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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你不要臉,整日胡思亂想些什么。”景傾予憤憤道。

    “大小姐要臉,怎么知道我這不要臉的人的想法,還是說大小姐也同一樣�!痹歧笮性谟昴恢刑ы�,目光隱忍,盯著景傾予嬌艷欲滴的櫻唇調(diào)侃道。

    景傾予瞪大了眼睛,這云珞行可真是臉皮厚得很,什么冷酷無情的霸道王爺全是假的。

    景傾予覺得再被這樣撩下去,整個人都要淪陷了,她回頭望了一后面的路,然后撒丫子就跑了。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

    云珞行望著景傾予落荒而逃的模樣,嘴角勾著笑意,心情很是愉悅。

    “大小姐,等等我�!痹歧笮袚P聲喊道。

    雨幕中,傳來景傾予清細的聲音:“不理你了,誰讓你胡說八道�!�

    見景傾予跑遠了,云珞行瞅了一眼地上暈死過去的刀疤男,眸色冷冽染著殺意,這種廢物出言詆毀他的蒔染將軍,還是殺了的好。

    云珞行腰間的劍出鞘,抬手一掃劃過那脖頸,留下一道血痕。

    ……

    月朗星疏,夜晚鶴洲的民居處處都墜著琉璃燈,將一處四進四的小院照的明亮,院里的仆人正焦急的忙碌著。

    “你確定這戶人家有問題?”景傾予和韓譯貓在墻角旮旯處,趴頭盯著那來來往往在院子里搬東西的人。

    而云珞行則潛進去查探消息了。

    “景姑娘,這商隊絕對有問題�!表n譯解釋道,“他們來鶴洲有兩個多月了,對外說是來做草藥生意的,也確實在接觸醫(yī)館藥鋪的老板掌柜,可是他們開出的價格高于市場價格太多了,應該不是誠心想要做生意。”

    以做生意為幌子,虛抬價格。故意在鶴洲停留了兩個月,確實嫌疑比較大。

    景傾予摸出袖中的蠱鐲戴在手上,等了半天也不見蠱鐲有任何反應,連亮都不亮,更別提那詭異的藍光了。

    難道是她想錯了,蠱鐲與蠱并不會有所反應,還是說這群人真的就是生意人。

    就在景傾予跟韓譯有些不知所措時,一抹熟悉的紅色映入了眼簾。

    云折一身艷麗單薄的紅衣,單手搖著折扇,笑的一臉玩味的垂眸看著貓在角落的景傾予和韓譯。

    “呦,這可真是巧的很呀,小丫頭和韓統(tǒng)領(lǐng)在這做什么?”云折絲毫沒有壓低聲音,反倒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里有人盯梢。

    景傾予真想揍云折一頓,這人怎么這么欠揍,姑奶奶快忍不住想要捶爆他的狗頭了。

    云折怎么就知道添亂呢。

    “你管我們做什么?”景傾予沒好氣道。

    沒事別多管閑事,趕緊滾蛋,不要在這里礙事。

    “我自然管不了景大小姐,只是韓統(tǒng)領(lǐng)還勉強能管管�!痹普蹞u著折扇,抬眸陰惻惻的掃了韓譯一眼。

    離開這群有趣的人才幾天呀,云折就越發(fā)的渾身不舒服。

    既然別人不來找他,那他只好紆尊降貴來找他們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呀,凌王這是要以權(quán)壓人了�!本皟A予依舊瞅著小院進進出出搬東西的人,呲笑一聲,嘲諷意味明顯。

    這云折閑的沒事能不能不要來觸霉頭,不是因為他從中作梗,小皇帝早就找到了。

    而他們也在回京都的途中了。

    “以權(quán)壓人本王可沒興趣,還不是因為某些人說本王失蹤了,本王就出來看看,以免有人擔心本王。”云折邁步進了陰影了,盯著韓譯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呀,韓統(tǒng)領(lǐng)?”

    韓譯面無表情的躲在角落里,卻沒想到這舌槍唇戰(zhàn)居然會落到自已頭上,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云折了,這話里有話,簡直讓他有些無語。

    韓譯并不打算理會云折這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也怕云折的繼續(xù)追問,璇身一躍上了高墻,幾下便消失了。

    景傾予目瞪口呆的看著消失不見的韓譯,什么情況,他們?nèi)缃癫皇且换锏膯幔?br />
    韓譯這個王八蛋就這么跑了��!

    果然,這韓譯還是時時刻刻想要自已的命,把她跟云折這瘋子放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借刀殺人。

    景傾予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望著云折。

    云折卻突然失了調(diào)侃的興趣,眼眸深深掃過天際消失的那道黑色身影,神情怏怏的。

    “小丫頭,真是無聊,本王走了�!痹普凼栈啬抗猓瑢⒄凵任赵谑掷�,縱身一躍,也消失在了月色中。

    景傾予看著云折消失的背影,有些奇怪,就這么放過她了,這就完了��!

    她還以為這瘋狗又會想出什么喪權(quán)辱國的賭局讓她應下。

    第155章

    韓譯往事

    韓譯在一處僻靜的院子前停下,回頭四處掃視一番,見沒人跟來,反手一揚將檐下照明的琉璃燈熄滅,巷子里頓時暗了下來。

    韓譯捏著手里的紙條,抬手叩響門環(huán),不一會,門就被從里面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帶著頭巾的年輕女子。

    女子扭著身子丹鳳眼一挑,細細打量韓譯:“韓譯,主上對你的表現(xiàn)很不滿意,你這個月的解藥怕是沒有了,不過主上說韓統(tǒng)領(lǐng)骨頭硬,想必定能扛過去�!�

    “那就承蒙主上抬舉了�!表n譯笑道。

    見韓譯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年輕女子忙提醒道:“你我共事多年,我自然不忍心你受蠱蟲困擾,不過嘛你得……”

    韓譯黑眸幽深望了一眼女子,一句話也沒說,便徑直走了進去。

    年輕女子被無視了,面色隱隱有些怒火,望著韓譯的背影,冷笑一聲。

    裝什么裝,還不都是一樣殺人的工具。

    以為成了安國公府的世子,就可以擺脫那暗無天日的血腥,做夢吧。

    不過,這也是年輕女子欣賞韓譯的地方,與那些染滿血腥的臭男人不一樣。

    “韓譯,你這態(tài)度,我就算想幫你,也心有不甘呀�!蹦贻p女子快步上前攔住韓譯。

    韓譯問:“那怎樣才心甘情愿呢?”

    “自然是你讓姐姐高興了,姐姐就把解藥給你。”年輕女子抬手撫上鬢角的簪花,那雙丹鳳眼由下而上掃過韓譯,最終熱烈的停在了韓譯的胸口處。

    韓譯并不理會這輕佻熱烈的視線,對著年輕女子淡淡道:“主上最討厭的便是有人私相授受�!�

    “你不說,我不說,春風一度后,誰又會知道呢�!蹦贻p女子嘴角的笑蠱惑迷人。

    “你當本座是死的嗎,秋奴,韓譯是本座的人,他的骨頭要本座親自折,誰都碰不得。”

    冷漠沙啞帶著嗜血涼寒的聲音自夜空中傳來,嚇得喚秋奴的年輕女子頓時癱倒在了地上,再無剛剛的神氣。

    話音落下,一個穿著黑色錦衣,戴著銀白面具的男子從天而降。

    男子仿若暗夜索命的厲鬼般陰森可怖,踏著月色光影,一步步向秋奴走去。

    秋奴嚇壞了,全身都在發(fā)抖,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

    閣主折磨人的手段,她見多了,打心底里害怕敬畏的,只是她聽說閣主回了鎮(zhèn)北,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逗弄韓譯,沒想到被抓個正著。

    “主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秋奴哀聲求饒道。

    帶著面具的男子看也沒看秋奴,冷冷道:“秋奴,你該知道本座的規(guī)矩,自行了斷吧。”

    什么人都敢覬覦他的東西,真是活膩歪了。

    “主上,我忠心耿耿跟了您十五年,不過一時鬼迷心竅,罪不至死呀�!鼻锱豢芍眯诺奶痤^,跪著蹭過去匍匐在面具男子靴子旁,瞪著韓譯惡狠狠道,“反倒韓譯,主上殺了他全家,怎知他不想報仇呢,為了一個心思不純之人,殺了我實在不公呀�!�

    聽到秋奴的話,韓譯眉毛都沒眨一下,依舊毫不在意的站在一旁,事不關(guān)已。

    仿佛這不過是強加在他身上的罪責。

    “韓譯,你真的想殺了我報仇嗎?”男子緩緩回頭望向韓譯,面具下的眸陰森可怖。

    “不敢。”韓譯俯身單膝跪地。

    帶著面具的男子微微俯身,抬手勾起韓譯的下巴與他對視:“是不敢,還是不想,韓統(tǒng)領(lǐng),我殺了你全家,你當真毫無芥蒂,還是說你在咬牙隱忍,伺機報仇�!�

    韓譯重復道:“不敢�!�

    帶著面具的男子揚聲一笑:“韓譯,想殺我可不容易?”

    韓譯雙膝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面無表情的望著帶著面具的男子,一言不發(fā)。

    “不說話也沒關(guān)系,韓譯,我就喜歡你這身硬骨頭,捏碎了才好玩�!泵婢吣凶臃畔履笞№n譯下巴的手,隱忍的眸一轉(zhuǎn),帶著冷冽的肅殺,快到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剛剛還跪在地上求饒的秋奴便倒在了地上。

    秋奴雙眼瞪得大大的,脖頸處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正往外突突冒著血,而人已然沒了氣息。

    這還是韓譯第二次看到主上用這種方式殺人,第一次還是在鎮(zhèn)北,殺他全家的時候。

    韓譯不知道這是警告還是提醒,或者說這人從一開始就沒信任過他,只把他當一把殺人的刀。x39

    熟悉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打亂了韓譯的思緒,這味道讓韓譯有些厭惡的抵觸,他黑眸隱著紛亂的暗芒,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很快就將地面染紅的鮮血。

    韓譯又想起了十年前那個雨夜,他出門游玩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生的俊俏,衣衫卻破爛,渾身濕漉漉臉色慘白的縮在墻角,任由雨水砸在身上,卻紋絲不動。

    韓譯只看了一眼,心口就止不住的發(fā)緊,不顧大雨撐著傘走到了少年面前。

    “哥哥,你怎么了�!表n譯那時候才十歲,聲音清脆好聽。

    少年沒有抬頭,依舊抱著膝蓋,聲音卻染著哭腔,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哥哥沒家了�!�

    聽到少年委屈可憐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韓譯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一個讓他悔恨一生的想法。

    “那我?guī)Ц绺缁丶遥院笪揖褪歉绺绲募胰��!表n譯笑的燦爛,將傘罩在少年的頭頂上遮住了冰冷的雨幕。

    少年自傘中抬眸,眼睛亮亮的,帶著劃破雨幕的光照進了韓譯的心里。

    可是后來光卻變成了一把利劍,為了所謂的回生錄,將他全家屠盡。

    韓譯不知道該恨誰,這一切分明是他造就的因果。

    憶起往事,除了悔恨,便再無其他。

    這些年,韓譯隱忍的活著,甘愿做剎閣的一把刀,不就是為了能擺脫當年的陰影,手刃仇人嗎?

    可是如今他卻依舊被仇人牽制,毫無辦法。

    韓譯依舊跪在地上,望著死去的秋奴,自嘲的笑聲引起了帶著面具男子的注意。

    面具男子微微蹲下身子對上韓譯染著哀愁的眸子,輕聲問道:“怎么了�!�

    “哥哥,我好悔呀!”韓譯垂眸,一顆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

    第156章

    景傾予的殺傷力

    韓譯和云折都走了,只剩下景傾予一人在墻邊蹲著瑟瑟發(fā)抖,生怕一不小心被人發(fā)現(xiàn)。

    這韓譯真是個不靠譜的,這么久了,還不回來。

    景傾予十分懷疑,這人是故意的。

    景傾予眼瞅著小院進進出出不下二三十人,萬一被發(fā)現(xiàn),這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呀。

    到時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景傾予覺得這樣一點都沒有安全感,眸子一揚,趕忙將“音殺”拿出來握在右手里,又從回生錄里拿出剛剛煉好的毒粉捏在左手,這樣才有了安全感。

    總之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夜越來越深了,氣溫也越來越低,涼風直沖景傾予的脖子里灌,她換了個手把毒粉和笛子拿好,抬起手臂將被冷風吹開的披風帶子系好。

    突然,揚起的半截皓腕處發(fā)出詭異幽藍的光。

    正是完顏老太君送的蠱鐲又發(fā)光了。

    這突然有了反應的蠱鐲,將景傾予嚇了一跳,帶子都來不及系好了。

    就忙支起身子扒著墻壁隱在陰影里,朝著小院的門口看過去。

    果不其然,不一會的功夫從院子里快步走出一個妙齡女子,穿著白衣,帶著紗簾的斗笠,看不清面容。

    女子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撩起衣裙就跨坐在了一旁馬上,手拉著韁繩剛要走。

    就聽到小院里,“轟隆�!币宦暰揄�,院落的外墻不知怎么地就被震倒了,霎時間塵土飛揚。

    這巨大的動靜,驚的馬上的白衣女子連忙側(cè)目看過去,就連忙著搬東西的丫鬟小廝也止住了步子,向發(fā)出巨響的地方望去。

    就在眾人愣神的時候,火光沖天而起,瞬間將院落的西北角映的仿若白晝。

    丫鬟小廝似乎反應過來了,忙往院子里跑,還喊著救火,救火。

    白衣女子只是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遲疑了片刻,而后拉緊韁繩,雙腿一夾馬腹,向著街道飛奔而出。

    女子的身影越來越遠,而景傾予手腕間的鐲子也越來越暗,來不及猶豫了,景傾予在一眾混亂救火的人群中,搶了一匹看起來溫順的馬,學著白衣女子的樣子,拉緊韁繩,一夾馬腹,向著白衣女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當然景傾予還是記得給云珞行留信號的。

    而院子里的云珞行此時剛推了墻,放了火,正悠哉悠哉的拿著染血的長劍,與一個穿著藍衣的年輕男人對峙著。

    而他身旁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尸體。

    藍衣男人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站在那里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云珞行薄唇抿著,鳳眸暗沉盯著對面瘦弱的藍衣男人:“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們擄來的人在哪里?”

    云珞行跟景傾予和韓譯兵分兩路,他潛進來尋找云霽,韓譯和景傾予在外面盯梢。

    可云珞行在這院子里找了半天,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沒發(fā)現(xiàn)云霽的半點影子,只是在一間隱秘的暗室發(fā)現(xiàn)了昏死過去的云鵠。

    云珞行只能故意搞出動靜,就是為了讓這群人跳腳,將云霽的藏身之地暴露。

    一旦有人離開這個院子去別處轉(zhuǎn)移云霽,以韓譯的本事,定然能將云霽救回來。

    可是他算漏了,韓譯原來是個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的人。

    “公子深夜闖進我的宅子,放火傷人,還說些莫須有的話,這大昭國就是這般對待異國外商的。”藍衣男子負手立在月色下,面對云珞行強大的氣場絲毫不慌,氣定神閑的質(zhì)問。

    云珞行冷冷一笑:“大昭國一向?qū)ν馍逃押茫皇菍τ谛膽巡卉壍耐馍桃步^不含糊�!�

    “鄙人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公子想必是誤會了�!彼{衣男子一禮道。

    “既然不說實話,那你就不用活著了。”云珞行知道這藍衣男子在故意拖延時間,懶得在與他對峙,順勢璇身而起,帶著肅殺向藍衣男子刺去。

    藍衣男子根本不是云珞行的對手,身子快速向后退去,光影刺的眼眸一暗,刀劍沒入血肉的聲音,卻絲毫沒有疼痛。

    撲騰一聲,一個侍女模樣的人倒下,使勁拉著云珞行的雙腿,嘴里喃喃道:“祭司大人快跑�!�

    藍衣男子望了女子一眼,絲毫沒有猶豫,轉(zhuǎn)身一躍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云珞行抬腳將侍女踢到一旁,眸中染上暗芒,掃過這被血染就的院落,垂在衣袍下的手收緊。

    祭司,果然是塞外國的人。

    不過才兩年,裴玦和傅蒔染消失才兩年,這群人就這般肆無忌憚了。

    不單霸占了鎮(zhèn)北,更是想要染指江南,挾持皇帝。

    ……

    云珞行出來的時候,暗處的巷子里景傾予和韓譯都不見了蹤影。

    云珞行垂眸,望著地上景傾予留下的印記,不知怎么地,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他的蒔染將軍不會出事的。

    云珞行顧不上別的,隨手扯過院子里的一匹馬,翻身上馬順著印記追了過去。

    寒風冷冽,將黑色披風吹的獵獵作響。

    云珞行順著印記趕到的時候,讓他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仿佛是蒔染歸來,那般驚天動地。

    景傾予單手握著玉笛,同樣披著黑色披風立在馬上,冷風獵獵衣袍翩躚,也吹亂了她烏黑的長發(fā),仿佛鬼魅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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