�!�
景傾予覺得,韓譯真的很有古怪,可又說不上來什么。
“什么問題�!痹歧笮袉柕馈�
景傾予沉默半晌,見云景在她懷里睡著了,才望著云珞行小聲道:“反正就是有問題�!�
云珞行點頭。
“陸之平的案子已經(jīng)結了�!痹歧笮袥]再提韓譯這個人,反倒提起了畫舫沉船。
景傾予訝然,怎么可能,事關那么多公子小姐,而且丞相府的大公子還殞命于此,才一晚上的時間怎么可能就結案了。
這其中肯定有什么隱情的。
當日韓譯除了帶走她,就只帶走了那個叫程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